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高墙
见赵文不解，独臂老者微微一笑，凑近赵文耳边，轻声道：“小王爷，柳姑娘这是吃醋了。”
听到吃醋二字，赵文脸上的疑惑之色更甚，毕竟，自己又不是三妻四妾，柳灵儿究竟为何而吃醋？
当然，在赵文的心中，那些府内的绝色丫鬟们可算不上是什么妻妾，毕竟，自己和她们并没有夫妻之实。
独臂老者微微叹了口气，再次提醒道：“小王爷，柳姑娘是因为王府内的那些个丫鬟。”
闻言，赵文的脸上多了些震惊的神色，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柳灵儿竟然真会因为王府内的那些个容貌姣好的丫鬟们而吃醋。女人心海底针，此言不假。
想到这里，赵文来到柳灵儿身旁，轻声劝道：“柳姑娘，你别看王府内是有不少绝色丫鬟，但是，她们到底还是一众胭脂俗粉，比不得你这般超凡脱俗，而且，我赵文承诺，今生我心中只会有你一人！”
听到赵文的劝慰之言，柳灵儿审视赵文一眼，轻声回道：“其实，即便是你同其他皇室子弟一般，有三妻四妾，倒也符合常理，只不过，还望你到那时仍旧记得我的存在。而且，在她们之中，你必须对我最好，你可做得到？”
与赵文先前的承诺之言相比，柳灵儿所言更符合常理，毕竟，作为皇室子弟，谁还没个三妻四妾？
闻言，赵文欣慰一笑，自己到底还是没有看错人，这位柳姑娘不但通情达理，而且还是一位心胸宽广之人，实在是难得。
这般想着，赵文三人便来到了客栈一楼。此时，昨日的那位店小二正坐在凳子上等候，见赵文三人下楼，这才急忙起身，赔上了一副笑脸，俯身道：“客官们，你们来了，快些用膳吧。”
扫视一眼木桌上早已备好的粥饭，赵文满意地点了点头，到底还是有钱好，有钱好办事。
赵文三人缓缓坐下，随后便开始吃起粥饭来。
不多时，粥饭便被一扫而空，赵文满足地打了个饱嗝，一摆手道：“出发！”
话音刚落，独臂老者便提起行李，起身跟着赵文出了客栈，柳灵儿紧随其后。
见赵文几人离开，店小二俯身恭敬道：“恭送客官！”
就这样，赵文三人再次踏上了前往荆州的路途。
两日后，赵文几人来到了一座城池的城门处，城门上挂着一个大大的牌匾，上面写着“荆州”两个大字。
看到这副牌匾，赵文长出了一口气道：“荆州，终于到了。”
与扬州城不同，荆州城门处只有两位士兵在查验着来往行人的身份。
待到赵文三人行至荆州城门处，一位士兵迎上前来，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到荆州城所为何事？”
独臂老者似乎早已习惯士兵的盘问，便上前一步，来到那位士兵身前，回道：“军爷，我们是扬州的落魄乞丐，如今扬州境况不佳，因此来荆州碰碰运气。”
那位士兵审视独臂老者一眼，微微叹了口气，道：“你们还是运气好，明日便是齐商一月一度的拍卖会，到那时，南齐境内的富商都会云集此地，你们到还能乞讨到些琐碎银两，可若是这次拍卖会过后，我还是希望你们到别处去吧。”
听闻那士兵所言，独臂老者眉头微皱，追问道：“军爷，您何出此言啊？”
那位士兵无奈地摇了摇头，解释道：“你们不知，今年这荆州遭受旱灾，民众苦不堪言，别说是给乞丐施舍，就算是自己吃饱，对于寻常百姓来说，那也是奢求。”
听到这话，站在独臂老者身后的赵文上前一步，问道：“荆州遭受大灾，朝廷难道会坐视不管？”
原先，在王府之中，赵文闲暇时会读些有关治国的书籍，也从中学到了些关于治国的知识。
听到朝廷二字，那位士兵的脸上多了些愠色，回道：“不错，朝廷的确不会坐视不管，这不，半月前，朝廷还给荆州拨了三千担粮食。”
闻言，赵文的脸上多了些疑惑之色，既然这朝廷拨了赈灾粮，荆州为何还会民不聊生？思来想去，赵文想不出其中缘由，随即追问道：“既然有了这赈灾粮，你为何还说荆州百姓苦不堪言？”
那位士兵深深叹了口气，语气之中满是无奈，道：“你有所不知，这赈灾粮可不是用来赈济百姓的，而是用来为那些长官们敛财的。”
听到这话，赵文怒火中烧，道：“什么？堂堂赈灾粮竟会被用来敛财？你们为何不将此事告知朝廷？”
那位士兵摇了摇头，脸上多了些畏惧之色，回道：“呵呵，说着简单，先前的确有人不满，想要将此事告知朝廷，可谁知那朝廷之内更是官官相护，那位前去告密者不日便被推出午门斩首了。”
听到斩首二字，赵文心中大震，道：“人命关天，此等事怎能如此？那人有何罪名？”
那位士兵突然笑了起来，像是发疯了一般，怒道：“罪名？那还不简单？使些钱财，给他安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便是。自那之后，荆州百姓可谓是敢怒不敢言，毕竟，谁还没个妻儿老小？谁想在此事上白白丢了性命？而且，即便是丢了性命，朝廷那边却听不到一点风声，这堵墙，太大了！”
赵文深深叹了口气，原先，赵文也知道南齐朝廷确实有些贪官污吏，但却不曾想，他们竟然猖狂到了这般地步，做出这等草芥人命之事，这让荆州百姓如何看待朝廷？这让南齐子民如何看待朝廷？
虽说，赵文身为镇南王次子，并算不得身处朝堂之中，但作为南齐子民，谁又想看到自己的故土变成这副模样？
那位士兵见赵文再未答话，也只好摆了摆手道：“放行！诸位保重！”
就这样，赵文在沉思之中迈步走进了荆州城内。果不其然，与扬州城相比，此时的荆州城可谓是有些荒凉，除了来来往往，行色匆匆的商人，其余百姓尽皆不见了踪影。
也许是由于今年收成不好，他们早已无力上街游玩，只得窝在家中，计量着今后如何过活。
赵文寻了一处还未开门的商铺，将行李内的破布平铺在商铺前的石阶上，示意独臂老者和柳灵儿二人坐下，而后从行李中取出事先备好的破碗，放在了三人身前。
不出所料，赵文几人在商铺门前坐了许久，就得到了不少碎银子，到底还是夜明珠这样的国宝级珍宝吸引力大，这前来荆州城的富商可真是不少。
赵文收起破碗，将破布也缓缓卷起，并将它们放回了行李之中，随后便拿着乞讨所得的碎银子买了几个热气腾腾的包子，三人一人分得两个，不多时，六个包子便都进了赵文三人的腹中。
顺着柳灵儿所指的方向，赵文三人一路向着目标寺庙前行。一路上，不时有衣着华丽的富商对赵文三人投来鄙夷的目光。
赵文早已对此司空见惯，显然，如今这些俗人的目光已影响不了赵文的心境了。
大约走了一个时辰，赵文三人来到了一座寺庙前。庙门上挂着一个牌匾，上面刻着“清远寺”三个大字。
咚咚咚...
独臂老者率先上前，轻轻敲了敲寺庙的庙门。
“来了！”
与此同时，寺庙内传来一道略显苍老的声音，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僧拉开了寺庙大门，看了眼赵文三人，轻声问道：“几位施主，你们有何要事啊？”
未等到独臂老者答话，一旁久久未曾说话的柳灵儿开口道：“我是柳灵儿，来取些东西。”
那老僧审视柳灵儿一眼，微微叹了口气，道：“原来是柳姑娘，几年不见，都长这么大了？既然这样，几位施主，请进吧。”
那老僧领着赵文三人进了寺庙，在赵文三人进入寺庙之后，那老僧再次将寺庙的庙门关上。
寺庙不算很大，寺庙的大院正中间有一个大大的香炉，只不过，像是很长时间没人来上香了，香炉上附上了一层尘土。
见到这副情景，柳灵儿看向老僧，问道：“智明大师，这寺庙如今为何如此冷清？先前我前来存放玉佩之时，可不是如此啊。”
听到柳灵儿所言，那老僧深深叹了口气，整个人像是又苍老了几分，轻声回道：“柳姑娘，你有所不知，这些年，荆州百姓过得不好，他们信仰佛，祭拜佛，但是生活并未因此变好，反而更糟糕了，久而久之，前来寺庙祭拜的人越来越少，到了今年，基本没有什么人前来祭拜了。”
听到老僧所言，一旁的赵文再次陷入沉思。让荆州百姓生活凄惨的是什么？是贪官污吏？还是对佛信仰的迷失？很显然，是前者。
这世间是否真的有佛，无人能知，但这世间却是真的存在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贪官污吏！
这般想着，赵文三人跟着那老僧进入了一间禅房。
那老僧在床铺上摸索着，片刻后才猛地一用力，一块床板这才被他抬起一个黑漆漆的渺小空间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那老僧伸手从那空间内取出了一个小木盒，也许是由于长年存放在此的缘故，那小木盒上铺满了灰尘。
那老僧小心翼翼地拭去木盒上的尘土，而后在赵文三人的面前打开了木盒，一个雕工精美的玉佩出现在赵文三人面前。
那玉佩雕刻的形状是一个小佛像，玉料质地很好，能看出来这是一个稀世珍宝。
那老僧看了眼躺在木盒之中的玉佩，微微叹了口气，自言道：“三年前，也不知是谁走漏了消息，一伙贼人得知这块玉佩就在老僧这里，还好老僧思虑周全，将它藏在了床板之下，这才躲过了那伙贼人的搜查，真是有惊无险。”
闻言，柳灵儿用着感激的语气说道：“如此，那便多谢智明大师了。”
那老僧看了眼柳灵儿，回道：“柳姑娘大可不必如此客气，既然老僧答应要替你保管此物，那即便是老僧豁出命来，也定要护它周全。”言罢，那老僧将木盒合上，随后递给柳灵儿。
柳灵儿微微一笑，接过那木盒，道：“智明大师，那我们这便告辞了，您多多保重！”既然柳灵儿已然取得玉佩，再留在此地也无意义，而且，佛门本就讲究清修二字，清净才是最好。是以，柳灵儿这便请辞了。
那老僧点了点头，回道：“既是如此，那柳姑娘也多多保重，老僧不送了。”言罢，那老僧便坐在了**，双目紧闭，神情淡然。
见老僧这般，柳灵儿看向赵文，轻声道：“我们走吧。”
赵文微微点头，随后便跟着柳灵儿出了禅房。看着寺庙大院里空无一人，一众落寞之感从心底涌起，赵文无奈地叹了口气，便跟着柳灵儿出了寺庙。
赵文三人行至寺庙外，将寺庙的庙门轻轻关上之后，便转身离开了。
待到赵文三人离开之后，那老僧深深叹了口气，自言道：“结束了。”而后便没了生息，驾鹤西去了。
而另一边，赵文三人则来到了一间客栈前。
原本赵文准备在柳灵儿拿到玉佩之后，便打道回府，但是由于前些日子客栈掌柜提及夜明珠一事，赵文这才不得已准备等到明日拍卖会结束之后再回扬州。
这时，一位店小二从客栈内缓缓走出，见赵文几人站在客栈前，似乎有住店的心思，便急忙上前，带着歉意道：“几位客官可是要住店？那请恕小店招呼不周，由于齐商拍卖会的缘故，小店满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