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权衡
“恐怕国公得跟下官去东城的钱粮署衙走一趟了。”
“江旭！你不要得寸进尺！”
“哼！慢说是你一个小小的主簿，就是你们户部的尚书来了，见到本爵也不敢这样放肆！”
“你杀了本爵的儿子，已经彻底惹恼了本爵！”
急了吧，心里话都说出来了。
江旭哪里听他啰嗦，上去一抓。
就跟抓小鸡一样，把张顺顺德给提走了。
等离开之后，金吾卫的人才刚刚赶到。
一个时辰之后，江旭将长孙顺德带到了钱粮衙门。
没别的，就是让这家伙画押认罪。
此外，还可以用一下铡刀。
这件事办完，李二从该要拿江旭开刀了吧。
私斩公爵的罪过，就足够灭九族的了。
大堂的兵勇都没敢进来。
全都站在门外。
这不是公堂，却也有一个公案，缺少惊堂木而已。
“长孙顺德，你可知罪？”
“江旭，你想审案想疯了吧，满朝文武，除了皇帝之外，谁能审我！”
“整个大唐没人能审的了你，但我可以。”
“你——你凭什么？！”
“什么也不凭，就是要审你。”
这是衙门，但不是问案的衙门。
首先江旭这个举动，就已经也是犯法了。
“江旭，你知道么，你现在做的事，也是够杀头的。”
“我不怕，我等着陛下的旨意。但在杀我之前，先要法办了你！”
“你……”
“把你的罪行都写下来吧，如何吞没国库钱粮，还有哪些同谋，都写下来。我会看在你认罪的态度上，让你死的痛快些。”
邳国公被抓一事，短时间内就传到了宫中。
他的夫人闯宫求见皇后，并将事情告知。
长孙皇后是个明大义的人，却不知道自己的堂叔如此目无法纪。
“叔母，叔父真的……贪污了国库的银两？”
“皇后娘娘，咱们可都是一家人呐。求您念在祖宗的份上，不要计较这些，肥水不流外人田是不是？”
“贪污了多少？”
“现在是人命关天，娘娘应该立即着人把他先救出来。”
“叔母，这件事可让陛下知晓了？”
这个就不清楚了。
可是事出紧急，要是现在不去，只怕江旭会做出更出格的事情来。
“娘娘！皇后娘娘！臣妾求您了！臣妾给您磕头了！”
长孙皇后万般为难，她深得李世民的喜爱。
其原因，是因为她的贤德。
如果她参与了这件事，不是让皇帝难做了么。
那江旭做事这样冲动，皇帝都没有去管。
这里头多少会有放任自由的意思。
她很懂李世民，也不想参与到这件事中去。
“皇后娘娘。”
邳国公的夫人哭了，眼泪哗哗的。
“叔母，这样吧，我先去见见皇上，看看他的意思。”
“多谢娘娘！”
她来到了书房，李世民正在批阅奏章。
“臣妾参见皇上。”
“哦？是皇后来了，无须多礼，过来坐。”
“陛下，江旭的事，您可曾知晓？”
她的语气、态度，加上这么一问，李世民便心中有数了。
但他需要装糊涂，头也不抬。
“嗯，江旭么，是新科状元，现在好像去管理钱粮了。”
“江旭抓了邳国公。”
李世民手中的笔停顿了一下，继续书写。
“皇后可不要听人乱说。”
“江旭不过是个钱粮小吏，他何德何能，怎么会去抓邳国公呢。”
“这是真的。”
“就算是六部公卿，恐怕也未必敢去触邳国公的霉头吧。”
长孙皇后靠近，坐在了皇帝的身边。
夫妻多年，她还不了解李世民么。
“皇上，臣妾不是那不识好歹的人。”
“邳国公是臣妾的族叔，如今娘家人来求我，哭天抹泪的。”
“我……臣妾是很难做人的。”
“臣妾此来，并非是替他求情，只是希望陛下能考虑周全。”
重点，就是周全二字。
李世民忘了她一眼，放下笔，长叹气。
“唉，皇后啊，你的贤惠，眹岂能不知。”
“咱们夫妻一场，眹也就不瞒着你，邳国公贪污的事，眹已经知道了。”
“数千万两的银子啊，他还从宫中委托太监盗走了不少东西，你知道么？”
皇后点头。
“臣妾恳请陛下，顾念大局。”
“现如今，长孙家族的人动不得。”
“此话本不该由臣妾来说，臣妾也是长孙家族的人。”
“但臣妾更是皇后，是国母。”
“臣妾心中所想，只能为了大唐江山考虑。”
难得皇后说出这番话。
长孙顺德是贪财，但他终归没有谋反之心。
这个，李世民在李柷那里早已知晓了。
大唐的朝局错综复杂，将来要对付叛臣，还是得依靠长孙家族的。
现在不能冷落了人心。
“陛下，邳国公贪财，可以让他把所有钱都上交国库。”
“而且，此事不宜大动干戈，只能私底下进行。”
“绝不能让外人戳长孙家的脊梁骨啊。”
“如果事情闹大，外人会说，皇家一直在偏袒自己人，又不许外人贪污。”
“这会有伤陛下的圣德。”
这些话，李世民全都听了进去。
他揽着皇后，深情的琴了额头。
“王德。”
“奴才在。”
“传眹的旨意，让江旭放了邳国公。”
“这……怕是办不到，江旭那个脾气，加上他的一身武功，难以劝说啊。”
“带着眹的金牌令箭去，哦还有！让魏徴给他换个官职。”
“敢问皇上，是何职位？”
“户部别让他待着了，让他去吏部吧。”
“遵旨。”
江旭这种性格，正好可以去吏部肃清一下风气。
大唐开国不久，官员开始腐化，越来越严重了。
吏部尚书长孙无忌是个懂得权变的人。
应该可以给江旭想到好的差事。
李世民自己也很头疼，姑且让江旭去吏部历练一下再说。
有魏徴和长孙无忌两个人在，应该能震慑的住他。
王德带着旨意，快马加鞭的赶到了东城钱粮衙门。
进门便看见长孙顺德正跪在地上写东西呢。
邳国公何等人物，就是去大理寺，也没人敢让他下跪啊。
“哟……公爵大人，您怎么能跪在地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