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011：文化人，文化魂，有文化才是人上人
你问军校有没有文化课？
有，当然有。而且还是大课，叫“技战术的进化与发展”。军事学院当然也要学习文化。
一踏进教室，李悠就怔住了。科任老师不是别人，正是报到那天，刚一见面就出拳偷袭他的杨琳。
贾正景猝不及防撞在李悠背上，后者被撞了一个趔趄。前者问：“怎么了？怎么突然停下不走了？”
李悠皱眉，与讲台上的杨琳目光交汇。前者摇头，说：“没什么，想到一些事而已。”
李悠、贾正景、高琛、沈默，一行四人在大教室后排占据了一整排位置。讲台上，杨琳多看了李悠一眼。
——
“叮铃铃——叮铃铃——”上课铃声响了，杨琳走下讲台去把大教室前门关上。
关了门，她走上讲台。与老师傅还有方老师不同，杨琳似乎没有要点名的打算。
“各位同学，你们好。”杨琳先做起了自我介绍。“我是你们‘技战术的进化与发展’这门课的科任老师，我姓杨，叫杨琳。”
“这堂课虽然是大课，但我不会点名。往后，你们也可以自由选择来不来上我的课。”
“不过有一点我要提醒你们，在大课拿不到足够的分数，是毕不了业的。”
杨琳一上来就亮明了自己的态度。不来上我的课？
可以，但后果自负。
杨琳打开了“战场记录回放仪”，说：“今天这堂课，我们先来回顾一下，银河战线联盟历史上一次著名的以少胜多战役，‘斯特罗姆歼灭战’。”
过去的记录开始重演，将大家带回了那场惨烈的战斗中。
斯特罗姆，是一座已经荒废了的空城。联盟军一支五百人的运输小队在向前线运输补给时，不慎被同盟军发现。运输小队遭到同盟军五千大军的追击，且战且退。仓促转入防御的运输小队固守在斯特罗姆城，与同盟军的五千大军决一死战。
逆境中，运输小队爆发出了惊人战斗力。不仅全歼敌军，更是没有折损任何一个人。
李悠看着回放中，站在自己身边，正指挥着麾下队员的运输小队队长，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想起了小时候，自己和父亲的一次对话。
——
“爸爸，前线是不是好危险好危险呀？”彼时懵懵懂懂的李悠，扑在父亲怀里，缠着后者讲战斗故事。
男人宠溺的摸了摸李悠的头，笑着说：“我也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爸爸厉害吗？”
“当然厉害呀！爸爸是最厉害的！”李悠扬起小脸儿，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男人高傲地仰起头：“哼哼。所以呀，前线对爸爸我来说，就像游乐园一样好玩呢。”
听见“游乐园”这个关键词，小小的李悠眸子里都亮起了光：“真的吗？我也要去我也要去！我也要和爸爸一起去前线玩！”
“现在还不行，你还太小。”男人摇头，刮了一下李悠的鼻尖。“等你长大了，就来前线找爸爸。爸爸会等你的，好不好？”
“好！”李悠重重点头，伸出小拇指。“爸爸，拉钩！”
男人笑笑，伸出小拇指，与李悠的小拇指勾在一起：“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骗人的是小狗！”
记忆中，那是李悠最后一次见到父亲。
——
当最后一名敌人倒下，回放终了，李悠用手背抹去眼角的泪花。
杨琳关掉战场记录回放仪，提问：“斯特罗姆歼灭战中，联盟军运输小队不过区区五百人。他们是如何做到全歼敌军，且不失一人的？”
李悠把手举得老高。
“好，李悠同学。”杨琳做了个“请”的手势。“请你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李悠站起来：“其实整场歼灭战中，同盟军只犯了一个错，轻敌。”
“同盟军的兵力十倍于对方，且斯特罗姆是一座荒废的、孤立的空城。明明只要调动战机，一轮火力洗地…至多两轮就可以解决战斗，他们却非要跟对方打巷战。”
“刚才看完记录回放我发现，运输小队虽然是且战且退固守在斯特罗姆城，但在每一位士兵脸上，我看不到任何恐惧、逃避，惊慌。相反他们分工明确，而且绝对相信他们的队长。他们紧密团结，而团结的人，将所向披靡。”
“联盟军打巷战的实力，世间无人能出其右。被抢走了主导权的同盟军只有死路一条。”
杨琳觉得奇怪：“这场战斗发生在十三年前，那时候你大概，还在上小学？为何只凭记录回放，你就能知道同盟军轻敌了？”
“我父亲，就是那支运输小队的队长。”李悠面色平静。“他是一位军人…至于我如何得出‘同盟军轻敌了’这个判断，从他们走进第一条巷子的那一刻起，结局就已经注定。”
杨琳听懂了，心中对李悠的父亲不禁升起了由衷的敬意。她对李悠敬了个军礼：“每一位英雄，都值得被铭记。”
“谢谢您，老师。”李悠回以军礼，坐下了。
——
下课了。
同学们一窝蜂似的涌了出去，讲台上，杨琳叫住了李悠：“李悠同学，请等一下。”
李悠站住，转过身来：“老师，请问有什么事吗？”
“关于你来报到那天，我借着试探的名义，出拳偷袭你的事。”杨琳半面转身过来，面对李悠鞠了一躬。“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对不起。”
李悠赶忙上前来，把她扶起来：“没关系的老师，那件事我没放在心上。您不用道歉，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杨琳看着李悠，好一会才说：“你的父亲，是一位英雄。”
“军功章、抚恤金，一个虚名…无论什么都换不回我的父亲。”李悠说。“我讨厌战争，因为它夺走了我最最敬爱的父亲。我投考德拉根军事学院，就是为了有朝一日，用我的双手，终结战争。正因为和平来之不易，所以才更值得被珍惜。”
“我相信，你一定会成功的。”
“嗯。谢谢您，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