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鬼界之岛

“炮仔,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手上也有这个东西?”赵梧也把古币和纸张掏出,放在炮仔那枚旁。两者比较后,发现这两枚钱币虽然锈蚀的斑点不一样,但整体而言,是两个一模一样的东西。

“事情有点复杂,你们慢慢听我说。”炮仔请晓萍坐下后,一讲就是半小时。

整理他讲述的内容,事情的发展大概是这样:

炮仔的爷爷过去是一位在大学任教的历史教授,三十年前,他正在研究绿岛日据时期发展的公共卫生,发现许多东瀛的文献纪录,都将一百多年前的绿岛称为“瘴疠之地”,原因在于当时的绿岛传染病盛行,像是鼠疫、霍乱、疟疾等疾病,常年在绿岛肆虐,使得东瀛人刚接收绿岛时非常头痛,甚至出现“鬼界之岛”的名称。而“鬼界之岛”这个称号引起教授很大的兴趣,因此他花了很长一段时间研究称号出现的原因,直到某天,他无意间从中部一个小村落得到一本日记的散页,才发觉“鬼界之岛”这个名称并不只是形容传染病的流行,而是隐藏一个更久远的秘密。于是他依照日记上的线索,号召几位志同道合的学生,很快地找到一条秘道,但不幸的是,在整个研究过程中出现了意外,几乎所有学生都葬身于密道,而这两枚古币就是那次行动中唯一的收获。

炮仔说到这边,停下来喝一口茶,赵梧趁空档问道:“你刚刚说几乎所有学生都死了,那存活下来的人呢?还有,这件事跟钱叔的危险有关连吗?”

“当然有关,因为除了我爷爷,钱叔就是当年唯一幸存下来的学生。”炮仔敲了敲桌上的纸张,又说:“你钱叔说的日记,我想就是桌上这几张纸,看纸张的保存状况,他应该有重新抄写过。”

听完炮仔的解释,赵梧连忙摇头,正想说话,晓萍突然大叫道:“这怎么可能!我爸有上过大学?我为什么都不知道!”

赵梧也叫道:“对啊,这怎么可能?钱叔那样子,打死我也不相信他考得上。”

炮仔见对方都不相信,不以为然地说道:“那你们手上这枚古币该怎解释?别跟我说是有人来卖二手书,夹在里面的。”

被他这么一讲,他们也说不出话来。的确,钱叔的一通电话,才让他们有机会找出这枚钱币,况且又藏得如此隐密,一定有不想被人发现的理由。

赵梧将注意力移回桌上,直盯着两枚古币,但无论怎么看,都瞧不出个端倪,索性不看了,把目光移往放在古币旁的几张纸。

纸张一共有三页,展开后比手掌大不了多少,上面的字数并不多,加起来不过一百多个字。从第一行开始读起,却发现钱叔写的字赵梧完全看不懂,以为眼睛花了,没道理堂堂一个大学毕业生,连中文字都不认得,再定睛一看,发现不是自己的中文差,而是钱叔写的根本不是中文字。

那些字的笔画顺序与中文字极像,举凡楷书里的点、横、竖、勾等等书写方式几乎用上,但组合起来没一个字认得。

“这是在写什么东西?钱叔难不成在学仓颉造字?”赵梧一脸疑惑道。

“这种东西叫『阴文』,是一种阴间的文字,如果你想马上看懂,最快的方法就是去割腕,不用半小时,你就可以学会一种新语言,挺划算吧。”炮仔道。

“你他妈唬我,这世上哪有鬼这种东西存在,要割你自己去割。”赵梧白了炮仔一眼。

“我当初也不信,但有些事情不是你不相信,就不存在。”他冷冷地说道。

“炮仔哥,你说的这些东西,跟我爸遇到的危险到底有什么关系?”晓萍在一旁问道,透露出焦急的情绪。

“妳先别着急,我今天下午才知道钱叔出事,详细情况也没办法跟妳说清楚,但我向妳保证,你爸目前人还平安,可是动作要快,再拖下去,没人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可是我们要去哪找人?就凭这几张纸和硬币,线索太少了。”赵梧皱眉说。

炮仔对我笑道:“死猴子,毛毛躁躁的,这你尽管放心,我爷爷都准备好了。”

他往店门一指,赵梧顺着他的方向望去,见到一台银色的休旅车,不知何时停在书店门口,车门已经打开,除了司机外,里面还坐着一男一女,似乎正在等他们上车。

赵梧等三人坐在车厢的后排,手边空****的,离开时什么行李都没带,就被炮仔拉上休旅车。

正前方坐着一位年迈的老先生,眼睛闭着休息,一路无话,应该就是炮仔的爷爷。他旁边则是位年纪与赵梧差不多的女人,留着一头黑长发,见到赵梧他们,也只是做个简单的自我介绍:“我叫绘理,前面开车的是阿科,我们都是陈教授的学生。”简短的说完后,她就转回头,眼睛望着窗外,而开车的阿科也没理对方,一边开一边哼歌。

这帮人到底是怎么回事?莫名其妙地把人载走,又没人出来说明情况,就算是绑票也没这么闷吧。

车子开一阵子后,绕进一座树林,开始爬起山路。整车没人说话,身旁的晓萍似乎有点忍受不住,开口问道:“陈爷爷,可不可以告诉我,我爸现在人在哪里?”

陈教授头也不抬,似乎没有要回答的意思,赵梧一见,就有点恼火,开口道:“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在车上坐了快一小时了,总该有人出来说清楚吧,好歹我们也是钱叔的亲人,有必要搞得这么神秘吗?”

“不是不想告诉你,而是讲了你们也不相信,干脆你们自己看,有问题等等再问。”绘理突然开口道。

赵梧瞥了炮仔一眼,只见他耸耸肩,低声说:“你们两个安分点,有空在那边闹,不如学我早点睡觉,等下搞不好就没机会休息了。”

妈的,也不知道他们在演哪出戏,但也没办法,只好学起炮仔,靠在椅背上休息。

也不知睡了多久,车子突然开始晃动,像是驶进不平坦的石子地,赵梧看了看晓萍,她依然清醒着,不知是被摇醒,还是担心到睡不着,只好拍拍她的头,说道:“不会有事的。”

车子就这样晃了十来分钟,终于停下来,阿科立刻跳下车,帮陈教授拉开车门,赵梧他们也跟着下车。瞄了手表一眼,已经凌晨两点,四周草木丛生,乌七八黑的,什么都看不清,现在已经五月了,但仍感受到一股寒意袭来。

“炮仔,这是什么鬼地方?”赵梧问道。

“我们在大肚山东侧的山坡地,海拔只有两百多公尺。”他一边说,一边将放在后车厢的物品拿下,赵梧一看,都是些小型的背包。

“别跟我说大半夜的,专程开车来爬山。”

“咯哩八唆的,问题那么多,接好。”炮仔扔给我一只背包,又分给晓萍一个。

“炮仔哥,我爸是不是就在附近?”晓萍很快地背起包包。

“差不多,但是要进去才知道。”

“进去哪里?这里荒烟漫草的,连个房子也没有。”赵梧手提着背包,感觉有点分量,伸手想拉开拉链,看里面究竟装了什么东西。

只见一旁的阿科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没想到瘦小的阿科,力气出奇的大,抓得我有些疼痛,他笑笑地说:“大哥,抱歉,这个包包还不能开。”

赵梧看阿科虽然笑咪咪的,但手依然没有放松,只好悻悻然地道:“不开就不开,但是已经到目的地,不能再瞒我们了,再说不清楚,别怪我翻脸。”

“我明白你们的心情,钱叔也是我们的前辈,不比你少担心,只是你要搞清楚,现在面对的事情,不是凭常识就可以解决。”绘理温柔地说,但语气中带股不容妥协的意思,又继续道:“赵梧,钱叔要你们找的东西,都在身上吧?”

赵梧点点头,把古币和纸张掏出。

“你们跟我来。”她说完,就往一条长满杂草的小路走去。

赵梧赶紧跟在她后方,走了十几公尺,前方出现一片二层楼高的暗红色石壁,底下似乎有个小土丘。

绘理停步后,经稍微观察一下,发觉土丘有一半嵌在石壁内,另一半露在石壁外,如同把碗切一半,靠在山壁旁。

绘理向赵梧要了那些写满“阴文”的纸,看一眼后,拿走最上头的一张,将剩余两张还给他,不知道她要这些只有死人才看得懂的文字做什么,只好站在一旁,双眼盯着她瞧。

绘理这时拿出一个金属材质的打火机,点燃后,接着拿起“阴文”对着火苗绕三圈,动作有点像是庙里常见的“过火”,然后将“阴文”往土丘用力一贴,纸张一瞬间烧起来,底下的红土彷彿融化般,一层层陷进去,不到三十秒的时间,土丘底部出现一个半身高的洞,斜斜往下,深不见底。

这一连串的动作让赵梧看傻了眼,对着她叫道:“妳刚刚做了什么事?这些纸不是日记吗?怎么还可以用来挖土!”

绘理没空理我,她把手伸进洞里,摸索了一下,接着里面拿出一块翠绿的观音玉佩,这时身后的晓萍突然惊呼:“那是我爸身上的!”

只见整晚都没开口的陈教授,突然缓缓说道:“看来九万已经找到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