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恶奴

“老丈,不要害怕,我是新科状元,我来就是替你们做主的。”

老两口的眼睛放出光来。

“您……您是状元郎?”

“不会是骗俺们的吧,当官的,哪有替老百姓说话的。”

“这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么。”

“您真是状元。”

他们眼神有希望,但更多的是惊恐。

江旭拉着老人的手臂。

“我就是状元,这么说吧,我跟长孙方有仇。”

“我就是要借你们的事情弄死他。”

“这下,你们该放心了吧。”

要是不这样说,老人也不敢开口。

二老不止一次去过衙门,长安城的几个衙门都走遍了。

换来的确实威胁和恐吓。

最后是户部的官给了他们二十两银子,就算息事宁人了。

老太太哭了。

之前也哭,但眼泪早已流干。

现在,事隔许久,提起这段事,她再次落泪。

他们家本来是做生意的,可是生意败了。

家里为了还债,一贫如洗。

儿媳妇是在生活富裕的时候,门当户对娶的,外地人。

儿媳妇家是官家,被人揭发说贪污,给杀了。

因为儿子身体一直不好,儿媳妇也没怀上。

小两口在逛花灯的时候,被长孙方给看见了。

那家伙就上门来找。

说是花钱买下他们的儿媳妇,家里当然是不肯的了。

这种事,辱没了先人。

长孙方不罢休,死缠烂打,并暗中派人抓走了他家儿媳妇。

被抓走的女人,还能保住清白么……

他们的儿子上门去讨要妻子,遭到毒打。

这一打,人就废了,吃药还能保命。

可谁知,连药铺的人都下了毒。

一碗毒药下去,儿子一命呜呼。

这就是古代的等级制度,老百姓是没有人权的。

“混账!这狗日的,草菅人命,强占他人妻子!是可忍、孰不可忍!”

老头无奈摇头。

“唉,谁让他有钱呢。”

“后来我们听说,他可是长孙顺德的私生子。”

“皇亲国戚啊,我们这些小民百姓……”

“惹不起。”

“这位大人,您虽然是状元郎,可也惹不起他长孙家族啊。”

惹不起也要惹,事有可为、有不可为!

这件事,咱还就管定了!

“二位老人家,你们所说的事情,可愿意写状纸么?”

“状纸?”

“对,你们既然经过商,肯定识字。”

“状纸去哪儿告?”

“状纸写好之后,交给我,剩下来的事情,全都交给我来办。”

二人相互望着。

这事似乎是纸上谈兵。

“大人,我们老两口已经没有生活的盼头了,就是死也无所谓。”

“那就好。”

“只是,此事告不下来啊。”

“告不下来,我就不配当这个状元。二老请放心,我江旭做官,心里只有两头,一头是皇帝,一头是百姓,其余的都不在乎!”

状纸写好之后,江旭便离开了。

其实,长孙方所做的恶事岂止是这一条。

但这一条就足以定他的死罪。

其他衙门不受理,他就自己来办这个案子。

回到钱粮仓库的小衙门之后,他就把兵勇们都给叫了过来。

这些兵勇是不敢随他一道的。

他也清楚。

不过今天就是朝廷派人来收粮草和银子的时候。

他看过那本假的账册。

真假账册上,收粮银的日期是绝对不会变的。

所以,就在这儿等着。

“江爷,您把我们叫到这儿来干嘛啊?”

“就是啊,今天可是长孙家的人过来提粮草和银子的。”

“我们得有人在仓库看着。”

江旭漠视着他们几个。

“是么?你们吃的是朝廷的俸禄,还是长孙顺德家的俸禄?”

“这……大人,话不好这么说。”

“那应该怎么说。”

“爷,您也是读过书的,应该比咱们这些目不识丁的人更知道其中的道理啊。”

这些人又开始劝告了。

“江爷,咱们是什么人,那长孙顺德是什么人,惹不起啊。”

“您还是让我们去仓库吧。”

“您要是不愿意去,那我们去就成。”

“对对对,您在这儿喝茶。”

啪嗒!

江旭猛然拍案。

“别的地方我管不着,但是在这儿,在本官的一亩三分地上,你们就得听我的。”

“否则的话,本官可以将你们全都免职,重新换一批人。”

“想吃官家饭的人不在少数。”

这就尴尬了。

唉,这个愣头青,当过官么?

有他这么办事的么。

算了,回头倒霉的也是他自己。

半个时辰没到,外面有人来了。

进来三个人,为首的男子五十多岁,脑满肠肥,留一字胡。

这家伙背着手进门。

扫视着在场的兵勇,又瞅瞅坐着喝茶的江旭。

“咳!”

他咳嗽了,摆气势。

这一声,就是告诉你们,皇亲国戚的管家来了。

兵勇们没一个敢多嘴。

“嗯?”

“嗯——咳!”

还是没反应。

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么!

“堂上坐着的,你没看到大爷来了么,还不快下来迎接?”

江旭略微抬头,冷哼了一口。

“哎嘿?你这小子,你敢无视大爷我!”

“本官且问你,你是什么官职,跑到我东城的钱粮衙门来张狂。”

“衙门?哈哈哈哈!就这破地儿,也能算衙门?”

“就是衙门。”

“不要说你个六品的开门小吏,就算是三品大员,也不敢在我们长孙大人面前自称是衙门。”

好啊,够厉害的,底气很足嘛。

江旭放下茶杯,冲这货微笑。

“按照大唐律法,你个无官无职的人来这儿发疯,本官该怎么处置你。”

“你处置我?笑话!”

“这是帝都的钱粮重地,没有圣旨,不得擅闯。”

“爷就擅闯了,怎么着?”

“你有种。”

“告诉你,爷的一匹马,也能当你祖宗!”

既然是这样,那就不要怪六品小吏不客气了。

“来人呐,将此人摁住,杖责十下。”

不多不少,十下正好符合他的罪行。

兵勇没还没上前,这个管家便叫骂起来。

“放肆!江旭!我知道你是什么人,新科状元嘛,爷早就知道你了。”

“但你现在不过是个六品的破开门的!”

“我是邳国公的管家!你敢打我?”

“你算特么个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