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青霜念雪
云扶摇坐在竹林前的圆石上，双眼无神，看着竹林翠绿匆匆，心中思绪翻飞，思考着自己该如何与苏念雪一战。还用天衍宗的功法吗？不行，自己既然决定了要与天衍宗撇清干系，怎可还用其功法。可是，除了天衍宗的功法就只有自己摸索出的一招并不成熟的幻音术，凭这招压根不够呀，哎，真是愁死人了。
时如逝水，在你不知不觉时，时间总是走得飞快。转眼间，已经夕阳落下，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怎么了，是看出这竹林有何特别之处吗？”
柳寒渊的声音冷不丁在身旁响起，云扶摇猛地回过神来，转头看见不知何时，柳寒渊一脸冷淡的看着自己，赶忙起身给他拜礼：“师傅，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柳寒渊眉头一耸，看着她冷声道：“不错嘛，听说七日后，你要与苏念雪一战。”
“嗯。”
云扶摇心虚的点头，不敢直视柳寒渊那仿佛可以刺入心里的眼睛，只能委屈的解释道：“我本来不想打的，可是苏师姐不依不饶，师傅，我……”
柳寒渊仿佛早有预料，平淡的看着她：“知道昨晚我为何不让你和掌教师兄们说话了吗？不过也好，打一架，修行一途，只有在不断的战斗中才能有更深的理解与觉悟，对你而言，说不定是机缘。”
云扶摇一听知道柳寒渊并没有怪自己，当下笑嘻嘻的凑上脸来，谄笑道：“师傅，那你教我几招呗，我现在什么都不会，都不知道该拿什么与苏师姐对战呢。”
柳寒渊听了却是面色一变装作不解，疑惑道：“教你什么？你学的太阴仙录我又不会，怎么教你。”
云扶摇的笑容僵在脸上，心里早已埋汰上柳寒渊了，她缓了缓情绪，挤出一丝笑意，轻咬贝齿，眸光都要冒出火花：“呵呵，师傅，你好歹传授个一招半式呗，总不能让徒儿以血肉之躯上去硬抗吧。”
柳寒渊看着云扶摇，心中忍不住轻笑，脸上却装作一副冰冷的模样，淡淡道：“我所修剑道，出手即为招，心起即是剑，没有什么固定的招式教你。”
说完柳寒渊转身回自己的竹楼去了，走了几步停下脚步又道：“对了，给你提个醒，昨晚你之所以修为飞速增长是因为石柱上那颗玄月珠，如今玄月珠已毁，你的修行速度就不会这么快了，还有，关于太阴仙录的事你都别问我，因为我也不知道，只能靠你自己。”
说完转身入了竹楼，一道光幕瞬间落下，阵法即成。
云扶摇苦笑，只觉得心里什么东西“嘭”的一声碎了。仰天长叹，仿佛也吐不尽心中的委屈。
夜幕降临，天地山河顿时陷入无边黑夜，直到，天边一轮弦月划破天际缓缓升入空中，那皎洁的月光映照万灵，月华如洗，清冷的银色光影披在大地上，夜色也变得清冷幽明。
“太阴仙录，牧姐姐，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云扶摇盘膝坐在圆石上，卷轴平铺在身前，卷轴亮起点点荧光，云扶摇闭眼凝神，意念探入其中，运行起太阴仙录的法门，开始吸收玄阴之力纳入丹田灵海。
果然，没有了玄月珠的辅助，自己吸收月光中的玄阴之力便没有那么快了，虽然也比自己当初吸收吸收灵气快上许多，可经过昨夜的经历不免让云扶摇感觉有些失落。
“静心，凝神！”
云扶摇吐气纳灵，不为外物所扰，不为心念所缚，心神合一，放空状态，让自己处于一种神游身外的玄妙境界。自己有着以前十几年的经验，再加上太阴仙录的改造，能让自己很快进入到修行者难以达到的状态。
云扶摇神魂玄游，不知不觉，眼前豁然一亮，自己置身于一片白茫茫的空间内，光影交织，斑斓晶莹。正疑惑间，空间内缓缓出现无数金色字迹，字迹古朴苍劲，就这般浮在空间内，久散不去。
“遁空术，六星分云手，九字真诀，剑影分光术，这是，剑心诀！……”
“这里居然有这么多玄功术法，呵呵，师傅，还说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怕是什么都知道。”
云扶摇凝心沉醉其中，研习着这些奥妙深邃的功法，一时忘了其他。
就这样，云扶摇白天吃饭睡觉，然后四处闲逛，晚上便在在月光下坐忘修行，参研那光影空间中的功法秘术，那空间中功法秘术竟有上百种之多，最开始时候也把云扶摇惊了一下，她也没有贪心，她现在需要尽快学会几个，然后七日后应付与苏念雪的一战。
七日的时光过得很快，转眼已经到了第七日。一大早，苏念雪便来到剑阁前来知会，告诉云扶摇二人将在落月峰外的归念湖一战，还叮嘱她千万记得早点来，说完轻轻一笑，眸光中竟是星光。
云扶摇有些恍惚，仿佛在苏念雪那眸光看到了什么东西，可是她看不真切，只能重重点头，告诉她自己一定会按约一战。
云扶摇中午去堂舍用过午膳，满堂的弟子个个看着自己的目光中，既有羡慕，也有崇拜，打听才知道，自己一夜之间连破两境的事情已是人尽皆知，就连与苏念雪的一战也是满门尽知，甚至掌教亲自下令，今夜除了站岗的弟子与长老外都要去归念湖旁观领悟，云扶摇听了只有无奈的摇摇头赶紧离开。
饱饱的睡了一个觉，养足精神，趁着还有时间，柳寒渊把云扶摇叫到身前，给她坐着最后的心理疏导。
“我呢，是想告诉你一个除了你谁都知道的消息，让你提前有心理准备。”
柳寒渊依旧云淡风轻，面色淡漠如常，看着自己这个徒弟，满脸期待，忍不住还是你给她倒了最后一盆冷水。
“苏念雪，箫竹然为玄虚阁当代天赋最好的两人。苏念雪三岁入门，被孟青澈收为关门弟子，十六岁踏入化灵，一年后再入知命，又后六年再入分神，经过这么多年，她的实力早已经达到了分神境巅峰，只需一丝契机便可登天梯，渡天劫踏入超凡境界，你虽然也天赋过人，能够一夜之内连破两境，很多原因是阵法与玄月珠的辅助的缘故。”
云扶摇听着柳寒渊喋喋不休的给自己讲解，虽然听着是在给自己泼冷水，可自己知道柳寒渊是让自己不要掉以轻心，可以在任何时候都能保持道心清明，心底微微一暖，没有插话，就只是这样静静的听着，心里平静的分外舒服。
“看你这样子，已是参悟了太阴仙录中的秘密，记住，在你没有强大以前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它的存在。”
柳寒渊冷眼观察，看见云扶摇面色平静如水，全身气势平和无波，将自己的气势收敛得很好，便知道云扶摇已经是参悟了太阴仙录，虽然自己不知道她在其中获得了哪些机缘，但隐隐感觉或许这丫头以后的成就比之自己还要高吧。想罢，掌心中流光一动，一把小剑浮在掌心，将其递到云扶摇面前。
“你虽有技法，却没有趁手的兵器，这把寒影剑便赠于你，算作我这个当师傅对你的一点表示吧。”
云扶摇看着青光流动的寒影剑，眸光一动，却是摇摇头，拒绝了柳寒渊：“师傅，我不需要，而且，我想要的是一把真正属于自己本命元神的神兵，至于今晚的比试，我已经有对策了。”
说完云扶摇一脸神秘，狡黠的朝柳寒渊眨了眨眼睛，眸光清光闪动，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柳寒渊顿了顿，便收起了寒影剑，轻轻点头道：“好，那我们走吧，提前去适应下战斗场景，提前做好预习。”
“嗯！”
云扶摇重重点了个头，她这七天在太阴仙录获得的好处可不止功法术技那么简单，还有许多足以让世人震惊的，可是就如柳寒渊说的，现在的自己还太弱了，若是让太阴仙录现世，指不定会惹出多么大的风波，说不定不止自己，整个玄虚阁可能都会瞬间遭遇灭顶之灾。
“就先瞒着吧，师傅，牧姐姐，你们都这么相信我，我又怎么可以让你们失望呢。”
云扶摇跟在柳寒渊身后，眸光坚定，紧紧地攥着拳头。
归念湖，坐落在在青琼山南面，左边是天阙峰，右边是天机堂，就这样，归念湖就夹在两峰中央，水波**漾，夜风轻拂，掀起无边涟漪。
湖中心，一面高台屹立水中，十丈方圆，青石圆台越出水面。
月光清冷，倾泻入湖水中，水光潋滟，夜风微凉，轻轻的拍打在脸庞上，冰冰凉凉的感觉让云扶摇感觉十分惬意，心里，就和这归念湖一样，虽有涟漪层层铺开，却是安静清宁。
“师傅，你去吧，掌教们在朝你打招呼呢。”
云扶摇清波流转，目光扫过一圈，月光下，只看得见归念湖周围都围满了人，看见自己和柳寒渊，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看了过来，目光中有羡慕的，不屑的，佩服的，不一而足，看见在圆台正前方，掌教和几位长老向自己投来目光，云扶摇微微颔首示意。
柳寒渊轻轻拍在云扶摇肩膀上，沉默了一下，随后淡淡道：“万事不要强求，加油。”
云扶摇微笑照轻轻点头，目送着柳寒渊离开，深吸一口气，心念一动，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御风而起，几个呼吸之间便率先来到湖中心的圆台上，抬头望去，皓月当空，星河璀璨，玉脸上浮起淡淡微笑，心中早已有了打算。
“云师妹，有礼了。”
苏念雪紧随其后，身如鸿雁，翩然而来，一身青色长裙，灵动绝丽，看得云扶摇都忍不住出口称赞。
“苏师姐，你今日可真好看。”
苏念雪抿嘴一笑，轻一挥手，看着云扶摇，亦是夸赞道：“云师妹可能自己没发现，要说好看，我可比不上你，”
云扶摇微微一笑，饶是云扶摇性格冷淡，不怎么在乎别人的目光，可听了苏念雪的话，白玉般的脸颊上浮起一抹红晕，心中升起一丝窃喜，笑话，哪个女孩子不喜欢别人夸赞自己好看的嘛。
半晌，云扶摇正了正神，眼光熠熠，盯着苏念雪，似乎想要从她身上看出什么，搞得苏念雪都有些不自在起来，赶紧出声道：“云师妹，你看什么呢？”
云扶摇微一思忖，沉声道：“我有一问，不知苏师姐是否愿意坦诚相告。”
苏念雪郑重道：“自然，请讲。”
“你我一战，是苏师姐自己的想法，还是门中长老们的意愿。”
苏念雪一愣，没有立刻回答，她回过头看了一眼远处的李玄机和孟青澈等人，随后沉声道：“都有，不过最重要的，是掌教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愿意留在青琼山，还是只是在玄虚阁走个过场。”
一声轻笑，云扶摇双眸如水，星光点缀**开道道涟漪，一双眼睛顾盼生辉，随即轻叹道：“我知道了，我会告诉他们的，我的决定的。”
她也知道自己的身份是不可能瞒得住的，看来这一战，既是苏念雪的心愿，也是整个玄虚阁对自己的试探，试探自己的心，是真的愿意留在玄虚阁了，还是依旧留在天衍宗，只是来玄虚阁走个过场。
想罢，深吸一口气，吐出一口浊气，眼光坚定，战意浓浓，看着苏念雪，沉声道：“苏师姐，咱们开始吧。”
苏念雪一直在旁边等待着，没有催促，看见云扶摇眼中闪起的战意，会心一笑，她知道云扶摇已经做了决定，当下举剑身前，全身战意升腾。
“我这把剑，剑名青霜，蕴有雪灵，伴我已经有十二年，不知云师妹用何兵器。”
云扶摇看着那柄青霜剑，通体寒光，一层冰霜之气蔓延整个健身，冷气逼人，寒意森森。
轻易耸肩，云扶摇无奈的道：“我没有，就用我这一双肉掌吧。”
“啊？”苏念雪一呆，忍不住朝远处的柳寒渊看了一眼，心里想着这剑阁长老不至于真的这么扣吧，连把趁手兵器都不愿意给自己的徒弟？
二人虽然远在湖中，声音不大，却还是被很多人听在耳中了，顿时数百道目光刷的看向柳寒渊，饶是柳寒渊性格淡漠，一时也是老脸一红，忍不住朝云扶摇投去一个冷眼，心里一阵埋汰。
苏念雪微一思量，御风而动，朝人群中而去，不多时回到圆台，将一把长剑递给云扶摇。
“喏，此剑借你。”
“龙雀！”
云扶摇惊呼出声，假装惊讶，心底却是暗自得意，这一幕可是她早就计划好了的，不接柳寒渊的寒影剑就是为了这把龙雀剑。
“这剑，是否太过贵重了。”
苏念雪无所谓的说道：“无妨，反正等会你还要和这剑的主人一战呢，提前让你熟悉一下，未尝不可。”
苏念雪自知多嘴，猛地闭嘴不言，看着云扶摇目光瞬间变得冷冷的看着自己，无奈道：“这是掌教说的，你别看着我。”
云扶摇暗自一想，随即坦然，也是，磨刀石磨一个也是磨，两个也是磨，真是好算计。
云扶摇轻轻拔剑出鞘，龙雀剑顿时响起一道龙吟声，剑身通体赤红，泛着丝丝赤焰，心中暗暗称奇。
“锵！”
长剑一挥，带起一道火光，云扶摇手握龙雀，与苏念雪相对而立清声道：“苏师姐，请！”
剑出霜起，冰凝如玉。苏念雪目光坚定，周身战意浓浓，看着云扶摇，手中青霜泛着冷冽的寒光侵袭方圆。
“云师妹，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