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聪明反被聪明误,丢了面子又折

林墨看着王昔被朝臣攻击的狼狈样子,心中快意。

可是他的脸上,却没有露出丝毫喜色,反而更加“惊讶”。

“丞相?这……不会吧?”

“陛下,千真万确,那些地方官不但是王丞相门生,而且也是他亲自批准的。丞相,您亲掌吏部,有提拔任命官员之权,总不能推说没有责任吧?”

御史大受鼓舞。

刚刚陛下可是亲口说过,谁任命的河东地方官,他就要问谁的罪,这次总能扳倒王昔了吧?

就在此时,突然从大门外传来一阵哭哭啼啼的声音。

王沫儿香面含泪,万分委屈地跑了进来,直接钻进了林墨的怀里。

“爱妃,你这是做什么?”

林墨强忍着心里的恶心,作出疼惜的表情。

王沫儿泪眼相凝,垂泪道:“臣妾是疼惜陛下和父亲的身体啊。”

“陛下本来在行宫静养,却为国事回到朝中,而父亲身为丞相,他老人家肯定比任何人都心急,臣妾只恨不能为陛下和父亲分忧。”

王沫儿极是聪明,几句话就把林墨和王昔摆到同一边,好像朝中只有他们在想着解决危机。

“陛下,您可查明是何人疏失,使得盐道断绝吗?”

“现在还在查,不过河东郡守,绝对脱不了干系。”

林墨依然死扣着河东郡的责任。

即使盐价飞涨,激起了各方势力的不满,可他并没有奢望,靠这件事真的能把王昔扳倒。

真把王昔逼急了,说不定他还会狗急跳墙。

可是此事肯定要给朝廷一个交待,他倒要看看王昔要如何脱身。

“那就请陛下赶紧把河东郡守罢官治罪吧!唉,父亲身掌吏部,又要操心如何填补河东空缺了,他真是为了陛下和朝廷劳心劳力呀。”

林墨皱起眉头,扫了下面的大臣一眼。

“可是,朝中有人说,河东太守正是丞相门生啊。”

王沫儿娇魅一笑:“陛下,这等话您也信?下层官员为了显摆自己有靠山,经常吹嘘自己是谁的门生,多是官场默契而已。”

“父亲每日为国事操劳,怎么会钻出个河东的门生来。”

王昔也不愧身居高位多年,还是有些决断力的,赶紧趁机出列。

“陛下明鉴,此次危机,河东郡守难辞其咎,相关官员应予严惩!”

“不过,费勇将军既然已经领军赶到岐山,自然要严令其尽快打通官道联络,若其剿匪不利,必加重罪!”

他已经决定壮士断腕,现在绝对不能跟河东的党羽共同沉沦。

河东虽有盐池之利,损失了还能慢慢弥补,现在最重要的是稳住根脚,平息众怒。

还有,就是把费勇拉下水!

王沫儿使劲蹭着林墨的身体撒娇。

“陛下您看,父亲处置如此决然,那个河东郡守怎么会跟父亲有关系呢?您可不要被有心人挑拨呀。”

林墨也佩服王昔父女给自己洗白的本领。

京城暴发如此大的危机,王昔这个当朝丞相竟然全身而退。

“爱妃与丞相,言之有理啊。”

林墨的样子,很像是被王沫儿给迷惑了。

“朕会给费勇下令,让他赶紧平叛,丞相,你也要尽快把盐送到京城来,好好弥补朝廷的威信!不要让朕再为这种事情费神了。”

王昔大喜,赶紧答应下来。

那些御史位卑言轻,只能失望叹息。

他们没想到,这么好的机会竟然都没能给王昔治罪,只是让他赔了个河东郡守。

陛下的表现也让人丧气,他还对王昔如此信任,竟然指望着他来解决盐价危机?

可是,林墨已经不再给他们开口的机会,安抚了王沫儿几句,直接下令退朝。

……

王昔回到府中,几名亲信大臣直接跟了过来议事。

“丞相大人,没想到,咱们的计划还没等把费勇拉下来,先赔了个河东郡守!”

“谁能想到岐山那伙山匪下手这么狠!咱们给他们机会切断费勇的大军补给,他竟直接把官道给切断了!”

没错,这次危机,其实是王昔一手造成的!

他有心抢夺兵权,却落在费勇手里,如何能够甘心?

河东郡守是王昔的人,他直接写信暗示,让河东本地守军回缩,故意让出空隙给岐山之匪。

他们的本意,是想让费勇在立足未稳之时,让岐山之匪钻空子,截其粮道,直接打击费勇大军的士气,甚至让他们崩溃。

到那时,王昔不但拔除了一个不服自己的军中大将,还能从容站出来收拾残局,谁还能反对由王莽执掌兵权?

可是他这次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王昔在争权夺势上,是大行家,但对于行军打仗,根本是外行人。

岐山的山匪可不是王昔的部属,不可能按照他的意志行事,直接造成局面失控,京城竟出现食盐危机。

王昔这次是赔了面子又折兵啊。

打压下李邈之后,朝中反抗他的势力本来被完全压制,这次竟又重新抬头。

而且他以前在河东的布局全白费了,不仅是河东郡守,恐怕大部分河东官吏都要大洗牌!

“够了!现在不是计较一时得失的时候,好在陛下够糊涂,只要费勇在前线打了败仗,他同样要被问罪,我们依然有机会夺得兵权!”

王昔在绝对被动之时,都想着咬费勇一口。

河东的损失,他可以承受,只要能把费勇的兵权夺过来,一切都是值得的!

“你们不要聚在这里浪费时间,赶紧回去想办法平息盐价!”

“除了河东盐,不是还有河盐,还有东海海盐吗?在市场上先顶住!”

众大臣面面相视,脸色都不大好看。

他们手中确实控制着几个大商家,手里也控制着不少的食盐。

但是整个京城连同周边郡县,那是多少百姓啊!

再多库存的盐,也填不满这个无底洞。

至于河盐和海盐,确实能用,可是比起河东盐池,实在是差了不少。

看丞相的脸色,他们都不敢开口相劝,只能用这种办法先应付着。

更有甚者,觉得现在盐价高涨也不是坏事,他们掌握的商会能借机大发一笔。

只要保证京城的达官贵人们不缺盐就行了,底下那群贱民的死活,何必太在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