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封闭的世界

罗计不知道自己出发了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也人已经从卡不见自己变成了能够看见自己了。他们眼神中的焦距汇聚在罗计的身上,焦点非常的清晰。

“emmm,首先要我声明我没有恶意,如果你们听得懂我说的话的话……”罗计尽量表示着自己的友好,但似乎自己现在的姿态实在是过于匪夷所思了,这些人在一阵慌乱的尖叫中,惊恐的逃离了。

“好吧……”罗计摊了摊手,将被人们碰到的水晶立柱扶起来。这座立柱通体闪烁着光泽,极为的美丽,如果是自然生成的话,这般摔碎了,罗计大概会很遗憾。

“所以我为什么会遗憾?”罗计摸不着头脑,这情感不应该出现在自己的身上的。

屋里残留着聚会的余温,罗计走到窗边,将目光投向窗外的景色。

天空是灰暗的,空气中漂浮着肉眼可见的尘埃,有一种经历了煤烟污染和风暴冲刷的感觉,显得异样的冷酷和严峻。玻璃窗的造型来看,这座建筑大概属于哥特初期的实验性风格,但罗计对这方面了解的不多,如果是四合院的话,罗计大概可以在这里详细的展开讲讲。

回头看,磨损的石阶与沉陷的门廊,不透光的穹楼顶格蜿蜒而下一条阶梯,这是罗计下来时走的路。而沿着阶梯往下,是一片黑暗。偶有火光的亮在黑暗中涌动,微不可查的呼吸声隐藏在黑暗的角落里,伴随着砰砰的飞速跳动的心跳声。

往下走

在路过声源的时候,罗计微微侧了头过去,目光透过障碍物捕捉到没有隐藏好的小鞋子。红色的小鞋被擦的铮亮,看样子它的主人是一个富裕家庭的孩子。

没有惊扰她,罗计做不到让自己对一个孩子下手。他可不想成为他们的同年阴影。

但就当罗计要走出这里的时候,伴随着叮当的一声脆响,一枚硬币样式的勋章从地上一路滚落到了罗计的脚边。然后滴溜溜的转了两下,倒在地上不动了。

徽章正面印着一座尖塔,背面写着些罗计看不懂的文字,文字并不长,罗计分析大概是某个人的姓氏吧。将自己的姓氏印在徽章上作为荣耀的传承,并不是一件很难理解的事情。

他回头冲着那孩子藏身的地方看去。却只看到一个微微露出来的眼睛,她的目光在捕捉到罗计回过头来的视线的时候,又猛地缩了回去。

城堡外的阴暗小巷的烂泥地上遍布着密密麻麻的脚印,四通八达的,这是之前那些仓皇的人所留下来的。罗计的目光没有过多的在这里停留,他抬起头,目光看向远处。

尖塔的形象一览无余,庞大的石器建筑在一条小巷的尽头阴森森的拔地而起,此刻罗计站在和城堡的门前,也在这冷风呼啸的广场上。广场的地面上雅致的铺着些鹅卵石,再远些能看到高耸的护墙。这就像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小世界一样,高墙把这里和外面分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所以外面是哪?黑暗森林?”

罗计有点好奇,但很快他的目光就重新落在了自己手里捏着的勋章上。他把勋章拿起来,对着那个尖塔转了转,很快便找到了一个角度。

勋章上的图案与现实中的尖塔重合在了一起……

这里似乎被废弃了,出于年久失修的状态,部分高石跺已经坍塌,原本精美的顶饰已经掉落在地上,几乎埋没在杂草丛生、无人打理的草垛中,煤烟熏黑的哥特式高窗大部分没有破损,但许多石条框格早已不见踪影。考虑到天底下男孩众所周知的共同爱好,真不知道这些晦暗的彩色玻璃为何还保存得如此完好。

巨大的正门完好无损,紧紧地关着。护墙顶端,生锈的铁栏杆环绕着那一整片土地,从广场有一段台阶通向铁栏杆,台阶尽头是一道铁门,罗计能清楚的看见铁门上挂着挂锁。从铁门到建筑物的小径彻底被野草埋没。荒凉和衰败仿佛柩衣般笼罩着这里。

罗计能够感觉到空气中似乎有一种险恶的气息,这是常人无法察觉到的,但现在的罗计并不是人。

“曾经有个邪恶的教派在这里活动,一个非法教派,从未知的暗夜深渊召唤来某些可怖的东西。据说需要一位虔诚的修士才能驱逐被召唤来的东西,但也有人说只需要光明就能做到。假如神父还在世,他肯定有很多事情可以告诉你。但现在已经没办法了,大家只能扔着它不管。

如今它不会伤害任何人,而它的所有者不是死了就是远走他乡。他们像老鼠似的逃离此处,因为当时传出了一些凶险的说法,人们注意到附近时不时有居民失踪。与它沾上关系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来,但我劝你最好还是扔着它别管,等教堂自己倒塌,免得惊动应该永远在黑暗深渊中安眠的那些东西。”

罗计转过头去。

说话的是一个本地居民,但它的双目呈现青色。身上穿着灰色的神袍,罗计不确定这身衣服本来的颜色是什么了,也许是白色的经年未洗而变成现在这样,又或者说它本来就是这个颜色的。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罗计问。他现在的身体来说,已经没有心跳和呼吸了。这一路走来也并没有发出其他的噪音。而且更让他重视的是,这个人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自己竟然没有半点的反应。

“看到的。”神父的身体佝偻了下去,似乎刚才挺拔的样子已经废去了他相当大的气力了一样。

“这里的颜色常年是黑色的,它吞噬着周围一切的颜色,但唯独你身上的颜色没有被吃掉。”神父评价着,语气中带着莫名的遗憾。

“什么意思?”罗计不明白。

神父摇了摇头:“离开这里吧,孩子,听你的声音应该还很年轻,我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闯入我们的世界的,但这里并不是你应该长存的地方,在太阳出现之前,你必须要离开这里,不然门的封闭会把你永远的留在这里。变得……和我们一样。”

“……”

一大堆的问题萦绕在罗计的脑海中,但那个神父并不给罗计问出来的机会,在他将自己的话说完之后。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罗计就感觉到一阵恍惚,等精神重新回归正常之后,四周哪还有那神父的身影。

可刚刚的所闻绝对不是幻觉,因为每一个字都清晰的印在了罗计的大脑里!

高天上的月逐渐的从消散的乌云背后露了出来,但似乎难以照亮耸立于高台上的被煤烟熏黑的肮脏墙壁。说来奇怪,铁栏杆里院子中枯萎的棕色草丛没有半点的绿色。罗计不由得一点一点靠近了那片抬高的土地,仔

细查看护墙和生锈的围栏,寻找有可能让他进去的途径。这座黑黢黢的教堂似乎拥有某种难以抵御的可怖**力。围栏在靠近台阶的地方没有任何开口,但北侧缺少了几根栏杆。他可以爬上台阶,沿着围栏外狭窄的墙顶绕到缺口处。

当然,罗计也并不是没有更方便的手段,但直接破坏出一条路无疑是当下最愚蠢的一个选择。

他爬上护墙,直到快钻进围栏才注意到身后的房屋中那一双双的目光。他望向下方,看见黑暗中有几个人正越走越远。几扇窗户砰然关闭,一个女人冲上街道,把一个小孩拖进一幢摇摇欲坠、没有上漆的屋子。

围栏上的缺口非常容易进入,没过多久,罗计就在荒弃院子里彼此纠缠的腐朽草丛里艰难跋涉了。风化的残破墓碑星罗棋布,说明曾经有人埋葬在这片土地下,罗计知道那肯定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走到近处,教堂的庞然身影变得越来越有压迫感,但他克服了不安情绪,走上去试了试正面的三扇巨门。

门都锁得紧紧的,于是他绕着这座巨大的建筑物兜圈,想找到一个更小也更容易进去的入口。尽管他并不确定他想不想走进这个荒芜、黑暗的地方,但从罗计踏入这个黑暗地方开始,他就已经半只脚身不由己了。

这地方,邪性的很!

罗计只能更加的小心,精神力紧绷着,防备着任何可能出现的危险。

教堂后侧有一扇缺乏防护措施的地窖窗户正敞开巨口,提供了他所需要的入口。罗计没有贸然进入,而是顺着缺口向内望去,朦胧的月光经过重重过滤的微弱光线照亮了遍布蛛网和灰尘的地下深渊。瓦砾、旧木桶、破损的箱子和形形色色的家具映入眼帘,但所有东西都蒙着厚厚的灰尘,棱角分明的轮廓线因此变得模糊。

暖气锅炉锈迹斑斑的残骸说明这座建筑物已经久未被人打理的悲惨。

罗计几乎不假思索地行动起来,他爬进窗户,站在积满灰尘、遍布瓦砾的地面上。

这是一个宽敞的拱顶地窖,没有分隔墙,右手边的对角笼罩在厚重的阴影下,他在其中看见了一道黑洞洞的拱门,这道门似乎通向楼上。置身于这座巨大阴森的建筑物之中,压抑的感觉变得尤其强烈,但他控制住情绪,仔细地四处勘察。他在灰尘中找到一个依然完好的木桶,把木桶滚到敞开的窗口,留待离开时使用。然后鼓起勇气,穿过布满蛛网的宽阔房间,走向那道拱门。

无处不在的灰尘呛得他有些许的难受,这不太正常,因为一个不需要呼吸的细胞人怎么可能会有呛这种感官!

鬼魂般的缥缈蛛网挂遍全身后,罗计终于穿过拱门,爬上通向黑暗的破损石阶。罗计小心翼翼地摸索前进。

拐过一个锐角转弯后,他在前方看到一扇紧闭的房门,上面是已经被岁月时光洗礼过的古老的门闩。这扇门向内打开,进去后罗计见到一条光线昏暗的走廊,两旁墙上的镶板已经遭了虫蛀。

罗计来到了建筑物的底层,迅速开始探索周围的情况。室内的所有门都没上锁,因此他可以在房间之间自由来去。巨大的中殿是个近乎怪诞的地方,箱形凳、圣坛、沙漏状讲台、共鸣板上的灰尘堆积如山,顶层柱廊的尖拱之间挂着粗如绳索的庞然蛛网,缠绕着簇生的哥特式立柱。月亮把微弱的光线送过拱形大窗上几乎被熏黑的怪异窗格,灌了铅似的骇人光线映照着这个死寂的荒凉之地。

窗户上的彩绘被煤烟污染得过于严重,罗计几乎分辨不清它们究竟想表达什么,但就他能看清的那一小部分而言,他觉得它们非常不讨人喜欢。图案大体而言很传统,根据他对晦涩的象征主义的一些了解,他认为许多图案与某些古老的主题有所联系。里面有少许几位圣人,脸上的表情简直像是在等待责难,有一扇窗户上似乎仅仅画着一片黑暗的空间,其中散落着一些螺旋状的诡异发光体。

在观看了一会儿后,罗计把视线从窗户上移开,他注意到圣坛上方结满蛛网的十字架不是普通的样式,而更像埃及黑暗时代的原始安卡符号,也就是带圆环柄的十字架。

但他只知道它的名字,但并不是很清楚它背后的故事以及象征着什么东西。但它出现在此时,绝让罗计很不舒服。

紧接着,罗计在后殿旁的圣具室里发现了朽烂的桌台和高至天花板的书架,书架上摆满了发霉解体的书籍。他在这里第一次感觉到了客观存在的恐怖事物造成的惊骇,因为这些书的名字已经能够说明一些了。

《AutaMaHaaYi》这种类似的文字大批量的出现在书柜上,对这种文字罗计有印象,但目前回想不起来究竟是在哪里看到的了,或者是听到的?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摆在最显眼的位置上的一本类似于词典的厚厚书籍。

它是唯一一本用罗计熟悉的语言所写,但许多单词罗计并不能确认,但上下对比,他大概也能猜到这些看不懂的文字的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