二十一,成人之美

昨夜,姚劲将雷阵的自白书拍了照,通过手机发给了孟飞遥,他这样做是避免与孟飞遥直接接触。在市政府的天台上孟飞遥与李望前撕破了面具,一场灵魂上的较量,让李望前崩溃,而李望前的话与雷阵的自白书,对孟飞遥也造成很大困扰,闹心的事多着呢!孟飞遥就像一个永动机,在运动中为自身润滑并自行充电,一旦停下来,就会无所适从。停职的孟飞遥心里依然惦挂着案件,他主导的侦查方向是正确的,只要坚持一定能突破,但现在却让他在家赋闲,这种滋味很难受,更让他难受的是对体制的怀疑,深层的腐败得不到惩治,警察到底在保护是什么?

通过雷阵的自白书,腐败冰山的一角得以窥见,仅仅是市公安机关,那些在职的科所队长,中层干部,几乎有三分之一是雷阵等领导打招呼才得以提拔的,他们的鞭子伸的也太长了,连所长、队长这样的职位也要拿来卖或者交换人情,这还仅仅是从雷阵身上了解到的。雷阵对公安系统里面跑官的交待较多,大概与姚劲的提示有关,姚劲与公安打交道多,认识的人也多,对其他系统不太感兴趣。从雷阵口中他也佐证了孟飞遥的清白,但是孟飞遥就惨了,这么多同事受过‘海天会’的恩惠,自己要深入调查海天会,能信任的人还有几个?雷阵没有提到的同事,也不见得就干净,就连警院同学赵忠诚都……

这残酷的现实令孟飞遥产生一个念头,如果让腐败集团掌控了国家重要部门、重要岗位,由吴弛这样的律痞帮这些道貌岸然的画皮操纵法律,自己只是庞大机器上的一个螺丝,再怎么努力工作,也只是在保护这些牛鬼蛇神。第二天,孟飞遥整个上午都在郁闷之中,还是万宝露善解人意而又能干,见叔叔仿佛万念俱灰,她煮了面条大家才吃上早餐,也提醒孟飞遥应该珍惜与家人在一起的光阴,不要把负面情绪传染给孩子,于是他打起精神,下午开车陪两个孩子去剧场听了一场音乐会。

假如姚劲从山巅用望远镜观察,他也许能看见万莹的马萨拉蒂,此时孟飞遥与两个孩子听过音乐会正在回去的路上,经过秀山公园附近,孟飞遥不禁想起被扼杀于此的万宝露的母亲,也想起雷阵的供述,“海天会”在滨海市的聚点就在秀山南侧高尔夫球场附近的海马山庄,他不禁产生强烈的冲动,想拐去海马山庄里面打探一下,这是老警探的职业习惯,虽然上午孟飞遥还感到万念俱灰,但是一碰到与案件有关的具体问题或者在刑案现场,孟飞遥自然就体现出优秀的职业素质,就像上了劲的机械,一旦发条被拨动,就停不下来。

海马山庄背靠秀山,面朝大海,占地数十亩,是私人置业,庄内绿化优美,建筑成群,既有现代化的十几层玻璃包装的高楼,也有底层占地宽大的仿古建筑,庄园半开放性质,现代化高楼内的豪华宾馆、休闲场所对外营业,仿古建筑内的私人收藏厅及俱乐部聚会点,不对外开放,据说,每个月,“海天会”的富豪们都来此小聚,指点江山,评论时事。

孟飞遥驾驶着马萨拉蒂豪车,在庄内畅行无阻,保安们只认车,不认人,虽然万莹以前常来,但现在驾车的是个男的他们也不问。

到达庄园内宽广的停车场,孟飞遥将车停好,孩子们以为到了公园,活蹦乱跳地下来,在草地上奔跑、追逐,玩闹,孟飞遥任由她们玩耍,他则注意观察四周探头及报警设备装置的情况,以便以后秘密潜入,采取窃听或密取等方式调查‘海天会’,并用手机对停车场的豪车进行拍照,通过车牌,能够查出客人的身份。偌大的庄园都是私人地盘,成堆的豪车只似玩具,这还只是从外面看,谁知道里面是怎样富丽堂皇,奢侈糜烂?孟飞遥不禁感慨万千,自家的空间只不过才几十平方米,那些民工们在这个城市唯一的私人空间,也就一张床而已。

有人把现在这个时代比喻为资本“原始积累”的时代,而中国资本原始积累有中国的特色,它与权力的寻租是密不可分的。这个过程把腐败与糜烂如同倒片机将蝴蝶变成毛毛虫的令人厌恶的过程展现在世人面前,制度的漏洞使得富人越来越富,穷人越来越穷,造成中国特色的仇富,如果,一个时代造就一个富人,不惜以产生三个甚至更多穷人为代价,那么不管他的财富来得是否正当,不管多少公知极力赞颂它多么自由,它也谈不上文明。有人辛劳一生,也未能摆脱贫穷,他要么认命,要么就会去寻找所谓的捷径。

孟飞遥在停车场用手机给豪车拍照,发现有两个人也在附近路口拍照,这是一队年青人,女的穿着庄园内服务人员工作服,男的穿着长袖T恤,虽然已是傍晚,还戴着宽大墨镜,不是装逼就是怕人认出来!男青年正在给女孩拍照,女孩在路口摆好了姿势,这时候孟想追逐万宝露跑过她的身边,不小心绊倒了,女孩忙弯腰去把孟想拉起来,孟想起来说了声“谢谢”,又像欢快的鸟儿飞走了。孟飞遥发现,当女青年去拉孟想的时候,男青年的镜头并没有下调,仍然维持原来的高度拍了照,拍完后两个人又换了个地方去拍照,孟飞遥暗地耻笑两人俗气,拍照选的地方景色毫无特点,景色漂亮的地方多着呢,为啥偏要在路口拍,而且总是有电线杆等煞风景的东西在画面内。

出于警察的敏锐性,孟飞遥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他的大脑像一台超级计算机迅速调取回忆,分析比对。与短期的回忆比对显示,刚才两人几次拍照,画面里面都有监控探头,难道他们拍照只是掩护,为了记录监控的位置?与长期记忆比对显示:墨镜男拍照的手腕背部的蜘蛛纹身,与对万莹谋杀现场附近监控资料分析时发现的嫌疑摩托车驾驶员的手腕部的蜘蛛纹身相同,孟飞遥对此纹身印象十分深刻,难道该拍照男就是最近系列砸车盗窃案的嫌犯?

孟飞遥感觉这个男青年的行为很像是在为盗窃行动而做的踩点!善于观察,发现细微处的蹊跷,这是警察基本的素质要求,孟飞遥作为优秀警察,他的生活与破案已经融为一体,他就像一台高效的电脑,暂没破获的案件每个细节都存入他记忆的硬盘里,并随时能调出来与生活中观察到的临时内存快速比对,这个习惯,就是所谓的第六感,帮助过孟飞遥破获一系列的案件。目前仅凭一个纹身,难以证实他的猜测,如果他的预感是对的,这帮人踩过点后肯定要来作案,只要加强防范,迟早能抓到现行,但问题是孟飞遥现在正停职呢,他要想说服上级抽调警力在此守候,就需要对可疑青年继续跟踪,发现更多更直接的证据。那个青年好像也发现了在停车场拍照的孟飞遥,他远远地朝这边望了一眼,不再拍照,匆匆离去。孟飞遥赶紧叫两个孩子待在车上等他,他悄悄跟踪两人,看到女青年与墨镜男在庄园内开放的宾馆大厦附近分了手,男子的摩托车就停在附近一颗大树后面,正是铃木车,又再次比对上,更增加了嫌疑。男子戴好头盔,独自向大门口方向驶去,孟飞遥急忙跑回自己的车子,抄近路急驶向大门口,他要在摩托车驶出前到达,以便跟踪。

刚才还在以‘海天会’为侦查方向,现在突然为保护它而跟踪可能很危险的嫌疑人,还带着两个孩子,一个优秀的警察随时能调整状态,在不同的情境下展开侦查,确保不错失时机。孟想已经习惯在父亲全神贯注时不提问,万宝露话也不多,两个人坐在车上听着音乐,沉浸在对音乐会的美好回忆中,并没有在意孟飞遥已偏离了回家的道路。

孟飞遥驾车一路跟踪摩托车,在过了两个路口之后,孟飞遥或远或近,确保对方车子不离开自己视线持续跟踪,摩托车驶向城郊结合部的开发区,这里有许多工地,还有一些烂尾楼,居住的农民工等流动人口非常多,还没有形成配套完备的新社区,是龙蛇混杂的三不管区域。摩托车驶到一个正在新建的厂区工地附近,摩托车速度减慢,转弯进入一条新路内,有一辆黑色旧轿车停在一工地入口处,从孟飞遥的方向,只能看见车侧面,看不到车牌照,摩托车手驶到轿车旁边暂停未熄火,与轿车内的人员交谈。这个地方比较偏僻,如果突然在路口停车很难不引起对方注意,但如果跟着把车驶进来无疑更令人怀疑,于是孟飞遥干脆下车,此时,他与轿车约离八十米远,孟飞遥走到一颗树后,假装在撒尿。

也许艺高胆大,孟飞遥对目前状况的危险评估并不够,没有意识到此时他已处在危险边缘,他以为跟踪的对象只是砸车盗窃犯,即使对付两个人他也能搞定。不错,当摩托车手掀开头盔,赫然是曾经败于姚劲之手的涂生军(孟飞遥并不认识他),他正弯腰向开轿车的男人打招呼:“威哥好,磊哥还没到?”,轿车的车窗摇下来,露出一张刀刻般的脸,此人三四十岁,神情显得沧桑而冷酷,眼神锐利而凶狠:“还没到,你怎么带来了一个尾巴?”

军子回头,看见停在三岔路口的玛莎拉蒂车,隐约感到此车就是自己以前砸过的车子,难道有人跟踪自己到此处?他们在此碰面,本是为了策划一起针对海马山庄的犯罪。万莹的马萨拉蒂太显眼,难免让人起疑心。

“也许吧,看看他是否还会靠近或者还跟着我们再说!”军子说。

“即使不是条子,也是有钱人,送上门来了,我们正好拿他练练手!”轿车内的冷酷男已经握枪在手里,看样子想对孟飞遥实施打劫作为锻炼。

恰在此时,孟想和万宝露也推门下车,看来她们都尿急了,下车就跑去树丛后面去解小便;此时孟飞遥的手机恰又响起,他回车上接电话。

“带着两个孩子,不会是条子。当着孩子的面打劫,磊哥也不会同意,算了吧!”军子说。如果是警察,怎么会带着两个孩子办案?看来他们只是找不到厕所,才来此偏僻的岔道树丛里集体解小便的。正是孩子的出现,打消了轿车内冷酷男的杀机,虽然是罪犯,他们还没全失去人性。

两个孩子一回到车上,孟飞遥就启动车子径直向前开走了,显然不会跟着他们了,军子松了口气,孟飞遥也脱离了危险边缘。刚才,孟飞遥接到了魏子学的前妻洪宇岚打来的求助电话,他俩离婚是洪宇岚提出来的,离婚快一年了,魏子学仍不死心,对复婚抱有幻想。洪宇岚比魏子学小八岁,她经营一个品牌服装专卖店,魏子学有空闲时常去,有时甚至暗暗跟踪宇岚,三十来岁的单身女人,成熟,身材又保持很好,自然少不了男人献殷勤,但由于魏子学常对洪宇岚跟踪,及时骚扰他发现到的前妻的潜在追求者,导致她无法正常交朋友,为此洪宇岚十分烦恼,孟飞遥曾经帮他们调解过一次,魏子学当面保证不再跟踪,除了孟飞遥,魏子学很难听进别人的话。好不容易宇岚与一位印象尚好的中年男人正常交往了,今天在星巴克喝咖啡,不知怎么又被魏子学得知,魏子学打电话来说要来认识一下她的朋友,洪宇岚怕他来闹事,就及时打了孟飞遥的电话。孟飞遥义不容辞,立马赶过来,至于跟踪嫌疑人的事,见好就收吧,以后调阅这附近的监控,要发现与摩托车汇合的轿车车牌及驾乘人员并不难。

魏子学很快就来到了洪宇岚所在的星巴客店,咖啡店里面比较大,也比较安静,魏子学看到洪宇岚和一位四十岁左右的绅士在西厢面对面喝咖啡谈心,他就在东厢找了个位子,点了饮料和食物安顿好两个孩子,之后才走了过去,假装很凑巧碰见熟人,向正与男伴谈笑风生的洪宇岚打了个招呼。

“宇岚,这么巧,你也在这里!”孟飞遥与宇岚打过招呼,然后微微向她的男伴点头示意。这位男伴四十出头,但是看上去比较年青时尚,穿着立领的浅色名牌T桖,浅黄色保圣太阳镜,唇上和下巴短密的胡须显示出大叔范,腕上是劳力士表,看上去像个绅士,比起一脸凶相、不修边幅的魏子学,显然更有男人味,他此时也微笑向孟飞遥点头示好。

“孟大哥,真巧,一起坐下喝杯咖啡吧!这位是严总!”宇岚显然也不想让男伴知道孟飞遥是自己请来的救兵,应付即将可能要发生的麻烦,于是顺应孟飞遥的话,装作偶遇,发出邀请。

“我等会过来,我的孩子在那边呢!”孟飞遥指了指东厢,看到严总的手机正好在桌上,于是请求道:“严总好,我的手机没电了,能否借你的电话用一下,我给老婆说个事!”

“拿去用吧!”严总大方地说。孟飞遥拿过手机,礼貌地道谢并说,“马上回来!”就暂时回到了东厢。

离开两人视线后,孟飞遥迅速用此手机给高源打了电话:“高源,在电脑旁边吗?马上帮我一个忙!用你常用的黑客工具,把这手机机主黑一下,查查他的微信、QQ和短信,我等你,要快!”高源性格内向,至今还没女朋友,休息时间十有八九和电脑在一起。高源迟疑了片刻,答应道:“好的,我马上发个邮件给此手机,你点接受并打开,木马就会自动安装,然后再把此邮件删除!你再去和机主聊聊,让他主动打开微信和QQ,给我十分钟,我就可以破解密码搞定他。”

“好的,我去和他聊聊,叫他把微信和QQ打开!”和人聊天,不动声色地套取相关信息,这对孟飞遥太容易了,这是当警察必须的基本素质。孟飞遥嘱咐孩子们不要乱跑,过去归还手机。“严总好面熟,好像在电视上见过!”孟飞遥开了个头,顺势在宇岚的旁边坐下来,与严总聊起来。

交流约十分钟,孟飞遥就套出了严总的姓名、毕业院校、最爱球队、宠物名字、单位等等情况,并暗暗把严总向宇岚吹嘘自己感情专一的片段录下来,孟飞遥对严总大为夸赞,说志同道合,要严总立马加自己为QQ和微信好友,严总当然答应,并打开手机QQ、微信进行操作,孟飞遥得到目的后,借口去看孩子,和他们告别,回到孩子们旁边给高源发信息,在高源的回信之前,孟飞遥没闲着,他陪两个孩子吃点东西,找杂志给她们阅读,然后给魏子学打了电话。

“魏子学,今天你看见李望前了吗?万莹的案进展如何?”

“孟队你好,今天我没有看见李局长,他请假了!连续苦干了四天,专案组也都累了,赌场的案子和谋杀案不并在一起,案件很难有新突破!今天我被领导喊去谈话,干脆就放假让大家休息一天。”

“喊你谈话做什么?最近你有没有再去骚扰宇岚?”

“哪有骚扰她,你知道我还是爱她的,现在社会这么复杂,坏人那么多,我担心她一个女人会吃亏!我总想查查与她交往的男人是否可靠!”

“你来调查只能适得其反!你担心的事情我正在帮你做,我知道宇岚在哪里,你不要乱来,等我的通知就行了!”

“好吧!感谢你关心我的家事!噢,忘了告诉你,领导喊我谈话要提拔我为重案大队副队长,等发文后我请哥们喝酒!”魏子学的感谢是由衷的,这年头,大家都各扫门前雪,领导一味只盯着下级的业绩,谁还关心下级家庭的矛盾以及家庭的实际困难呢!何况魏子学能获得提拔,与孟飞遥在一起搭档,破获了不少案件有关。

“祝贺!”现在,魏子学终于与自己平级了,这个队目前没有正队长,在支队长冷凝的直接领导之下,孟飞遥任副大队长四五年了,一直没有转正,现在又多了一个副大队长,自己还没有转正,孟飞遥替魏子学高兴的同时,也有点失落感。

挂了魏子学的电话没一会,十分钟就到了,高源的电话打过来:“孟队,那个严总的底子摸清楚了,他四十五,有四处房产,原来是苏辉房地产公司股东,不过现在穷得只剩下房子了(房子卖不掉,差银行贷款),以前包养过小蜜,房子供小三住,但是户头却是自己的,曾经有一次和小三闹翻,小三报警说他强奸,手机号因此被公安采集了,妻子也与之离婚,通过其QQ、微信及淘宝等聊天记录来看,其现在至少与七个女性同时交往,怀疑是个职业感情骗子,俗称‘红鸢’,我们曾经受到女性报警记录,但是大都女性与之交往时都是自愿的,故公安一直没能立案侦查。”这些信息已经足够了,高源不愧为网络高手,如果不被公安录用,放到社会上就是一个超级黑客!

看到严总这么多负面信息,其实孟飞遥还是挺失望的,以前帮魏子学查过追求宇岚的男子,基本上都有问题,看来这个世界上四十岁以上的单身男人,不是坏人太多,而是优秀的男人太少了,其实魏子学虽然脾气坏,骨子里还是个重感情的好男人。但如果让别人去揭露严总,自然比魏子学指出来效果要好,让别人来揭露,效果又比不上被宇岚自己发现,反正现在自己被停职了,孩子们在星巴克也很开心,就陪姓严的玩玩不打自招吧!其实要想验证一个人有没有问题,有一个简单直接的方法,只要他敢把自己装逼,向女人表白自己感情如何专一的视频录下来,发到他的微信朋友圈、各QQ群里,不出问题即可通过。

孟飞遥通过高源,把刚才严总向宇岚吹嘘自己感情如何专一的视频发到严总的朋友圈、QQ群里,并发了时间和星巴克的地址,然后就坐等着看热闹吧。

网络就是好,像鳖姥爷吃饱饭就骂娘这样的丑态,很快就能让全国人看清他的真面目,严总的表白态度诚恳,但他前几天对别的女人说的话都没改几个台词,这东西就像鳖姥姥的说唱,拿不上台面了!结果可想而知,半小时不到,接受过严总表白的女人们陆续找来,星巴克的各位消费者有幸观免费看了一场精彩的大戏,谁也不嫌她们吵闹,整个过程不用详说,用四个词就能总结:穿帮,刺激,解气,落荒!结果是姓严的狼狈不堪逃离了星巴克还被几个女人追骂,脸上多了几条新鲜的血痕,恐怕以后再难用漂亮的外貌骗那些多情的傻女人了,最后只剩下宇岚一个人落寞地喝着苦咖啡。

孟飞遥这时候走过来,安慰宇岚道:“今天这场剧很滑稽,但我知道你笑不出来,谎言被揭穿越早越值得庆幸,不是吗?我送你回去吧!”离婚后魏子学房子给了宇岚。

“我能回哪儿呢?家里的电路老化,出了问题,黑洞洞的,还不如在此多待会,你能陪我坐会吗?”宇岚淡淡地说,怅然若失,他希望有一个男性朋友陪陪她,这让她至少看起来像个正常人。

“好吧,其实这个世界不是坏人太多,而是优秀的男人太少了!”孟飞遥坐下来,让服务员给两人各添了一点咖啡,女人在脆弱的时候更容易听进去别人的劝解,孟飞遥曾经几次想劝解宇岚和魏子学复合,但是没有碰到适当的情境,一直都没说,今天总算逮着时机了!公安部要求警察能说得过、追的上、打得赢,这说得过是基本功,不然怎么去调解民间复杂的矛盾纠纷?现实中警察虽然善于处理别人的纠纷,但自己遇到麻烦,往往没辙。

“你这样洁身自好又懂得爱的英雄,才是真男人,如云怎么会吵着要离婚?”宇岚盯着孟飞遥说,她这样说并非讽刺,而是一种挑战,就连你自身都在闹离婚,怎么劝说别人!

“只要不是单身主义者,嫁谁不是嫁,但嫁谁女人都会后悔!”孟飞遥心平气和地开了个头,开始他细腻的劝导下,就是死水也会起波澜。孟飞遥的劝导顺导渐进,完全从朋友角度分析,使人易于接受。

他说:女人都想嫁一个好男人。精挑细选找了一个,但嫁了后,十有八九都会后悔,常言七年之痒,日子久了,总觉得自己嫁的这个人并没有当初恋爱时那么好,你常说魏子学既不会挣钱、仕途又老不进步,还没有情趣,除了脾气大,一无是处。闺蜜都住上了大房子,开上豪车,你还蜗居斗室,开着国产车,很没有面子,进而认为魏子学没本事。但警察只有死工资,想发财就不要当警察。警察的本事就在侦查破案上,魏子学头脑很聪明,在刑警队破案率和我差不多(孟飞遥排第一位),或许你说他本事大怎么仕途老不进步啊?但是在警局想进步不是仅仅靠破案的,还要看上下级的关系,已经会不会做群众工作,男人在追逐权力的过程中需要很多应酬、会变异;当领导的,当别人家在一起吃饭时,也许他正在酒店里与领导同事在拼酒;当孩子想与他一起散布时,或许他正在处理突发事件;妻子在家独守空房,他却要去走访基层群众。嫁给这样的男人,就要有心理准备,因为你的老公将不是你一个人的,而是大众的!很可能顾不上家和儿女;如果被老婆逼急了,去跑官要官,就可能犯错误。

或许你说自己不在乎男人有权或有钱,只要男人不枯燥,有情趣也行啊,喜欢那些能歌善舞、能说会道的男人,但如果真嫁了这样的才子、帅哥,十有八九都经常心里拔凉拔凉的。因为这样的男人大都是个情种,受女人欢迎,他们善于发现女人的美,会不自觉地运用到身边每一个女人身上;在家夸你裙子好,说不定在单位就会夸别人身材好。常常与别的女人暗送秋波,跳舞调情,换了谁都会受不了,而且这样的男人往往不会过日子。甜言蜜语的男人,往往靠不住,嘴巴甜是因为心里想法多,想法多就难免会犯错误……

最后孟飞遥得出一个结论:其实最幸运的女人就是能嫁一个既有能力而且对自己专心的男人,其他的缺点都是可以克服的小问题。魏子学就是这样的人,至于脾气坏,是因为他老不进步心理压抑所致,你要理解他,不要给他压力,他脾气自然就会变好。

在交流中,孟飞遥主导了话题与情绪,宇岚若有所思,其中也插言数落魏子学,但态度渐渐平和,他说她并不要求男人有权有钱,魏子学也并非没钱,比如中学就把儿子送到国外去读,并非她做生意赚了多少钱,而是魏子学想的办法。她也不需要男人整日甜言蜜语,但魏子学怀才不遇,整天一副愤青的样子,牢骚满腹,时间长了,心里就阴暗了,脾气变坏了,儿子又不在身边,跟他在一起过日子,心情不愉快。自己当初爱上他是因为他有英雄气概,天不怕地不怕,让自己有安全感,可是现在,一吵架,看他那样子真担心他会杀了自己,这日子怎么过?宇岚说得也很实在。

“魏子学确实脾气不好,但是与你离婚使他反思,最近改了不少,这有目共睹,现在已升职为副大队长了!”孟飞遥的话使得宇岚一愣,能升职估计他爱发牢骚的毛病肯定有所收敛,不知道脾气改了没有。看到宇岚心里动摇,孟飞遥趁热打铁,他说魏子学其实一直私下对你很关心,我们多次要给他介绍新女友都被他拒绝了,他唯一的念头就是想复婚,复婚不成就宁愿独孤一个人,一门心思扑在工作上。

最后,看到今晚劝导效果不错,孟飞遥见好就收,不再多说,只是说你还是早点回去吧,也许这时候回家,家里水电已经好了。宇岚点头称是,于是起身告辞,她要回家一个人好好想想孟飞遥的话。等宇岚一走,孟飞遥忙给魏子学打了电话,简单叙说星巴克的事情,宇岚目前状态,要求他火速赶回自己原来的家,把电弄好,多买几只蜡烛带去,如果电弄不好就给宇岚弄个烛光晚宴,不完成任务,以后就别见我!

搞定魏子学的事后没一会,孟飞遥就又接到高源的求助电话,原来,今天专案组放假,高源难得有空陪女友逛街(高源谈女朋友了,这个孟飞遥倒是刚听说),晚上在饭店准备陪女友就餐时,孟飞遥打来求助电话,他就丢下女友到隔壁的网吧,帮孟飞遥调查姓严的。女友一个人在饭店等了约半个小时,非常生气,等高源一回来,就愤而欲去,如果这一走,意味着高源又要被女孩甩,但高源终于遇到中意的女孩,变得勇敢,一改木讷的个性,辩解说刚才情况紧急,并说要请领导来说明情况,然后就打通孟飞遥的电话让孟飞遥挽留她,女友大概想听听领导对高源的评价,所以她答应给孟飞遥一个面子,说等他来了再走。

两个孩子也已吃完,孟飞遥又匆忙带着她们转战另一处饭店,难得有爸爸或叔叔陪在身边,两个孩子到处跑也不亦乐乎,两处相差不远,十几分钟就到了。孟飞遥一进入这蛮有情调的餐厅,立即问清高源的桌位,先替他们买了单,并且加了五杯饮料,然后才进入,看到高源正焦急地等待,他对面的漂亮女孩正低头边玩手机边等待着他。

过去人们上网需要电脑,条件受到限制,现在有了4G手机,上网更方便、快捷,智能手机甚至改变了人类生存方式,现在随时随地都可见低头一族(也有人称僵尸一族),他们一有空就低头盘弄着手机,阅读、购物、交友、游戏、炒股、看新闻及点评等,全在手机上完成,对身边的现实则漠不关心,对现实感兴趣的唯一体现就是用手机拍照,然后再发到网上,继续在网络上讨论。加入网络的人越来越多,现实的生活逐渐被虚拟化,就给了网络黑客更大的空间和能力,在黑客眼里,你的一切,支付宝余额、订单、股票、行走轨迹、任务指令、各种账号、云档案信息等都是数据,你只是手机、电脑里一堆数据构成的虚拟体,这些数据在殷自强、高源这样的高手手里是可以黑掉的……

黑客智商极高,在网络中游刃有余,天马行空,但是情商往往低,在现实生活中往往性格孤僻,不善于交往,像殷自强那样能在现实世界和网络世界熟练穿梭的骇客是极少见的,高源就是在网络上活跃在现实中木讷的人。他通过网络泡上一些女友,但大都是‘见面死’,在网络上相识恨晚,但在现实中见面后往往就被打入黑名单。这样几次下来,弄得高源面对女孩越来越没有自信,再加上工作又忙,所以他就不愿与网友见面,这次好不容易与网络里交往一段时间的女友见面,就又出现危机,按照往昔高源也就放弃了,躲进网络世界里称王称霸,但是这一次,女孩青春而靓丽,气质有极佳,异性的强大吸引力终于战胜了虚拟世界,使他留恋现实的美,他鼓起勇气,请求女孩给他一个机会,并向值得信赖的孟飞遥打了求救电话。

孟飞遥衣着简洁,短发,眼光锐利,身材不胖不瘦,硬朗而干练;孟想是个活泼的小萝莉,万宝露则文静而内敛,这三个人到哪儿都是受人关注的对象,三人一进入包间,孟飞遥连声道歉:“对不起,节假日晚餐时间还让高源为我加班,真是抱歉,我们队离开他真运转不了!”。高源则谦虚地说:“我们队每个人各有特长,离开谁也不行!这是小艾”

孟想一进来就自来熟坐到女孩身边,热烈地赞姐姐真漂亮,万宝露则一副羡慕的表情,文静地入座,服务员又端来新添的几杯饮料,众人众星捧月般,女孩成为中心的月亮,气氛立即缓和下来。

“高源一直瞒着我,直到今天才告诉我他是警察,结识一位警察当普通朋友还行,但找个警察当男友迟早得气死!”小艾开门见山地对孟飞遥说,然后转身轻摸孟想的秀发说,“谢谢小妹妹,你也很漂亮!”

“警察在网上不可泄露身份,这是纪律,高源把身份告诉你,那是铁了心想和你处朋友!刚才,高源为我及时查到资料,帮了大忙!如果因为这件事你们吵翻,那我就是罪人了!”孟飞遥诚恳地说。

“高源哥哥最好了,刚才帮爸爸查案件,揭露了大骗子,他还教会我打赢游戏秘诀,可好了!”孟想口无遮拦,把刚才的事情说了,这到引起女孩好奇心。孟飞遥打电话时可没想到防备旁边的孩子,但魏子学的家事,在此刻的场合说也不大适合。

“高源只说领导安排查资料,没说什么事,既然还有精彩的故事,说来听听?”小艾的要求并不过分,这就为难高源了,他可不会撒谎,他愣住了,求助地看着孟飞遥,不知该如何说起。

“我来说,我来说,刚才那位冒充好人的叔叔可真狼狈呀!”孟想抢着说,可是还没说就先笑起来,万宝露也跟着傻笑。孟飞遥没有办法,只好把刚才的事情经过简单说了,当然他后期劝说宇岚的话就没说了,并解释说高源违法规定,私自侵入他人微信、QQ,是在服从上级命令。小艾听后捂住嘴笑得弯了腰,笑完后拍了一下高源的肩膀说:“没想到你这么有幽默感,下回我遇到谁在表白,也录下来发到网上验证一下!”

“等会我向你表白,你准备好录下来,任你发到哪里我都不怕!”高源这一句跟得紧,孟飞遥暗暗赞道,现在会讲话了。小艾白了他一眼,挑衅地问道:“魏子学还有您这位上司都能干而又专一,怎么都闹离婚?看来大家都没错,只是她们不该嫁警察!高源智商这么高,如果来我们公司,收入翻三四倍,不成问题,他愿意为了我而辞职吗?”

“妈妈才不是真的闹离婚呢?她在给爸爸施压呢?不然怎么吵了一个月也没上法院?”孟想吵着嚷道,看来现在的孩子什么都懂。高源显得很尴尬,嘴皮动了动,看神情似乎想要投降,孟飞遥赶紧抢先说道:“高源,请你带两个孩子去买点吃的好吗?我来向小艾介绍你的工作情况!”高源会意,这个难缠的问题就交给孟队去应付吧。

孟飞遥给小艾加点开水,耐心而坦诚地解释:魏子学虽然离婚,但他漂亮的妻子一年多未再婚,说明经过比较,还没发现比魏子学好的男人,他们复婚是迟早的事,只是面子问题暂时都不愿先服软;自己家庭的问题,孟想已经替他回答了,妻子并不是真的要离婚,只是警嫂确实辛苦,发作一下而已。之后,孟飞遥再次发扬他那善于开导人的三寸不烂之舌,以长辈的高度、朋友的角度结合实际,劝导小艾,他娓娓道来要嫁给警察的N条理由,说得生动而又幽默,不时听到小艾的笑声:

首先,警察身体素质好,这个国家帮你挑选过了,身体不好进不了警营,且警局每年都要搞体能考核,人人过关,一直搞到五十岁;

其次,警察是纪律部队,别担心警察老公会出轨、酗酒,他没时间,而且纪律也不允许,五项禁令,八项纪律,国家替你管着呢;

第三,警察有着强烈的责任感,他们的家庭观念很强,懂得疼老婆;他们紧张的工作,会使他们更加珍惜与家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而且在这个时候,往往都只想起对方的好,正所谓“相见不如怀念”;

第四,由于没有时间经常陪着女友,警察会对女友有一种歉意,他们会尽全力弥补的;结婚后,警嫂们往往有自由的生活空间,可以半夜上网,或者和闺蜜们泡在一起,或者体会“寂寞让我如此美丽”;

第五,警察能够给人安全感;战友间的感情比其他单位要深,他们走到哪里都有哥们,跟着警察老公去旅游,走遍天下都不怕!无论警察还是警嫂在外面遇到困难,都会有当地警察伸出热情的手援助;

第六,警察都很能吃苦,都会苦中作乐;第八,警察对群众都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被党教育得个个都有爱心,且往往都惧内……

最重要的是:高源愿意为你而改变自己,所以我保证他会特别珍惜你!小艾啊,你不要顾虑警察的待遇,中央有文件马上就要涨工资了,略低于部队!何况,找老公重要的是人品,不要被世俗观念蒙蔽了双眼。现在,高源这样单纯的新警,是个优质潜力股,在警营磨练两年,就会成为能打、能说、能跑的蓝筹股,到那时他可就抢手了!

毫无疑问,当高源带孩子回来时,危机已经解除,孟飞遥带孩子告辞,小艾继续留下,且再也不提要高源离开警营的话题。临别时,高源悄悄地对孟飞遥说:“你刚才要是不拦着,我差点就答应她了,不是我不想当警察,而是像您这样一心一意扑在工作上的警察都被停职了,当警察还有什么意思?”

“挫折谁都会遇到,战胜它就行了,你以后别再这么想,现在小艾以有一个警察男友为荣呢!”孟飞遥说完,准备告辞,临行时问道:“对万莹等人经营的赌博网站的相关资金流向,相关电子证据的恢复,查得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眉目?”

“赌博网站是澳门博彩的分站,网站设置了强大的电子安全保护措施,而且账户转账记录一般只保存一周,很难追踪更长久的,但是即使是最近一周,资金也十分庞大,我正在梳理中,还有一件事我暂时没有对别人说:我在公安网的协同办案系统里发现了后门程序,有人闯入查看资料的痕迹,不过我已经封堵了后门,我们公安网的这些应有系统当时是什么人做的?”高源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