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信封里的故事

“生物体长八尺。带有五条脊状突起的桶状躯体高六尺,中部直径三点五尺,两端直径一尺。深灰色,有弹性,极其坚物。颜色相间,发现时为折叠状态,从脊状突起之间的沟槽内展开。框架为管状骨或腺管。铅灰色,翼实有孔。

肉翼展开后边缘呈框齿状。五条辐板式骨状突起的顶部中央有五套浅灰色的柔软肢体或触须。发现时会起并紧贴船干,但神直后最长可达三尺,仿佛原始海百合的肢体,直经三寸的单根基干延伸六寸后分支为五根次级基干,其中每一根超过八寸后都分支为五条渐细的小触手或触须,因此每条茎干最终分支为共计二十五条融手。

颜干顶端是浅灰色的脑大颈部,带有类似鱼鳃的构造预部支撑着黄色五角海星形状的形态学头部,其上覆盖着三寸长、色彩绒纷的坚韧纤毛。头部粗重而肿大,端点间距的为两尺,从每个端点延伸出三寸长的黄色软管。顶端中央有裂口、疑似呼吸器官。

每条软管的尽头都呈球状膨胀,黄色肉膜向肉柄翻开,露出带有红色虹膜的晶状球体,似为眼睛。海星状头部的内角长出五条较长的红色软管,尽头处形成相同颜色的嗉囊状膨胀结构,施加压力后打开,露出最大直径为两寸的钟形孔道,内径排列有尖锐的白色齿状降起物,疑似嘴部。所有软管、纤毛和海星状头部的顶端在发现时均向下紧密收拢,软管和斗项紧接强印和船尺。尽管极其坚韧,但弹性好得惊人。

躯干底部长有与头部器官大致类似但功用不同的对应物。膨大的浅灰色伪颈部,缺少鳃状构造。长有绿色海星状五角肢体。肌肉发达的坚韧触手长约四尺,根部直径七寸,渐细至顶端直径约二点五寸,每条触手的顶端均有由五根翅脉支揖的绿色三角形肉膜尽头长八寸,宽六寸。

正是这些蹼足、鳍状肢或伪足在十亿年前到五六千万年前的岩石上留下了印痕。海星状结构的内角长出两尺长的红色软管,根部直径三寸,渐细至顶端直径约一寸,尖端有开孔。

这些器官均为皮质,极其坚韧,但弹性非常好。长有蹼足的英尺触手无疑用于在海洋中或陆地上移动。展开后可见肌肉异常发达的特征。发现时,这些器官均紧贴伪颈和躯干底部,与另一端的情况类似。

尚无法确定它属于动物界还是植物界,但较倾向于动物有可能是经历了极高度演化但又没有丧失某些原始特征的辐射对称动物。尽管明显存在不一致之处,但无疑与棘皮动物有些相似。假如是海洋生物,翼状结构就令人不解了,但或可用于在水中游动。对称性奇异地更接近植物,因为植物以上下结构为主,而动物以前后结构为主。演化的年代遥远得令人惊骇,早于选今所知的最简单的太古代原生动物,无从推测其起源。

完整样本不可思议地接近原始神话中的某些怪物,无可避免地证明它们曾经在古代存在于南极洲之外的地域。见过文本绘制的噩梦般的图画,我提到古神出于玩笑或错误创造了地球生命,他们自然明白我在说什么。学界向来认为这些概念来自对非常古老的热带辐射对称动物的病态想象。亦类似于曾论及的史前民间传说,例如异教中的仆四从。

这一发现开启了研究的广阔天地。根据相关的样本推断沉积物应属于白垩纪晚期或始新世早期。其上沉积了大量钟乳石。开凿工作颇为艰苦,所幸样本极其坚韧,免于损坏。保存状态堪称奇迹,明显归功于石灰岩之作用。

尚未发现更多样本稍后将继续搜寻。

目前的任务是将十四个巨大样本运回营地但无法驱使犬只拉雪橇,它们狂吠不已,难以接近。三人看守犬只,尽管狂风大起,但余下九人应能顺利拖动雪橇。务必尽快开始运送物资。休息前我将解剖一个样本。由衷希望此处建有像样的实验室。他们应该为企图阻止我向西探索而羞愧。首先是全世界最雄伟的山峰,然后是这个。假如这都称不上此次探险的亮点,那还有什么能算得上呢?我们已在科学史上留下姓名!”

前半部分详细的展示了他们发现的那种生物化石的经过,后半部分则是如同一个故事般的描述。

左右距离天亮还有好长一段时间,罗计便仔细的阅读了起来。

“解剖比预想中艰难得多。他挑了一个完好无损、肌肉发达的样本,尽管在新搭建的实验室帐篷中有汽油炉充当热源,所选样本的组织看起来也足够柔软,但那只是表象,实际上却坚韧得超过了皮革。

我们不知道如何打开切口能够不严重破坏他寻找的精细结构。是的,他还有七个同样完整的样本,但除非能在洞穴里发现无穷无尽的供应源,否则鲁莽动手只会很快耗尽手头的存货。想到这里,他把这个样本放回雪地里,换了一个拖进实验室,尽管这个样本的两端还有海星状结构的些许残余,但破损严重,躯干的一条沟槽已经部分断裂。

接下来迅速通过无线电发来的结果令人困惑,甚至挑战了我们的常规认知。由于解剖工具难以切开那些反常的机体组织,因此不可能精细而准确地描述其内部结构、但获得的少量信息已足以让我们所有人陷入敬畏和迷惑。

现有的生物学将被彻底改写,因为这个怪物不是任何描述细胞生长的科学所知晓的产物。尽管样本有至少四千万年的历史,但有机物几乎没有被矿物质置换,其内部器官完好无损。不会腐坏、几乎坚不可摧的皮革质地似乎是这种生物机体的固有特征。

这种特征似乎符合第三纪演化的某些无脊椎生物,但完全超出了我们的想象能力。刚开始,发现的所有器官都是干燥的,后来帐篷内热源产生了解冻效应,样本未受损的一面冒出有机质的潮气,同时散发出辛辣刺鼻的味道。

冒出来的并非血液,而是一种深绿色的黏稠**,应该与血液扮演相同的角色。解剖到这个时候,三十七条雪橇犬已被带进营地附近尚未完工的围栏,尽管隔着一段距离,但弥散开来的酸臭气味还是引得它们狂吠不已且焦躁不安。

这次临时解剖不但没能确定此种怪异生物的分类,反而加深了它的神秘色彩。关于其外部器官的猜测全部得到证实,根据这些特征,任何人都会毫不犹豫地将它归为动物。但内部探查却发现了大量属于植物的特征,我们因此陷入了难以自拔的困惑。

它拥有消化和循环系统,通过海星状基部的红色软管排泄废物。

粗略查看之下,你会认为它的呼吸器官更适合处理氧气,而不是二氧化碳。另外还发现了不同寻常的特征,能够证明它长有多个储气腔,而且可以将呼吸作用从连通外界的管孔切换到另外至少两套完全发育的呼吸系统:鳃和毛孔。它显然是两栖生物,多半能够在没有空气的环境中进行长时间休眠。

发声器官似乎与主呼吸系统相关联,但依然存在难以解释的异常之处。以音节为基础的清晰发声似乎不太可能,非常有可能是具有音乐性、覆盖宽广音阶的吹奏声。肌肉系统发达得几乎不可思议。

神经系统的复杂和高度发达使得我们惊骇不已。尽管这种生物在某些方面极为原始和古老,但它拥有全套的神经节和神经索,表现出极度特化的演进特征。

脑部分为五叶,发达得惊人。证据表明它拥有通过头部纤毛起作用的一种感觉器官,所牵涉到的功能相异于地球上现存的任何一种生物。它的感官很可能超过五种,因此无法根据类似的对比物推测其习性,认为这种生物的感官肯定非常敏锐,它们生活在原始世界之中,但已经拥有了精细的分工,就像现在的蚂蚁或蜜蜂。

繁殖方式类似于隐花植物,尤其像蕨类。其翼尖长有孢子囊,似从原植体或原叶体演化而来。研究到目前的阶段就为它命名实属徒劳。它外形像是辐射对称动物,但明显另有玄机。它有一部分植物特征,而四分之三机体符合动物构造的要素。

根据其外轮廓的对称性和另外一些特征,可以推断出它起源于海洋,但无法准确描述其后续演化所适应的环境。肉膜翼是飞翔能力的有力证明。它在新生的地球上完成了极为复杂的演化,最终在太古代的岩石上留下印痕,这个过程远远超出了我们现有的概念,让我们不由异想天开地回忆起有关旧日支配者的远古神话。

它们从星空降临地球,出于玩笑或错误造出了地球生命。他还想到了一个离奇故事:来自外太空的宇宙生命潜藏在群山之中。他自然考虑过一种可能性:在前寒武纪的岩石上留下印痕的是这批样本尚未演化完全的祖先。但他很快否决了这种过于简单的推测,因为更古老的化石上反而能看见更发达的结构特征。

假如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后期痕迹的轮廓线从演化角度看显得更加退化,而不是更加发达。伪足的尺寸变小了,整体形态变得粗劣和简单。更有甚者,他刚检查过的神经和器官也有不寻常的退化迹象,退化前的结构无疑比样本中的更加复杂。萎缩与退化的部分多得惊人。总而言之,解剖几乎没能揭开任何谜团。雷克不得不回头在神话中寻找一个合适的名字。

凌晨2点30分,他决定放下手上的工作,暂时去休息片刻。他用防水油布盖上被肢解的生物,走出实验室帐篷。可一见到完好无损的那些样本,他的研究热情再次高涨。在持续不断裂的太阳照耀下,它们的组织已经有所软化,有两三个样本的头部尖角和软管表现出要展开的迹象,但环境温度毕竟低于华氏零度,因此不认为它们有腐烂的危险。

话虽如此,还是将所有未解剖的样本搬到一起,用一顶备用帐篷罩住,避免阳光直射。这么做也能避免有可能散发出的气味飘向犬只,尽管它们与这里隔着很长一段距离,而且还待在越来越高的雪墙之后,但它们的敌意和不安已经成了一个确实的难题。

他不得不用沉重的雪块压住帐篷布的四角,因为狂风变得越来越大,庞然群山似乎即将刮起可怕的大风暴。早些时候对暴风的担忧再次抬头。在伍德的监督下,队员开始采取预防措施,包括加固帐篷和新的犬舍,在朝向山坡的一面搭建简陋的防风掩体。先前趁空闲时间用雪块垒砌的防

风掩体达不到应有的高度,我们不得不命令所有人放下其他工作,全力以赴投入这项任务。

凌晨4点过后,雷克终于准备结束通话,待雪墙再垒高一点,他的分遣队就打算休息了。他建议我们也抓紧时间休息几小时。他和帕博蒂借助电波友好地闲聊了一阵,再次赞美帮助他取得如此发现的钻头是多么无与伦比。

我热情地表达祝贺,承认他的西进决定非常正确。双方约定待上午10点再用无线电联系。假如届时狂风已经停歇,雷克就派人来我的基地接我们。关闭无线电之前,我向同伴们发出了最后一条指令,请他们暂时不要向外部世界播发今天的消息,因为完整的细节过于超乎寻常,假如缺少进一步的证明,很容易引来质疑的怒潮。”

故事讲述到这里仅仅只是一个开始,余下的零散页码上写满了各种各样的文字。在吃了些安德烈提供的食物后,洛基又用热水泡了点茶叶,就这样如同一个阳光下的老妪般专心的将注意力投入到了故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