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027：五公里负重跑
勉强算得上平静的双休日过去，新的一周来临了。星期一早上原本是要开一个小会，可老院长临时有事就取消了安排。这样星期一一整天就剩下下午一节大课，体能训练课了。
方老师今天走路带风，恨不得每个汗毛孔里都透着微笑。体能训练这堂课开了也有一段时间了，他一直都只让学员们跑十公里或者做一些筋肉训练。
而今天，他准备玩点不一样的。
下午三点。
太阳尽情释放着高温，同学们一来到操场就往树荫底下躲，脚下地板被炙烤得滚烫根本站不住。长长的石椅上，一只只塞得满满当当的迷彩双肩包一字排开。同学们纳闷，不知道这是做什么用的。
这时贾正景突然嘟囔了一句：“今天，不会是要负重跑吧？”
李悠惊骇莫名地看着他。
“对，贾正景同学说的没错！”方老师耳朵可好使了。他走过来，指着一只只背包。“今天的项目，就是‘五公里负重跑’。合格成绩是二十八分钟。”
“老样子，先做一下准备活动。做完准备活动以后每人去领一个背包，领完背包以后从学院正门出发，跑完五公里自行下课。”
李悠心中一惊，合格成绩是二十八分钟，这几乎已经达到了军队标准。高标准、严要求，才能培养出合格的驾驶机师。学院虽然在小细节方面不修边幅，但在大方向上从不含糊。
有了时间限制，就意味着他不可能再像以前跑十公里那样跑跑停停了。一时的拖拉，都有可能导致成绩不合格。
——
准备活动做完了，同学们一个个苦哈哈的一人去领了一直背包。李悠提起一只背包，入手沉甸甸的。好在是双肩包，两个肩膀可以平摊一下重量。他将背包用力往肩上送了送，往外走去。
来到学院门口，李悠默念了一声“加油”，跑了起来。
没有打开背包看过也就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但，据李悠自己估计，这背包少说也得有个二十斤。背着它跑，就等于扛着一袋二十斤的大米在跑。
五公里负重跑与十公里跑不同之处在于，负重跑会以比平常快上好几倍的速度消磨掉李悠的体力，而他恰好又不以体能见长。尽管体能训练课他一节不落，但要想成为一位合格的驾驶机师，他还需要进一步提升自己的体能。
李悠越跑越慢，身边同学们一个又一个超过了他。头顶烈日晒得他脑袋一阵阵发昏，愣是把“负重跑”跑成了“负重竞走”。
平时活跃的贾正景此时此刻像霜打的茄子，蔫蔫的。
李悠的胃已经发出了抗议，不时还抽搐一下。胃里翻江倒海，咕噜噜直叫，好像要把中午吃的饭都给吐出来一样。
“…Md，果然还是要来时间适应…”李悠捂着极不舒服的肚子用走的，却没留神前方有一块凸起。
“啪”一声，他一脚踢在凸起上，被绊了个狗啃泥。
刚拍拍衣服站起来，身体终于绷不住了。他急忙捂着肚子弯下腰，尚未完全消化的、黏糊糊的饭菜从他嘴里吐了出来，夹杂着缕缕血丝。他吐到抽搐，身子一歪，失去平衡险些又摔一跤，好在趔趔趄趄地站住了。
把胃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干净净，李悠挺直身板儿轻抚了胸口，一张脸煞白煞白的。
“…拼、拼了…！”李悠恶狠狠地一咬牙，再度跑了起来。“我不能，在这种地方输啊…”
——
贾正景的体能要比李悠好一些，但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他整个节奏已经完全乱掉了，全身上下每一个关节都在诉说着疼痛。整个人苍白得像纸人一样，甚至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负重跑的。跑了多久？也不记得了。
这些都是缺氧的症状，他不得已减缓了速度，慢慢走到树荫底下。把背包放下，一屁股坐在石椅上。屁股底下清凉的感觉，令贾正景情不自禁打了个冷颤。
喉咙烟熏火燎，咽一口唾沫都难受。贾正景从背包侧边，一把抓出来了早已预备好的一瓶矿泉水。他拧开瓶盖，咕嘟咕嘟一口气灌下了大半瓶水。大量摄入水分只是让他不再觉得口渴而已，缓解不了缺氧的症状。
心脏“咚咚咚”直跳，好像是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样。贾正景靠着椅背，头往后仰，把剩下半瓶水全浇在脸上。一颗颗水珠沿着发梢滚落，滴在地下。
不知过了多久，呼吸、心跳趋于平稳。贾正景坐直来，一把恶狠狠地抹掉脸上的水，拧上瓶盖把空瓶子塞回双肩包侧边。
“好了…继续前进吧…”他背起双肩包噌一下站起来。
眼前一阵阵发黑，两腿一软他一屁股坐回去。摇了摇头，这次慢慢站起来：“起猛了。”
——
树荫底下，老院长和方老师并肩而立。学员们在五公里负重跑当中的众生相，他们一览无遗。
老院长摇头：“可以了。喊停吧。再这么练下去该出伤了。”
“嘀嘀嘀——嘀嘀嘀——”方老师手机上设置的三十分钟倒计时结束了，这意味着今天这堂课没有一个人达标。
看着无动于衷的方老师，老院长不解：“方老师，为什么还不喊停？孩子们已经快坚持不住了。”
“‘无法坚持’，和‘无法完成目标’是两回事。二十八分钟的合格成绩或许是严苛了一些，毕竟这些孩子都是第一次接触负重跑。但就算没有一个人能达标，也不应该没有一个人能跑完全程才对。”方老师说。
“方老师，我记得你当年第一次负重跑，也没有达标吧？”
“更糟。我花了两个多小时才跑完，倒数第一，被班长狠狠骂了一顿。”
“那你为什么…”
“这些孩子，强过我当年。”
说话间，有人抵达终点了。是于瑾瑜。饶是以体能见长的于瑾瑜，负重跑完了五公里，也是立马就瘫倒在地。
“41分54秒，”方老师点头。“比当年的我强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