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我早料到你会来找我

这时候,徐琰倒是想起陈婴来了,但是又不肯抛下面子去求陈婴,于是假仁假义地装作郎中去给陈婴看病。

陈婴虽然称病在家,实际上却没闲着。陈婴常年在东阳城中做官,为人豁达,善交朋友,同时处事公道,让人信服,还是个有名的大孝子,因此享有很高威望,很快就有人把徐琰打了败仗的事情告诉了他。

陈婴正在家中给老母亲奉药,忽然听见有人敲门,却是不慌不忙,拿着拐杖跟药碗前去开门。

一开门,果然是徐琰。徐琰假心假意地询问陈婴病情,陈婴忍不住讥讽道:“我的病轻,大人的心病怕是难治,今天恐怕该我给大人您瞧病吧。”

徐琰一听陈婴这样说,便明白陈婴已知道自己兵败了,于是也就开诚布公地说道:“我后悔没听你的建议啊,如今东阳城尽剩下些残兵败将,我怕项梁报复,到时候满城的百姓怕是要遭殃,因此想请你为我出个方子救救我这病。”

陈婴心中早有办法,却是不急着说,先开口问道:“徐大人,你可知你为何会败?”

徐琰谈起那次战争就一肚子火,说:“还不是那帮狗奴才贪生怕死,一见对方得势立马掉头就跑,毫无军纪可言,都不听我命令。

本来都快打赢了,结果对方出了个厉害的将领,那帮狗奴立马就退缩了,我方还有兵力没上,只是前锋受挫,结果整个军队都乱了。”

陈婴听了这话心中暗骂,如此不体恤下属的官,谁愿意为你卖命?!而且第一次就挑最难打的郡城,都没想过先挑个周边县城练练兵。到了战场上你自己不上阵,却躲在大后方。陈婴可是知道,项梁见形势不妙,把自己最亲的侄儿项羽都派作前锋了,而你却是见势不妙也跑了,都没想着边跑边整编失散的军队,这两相一对比,谁还愿意跟着你混饭啊!

陈婴骨子里是不愿为徐琰效力的,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但是为了全城的百姓,他还是说出了自己的计策:“大人啊,你有没有想过,那些兵士其实本就不愿打仗,他们都是被你硬抓过来的,平时有人约束还好,到了战场上各安天命的时候,自然一有机会就逃跑了。大人要想重整旗鼓保住东阳,最好是不拘一格降人才。如今之计,应当告诉老百姓情况危急,大人你可以举办一次比武,军中职务均按照比武名次来决定,所有人无论贫富贵贱,谁能打遍军中无敌手,大人你就任命谁为将军,带领军队守卫东阳。那些平民百姓贩夫走卒哪个不想当将军?到时一定能找到一位众望所归的将军。”

徐琰一听,便道:“此计甚妙。我经此败仗,威望不足,不如请先生你负责主持比武。”

陈婴再三推辞不掉,加上心念百姓,便只好出山主持了,不过已经在想着找机会废了徐琰。陈婴办事极有效率,很快便在大街小巷张贴布告。东阳百姓一见有外敌入侵,自然想要保住自己的家园,同时那些出身贫寒的子弟,哪个不想当将军?因此报名极为踊跃。

但是瞿七看了布告却相当不高兴,他原本以为自己陪着徐琰出生入死,那个莫飞又战死了,自己起码能当个将军,结果徐琰居然把陈婴请出来了,而且自己武艺又不行,去比武肯定比不过手下,这下子将军肯定没自己事儿了。一想到搞不好还得被自己的手下领导,瞿七那是一肚子火气,对徐琰心生芥蒂。

此时徐琰还不知道部下已经同自己离心离德,他只看见自己的军队重新又强大起来了。那些比武失败但是身手不错的,也被留下来当了小官,因此现在徐琰的军队已经从之前的败仗中恢复过来,并且留下来的都是想要打仗求胜的。但是徐琰没想到的是,陈婴趁此机会在军中安插人手,那些比武失败的人是否能留在军中或者当个小官,全在陈婴的决断,因此陈婴趁此拉拢人心和势力。而且陈婴素来有威望,有时候出现两人比武难舍难分的情况,也是由他来决定。陈婴处事公道,往往能让双方心服口服,因此那些因为比武被招进军队的兵士,都很认可陈婴。此时的军队隐隐约约已经被陈婴控制。

另外一边,项梁也获知消息,没想到徐琰竟然搞这一出,当即心生一计,派出自己单挑最厉害的手下季布前往东阳县城参加比武。

季布擅长暗杀偷袭,也是鬼谷子的徒弟,正想大展身手。此时比武一对一单挑,东阳县城那帮没受过专业训练的自然全不是季布的对手,季布竟然一连赢了一个上午,身手快到对方连他的脸都没来得及看清就被打倒在地。由此可见,普通人跟运动员比赛,怎么可能赢?

瞿七也上去挑战,即使有从军经验,也只跟季布交手了几个回合就被季布从擂台上打了下来,摔了个嘴啃泥。瞿七很不服气,转念一想,在东阳县城这小地方,从来没听说过这号人啊,而且有这本事的,怕是在乱世中早就占山为王了,怎么会跑来比武当一个小县城的将军?这就像是奥运会举重冠军来参加你们村的耕地比赛了,怎么都觉得有问题。

于是瞿七立马回头跟徐琰汇报这件事。徐琰近日也听到一些传言,心中担心这季布是陈婴找来的,但是布告已经贴出去,也盖了自己的大印,要是反悔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不过这乱世之中,还是兵权最重要,这将军之位还是要交给对自己忠心的瞿七。等到最后一天,所有人都以为季布要当将军了,纷纷祝贺季布。陈婴也是聪明人,早就看出季布有问题,但是不戳穿,而是暗地里跟季布交好,同时透露出对徐琰不满。季布也欣赏陈婴的为人,想要拉拢他跟自己一块为项梁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