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小雪
临津府，作为巫咸国都，依澜水而兴。
澜水由南往北穿城而过，南来北往的船只，或载客，或送货，来来往往；
城中央朱雀大街依着澜水两岸布局，房屋鳞次栉比，有茶坊、酒肆、客栈、青楼、肉铺、庙观、公廨。
街上行人川流不息，有挑担的，驾车的，叫卖声，吆喝声，揽客声，还价声，声声入耳。
同福客栈，是临津城宫城内最大的客栈，对面不远处是临津府衙。
墨子复和墨萤、菡芝仙三人坐在客栈二层临街的一张桌子前。
虽然桌子上摆着客栈的招牌菜，但是三人无心吃饭，心思全用在了倾听邻桌几人的谈话上。
“听说了吗？高衙内被人刺了一刀。”邻桌的一个黄脸汉子，喝了一口酒压低了嗓子说道。
“是被一位小娘子刺破了脸。”旁边的络腮胡子纠正道。
“高衙内那是咎由自取，平常看上了谁家的小娘子就抢入府中，多少良家女子被他污了清白。”一位书生气愤地说。
“嘘，你小点声，小心隔墙有耳，将你抓了去。”黄脸汉子提醒道。
“怎么着？他做的，我还说不得了？”书生提高了声音。
络腮胡子给书生满了一杯酒说道：
“大郎，你要出事了，你娘可怎么活下去？”
提到老娘，书生的语气明显低了下去，他把酒杯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
“这是什么世道，安分守己的百姓受到坏人的侮辱和迫害，连说理的地方都没有，唉，可惜了那位小娘子。”
“算了，气大伤身，我等草民，管好自己吧，来喝酒，喝酒。”
说着几人喝起了闷酒。
墨子复向四周看了看，喊道：
“小二。”
“来了，客官。”店小二拎着茶壶跑了过来。
“来一间上好的客房。”墨子复说道。
“一间？”店小二看了看旁边的墨萤和菡芝仙，迟疑道。
“有问题吗？”墨子复问道。
“没，没问题。”店小二心说，难怪看起来病恹恹的，原来经常做一龙双凤的游戏。
“小二，刚才他们说的那个小娘子是怎么回事？”墨子复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客官，您外地人吧？你问我算是找对人了。”小二说道。
墨萤将一块五两多重的银子放在桌子上，说道：“领我们公子去看看房间。”
小二飞快地将银子抄到手里，说道：
“客官，请跟我来。”
天字客房内。
墨子复坐在桌前，墨萤和菡芝仙在房间的里看了看，说道：
“小二，房间不错。”
“那是，我们同福客栈是全巫咸最大的客栈了。”
“小二，刚才楼下客人的高衙内是谁？”菡芝仙问道。
“高衙内是禁军殿前都点检高允的儿子，叫高元美。”小二说道。
“那个小娘子被抓是怎么回事？”墨子复问道。
小二放下手里的茶壶，感慨道：
“这事我是最清楚的了。小雪小娘子太可怜了。”
听到小雪的名字，墨子复心里紧张起来，随口问道：
“那位小娘子叫小雪吗？她还有其他亲人吗？”
“她还有一个娘，就住在我家隔壁。”小二小心翼翼地问道：“公子认识她们吗？”
“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墨子复没有理会小二。
小二将他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
“一年多前的一天，我家隔壁来了一对母女。我从来没见过长得那么美的女子。”
小二感叹道。
“说正事。”墨子复不耐烦的说道，听到这里，他已经断定，这对母女就是继母崔娘子和未婚妻王诗雪。
“母女二人深居简出，倒也平安，不过在前天意外发生了。”小二卖了个官司，看着墨子复停了下来。
墨萤又拿出了一块五两多银子放到了小二眼前，说道：
“别废话，说完银子就是你的了。”
小二看着银子两眼放光，继续说道：
“前天，小雪小娘子上街买菜时，遇到了高衙内。”
随着小二的述说，墨子复眼前出现了当日的情形——
小雪挽着菜篮子走在回家的路上，突然高衙内领着一帮家丁拦住了她的去路。
“小娘子，我的两只小兔兔跑出来了，是不是跑到你身上藏起来了，让我找找。”
说话的同时，高衙内两眼闪过一道诡异的光芒，他的两只魔爪，向着小雪高耸的胸部抓了过去。
小雪被突如其来的骚扰吓坏了，本能地躲避着高衙内的安禄之爪，突然她看到了高衙内的眼光，身子不由自主地向着高衙内迎了过去。
高衙内心中暗自得意，刚才他眼中诡异的光芒，叫绿郎之眼，学自一位仙人，中了绿郎之眼的女子，无论之前如何贞烈，都会主动投怀送抱。
这半年来，他利用此法，坏了许多女子的名节，无往不利。因为表面上女子是主动求欢，其家人事后有苦说不出，有理无处诉。
就在高衙内以为温玉满怀之时，小雪的脖颈下的迷榖玉坠突然发出一道清凉之气，小雪瞬间清醒过来。
“刺啦……”小雪使劲挣脱高衙内的拉扯，一只衣袖被撕了下来，露出了半截欺霜赛雪的玉臂。
“别跑啊，让衙内找一找兔子嘛。”家丁们纷纷伸出手，脸上露出**邪的笑容，阻拦着小雪。
“别怕呦，我会像保护小机机一样保护你呦。”高衙内见绿郎之眼没有成功，像饿狼一样扑了过去。
“噹……”大街的一头突然传来了铜锣开道的声音。
护卫在高声喊着：
“回避……”
小雪奋力挣脱家丁的拦阻，向着锣声跑了过去。
“拦住我的小兔兔。”高衙内喊着，就要冲上去。
家丁赶紧拦住了他：“衙门，前边是丞相的仪仗。我们还是避一避吧。”
“怕什么，我爹是高允。高允诶，可是禁军统帅。怕他丞相做什么？”高衙内吼道。
“衙内，小点声，前方可是诸葛丞相啊。”
听说是诸葛丞相后，高衙内声音蔫了下去。他爹高允在朝中唯一忌惮的就是这个人。
“走了。”高允说着，带着手下人溜了。
此刻，小雪已经闯入了仪仗队中。
“站住。”有侍卫拦住了小雪。
“大人，救命啊，有人欺负小女子。”小雪喊道。
队伍正中，八匹七色龙马拉着的一驾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什么人喧哗？”车中传出威严的声音。
“回大人，有一小娘子拦车喊救命。”
“问清楚是怎么回事。”威严的声音吩咐道。
“是。”侍卫来到小雪跟前询问她为什么拦车。
小雪将自己受到高衙内骚扰的事情说了出来。
侍卫将前因后果汇报给了车中人。
车中人沉吟了一会儿，吩咐说道：“安排两个人，护送这位小娘子回家。”
小雪和护送的侍卫消失在街角。
车里响起了一个女子责备的声音：
“师弟，你怎么放任高元美欺男霸女不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