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危险来临

齐老太面如菩萨,看不出喜怒,随手将生辰八字放在一边。

她大致猜出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县太爷考核在即,长期单身的阿文和李丽会影响到县太爷的政绩。

不知道是谁出了把尼姑嫁给和尚的主意,让县太爷起了李丽嫁阿文的心思。

齐老太心中不满,却碍于官家的面子,用不温不凉的语气道:“我家阿文,虽然容貌不及潘安,但也不逊色于宋玉。”

宋二娘侧目去看不逊色于宋玉的齐文,正好撞上齐文看向她的目光。

齐文流着一条长长地鼻涕,咧着嘴傻笑,这时,鼻涕正好溜进了齐文的嘴里,呲溜一声,鼻涕就滑进了肚子里。

宋二娘突然有些明白了,为什么宋玉能面对绝色女子偷窥自己三年而不动心。

“文小哥,风流倜傥,豪放不羁,宋玉哪里比的上文小哥。”

宋二娘每天都需要挤出笑脸,说些昧良心的话,唯独今天这话,她说的不是滋味。拿傻子比宋玉,宋二娘真担心宋家的老祖宗戳她的脊梁骨。

不过想到丰厚的报酬,宋二娘又看开了,管它死后洪水猛兽,活在当下最重要。

齐老太还是和庙里的菩萨一样,看不出喜怒:“我家阿文是吞吐日月的大鹏,跟在他身边不是鸾凤,也该是孔雀,李丽姿色平平,这样的家雀哪里配的上我家阿文。”

宋二娘脸上的笑容顿住了,咧着嘴,好在这种事经历的多,尴尬一扫而过。

“齐老太,李丽确实能干,还会照顾人,她和……”宋二娘后面良配的话没能说出来,齐老太打断了她的话。

“我齐家薄有家资,买几个下人照顾阿文还不成问题。宋二娘,你还是物色些人间绝色来吧!”

这话已经很明显了,齐老太不同意这门亲事。宋二娘想着自己到手的赏金就要飞走了,心中推翻了五味瓶。

她还想挣扎再说两句,却被齐老太一个请字堵了回去。

往大门走去,宋二娘越想越气,脚步也越来越慢,煮熟的鸭子飞走了,她实在不甘心。她来时在县太爷前立了军令状,如果完不成任务,不仅拿不到报仇,官媒的职位也得弄丢。

宋二娘是用嘴赚钱的,靠的就是一双巧舌,不仅能让软的变硬,也能让硬的变软。

把心一横,宋二娘破口大骂:“什么玩意,一个臭傻子,还想要找天仙,能娶哑巴,就是上辈子积德行善了。”

“宋老太,你要是不同意,有你后悔的时候,一个半截入土的老东西,还能活几天,等你死了,看你那个傻孙子怎么活。”

宋二娘左手捏着罗敷扇,右手伸出食指上下摇晃。“不停人劝,你死了都讨不到好!”

齐老太心宽体胖,有人骂她,微微一笑就过去了,可她不允许别人骂她的孙子。更不允许别人说他孙子是傻子。在她看来,阿文只是怀着一颗赤子之心,无比的单纯而已。

齐老太气急了,四处寻找笤帚,终于让她在门后找到了笤帚。宋二娘见这幅场景,赶紧溜了。当齐老太拿着笤帚追出来时,宋二娘已经没了踪影。

宋二娘跑了,齐老太却没有回家。她左手拿着笤帚,右手扶墙,缓缓坐在地上,她的呼吸急促,且如雷鸣一般,好似随时都会窒息而死。

齐文久不见奶奶,出门一看,吓坏了,跑到奶奶的身边大哭起来。

齐老太的意识已经模糊,突然听见了孙儿的哭泣声,这才缓了过来。她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她不顾自己虚弱的身体,抱着齐文的脑袋,轻轻拍打他的后背。

“阿文乖,不哭了!”

……

齐文趴在齐老太的腿上,甜甜的睡去,口水从嘴角流出,打湿了齐老太的长裙。

齐老太轻轻地拍着齐文的后背,像齐文儿时那样,哼着小调,哄齐文睡觉。

她似是看腻了那五朵花,缓缓将目光移向天边,乌云正在逼近。

夜,黑夜。

风呜呜地吹,木门在风中吱丫吱丫的乱叫。

齐文猛地从**坐起,四周漆黑,他东张西望,往墙边看时,哪里好似蹲了一个人,他只有半个脑袋,没有胳膊,蹲在墙角,用仅剩的眼珠子盯着齐文。

哇地一声,齐文被吓哭了,大声地呼喊奶奶。

在齐文地呼喊中,那个蹲在墙角的黑影动了,正在慢慢地靠近齐文。齐文哭喊地更加大声。可齐文呼喊地越大声,那个黑影就靠的越近。

黑影站在了齐文的身边,张开了只有一半的嘴,从它的半张嘴里,露出了只剩一半的舌头。

舌头在伸长,如蛇一般蜿蜒,逐渐靠近齐文的嘴巴,越来越近,似是要从齐文的嘴里钻入他的身体。

漆黑的房间亮了起来,齐老太点燃了屋内的牛油蜡烛。

齐文停止了哭泣,穿着睡衣从**跳了下来,跪在地上,抱着齐老太的腰。

“屋里有,有……”齐文说不出来,明明那个词就在他的喉咙里,他就是说不出来。

齐老太温柔地拍着齐文的后背,安抚齐文,在齐文心绪平复之后,她问道:“做噩梦了?”

“嗯!有疤的怪叔叔。”随后齐文又道:“还有一个穿玄色,看不清脸的人,他好凶,阿文怕。”

“阿文不怕!有奶奶在。”

躲在齐老太的怀里,齐文很快就平静了。他上下打量齐老太,高兴地道:“奶奶好漂亮。”

齐老太撤掉了往日儒雅的长裙,换了一袭黑色劲装,还披着一件白底红云的披风,面露英气,活脱是个女将军。

“这是奶奶的更衣,阿文喜欢,以后奶奶天天穿给阿文看。”

齐老太柔声地对齐文道:“不过,现在阿文要乖乖地上床睡觉,奶奶要出门打更了。”

齐文跑到了**,钻入了被子里,侧着身子对奶奶撒娇道:“奶奶,不吹蜡烛。”

“好!今晚就不吹蜡烛。”

齐文闭上了眼睛,甜甜地睡去。

齐老太站在齐文地床头,久久没有离开,她在看齐文,一眼,两眼,怎么都看不够。

许久之后,齐老太走出了房间,她左手提着牛皮灯笼,左腰别着竹柝,右腰挂着一面锣,右手拿着击柝敲锣的桃花棍。

踏出房门的那一刻,齐老太扭头看向了右边的墙角,墙角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随后齐老太喊道:“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然后用桃花棍击柝三下,黑夜里,击柝声和打更的喊声回响。

右边的角落里,一个黑影正被黑色火焰覆盖。齐老太收回了目光,向着大门走去,当齐老太踏出大门的时候,黑影彻底的化作青烟消散。

没人能伤害她的孙子,除非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