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水力磨坊
“殿下！您要整合盐市！”李浩然惊喜道。
“没错，既然这群盐商想要抑制私盐贩卖，那本宫干脆便将整个盐市整合，将其从官商合作彻底变为官府掌控。”
抿了一口茶，杨旭沉声道：
“商人逐利，为此常常游走于律法的边界处，甚至不惜违反律法，和官员互相勾结。”
“若是让这些商人售卖盐货，刚开始尚且会规矩一些，但随着事情的发展，他们必然会通过各种见不得人的手段来增加利润，从而赚取更多的银子。”
“可这样一来，牺牲的必然是老百姓的利益，也就是泰安城现在出现的一幕，百姓们连最基本的盐都吃不起。”
闻言，李浩然点点点头，仿佛找到了知己一般，诉苦道：
“是啊！盐乃是家家户户必须购置的东西，其价格和质量必须由最公正，最心系百姓的官员来掌握。”
“若是让商人来操办卖盐，必然会缺斤短两，暗中降低质量。”
说着，李浩然的神色郑重起来，望着杨旭，正色道：
“太子殿下，只要您愿意为民做主，下官一定尽全力支持您！”
淡淡一笑，杨旭点头道：
“好，整合盐商的第一步，确实需要李知府的帮助。”
“愿闻其详。”李浩然面露好奇之色。
“所谓的私盐和官盐之分，关键便在于二字，盐引。”
“若是持有官府颁发的盐引，便是正规盐商，反之则是私盐贩卖。”
“因此，第一步便可以大规模的颁发盐引，消灭私盐贩卖。”
淡淡一笑，杨旭补充道：
“既然黄家等一众盐商想要本宫打压私盐，他们则在一旁坐等渔翁之利，本宫不如反将他们一军，让他们面对的敌人几何倍的增长。”
眼中带着难以置信，李浩然不确定道：
“殿下，您的意思是，给曾经贩卖私盐的人颁发盐引，让他们成为正规的盐商？”
点点头，杨旭忖度着下巴，继续道：
“没错。”
“这样不太符合规矩吧！”李浩然面露为难之色。
想要获得官府颁发的盐引，需要逐一考核家世背景，人品德行以及资产状况，全部合格者才可以成为正规盐商。
如实说，想要成为盐商，很难，至少老百姓是万万做不到的。
也正因为如此，私盐贩卖者多是置办不起盐引的老百姓。
将茶水饮尽，杨旭站起身来，淡声道：
“泰安城的一众大盐商早已是根深蒂固，不仅拥有广泛的人脉，还有着各种各样的背景。”
“若是小打小闹，岂能扳倒他们？”
“若要改变，就要做好刮骨疗伤的准备。”
“把他们打疼了，他们才会知道什么叫做错了。”
并未过多停留，杨旭转身离去，临走时留下一句话：
“想为百姓做实事，便注定要触碰上层人的利益。”
“至于此事李知府做还是不做，本宫给你两天的时间考虑。”
说罢，在李浩然凝重的目光下，杨旭登上马车，渐渐远去。
约莫两柱香的功夫，马车顺着泰安城大街驶出东门，朝郊外驶去。
向东走了大概二里地，一条巨大的河流横在杨旭面前，此河名为安河，寓意平平安安。
而杨旭的土地，便在此处。
下车后，早已候在此处的姬墨赶忙迎上来，行礼道：
“拜见太子殿下。”
“免礼。”
呼吸着新鲜空气，望着泛着粼粼波澜的河面，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浮上心头。
或许此刻最好的选择便是搬个椅子，持根钓竿，再配上一把太阳伞，倒杯小酒，静候鱼儿上钩即可。
垂钓，自古以来，便是一件深受君子喜爱的活动，可以养心静气，磨练心境，又可以享受鱼儿上钩的惊喜。
“吴大伴，给本宫寻一副钓具来。”
“对了，给你和姬大师也准备一副，陪本宫一起垂钓。”
“遵命。”
舒展下筋骨，杨旭走到安河边，脑海中不由自主对此地进行规划。
建一座游泳馆？大材小用了。
放置几艘花船，安排几个漂亮的娼姬，通过办灯会诗会和舞会的形式吸收客流量，随即设置一系列的消费活动来盈利。
听起来到是很不错，不过杨旭还是觉得有更好的选择。
“殿下，钓具准备好了。”
回过神来，杨旭接过竹竿做成的钓竿，挂钩悬上刚出土的红蚯蚓，也不打窝，找了处背阴的河面便抛了下去。
一旁的吴总管和姬墨也有模有样钓起来。
不得不说，古代渔业资源着实不错，不过鱼饵刚下水一分钟，竹竿便猛地一颤，传来的巨大力度让杨旭脸色一喜！
大家伙！
双臂发力，使劲向上抬，而一道银白色的身影也浮出水面。
漂亮的弧线，夺目的颜色！
一条至少一斤多的鲫鱼。
野生的！
一旁的锦衣卫千户赶忙笑着恭维道：
“殿下，有鱼！”
说着，这名千户赶忙下水，不顾打湿衣服，一步一步走到鲫鱼的旁边，双手攥住鲫鱼的身子，牢牢控制住。
转过身，他笑着来到杨旭身旁，双手捧着，道：
“殿下，我以前是卖鱼的，这么漂亮的鲫鱼着实少见啊。”
瞥了眼这名千户，后者赶忙谄媚一笑。
“到是有一些眼力劲。”
杨旭淡淡一笑，摆摆手道：
“这条鱼就赏给你了。”
“说吧，有什么想要的？”
千户面色一喜，弯腰低头，小声道：
“殿下，小人就是想讨一份差事。”
杨旭抬起头，看着他，淡声道：
“泰安城一众盐商忽然拧成一股劲要对付本宫，你能和他们斗智斗勇吗？”
千户小心赔着笑。
“本宫欲要席卷泰安冰块生意，让你当掌柜的，你可以吗？”
“奴才打打斗斗还可以，经商这种动脑筋的事情，实在是不在行。”
眉头一挑，杨旭说道：
“这样吧，跟着金刚去收集硝石吧，虽然名声臭点，但日后不缺银子花。”
闻言，千古面色大喜！
都是自家兄弟，他早就从金刚口中听到了收集硝石的事情。
诚然，名声是臭了点，可百分之一的分成，再少也有五位数的银子，下辈子都不会缺钱花了！
就算不吃肉光喝汤，也能分得一笔数额不小的钱财。
千户赶忙跪下谢恩：
“小人谢殿下恩赐！”
“嗯。”杨旭不咸不淡应了一句，对于这种主动讨好你的人，不妨给一些甜头。
随即，千户恭敬退下，收拾下衣服便去和金刚一起收集硝石。
一旁的吴总管说道：
“殿下，那名千户的老娘得了肠痈，腹痛难忍，难以吃食，只能依靠小米粥吊着一口气。”
“为了给老娘治病，他把家里的银子花光了，实在没有办法才来向您讨要差事。”
确实，吴总管在挑选锦衣卫成员的时候，首先看重的便是人品德行。
阿谀谄媚者，不忠不孝者，绝无入锦衣卫的可能。
点点头，杨旭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无妨，有的时候，本宫也喜欢用一些没有品德的人。”
吴总管愣了片刻，脸上的神情若有所思。
很快，鱼儿有上钩了！
这一次是条小草鱼，约莫半斤左右，浑身泛着金黄的色泽，到是漂亮。
不过听说小草鱼刺太多，不适合吃，杨旭甩甩手便重新扔进了河里。
一旁的吴总管同样收获满满，鱼篓里放着一条半斤重的黄刺鱼，有的地方叫黄辣丁，亦或者是黄骨鱼，背上有毒刺，放进鱼篓的时候险些扎到吴总管的手。
这若是不小心被扎一下，可要遭老罪了。
不过说实话，虽然黄刺鱼有毒，但鲜味绝对没话说，肉嫩的就像是娘们的胸脯。
一旁的姬墨到是有意思，钓上来一只耀武扬威的大螃蟹，舞动着一对大钳子，不过被当场串起来烧烤后，就嚣张不起来了。
众人一边闲聊，一边钓鱼，杨旭伸个懒腰，指着安河感慨道：
“这一块地方真的是不错，有山有水，风景秀丽，是一块风水宝地。”
“就是不知道用来干什么。”
吴总管想了想，回应道：
“殿下，这条河虽然是支流，但水深，水急，是走水路的好地方。”
姬墨也在一旁插话道：
“是啊，若是能够在此处建造一座船港，日后赚的银子绝对不少。”
皱起眉头，杨旭并不希望将此处商业化，而是有更进步，更有意义的选择。
水深，水急。
或许……
忖度着下巴，杨旭脑海中浮现出无数的想法，一一闪过。
忽然，杨旭眼睛一亮，一拍大腿道：
“有了！”
“本宫客户建造一座水力磨坊，用水力来代替人力，从而创造出更加强大的动力！”
“继而，激励整个社会生产力的进步！”
一旁的吴总管和姬墨听的云里雾里，水力磨坊是什么东西？
诚然，古人对于自然力量已经有了初步的利用，比如制造火折子可以随时点火，也利用河流来行船。
但更加深入的利用自然界力量，暂时还没有，目前还以人力和畜力为主。
对于这个想法，杨旭很是高兴，便解释道：
“所谓水力磨坊，顾名思义，便是依靠水流来磨面，亦或者用水流来干其他的东西，比如冶金，挖矿等等。”
“本宫可以制造出一种精密的仪器，可以将水流动产生的力量转化为磨面的力量亦或者是其他用途，诸位可以想一想，水流无穷无尽，这一股力量有还是多么的庞大！”
越说，杨旭越是激动和兴奋，他忍不住站起来，望着河边，仿佛已经看到了一座宛如钢铁巨兽般的水力磨坊！
巨大的齿轮，精密的仪器，震耳欲聋的响声！
只需一两个人操作，便可以顶得上数百人，千人，乃至于数万人的辛勤劳动！
杨旭不自禁的继续道：
“在自然界面前，我们人是何其渺小，但又是如此的特殊，因为我们拥有智慧，拥有沟通天地，沟通自然，乃至于利用自然的智慧！”
“若是能够将大自然的力量用上，不论是水，还是火，乃至于雷电！”
“到了那个时候，你我的生活又该发生多么大的变化！”
吴总管和姬墨面面相觑，表情早已是震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