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墓穴（1）
听炮仔这么一说，赵梧忽然觉得此地很不寻常，如果说这里是一个墓穴，那么对照先前有木桩的山洞来看，这个墓穴的保存状况居然比前者还要好，让人觉得前者只是草草赶工挖出来的地道，而且这个墓穴和山洞的距离不远，两者之间是否存在某种关联？
地面和墙壁都是由大块的石头砌成，摸起来冷冰冰地，似乎瞬间能把手中的温度吸走。印象中，绿岛的古墓大都是明、清及日据时代遗留下来，最早的古墓是台南市的明代曾振暘墓，距今约四百年，但是在大肚山下，怎么又会有另一座如此巨大的坟墓没被发现？
赵梧走向右边的墙壁，有几个凸起的东西引起他的兴趣，往墙一照，吓得他大叫出来，只见到上头有数张面目狰狞的鬼脸，全都睁大双眼，直直盯着人看。
炮仔见到后，迅速举起手枪，对准墙上的鬼脸，准备扣下扳机，却被赵梧压了下来，对他道：“等等，先别急着开枪。”
只见那几张鬼脸一动也不动，似乎不像是有生命的东西，用手电筒再照一次，忽然明白那些只是墙壁上的浮雕，虚惊一场。往前一步观看，发觉每只鬼都长得不太一样，有的满口獠牙，有的头顶长着一对牛的尖角，部分手中还拿着像叉子的武器，但是都双目圆睁，盯着站在长廊中间的我们。
“不过是堆破石头，居然吓成这样。”炮仔边骂边放下枪。
再仔细看那些浮雕一眼，发觉它们的身体都朝向长廊前方，如同一列正在行走的部队，走向未知的长廊黑暗处。
尽管这些恶鬼浮雕让人很不舒服，但现在晓萍下落不明，也没心思琢磨，赶紧快步往前跑去。赵梧尽量走在长廊的中间，这样可以使他们的视线看不清楚两旁的恶鬼，也不知往前移动了几百公尺，脚底下的青石板忽然一斜，变成一道往下的阶梯，有扇石门立在阶梯的尽头。
赵梧提高警觉，慢慢走下阶梯，发现石门与阶梯尽头之间有块不大的空地，于是站到空地观察这扇石门。刚才在远处不知道石门的具体大小，没想到接近后，发觉石门居然比自己和炮仔相加的身高还要高，门上刻着几个大字，虽然一个字都不认得，但这些字与阴文的笔画有种相似处，一眼就可以认出来，莫非在这扇门后面，就是要找的阴符字碑？如果门后面就是要找的东西，那么钱叔很有可能也在里面，而一路走来，也没发现晓萍的身影，难道她也在门后吗？脑袋转了转，反正现在就只剩这条路了，这扇门不开不行，于是就往石门走去。
突然，炮仔将赵梧的衣领一揪，把他硬拖回来，在耳边低声说了句：“小心，我们被包围了。”
他一说完，刚才没特别注意的石门底部，已经覆盖一球球黑色的毛，赵梧连忙退后，却撞到炮仔身上，叫他往后退一点，只见他摇摇头，指向阶梯处，一看全身寒毛就竖了起来，没想到阶梯也被黑毛爬满，如同炮仔说的，他们真的被包围了！
眼前的状态突然变得非常危险，他们只能背靠背，但什么法子也拿不出来。赵梧盯着前方不到三公尺的黑毛，发觉每球黑毛中间，居然都有对细长的红色眼睛，举起手电筒一照，它们似乎有点畏惧强光，停止往前，站在周围观察我们接下来的动作。
这么一停，终于看清楚那堆黑毛究竟是什么鬼东西，原来是一只只全身长满黑色长毛的大老鼠！每只老鼠大概都有篮球的大小，但身上的毛长得骇人，像是人的头发一样，直直垂落在地。
那些长毛鼠裂着嘴，露出惨白色的尖锐门牙，吱吱怪叫着，明显不怀好意，让我一股冷汗不自主地流下脸庞，赵梧掐了炮仔一下，低声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它们要把我们当早餐吃？”
炮仔紧握手枪没回话，不敢轻举妄动，因为就算把子弹全部射出去，顶多打死十来只，不过依照目前的数量来看，给他们两把冲锋枪都不见得顶得住，万一手枪没了弹药，剩下的老鼠全扑上来各咬一口，保准只剩下一堆白骨。
赵梧手边没有任何可以抵挡的武器，只有支不长不短的手电筒，心里叹了口气，开始瞄向四周，就在搜索至右前方时，忽然发现墙上挂了支手臂长的火把，看样子是青铜材质，重量应该不轻，或许可以作为武器之用，不过中间隔了几只长毛鼠，不能直接走过去。
刚开始长毛鼠似乎忌惮着手电筒的光源，但时间一久，便看破光源没有任何杀伤力，又开始步步进逼，突然，最前方有只较肥的老鼠怪叫一声，朝炮仔直扑而来！
它的动作极快，转眼就要飞到炮仔脸上，此时“碰”一声巨响，炮仔朝它开了一枪，震得我耳朵发疼，只见那只肥鼠摔在脚边，胸口流出鲜血，抽搐几下后就不动了。
那声枪响彷彿是武昌起义的第一枪，宣告战斗全面展开，所有的长毛鼠像是疯了般，往我们飞扑而来。
炮仔为了节省子弹，反握手枪，把手枪当作槌子来使，狠狠砸在老鼠头上，直骂道：“干他妈的臭老鼠，头发这么长还不剪，”
长毛鼠往炮仔攻击一阵子，见炮仔神勇得很，开始把目标转向手上没有手枪可用的赵梧，他只好抡起拳头，对准长毛鼠的头部用力挥去，那些老鼠的头部甚为坚硬，打得手指关节痛得要命。
用双拳对抗为数众多的敌人真的非常不智，而且那些老鼠不只耐打，力气又大，好几次趁人不注意，扑到赵梧的手臂上乱咬，尖锐的门牙深深刺进手臂肌肉里，椎心的剧痛惹得人大叫出来，赵梧不敢停止攻击检查伤口，因为它们被鲜血的气味吸引，攻击越来越猛烈。
这时，赵梧一拳打偏，打中老鼠长满黑毛的腹部，感觉像用力打在毛线团那样，力量完全被抵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