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3-42 路有冻死骨
等到舞会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托舞会的福，卡斯特今天的一日三餐都解决了，而且吃的都是他以前从来舍不得吃的好东西。
并且，各色新奇的表演也轮番上阵，不断冲击着卡斯特那没见过世面的感官。
今天一天所获得的信息量已经足够卡斯特吸收好久好久了。
不过，卡斯特也体会到了什么是真正的奢侈。
刀锋帮，作为普利林斯岛的最大帮派，它的上层头目们也可以算作是这座不小的离岸明珠的统治阶级了。
现在的外面已经是寒冷的冬天，可刀锋之眼内部却有铺设专用的蒸汽加热管道，二十四小时都有专人燃烧燃料加热锅炉，以使得刀锋之眼内部甚至走动一下都会出汗的温暖温度。
而且舞会举行的一整天，刀锋之眼内的食品、饮品供应都没有断过，许多人吃了跳、跳了吃，甚至边跳边吃。
有时候，吃的东西实在太多，他们甚至只是咬一口尝一下味道，然后便随意地丢在地上。
马上就会有专人来将他们丢弃的食物收集清理掉。
卡斯特眼见许多好吃的食物被这样白花花的浪费掉了，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他恨不得自己能长十几个胃，将所有的这些食物都吃掉。
不过即使那样，他一个人也吃不完这些。
和伍兹出去的时候，卡斯特看到外面街道上，躺在一些衣着单薄、面色铁青的人。
他们顶着寒冷的天气，却无家可归，只能在大街上找到狭窄的小巷子，拼命往里面挤，想要找到一处可以躲避寒风的地方。
看他们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想必这些无家可归之人自然也没有食物来源。
而这么冷的天气，既没有一间可以为他们遮挡寒风的屋子，也没有任何食物来源。
卡斯特已经能想到，这些人中的大部分必然撑不过这个冬天；而就算他们运气好撑过了这个冬天，那也是无济于事的。
因为撑过了这个冬天，还有下一个冬天。
他们饥肠辘辘，骨瘦如柴，即使是苦力活也找不到，没有收入就不可能改变这种环境，撑过这个冬天对他们来说不过是痛苦的延长，甚至还不如在寒冷中最后出现温暖幻觉而死去。
这是现实的残酷。
卡斯特真的觉得很讽刺，仅仅一墙之隔，墙外的人在挨饥受冻，可墙内的人却在温暖的大厅中恣意跳舞，并且随意浪费着食物。
内心的不安促使着他想做些什么，但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将一些食物带出去分给那些人？
卡斯特自嘲地笑了笑，可以，但也很愚蠢。
他能救得了一些人，救不了所有人，而且和刚刚一样，没有收入能力的他们即使没有死在这个冬天，也会死在下个冬天、下下个冬天。
伍兹似乎看出了卡斯特有心事。
他端着一杯酒走了过来。
“怎么了？“
“没，我只是在想，这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
伍兹笑了笑，将那杯酒递给卡斯特，自己则从刚刚从自己身旁经过的充当服务员的刀锋帮打手端着的盘子上又拿了一杯。
“你看到了？”
“看到什么？”
“外面那些人啊，倒在地上那些。我还以为你看到了呢。”
“我是看到了。”
“呵呵，果然，我就知道。”
伍兹浅酌了一口，“我知道你看到他们会同情的。你也是那种出身的人，不是么？”
卡斯特看着手中那杯金黄色的**，点了点头。
“是啊，我觉得，如果不是……我可能也会走上那条道路，最后在某个冬天饿死或冻死在不知道哪个小角落里，尸体等着来年的春天腐烂发臭的时候才被人找到，最后，草草地丢进河里，结束掉我短暂的一生。”
“我只是觉得，外面躺着的那些人，也可能是我。”
“想的真多，哈哈哈，不过，想得多也好一些，至少你不会被刀锋帮许诺你了高薪厚禄给欺骗了。”
伍兹说着，又喝了一口。
“我说，你怎么就像个酒精无底洞一样，怎么填都填不满啊？”
“怎么说呢，曾经的我，也和以前的你差不多。同样是因为意外，我才走上了这条路，最后有机会站在这里，和你说话。”
“酒精，酒精是那个时候的我唯一的避风港，我用酒精来麻醉自己。“
“这一切都要拜刀锋帮所赐，但我现在也不好说，到底是躺在外面饿死冻死更好还是现在这样，只为了复仇而存在更好。”
“不过，有一点我很相信，没有刀锋帮，外面那些人会过得更好。”
“为什么？”
“很简单，他们压迫，我们反抗。没有压迫，就没有反抗。到时候人们就可以按照自己的能力与兴趣自由地选择工作，而不是必须听从于刀锋帮的指示。”
卡斯特没有去和伍兹纠结他所说的话是对是错。
他只是仰起头，将那一杯酒一饮而尽。
舞会也该落幕了。
伍兹和卡斯特告别，并且约定好了下次碰头的地点与时间。
卡斯特则和卡尔一起搀扶着显然已经喝的酩酊大醉的狄迪尔，在一众小弟打手的簇拥之下回到了第四大区。
将狄迪尔安顿好之后，卡尔拍了拍卡斯特的肩膀。
“你今天的表现很不错，狄迪尔大哥已经和其他的兄弟们介绍了你，这可是要重用你的前兆啊！好好加油，以后有的是你的大好前途！”
卡斯特谦逊地低着头，“那就多谢狄迪尔大哥、卡尔大哥的提携了！”
卡尔满意地笑了笑。
“很好，今天你也累了，先回去吧，我也要回去休息了。”
卡斯特向卡尔行礼，准备离开。
“等等！”
卡尔突然叫住了前脚已经走出房门了的卡斯特。
“我是想提醒你，以后，你应该知道怎么选吧？不要站错队了。”
卡斯特回以阳光的一笑。
“当然了，卡尔大哥，您和狄迪尔大哥对我的知遇之恩，我是没齿难忘的！”
“记得就好，行了，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