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收干儿子
黑压压一片跪伏的百姓面前，杨旭负手而立，表情严肃而凝重。
“免礼！”
百余名孩童，年纪或大或小，大的十一二岁，小的仅三四岁，若想抚养他们，使其念书识字，俨然是个不小的工程。
随着百姓站起身来，杨旭沉声道：
“诸位乡亲，你们能够聚集在此，是对本宫的信任和认可！”
“本宫承诺过，将士遗孤，本宫给予银钱，保其家人平安，使其孩童有学可上，有书可念！”
“这个承诺，不止针对京城，而是适用于我大夏全体百姓！”
“本宫说到做到！”
闻言，百姓眸子满是炽热的望着杨旭。
顿了顿，转向刘瑾，杨旭吩咐道：
“去把粮食运来。”
“是！”
没有让杨旭失望，在锦衣卫核善的商量下，县官很利索的开仓放粮，运出十万斤粮食。
一架架装满粮食的辆车停放在大门口，缝隙里露出的白花花的大米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咕咚！
甚至有人已经忍不住吞咽唾沫。
杨旭环视一周，朗声道：
“现在，本宫再给你们一次选择，是得到救济粮带着孩子回去？还是将孩子交于本宫，交给朝廷扶养？”
百姓们面面相觑，一时间议论纷纷。
人群中，一个小女孩抬头看向母亲，问道：
“娘，囡囡跟着太子殿下能读书吗？”
母亲含着泪，拼命点点头，道：
“能！能！”
囡囡鼓着掌，喜笑颜开道：
“娘，我两个哥哥都上过学堂，会念书，会识字，囡囡也想上学堂，囡囡不想嫁给别人！”
母亲泪流满面，不忍心看着女孩。
若不是夫家的长辈太过于重男轻女，不仅不让囡囡念书，还要将不到十岁的囡囡嫁给别人当童养媳换银子，她也不会带着女儿来到这里。
她本身就是童养媳，知道童养媳的生活多么悲惨，地位卑贱不说，干的活最多，吃的最差，还要忍受夫家的动辄辱骂！
她的女儿想要上学堂，想要念书识字。
为了女儿，她赌这一次！
她只希望，太子殿下愿意接收女娃儿！
但心中难免满是忐忑，她一丝底气都没有，女娃不似男娃有力气，也不似男娃那般能抛头露面，登堂入室。
在这个时代，女娃是没有资格念书的。
她紧张着……
这时，杨旭让人逐一询问每家每户的意愿，若是愿意将孩子留下，便留下详细信息，若是选择救济粮，则到一旁排队。
很快，李虎带人来到了这位母亲身旁，下意识的，这位母亲捂住女儿，欲要假装男童蒙混过关。
李虎眉头一皱，沉声道：
“嗯？”
看着李虎凶狠侧漏的模样，村妇出身的母亲顿时吓破了但，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道：
“官老爷，民妇知道错了，民妇这就带囡囡走？”
“走？”
“来都来了，走什么？”
李虎丈二摸不着头脑。
“赶紧登记一下，您是要把孩子留在这里，还是要救济粮？”
愣是半天反应不过来，母亲疑惑道：
“你们要女娃？”
李虎乐了，笑着反问道：
“怎么不要女娃？”
“太子殿下说了，女人也能顶半边天！”
“女娃念了书，识了字，能力不必男娃差，做事还比男娃认真，咋不要？”
笑了笑，李虎从裤兜里摸索一下，掏出一颗糖，递到女孩手中，补充道：
“咱家就领养了一个干女儿，正在太子书铺里念书识字，听先生说，念书可用功了。”
小手接过糖果，囡囡惊喜道：
“大大(叔叔)，囡囡也可以念书识字吗？”
李虎更乐了，点头道：
“当然可以。”
说罢，看了眼望不到尽头的队伍，李虎催促道：
“别愣着了，赶紧选一个。”
回过神来，母亲赶忙选择了留下孩子。
等到李虎走后，她都不敢相信。
太子殿下，竟然一点不嫌弃女娃！
……
随着一家一户做出决定，众人迅速行动起来，分粮的分粮，收养孩子的去收养孩子。
分发救济粮的还好说，只需要让百姓排队领就可以。
收养孩子这边，就有些麻烦了，少不了一番撕心裂肺的告别和不舍，引得不知多少人掉下泪水。
好在血溶于水，若不是真的无可奈何，谁会狠心送出自己的孩子。
因此，大多数百姓选择领取救济粮。
眼看天色不晚，杨旭挥手唤来明月，在其耳边低声吩咐道：
“差人去搭灶台，先让这顿孩子吃顿热乎饭。”
“另外，本宫记得朝廷曾设立过扶养孤儿的场所，只不过后来因为各种原因弃用了，重新翻修一下还可派上用场，今晚让孩子们暂时住在这里。”
明月看着一张张脸色蜡黄，处处透漏着营养不良模样的小脸，低声道：
“好，奴婢让厨子多做些荤食。”
摇头，杨旭制止道：
“不用吃的太好，正常来就行。”
“抚养不是富养，本宫要培养他们新的本领，练就新的技能，只有取得成绩才能享受更好的待遇。”
明月思索片刻便明白杨旭的深意，颔首道：
“明白了，我这就去办。”
……
当最后一户人家登记好信息后，天色已经完全黑透，杨旭打算派人送一送，但被村民连连婉拒，大多都是一个村子的，一起走夜路倒也没问题。
没有强求，杨旭带人来到收容所，暂且称它为收容所。
灶台刚刚熄火，共计三十一个孩，刚打完饭，正坐在桌子长条凳上吃饭。
伙食不好不坏，米粥，炒白菜加上红薯饼。
但对于这些孩童来说，俨然是不可多得的美食。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这些吃过苦的孩子都很乖巧，不哭不闹，待在自己的地方安静的吃饭，吃完饭还会主动洗碗。
来到灶台，杨旭笑道：
“还有饭没，给本宫也盛一碗。”
“有有有！”
厨子赶忙掀开锅盖，给杨旭舀了碗最稠的米粥，并殷勤的帮杨旭打好菜，递上两个馒头。
吴总管等人见状纷纷让厨子也打一份饭菜，跟着杨旭一同蹲在门槛吃饭。
若是不认识，谁能想到蹲在门槛旁吃饭的会是当今太子？
众人知道杨旭不喜欢繁杂的规矩，倒也没有拘谨，一边吃饭，一边谈道：
“太子殿下，明日就要启程前往归德府，这群孩子也要带上吗？”
深吸一口气，杨旭点点头，说道：
“是，本宫打算带上他们。”
“等到了山东，本宫即刻办一所学堂，让他们念书识字。”
吴总管犹豫一下，还是说道：
“殿下，今日您所做之事已经传了出去，奴才担心明日求您的百姓会更多，到了那个时候，需要带的孩童会更多，会更困难。”
深吸一口气，杨旭沉声道：
“大伴。”
“朝廷之前也设立了不少扶养孤儿的地方，但后来都荒废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吴总管摇摇头。
“奴才不知。”
“大伴，是因为抚养孤儿这件事太麻烦，太累，又没有立竿见影的收益，逐渐的，便没有人做这种又苦又累的事情。”
望着远处，杨旭继续道：
“但是，无论事情是好是坏，总要有人去做。”
“别人不愿意做又苦又累的活，本宫便去做。”
“抚养孤儿，此事功在千秋，此善流芳百世！”
吴总管等人沉默片刻，刘瑾率先笑道：
“奴才刚好想要个干儿子，这不就有现成的了。”
李虎端着饭碗，也附和道：
“奴才也是这样想的，再收个干儿子。”
吴总管笑了笑，说道：
“咱家干儿子够多了，不如替我的那些干儿子收些干儿子吧。”
众人一阵哄笑，杨旭亦是嘴角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