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番外 流逆伤悲
【以下内容为第一人称短篇文章,与正文并无必要联系,若不适应风格可选择跳过。“我”为前文中的委托人,即卡洛琳·亨德尔。】
“七月十日,晴,庭院里的牵牛花谢了,我起床有点晚,没来得及……”
那天,我正坐在寝室里写日记,时不时看一眼窗外的太阳,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望着寥寥的几段字,我迟迟下不了笔,打算出去看看秋花儿,散散心,闻闻香气,正好老婆娘过来敲门,说有两个年轻人过来拜访,叫我来接待,就一同去了。
“他们说是太太的事儿解决了,前来领报酬的,还拿着一块长破布,您可得防备着点儿。”
老婆娘觉得年轻人们没安好心,叫我注意,我没太听进去,只是慢慢地走,傻傻地望着地昨日栽培的花园,看得出神。
那些上门推销的人说,只要时不时补充魔力,盆里的花就不会凋落,永远飘着香气,就像门前的那颗树一样。
一开始我还觉得它挺丑的,后来小孩子总是惦记,整天念叨“扭扭树,扭扭树。”我才去找人栽了一颗,就当是门前提个醒,别让她走丢了。
后来,我还……后来,是怎么样来着?
“太太,该走了。”
听到老婆娘唤我,我才注意到都蹲下了,于是站起身来,跟着她走去了前院。
前院没什么花草,光有两颗歪脖子树,我想着之前种了,搬家了就再种几颗,反正老公也不在乎景观,种了就种吧。
“诶,二位,这就是我们家太太。”
老婆娘说完,自己有事儿先走了,留我一个面对两位客人。
这两个年轻人可是不得了,坐着的那个长着一头红发,小脸要多俏丽有多俏丽,腰上还兜着佩剑,一举一动都英气得很,别说多让人喜欢了。
站着的那个像个乞丐,穿着一身破洞的衣服,背着个大布袋子,鞋也没穿,就是满头的黑发还发着蓝光,可神奇了。
“您是卡洛琳·亨德尔太太,对吧?”
红发的姑娘问我,我也好好儿地回她。
“是我,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是赫米娅·瓦尔基里,他是陆观明,我们来,是为了和您商讨报酬,还有询问事情的。”
“哎呀,报酬我都准备好了,想问什么就问吧。”
我朝她笑了笑,想看她高兴起来的样子,毕竟这么秀丽的姑娘可不常见,若是能招到家里来就好喽。
“感谢您的好意,听说您丧夫多年,一直深居简出,我们还以为您的精神不好呢,实在抱歉。”
红发的小姑娘低了低头,微微笑了笑,我看着也心中喜悦,对她说。
“哪来的事儿,你要是觉得哪里不够,就尽管提,想要什么都行。”
“那我想问,您家的千金还在家中吗?”
“哎呀,小孩子嘛,这大下午的还在睡觉呢,你要是想看看,我让老婆娘去叫她起来。”
那红发的小姑娘提到了我女儿,为什么会提到呢?
“不用了,我们只是有些好奇。”
“哦,那你还想问点儿什么。”
我女儿在睡觉啊,就是之前好几天都不回家,让我担心了许久,晚上都入不了眠了。
“我们想问,您认不认识这个人,我们在您发布的委托地点的附近找到的,看起来贵族家的孩子。”
红发姑娘说完,指示旁边那个乞丐过来,乞丐把背着的布袋放在桌子上,打开了绑紧的麻绳,露出来个白花花的人,是个小女孩儿。
她的皮肤苍白,身体十分瘦弱,身上穿的衣服是我几个月前找人做的,裙摆上的图案像星星一样,让她高兴了好一阵子,每天都穿着出去走走呢。
诶,这是……为什么呢?
“这是……谁家的孩子啊,我不认识啊。”
那时,我的眼睛看着那个小女孩的脸,不知为何无法挪开,明明我不认识她。
“这是我们在您先前的家附近找到的尸体,您真的不认识吗,卡洛琳太太。”
尸体,为什么会是尸体?
我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小脸,说起来,她不喜欢吃鸡蛋呢,每天早上,老婆娘都要看着她把煎鸡蛋吃完,不然不准出去玩儿。
“女孩儿,我怎么会认识一个小女孩儿。”
我笑了笑,想委婉地表达,我真的不知道。
我看到她的脚,怎么只有一只鞋子,一定是又没把绑带系紧,跑的时候掉了吧。
“这种年纪的,我……怎么会呢?”
我望着她苍白的脸,无法思考任何其他的事情。
“卡洛琳太太?卡洛琳太太?”
红发姑娘在喊着什么东西,我没怎么听清,后腰突然酸了起来,让我想要趴在桌子上休息一下。
“卡洛琳太太,您的眼睛,您的眼里……有泪水……”
红发姑娘不知道在念叨什么,我只是想抱一……趴一会儿而已。
“啊,我……怎么了吗?”
苦涩的味道从上唇传进嘴里,我的双臂紧搂着冰冷而僵硬的事物,那是什么?
我低头看去,看到了一张苍白的脸,水滴在模糊的景象中落下,滴在她的额头,她一直不喜欢哭呢,在我丈夫死得那天也忍住没哭呢。
“卡洛琳太太,你认得出这是谁吗?”
“我……认得吗?”
我认得吗?
“她?”
她的眼睛是琥珀色的,全家都很喜欢呢。
“是我……女儿……吗?”
不知何处的水浸泡着我的眼,我怎么什么都看不见。
“她?”
除了她笑起来的样子,我永远都看得见,妈妈做梦都想看见。
“她……是我……女儿啊……”
我松不开双手,无法正常的呼吸,连话也说不出,谁给我下了咒啊。
为什么,悲伤会从什么都没有的地方逆流呢?你能给我答案吗,妈妈最爱的艾米莉亚。
难道说,是我没有灵魂吗?我的爱人,我的丈夫,我的英雄。
为什么呢?为什么呢?
那天,我趴在院子里,没去看花。
隔天,花园枯了,清香散了,我躺在**,什么也看不见了。
封锁记忆的母亲——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