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火海疑云

晚上六点,肖江南提前坐车到达了演唱会的会场,按照凌霜的安排,他要在演唱会开始前和委托人谈谈案子的事儿。

他按照票面信息进入了会场。这个会场是在位于刘湾区的星港歌剧院。歌剧院的大厅一共有上下两层,下层是普通座位。上层是十来个包间。而凌霜给肖江南的票,则是位于正中间的一个包间。肖江南在服务生的带领下进入了包间。走进去后,肖江南看见凌霜和一个清瘦的西装男子坐在里面。凌霜看见肖江南走了进来,站起身介绍道:"江南,你快过来,我给你介绍,这位就是唐艺小姐的保镖王飞龙,他在联邦国的海军陆战队服役五年,得过世界特种兵比武大赛的冠军,可是高手中的高手呢。"

肖江南和这个看起来像电线杆一样的清瘦男人握了握手,如果不是凌霜介绍,肖江南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全身没有一丝肌肉线条的人竟然会是世界特种兵比武大赛的冠军。

"飞龙,他就是星港最近赫赫有名的肖江南侦探,他也是我的大学同学,你可以百分之百信任他的能力。"

王飞龙向凌霜点了点头,他主动为肖江南和凌霜倒上了茶水。

三个人落座后开始聊起了正事。

"王飞龙先生,请你说说当年那个火灾的情况吧,我会尽力帮你调查的。"

王飞龙点了点头,内心很是欣赏肖江南的直率性格,他说:"肖侦探是凌霜姐的同学,年纪应该比我大,就跟凌霜姐一样叫我飞龙就行了。"

"好,飞龙兄弟,我听凌霜说过一些你的遭遇,我也是深表遗憾,死者不能复生,我们活着的人唯有查出真相,才能给死者一个完整的交代。"

"你说的对,当年的事情大概是这样的,因为那栋高层建筑年久失修,所以电路出现了问题,引起了火灾,火势从15楼开始向上下蔓延,因为是在凌晨两点发生的灾难,整栋楼上很多人都在睡梦中,而且大楼在华兰的中心街区,那个地方街道老旧狭窄,很多道路被违章停放的私家车堵塞了,导致消防车迟迟开不进去,所以最后逃出来的大多是10楼以下的居民。"

"那就是说,15楼以上的人很少有逃出来的?"

"没错,但是并不是没人逃生,有二十几个人跑到了楼顶上,火势蔓延到楼顶的时候,救援直升机已经被调配过来了,这些跑到楼顶的高层住户都幸免于难。"

"可是据我所知,你前女友是一位国家级的消防工程师,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发生火灾的时候高层住户要向楼顶跑呢?"

"对啊,这就是我最疑惑的地方了,我前女友叫徐银花,银花她竟然在25层的火势还不是很大的时候,从窗户上跳下来了。"

"你没找当时的办案警察反映这个情况吗?"

"反映过了,但是没用,他们说银花身上没有遭受过什么伤害,很明显是自己因为恐慌跳楼的。但是银花她作为一个工程师,见过了多少火灾现场,怎么会做出这么鲁莽的事呢?"

"警察没有调查现场吗?"

"调查了,但是他们说银花的家被烧的一片狼藉,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证据。"

凌霜看见王飞龙说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就为他递上了一张纸巾。

"唉,真是不幸啊,这个案子我接下了,我会尽快去开展调查工作,当然,期间可能还需要你的配合。"

"没问题,拜托你了肖侦探,即使我现在和未婚妻已经订婚了,但是银花的事情如果查不了个水落石出,我是无法安心和别人结婚的。"

"我理解你的感受。你别着急,肖侦探是破案高手,你放心交给他就行。"凌霜在一旁安慰道。

唐艺的演唱会还有几分钟就要开始了,这时包间的门却被人一脚踢开了,两个服务生被推进了包间跌倒在地上,一脸委屈的模样。

"先生先生,你们冷静冷静,包间真的没有了,这些票几个月前就卖完了。" 一个服务器坐在地上解释道。

"哦,是吗?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让我去底下的看台上和那群蠢货一起看演出吗?你没看见旁边那个小屁孩尿了我一裤子?"

肖江南很是诧异,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敢这样横行霸道。他抬起头看了看,发现冲进来的是一个戴着大金表,染着黄头发的青年男子,这个男的嘴上还叼了一根烟,一副嚣张的气焰藏都藏不住。他的背后还跟着两个混混模样的人。

金发男开口问道:"这个房间是谁的,站出来说话。"

凌霜气不打一出来,站起身说道:"是我的包间,你想怎么样?"

"哎呦嗨,还是个漂亮的小妞啊,你这黑丝美腿哥哥可是最喜欢的了,是这样的,哥哥我没买到包间的票,所以想和妹妹你一起看演出,这房间的所有花销全算我的,怎么样?"

凌霜撇了撇嘴,说:"抱歉,你的盛情我接受不了,我们还在谈重要的事情,请你出去,还有,我今年31周岁了,在旧社会的时候当你妈可能都够了,我做不了你妹妹,黄毛小弟弟。"

金发男听到凌霜尖酸刻薄的回话,气的咬牙切齿的,他吼道:"臭婊子,给你脸还不要脸了是不,你知道我是谁吗,相不相信我今天就弄了你?"

"谁想知道你是谁啊,你是谁跟我有什么关系,你现在侵犯了我对这个包间的使用权,我要求你离开。"

"好啊,小婊子,敬酒不吃吃罚酒,看来你是没听过星港四少了,那我告诉你,我是四少之一的杨本刚,我爸就是市长杨四海。你今天不把我伺候舒服了,以后别想在星港继续混下去了!"

原来是杨市长那个老贼驴的混账儿子,肖江南无奈的摇了摇头。

"去你娘的,老娘长这么大还没怕过你这种小毛孩!"

凌霜也是火气上头,她脱下高跟鞋就朝杨本刚甩了过去。杨本刚低头躲过了高跟鞋的袭击,他背后那两个混混看见少爷被一个女人袭击了,连忙冲上来就想对凌霜挥拳头。

肖江南刚想过去保护凌霜,他身旁的王飞龙已经先人一步跳了过去,王飞龙一个横踢,一记勾拳,两个混混就被打飞了出去。肖江南甚至还听见了骨头断裂的声音。尤其是王飞龙的那记勾拳直接打在了一个混混的下巴上,那人的一嘴牙齿都被打碎吐了出来。而被横踢踢飞的那个人更是直接飞出了两米远,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凌霜目瞪口呆的望着两个被打倒的人,竟然高兴的鼓起了掌。

杨本刚也是被吓坏了,他今年才高中毕业,还不满18岁,以前都是自己欺负人,哪里见过这种血腥的场面。王飞龙把拳头捏的嘎吱响,杨本刚吓得把裤子都尿湿了,他哆哆嗦嗦的指着王飞龙问:"你你你,你是什么人你竟然敢打我们杨家的人。"

"告诉你无妨,我是唐嘉的保镖王飞龙,现在为唐艺小姐服务,你可以到唐氏集团来找我们麻烦,我随时欢迎。哦对了,再告诉你一件事,我的战友也在唐老板身边,他的拳头比我还要快半秒。"

"好,你们等着,唐艺的保镖是吧,我爸不会放过你们的。"杨本刚的行动可没有他的言语这么有底气,他撒腿就跑出了剧院大厅,回家去告状了。

王飞龙左右手并用,把两个混混拖到了包间外的走廊上,那两位遭受霸凌的服务生也吓得爬了出去,走的时候还不忘给这个屋子关上了门。

"哈哈,飞龙,你真是好身手啊,多亏你出身,凌霜这次才没有吃亏。"肖江南感谢地说道。

"应该的应该的,这些毛头小子不知天高地厚,以为自己的爸爸就是星港的天,简直太过幼稚。"

"哦对了,我刚才听你说唐老板身边还有一位跟你一样厉害的高手。"

"没错,他叫阿彪,是我在联邦国陆战队服役时候的战友,他先我一年拿到了世界特种兵比武大赛的冠军,是高手中的高手,至少比我强"

听到王飞龙说唐嘉身边有一位贴身保护他的绝顶高手,肖江南的心里一片沉重,看来想从唐老板身上查出点什么讯息,会是非常困难的事情。

凌霜打断了两人的对话,""行啦,你们俩别说这些无聊的事情了,也别让这些人扫了咱们的兴致,演出开始了,咱们好好的看演唱会吧。

" 唐艺的演唱会这时刚刚开始,肖江南看见唐艺一改往日的素雅打扮,穿了一身性感的纱衣走上了舞台。她坐在了舞台中间的一张椅子上。整个会场的灯全都被关掉了,一束灯光自上而下打在了唐艺身上,她成了全场的焦点,成了星港市黑夜中那唯一的光。她对着话筒说道:"今天是我的生日,也是我母亲的受难日,我要送给母亲们一首歌,祝愿全世界的母亲都能平平安安。"

唐艺的演唱会安排的非常的精彩,她一共演唱了15首歌,每首歌都搭配了对应的服装,整场演唱会安排的非常用心,让现场的观众们如痴如醉。包间里的肖江南和凌霜也非常的陶醉。肖江南觉得唐艺的声音像极了天外之音,细腻而又空灵,高音不刺耳,低音震颤心灵。

三个小时的演唱会很快就过去了,但是大家仿佛都觉得只过了三分钟一样。

演唱会结束后已经到了深夜,王飞龙开车,把凌霜和肖江南送到了平海的侦探事务所,当凌霜和肖江南走下车的时候,车上还坐着一位戴着棒球帽,穿着运动服套装的少女。少女的面容并没有自己的着装那么青春洋溢,她忧郁的望着远方海岸的方向。仿佛能听见海风的声音一样,自顾自的陶醉着。她就是今晚星港市的女主角唐艺。王飞龙还要负责开车送她回家。凌霜跟着肖江南一起上了楼,肖江南刚把房门打开,她就冲进去扑倒在了次卧的**,肖江南摇了摇头,换好拖鞋后把鞋柜里的另一双拖鞋给凌霜拎了过去。随后,肖江南进屋换好了睡衣,也给凌霜拿了一套睡衣放在了床头上,他没有再搭理这个躺尸的女人,自己进入卫生间洗了澡,然后就回房睡觉了。

第2天起床后,肖江南发现凌霜在卫生间里洗澡,他去厨房煎了两个鸡蛋和一些火腿,再加热了两杯牛奶,刚准备好了简单的早餐女,人穿就着睡衣从卫生间里走出来了,她的头发还湿漉漉的,显然是没有用电吹风吹干。

“你不把头发吹干吗?会感冒的。”肖江南关心地问。、

“你家要有吹风机,我才能吹头发啊。”

肖江南一想,好像是的,自己家里没有吹风机这种东西,因为只有自己一个男人住在这里,又留着是一头短发,平时擦一擦也就算了,哪里需要什么吹风机这类的东西呀。

“好啦好啦,过来吃饭吧,我给你擦一擦.”

凌霜听话地坐在板凳上喝牛奶,吃鸡蛋,任凭肖江南拿起浴巾,温柔的帮她把头发上的水一点一点地擦干。肖江南问道:“你待会儿干什么呀?要去律所吗?”

“我今天不去事务所。”

“那我可不管你了呀,吃完饭我就要去现场调查了。”

“我跟你一起去呗,今天我正好没事。”

“你去干嘛呀?灾难现场挺恐怖的。”

“我说你啊,平时有警察局那个小女警保护你,今天这案子是你私人接的,警察局的人又不掺合,没人保护你,一个人去调查现场,那可是很危险的一件事儿,我去了可以保护你啊。”

“得了吧你,你还保护我呢,看你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还喜欢到处惹事。”

”你以为我真想保护你啊。把自己看得太重了吧。我只是怕你被人害死了,王飞龙那5万块钱可就赚不到了,你赚不到这5万块钱,我的债又还不清,到时候谁知道你的哪个继承人又拿着欠条来找我要债呢。”

肖江南无语的把浴巾扔到沙发上,用力揉了一把凌霜的头发,把本来已经擦得非常柔顺的头发,又揉成了一团鸡窝。

长发盖在了凌霜的眼睛上,让她看起来样子更加萎靡不振了。

“我算是发现了,你说你在外面和在家里可真是完全不同的两副样子,看你在外面嚣张嚣张跋扈,伶牙俐齿的,怎么一到我这来就像一个霜打的柿子一样。”

“要你管,死江南,快吃你的饭吧,吃完赶紧走,不然我的5万块钱就溜走了。”

慢慢悠悠吃完了饭,两个人出门坐地铁启程前往市中心的华兰区。

肖江南今天穿了一身挺正式的衣服,月白色衬衣加一条西裤,脚上还穿了一双擦的锃光瓦亮的皮鞋,而旁边的凌霜仿佛跟他穿的情侣装一般,因为没有回家,所以她还穿着昨天在演唱会包间里穿的那一身,白色碎花衬衣和黑色短裙,腿上搭配着黑色丝袜和漆皮的高跟鞋。

肖江南不知道这个女人什么时候又给自己的脸上抹上了精致的妆容,完全没有早上刚起床时那种的萎靡样子,似乎这些女人就只有化妆之后才能够找回自信。

凌霜不高兴地说:“死江南,你瞪着我干什么?你今天为啥穿成这样了?平时你不都是一身很随意的打扮吗?你是不是偷偷背着我去卖保险了?我告诉你我可没钱买啊。”

“你整天都在想啥呀?什么卖保险的,我今天要穿的正式一点,是因为下午咱们可能还要去消防队取证,这次没有警察局的帮助,我担心他们会为难我。”

“放心吧,有我在呢。”说着,凌霜从包里拿出了自己的律师证,在肖江南面前晃了晃:“华夏国的法律可是给了律师合法调查权的,对了江南,咱们先去哪儿呢?”

“我的计划是这样的,这次调查分4个个步骤进行,首先咱们去案发的那栋被烧毁的高层建筑查看第一案发现场的情况,然后下午咱们去星港消防队,了解那场大火的原因,晚上如果有时间了再去趟警察局。明天你去干你的事情,我自己找一个时间约一下银花的家属,我想找他们了解一下关于银花的情况。”

“那就是说现在咱们先去华兰老城区了?这么长时间,那栋楼还会在吗?”

“我在地图上查过,那栋楼虽然被火给烧毁了,但是主体框架还没有出问题,虽然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但是依然没有被拆除”

二人按照王飞龙给提供的地址很快地就进入了华南区的老街,他们经过了七拐八绕的巷道之后,总算在老城区里找到了那栋荒废的高楼。

去年夏天,大楼烧毁之后已经没法住人了,所以需要拆除之后重新建造,但是至今依然没有开发商愿意介入,他们总觉得发生了大火的这个地块似乎不会那么好卖钱。

肖江南和凌霜走到了这栋楼的楼下,发现这栋高层建筑整体上已经烧成了焦黑状,窗户基本上也都破碎了,他们很轻易就推开铁门,进入了这种废弃的大楼。电梯肯定是没有了,肖江南打开随身携带的手机,用上面的手电筒寻找着安全通道,1楼非常的黑,伸手不见五指,而且到处弥漫着烟尘的气息。凌霜紧紧拽着肖江南衬衣的下摆,生怕他把自己丢下了。

搬开了一些残垣断壁之后,肖江南才发现了一个紧急逃生通道的入口。他回过头来对女人说道:“大律师,我要爬上25楼了,咱可没电梯,全靠双脚走,你不行就在1楼这等我吧。”

凌霜一听25楼,瞬间腿都软了,但是回头看了看背后还在掉渣子的墙壁,她还是鼓起勇气说道:“我不要一个人待在这个地方,你背我上去。”

“靠,你可真过分,自己走吧,不行就留在这。”

肖江南头也不回,就从楼梯冲上去了。凌霜没办法,也只能跟着他的背后上了楼梯。

两人慢慢悠悠走了好半天,总算爬到了15层。肖江南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而凌霜已经靠在墙上动弹不得了。

“死江南,我不行了,我脚都磨破了,你能不能同情一下一个穿着高跟鞋的女生?”

肖江南回过头来看着一副苦瓜脸的凌霜说道:“你过来。”

凌霜不知道肖江南要干什么,就走了过去。肖江南在;凌霜面前蹲下来,小心翼翼地把她的鞋给取掉了一只,肖江南发现凌霜的脚已经磨破了,心里有些不舒服,毕竟是自己太不怜香惜玉了,想了想,又脱下了她的另一只高跟鞋。

肖江南攒劲把凌霜背了起来,他把鞋递到了凌霜的手上。“你自己拿着你的臭鞋,我背你上去。”

凌霜不服气地狠狠扯了一把凌霜的头发。

其实和刘三笑比起来,肖江南的身板可真算是瘦弱了,但是此时为了一睹案发现场的真面目,肖江南的心中充满了斗志,丝毫没有感觉到背上这个100斤的女人给他带来了什么样的负担,他一鼓作气又向上爬了10层,终于到了25楼。他把凌霜放到了地上,坐在台阶上用手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凌霜也蹲下来穿好了高跟鞋,走过去把肖江南扶了起来,问道:“王飞龙所说应该就是这吧?”

肖江南说道:“飞龙说的应该就是这里,25楼的1号房,我记得是,咱进去看看吧。”

肖江南和凌霜一前一后地走进了25层的1号房间,这里的门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了一个简单的门框,里面被大火烧得一片狼藉,墙都被烧黑了,屋里的家具也都烧的只剩下了一些残渣,这是一间一居室的屋子,整个房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就是一副破败的火灾现场模样。

肖江南在这能发现什么呢?

“东西都被烧掉了,我们找找看吧,兴许能发现点有趣的东西”

肖江南用手电筒就会探照灯一平米一平米地搜索着,凌霜可不懂侦查方面的技能,她就是很好奇地朝着客厅的那个大落地窗走了过去,落地窗的玻璃早就不见了,下面就是华南区的街道,现在只要轻轻一跃就能飞下去。凌霜很想知道从这里跃下去的时候,人在脑海中会想些什么?有人说人在死前突然想到会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但是凌霜实在不知道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到底是谁。

肖江南继续一点一点地搜索屋内的地面,但是两个卧室都找遍了,却还是一无所获。

当他从主卧走出来的时候,发现凌霜正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傻女人,你不会要跳下去吧?”

凌霜似乎没有听见任何人的话,继续自顾自张望着外面的世界,肖江南走过去,轻轻地拉住了凌霜的手,把她往后拽了两步,离开了危险的区域。凌霜先回过头来,抬起下巴深情仰望着比他高半个头的肖江南,窗外的月色照在凌霜的脸上,肖江南从她的眼中看到了惶恐与不安的神色,他自认为和凌霜已经很熟了,毕竟认识了这么多年,但是他直到最近才发现自己根本就不了解、也不知道这个女人心里在想着什么、在恐惧着什么。

凌霜凝视了肖江南大概10秒钟的时间,忽然低下头一脚踢到了肖江南的小腿上,肖江南和所有男人的反应一样,高跟鞋的杀伤力疼得他龇牙咧嘴的做到了地上。他在地上捂着小腿诅咒凌霜这个狠毒的女人。凌霜看见肖江南的痛苦模样只是说了一句:“谁要你拉我手的,流氓!”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凌霜还撇了撇嘴,给了肖江南一个斜眼,肖江南瞬间就感觉到一种浑身的不自在,这个女的脑袋是被驴踢了吧,他用力地揉揉自己的小腿,准备站起来,这时他感觉到自己屁股底下似乎有个什么东西膈得他生疼。他爬起来扫了扫地上厚厚的焦灰,发现有一枚闪闪发光的银色小铁皮,他把小铁片捡起来,用手指擦了擦,却没有擦掉上面附着的灰尘。放在手电筒的光芒下看了看,肖江南小心翼翼地把这个东西装在了一个塑料袋里。

“咱走吧,说这上面没什么有意义的东西了。”

”你有什么特别的发现吗?”

“特别的发现?这个小铁片算是吧,但是我还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用的,得拿回去研究研究。”

“下楼的时候怎么办?咱在25层的。”

“自己走!”

凌霜呵呵一笑,才不管肖江南的愤恨,一下就跳到了他的后背上。

“你以后再敢踢我,我就把你扔在这。”

“你可以试试啊,我回不去,就没人还钱了。”

肖江南一听到还钱,脸上瞬间没了表情,欠钱的都是大爷!

肖江南无奈之下,只能硬着头皮把凌霜背下楼。

“我只能背你到10楼,下面10层自己走好,你太重了,我的腰都快被你压断了。”

“辛苦了辛苦了,我会好好感谢你的。”

“感谢我一下有什么用,你赶快给我把钱还了最要紧。”“我这是在帮你练腰呢,好不好?你可是顶天立地的大男人,腰一定要练出来,一点都不知道感恩。”

“我争不过你,你厉害行了吧,我要赶紧下楼去消防队了,没工夫和你瞎扯。”

经过了一番折腾,两个人总算下了到了一楼。

肖江南看了看时间,已经到了下午1:00了。他跑到对面的烘焙店去买了两个面包,给凌霜递了一个,自己也打开了一个,一边啃一边继续向地铁站奔走而去。凌霜也跟在了他的后面。

“死江南,咱们现在去哪里了?”

“能去哪?我不是说过去消防队了。”

“坐地铁吗,你为什么不能给我打个车?”

“你付钱我就打个车。”

“过分。你这么粗暴谁会喜欢你?”

“我不需要女人喜欢我,现在我就想去消防队了解一下火灾那天的详细情况。”

又坐了20多分钟的地铁,两人到达了星港市消防支队,接待他们的是一位姓黄的消防员,姓黄的消防员对二人说道:“你们好。你们可以叫我黄干事,请问你们来这有什么目的吗?”

凌霜说:“我们接受了王飞龙先生的委托,来这里调查一下当年火灾的相关证据,对了,因为王飞龙先生正准备起诉那家物业公司,所以需要一些消防队当年收集的证据。”

凌霜为了取证,一顿胡编乱扯。

“王飞龙,你指的是哪一场火灾?”

“就是一年前的夏天,在华南老街区发生的那起高层建筑的火灾,现在这栋楼还在那儿呢。”

“哦,我想起来了,当时火势烧的很猛啊,我还去参与了救援呢”黄干事点了点头,刚开始继续说:“你们有什么手续吗?我们配合调取证据可是需要手续的。”

凌霜拿出了自己的律师证,和王飞龙提前写好的授权委托书,黄干事看了看还给了凌霜,说道:“行,跟我走。”

他带着二人走进了消防队的资料室,经过了一番查询,他从资料室的电脑上搜索到了那场火灾的电子档,编号是0605,证明应该是6月5号发生的这个事情。黄干事一边查阅资料,一边向二人叙述:“火灾发生在去年的6月5日,根据我们事后的调查,发现起火的原因是大楼15层的变电箱年久失修之后发生了短路。电火花还点燃了堆积在楼道里的废旧纸箱,火势蔓延的速度很快,从15楼开始向上下蔓延。

肖江南说:“受灾的楼层是10楼至30楼,30楼是顶楼吗?”

“没错,30楼是顶楼。你们所说的这位委托人王飞龙,他的女朋友应该叫作徐银花,王飞龙可是不止一次到有关部门来申诉了,所以你们一提起这个名字,我就大概有点印象。说起来这件事也确实有点奇怪,当时火势还没有蔓延到徐银花住的25楼,但是徐银花竟然打开窗户从楼上跳了下去。她其实完全是有时间从25楼通过楼梯爬到楼顶的,甚至住在楼下的一些人都通过楼梯爬到楼顶从而侥幸脱身了。”

“我听王飞龙说这位死者徐银华是消防工程师”

“没错,徐银花是登记在我们这里的注册消防工程师,在一家设计院工作,一位消防工程师为什么会在火灾时从窗户上跳下,他怎么会不知道火灾自下而上的时候,自己应该朝楼顶跑。这也是我们很疑惑的地方,可是当时王飞龙已经报了警,警察通过对于死者的尸检和现场调查,没有发现他杀的迹象,也没有掌握任何他杀的证据,所以没有办法立案。”

“你的意思是其实不排除他杀,只是因为警察没有掌握证据而已?”

“这话可不是我说的哦”

黄干事连忙摆了摆手。

“谢谢黄干事,那你们这里有没有关于徐银花的验尸记录?”

黄干事摇了摇头,说:“验尸记录这种东西是存在星港警察局的,我们这肯定是没有的。”

肖江南又拿出自己口袋里的那个小袋子,向黄干事展示了一下里面的那个小铁片,问道:“当时消防队在勘查事故现场的时候,有没有发现这个东西?”

黄干事摇了摇头,说:“我们没有发现过这个东西,当时到达现场的时候,一片狼藉,被烧毁的物品散发出大量毒烟,弥漫在整栋楼里,多久之后才散尽,所以之后的调查工作我们星港消防其实没有太多的参与。”

“那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黄干事从肖江南手中接过这个塑料袋,仔细的研究了一下这个小铁片,摸摸胡子说:“这个东西我觉得似曾相识,但是因为上面的涂层已经被火火给烧成焦黑状,也看不清上边的字迹了,我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这是个什么东西,但是我敢肯定我见过这个玩意。”

“你是说原来这上面应该是有涂层的?”

“没错,你们看这个铁片其实不是铁做的,他应该是纯银的,我之所以肯定他是纯银的,是因为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金属通过氧化变成了深黑色,这是氧化银的颜色,还有虽然上面的涂层全都被火烧掉了,但是能够看到这里还是有一些雕刻的痕迹,证明这里是有一些花纹的,哦,对了,我突然想起来了这个东西很像我们表彰大会时发给消防队员们的纪念勋章。”

肖江南一听到纪念勋章,激动的抓住了黄干事的手说道:“你说这是消防队的纪念勋章?”

“是不是消防队的我就不知道了,但是真的很像一枚勋章,你看上面还刻着字,只是到底写的是什么却看不清,因为涂层被火势烧焦附着在银质金属上边,所以也没有办法辨认出来,你们可以拿去找鉴定机构清洗检测一下。”

按照黄干事的说法,肖江南仔细看看,确实发现这个小铁片上面本来是刻了字的,但是这些字迹已经被黑黢黢的东西盖住了,而且这些东西还一时半会儿抠不下来,应该就是黄干事说的被烧焦的涂层材料。

“好的,谢谢黄干事,你这里还有什么其他情报吗?没有的话我们就先走了。”

“我能说的大概就这些了,其他的问题你们可能得去警察局那边问一下,因为他们也是参与过事后调查的,而且做出不予立案决定的也是他们。”

“当时的办案警察是谁?你知道吗?”

“我查一下你稍等。”

黄干事打开了自己的电脑,查询当年的档案,他说道:“做出不予立案决定的是一位姓郝名仁的警官。”

郝仁?肖江南笑了笑,说:“谢谢你,今天可是为我们提供了非常有价值的情报。”

肖江南和凌霜分别跟黄干事轻轻地握了握手,二人这就离开了星港市消防队。

在走出消防支队大门的时候,看门的一位老大爷热情地迎了上来,问道:“你们好,我听说你们是王飞龙请来替徐银花打官司的律师?”

凌霜笑了笑说道:“是的,老大爷,你知道当年的情况吗?”

老年挠挠自己的光头说:“我知道是知道一些,但是小黄应该都告诉你们了,他可是亲历者,所以我就不卖弄了,银花是个好姑娘,真是可惜了啊。”

肖江南看着一脸皱纹的老大爷问道:“大爷,你认识徐银花?”

老人神色紧张地说道:“这个嘛,认识认识的,其实我们队里的人大部分都认识她,因为她是消防工程师嘛,经常来队里给我们讲课。”

“哦这样啊,谢谢你,没什么事那我们就先走了。”

“好的。再见。”

走出了消防支队的大门,凌霜问道:

“下一站我们去找刘三笑吗?”

“对呀,去找老刘,顺便再打探一下郝局长,他可是当年督办这个案件的警察呀,咱不能最后把案子破了还不让他知情,这样郝仁局长的颜面何存呀。”

“ 江南,你说你如果真的把这个案子给翻过来了,最后证明了确实是一起谋杀案,郝仁局长会不会恼羞成怒把你抓进去打一顿呀。”

“那也无所谓了,到时候他真把我抓进去打一顿也没有什么关系了,只要能够让死者沉冤昭雪,再找出真凶,这一切都是值得的,而且如果真的是谋杀案,也是当年郝仁他们办案不力,这责任也不在我,对吧?他们凭什么报复我?”

“肖江南你真的情商很低啊,其实这个事情我倒觉得你可以去卖局长一个人情。”

“怎么个卖法?”

“自己想,你个笨蛋啊。”

今天是传统节气中的夏至日,气候异常的炎热,阳光炙烤星港的大地,城市的街道连同周围的绿化带似乎都在冒着白烟,但肖江南和凌霜这一男一女却不知疲惫地在社区的街道上奔波着,虽然他们的衣服都已经被汗水湿透了,星港消防支队离星港警察局并不远,大概步行了20分钟,两人就到达了星港警察局这个地方。

这里也算是肖江南的老巢了,但是肖江南今天却不是来乳燕归巢的,准确来说,他来的目的是兴师问罪。而且目标是这里的一把手郝仁局长。当然他不能直接去郝局长的办公室掀桌子,事情还得一步一步地进行。

肖江南和凌霜先是到了刘三笑队长的办公室,刘三笑要见到肖江南和凌霜一起进来了,还有些诧异,肖江南还把门锁好了,跟凌霜一起坐在了刘三笑办公桌的对面,刘三笑疑惑地问道:“老肖,你这是什么意思啊?难不成想行贿,咋还要锁个门?”

“你胡想什么啊?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凌霜在一旁看到一直板着脸的刘三笑竟然跟肖江南开起了玩笑,还觉得有些奇怪,可能她并不是很能理解这对男人之间的友情吧。

“我们来是为了跟你说一件天大的事儿。”

“天大的事儿能有多大,能把星港的天捅破吗?“

“那可不至于,但是可以把咱们警局的天捅破了。”

“你是说局长?”

“没错”肖江南回头看了看,确认门已经锁好了,才断断续续说道:“凌霜给我介绍了一个案子,我今天和凌霜一起去调查了一下,让我发现了一些很让人疑惑的地方,我现在十分的怀疑这个案子当年被错误地认定成了自杀。”

“什么案子?”

“去年6月5号华兰区的那场火灾你还记得吗?”

刘三笑点点头,肖江南咱继续说:“火灾中有一位女工程师,从25楼坠亡了,警方后来出具的调查结论认定是这位女工程师自杀,但是相关的证据全部都显示当时的火势并没有蔓延到25楼,而且这位女工程师还是一位消防工程师,她在这种紧急的时刻,也不可能错判形式,通过跳窗的方式来逃生,可当时的警方在没有掌握到什么相关的证据的情况下就草草认定了这是一起自杀案。”

“你是说现在你觉得是谋杀?”

“没错,无论从情理还是法理的角度来考虑,不能以让我信服这是一起自杀,星港消防队那边的档案显示当时的办案警官是郝仁局长。”

刘三笑听肖江南说完后郁闷地喝了口茶水,他问到:“那你现在想准备怎么办?”

“我接受了当事人的委托,当然是要彻查此案了,现在我已经找到了一些简单的证据,还需要查看星港警察局这边的档案,看一看当年的验尸记录以及现场勘验记录,尤其是验尸记录,我要看一看徐银花到底有没有被谋杀的可能性。”

刘三笑点了点头说道:“我带你去看这些档案,但是老肖,你要记住,警察也有警察的难处,当年这个案子这么轰动,不知道多少官员在那场火灾中落马,而郝仁局长还能步步高升,肯定有他的原因所在,你切不可轻举妄动,一定要把证据找充分之后再去找局长谈。”

刘三笑点了点头说:“好,我现在带你们去看案件的材料。”

于是刘三笑带着肖江南和凌霜一起进入了警察局的档案室,他和档案室的管理员打了个招呼,管理员非常熟练地从一排一排的档案柜中找出了那一份案卷,放在了肖江南和刘三笑的面前,肖江南翻开案卷,以检察官的敏锐直觉直接翻到了法医尸检报告,法医尸检报告显示死者名叫徐银花,死亡时26岁,死者从高层建筑25楼坠下,坠地后内脏破裂,失血过多死亡。死者身上没有发现打斗的痕迹,也没有发现其他的挫伤,从法医学的角度来看的话,从这份实践报告上基本可以看出排除谋杀的可能性,因此郝仁当时做出那样的判断,也并非有很大的问题。

肖江南继续查看案卷检报告里记载,法医在死者徐银花的右手上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他的手心紧紧地拽着一条银链子,这份报告上还附上了照片。肖江南发现这张照片上拍摄的正是尸体的右手,他的右手紧紧地拽着一条银色的项链,警察局的刑警们对这条链子进行了分析,但是并没有发现这条链子有什么特别之处,检验报告还夹在了案卷里。

肖江南拿着这张照片和自己口袋里的那个小铁片进行了一些对比,他很奇怪,为什么自己突然之间就发现了这个东西,而警察却一直没有发现呢?他又翻越了案卷里面的现场照片,心中得出了答案,在现场照片里,当时火灾刚刚结束,现场还在冒着烟子,地上满是烧焦的物品,和自己早上去看到的现场是完全不一样,的那个时候清理工作还没有完成,警察想在这些满目疮痍中找到这么小的一个物件,确实不容易。

刘三笑问道:“怎么样老肖,你有没有能够翻案的铁证?”

肖江南摇了摇头说道:“虽然有了一些证据线索,但是这些证据到底能够证明什么,我到现在还没有搞清楚,我在心里预感到这东西很重要,但是我又不知道它到底想说些什么。”

“证据会说话吗?”凌霜问道,

“会说话吗?确实会,但是有的证据会说真话,有的证据会说假话,我们手上掌握的这些证据不知道会告诉我们真话还是假话。”

“我听不懂。”凌霜摇了摇头表示不解。

刘三笑看了看手表说:“现在都已经到了下午5点了,咱一起吃个晚饭,之后你们再走吧。”

“好啊,好啊。”凌霜拍手说道:“刘队长请客哦。”

“没问题,我老刘请客,我去把咱队里的那些同事们都叫上,大家不醉不归。”

于是刘三笑去办公室里宣布了晚上吃饭的事,其实大家都不太想跟刘三笑去吃饭,一是老刘队长太能喝酒,他们实在招架不住,二是大家工作时间都很辛苦,一到休息时间都想赶紧回去睡个觉洗个澡,哪有心思跟你老刘去happy啊,但是没办法,官大一级压死人,队长的盛情邀请他们怎么敢拒绝呢,所以只能尾随刘三笑一起到了对面的小饭馆儿。

看到警队的人过来吃饭,连忙热情地出来招呼。刘三笑说:“还是老规矩,你们懂的,菜让小伙子们点。”

老板非常开心地把菜单交给了陈博和余成,然后自己去后面搬啤酒了,他一连搬出来五香冰啤酒,余成看见这5箱酒,擦擦额头上的冷汗对队长呵呵傻笑着说:“队长,明天咱还上班呢。”

刘三笑脸一黑,说道:“明天早上才上班呢,还有一晚上的时间让你醒酒了,这你都醒不过来吗?没出息的样子。”

余成被刘队长训了一下,气都不敢再吭一声,只能默默地去打开瓶盖给大家倒酒了。大家出来吃饭的时候,已经把警服脱了,章丝丝虽然留着一头长发,但是因为把头发扎成马尾辫,所以显得很干净利索,他今天穿了一身很淑女的打扮,白色碎花小衬衣配上粉色的吊带连衣裙,脚上穿了一双白色的系带凉鞋,如果大家不知道他身份,还会以为他是某个大学里的大学生呢。和画着精致妆容的凌霜不同,章丝丝脸上只是略施粉黛。

肖江南的左边坐着刘三笑,右边坐着凌霜,章丝丝则是坐在他的对面,章丝丝今天非常不高兴,尤其是看见肖江南给凌霜倒酒加菜的时候,她心中有苦却说不出来,只能独自喝闷酒,他像一个女汉子一样直接拿起啤酒瓶,一瓶一瓶的往下灌,旁边的余成目瞪口呆地望着她的举动。

刘三笑哈哈一笑说:“玉成,你好好跟你师姐学一学,你不会喝酒,怎么在我们这行混呀?”

余成脸红的倒了一杯啤酒,眯着眼睛喝了下去,难受的都像要哭出来一样。刘三笑看见他的熊样,摇了摇头嘟囔道:“真没出息哦,对了老肖,明天你们准备去找郝仁局长摊牌吗?”

肖江南思索一下说:“不行,我们现在掌握的证据还不够有力,现在直接去找他,怕是会触犯了他,无论是检察院还是警察侦办案件,讲究的都是证据,如果没有证据能够佐证形成证据链的闭环,我们出去指责他办错了案子,就等同于栽赃陷害,所以我和凌霜决定明天先去死者徐银花的家里面询问一下他的家属相关的情况,希望能够找到更有力的证据吧。”

刘三笑点了点头说道:“不愧是在机关单位里干过的人,小伙子还是有非常有政治觉悟的嘛。”

肖江南端起酒杯说:“行了,咱今天别谈公事了,咱先把五箱酒喝完再说吧。”

刘三笑跟他一起碰杯畅饮了起来,而陈博和余成则是在旁边偷偷抿了一小口,这两位大佬的活动,他们两个人又怎么敢去逞能呢?万一不小心被灌醉了,第2天起不来,还要被批一顿。

一通畅饮之后,众人勾肩搭背着离开了小酒馆,一点没有了警察的威严形象。

他似乎已经默认了凌霜和肖江南同居的这个事实了。

凌霜其实没有喝醉,肖江南也没有,他们的内心都有事。肖江南想的是案子的事情,而肖江南想的却不知道是什么。

出租车内弥漫着酒精的味道,两人的着装早就变得皱巴巴的了。

“江南,你家附近有卖衣服的地方吗?我想去买一身换洗衣服。”凌霜向肖江南打听。

“衣服?你为什么不回你家去拿一身?”

“要你管,老娘想穿新衣服了不成?”

“行行行,司机师傅,麻烦到平海路地铁口停下就行了,我们去商场买点东西。”

“好的”司机师傅应了一声。

行驶了一个小时左右,出租车开到了平海路的地铁口。司机把二人放了下来。肖江南带着凌霜又上了地铁。肖江南住在平海区的平海路。这个地方着实有些偏僻,最近的商场需要在地铁上再坐上一站路。

下了地铁后,肖江南和凌霜走进了一个商场。这个商场都是一些档次比较低的平价衣物,比较适合肖江南的消费理念。

凌霜也没有挑剔,而是在里面挑选了一身粉色的运动装,和一套蓝衬衣搭配黑裙子的女士职业套装。

“江南,去给我,记在账上!”

肖江南接过凌霜扔来的衣服,脸上一道黑线隐隐浮现。

无奈之下,他只能乖乖地去收银台结账,只希望好好伺候几天,然后赶紧把这个女人打发走。

排了一小会儿队,到肖江南结算的时候,凌霜不知道又从哪儿冒了出来。她又扔给了肖江南一套黑色的内衣裤。**更是很不巧的挂在了肖江南的头上。面对周围人群的嬉笑声,肖江南愤怒地把**摘下来结了账。

他气冲冲的,朝地铁站飞奔而去。凌霜则是乖巧的跟在后面,一声不吭,仿佛犯了什么大错一样。

两个人坐在地铁上一言不发,短短的几分钟路程,凌霜一直微笑凝视着肖江南。

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凌霜扯了扯肖江南的衣服说:“别生气了,你不是这么小气的人吧?我只是跟你开了个玩笑,是我不够端庄,我下次注意好不好?”

肖江南理都不理他,进屋打开灯跑去厨房喝水了。凌霜靠在厨房的门框上,温柔地说:“江南,你别在意那些路人的嬉笑,我们跟他们又不认识,何必在乎他们的看法呢?”

肖江南咕咚咕咚喝了一大杯水,对凌霜认真地说道:“我生气的地方不在于别人的看法,也不在于给你花了多少钱,而是你最近的变化让我觉得非常难以理解,你为什么有家不回,在我这赖了这么多天,至少你遇到什么困难了应该告诉我原因吧?”

凌霜脸上讨好的笑容一下就没了,她低下头叹了口气,转身回到了房间。

实在困得等不住了,肖江南敲了敲次卧的房门说道:“凌霜,新买回来的衣服我给你洗好晾在阳台上了,明天你不是约了徐银花的家属吗,记得早点睡觉,咱还要早起去她家调查。”

没有回音,肖江南只得自己回房睡觉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凌霜就离开了肖江南家,当然阳台上晾干的衣服也都被她拿走了。甚至她都没有跟肖江南告别。

肖江南有些懊恼,他想不通自己是在什么地方得罪了这个女人。他只是发自真心想去关心她,没想到她不但不领情,还被气走了。肖江南觉得和女人打交道真的太难了,无论自己再去钻研,也看不透女人的内心世界。

没有办法,肖江南只能自己去徐银花的父母家了。

徐银花的父母住在兰江区的一个小镇上,距离平海非常的远。肖江南顶着烈日,坐了一个半小时的地铁,又搭乘了一小时的公交车才到达这个小镇。

这座小镇就在兰江的江边,非常的漂亮。镇子外就是一望无尽的水田,田里种满了荷花。连风中都弥漫着泥土的芬芳。

肖江南根据王飞龙给的地址,找到了徐银花家。这是一栋独门独院的自建房。白墙红瓦小院子,门口还蹲着一只大黄狗。可能因为天气实在是太炎热了,大黄狗看见肖江南走近了连叫都不叫一声。肖江南虽然看见院门是敞开的,但还是礼貌地敲了敲门。熟睡的大黄狗被敲门声惊醒了,叫了两声,主人听见大黄狗的叫声,便也走了出来。

“请问你找哪位?”

肖江南看见来门口的是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妇人,他微笑说道:“你好,你是徐银花的妈妈?”

妇女点了点头。

肖江南继续说明来意:“是王飞龙拜托我来看望您的。”

“奥,是飞龙让你来的,真是太不好意思了,请进吧。”

肖江南跟着妇人走进了屋子。

“你是从市里来的?”

肖江南点了点头:“我是一个侦探,王飞龙托我重新调查徐银花坠楼的事件。”虽然很不想破坏老人的心情,但是肖江南却不得不说明情况。

“哎,飞龙这孩子啊,人死不能复生,我们都看淡了,他为什么还是迟迟不肯忘怀呢。”

“王飞龙和银花关系很好嘛?”

“她俩都是镇上的孩子,青梅竹马,长大后王飞龙去了国外几年,银花去读书了,但两人感情好,还是重新回到了一起,可是,哎 ,可能银花运气不好吧。”

“您别难过,我就死来问问当年的情况。”

银花的妈妈点了点头,带着肖江南进入了银花的卧室:“银花就是在这间房里长大的。”

“没错,她爸死得早,我带着她和她妹妹一起在这生活,直到她两姐妹考上大学,离开了小镇。”

肖江南发现银花的房子虽然很久都没人住了,但依然被收拾地非常干净整齐。

肖江南巡视了一番徐银花的房间,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他继续询问道:“您觉得银花会是死于谋杀吗?”

妇人摇了摇头说:“银花从小乖巧懂事,我们夫妻二人也从不和外面的人结仇,要说有人想害她,我是实在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肖江南在徐银花的书桌上发现了很多张照片,都是徐银花小时候的。上面的徐银花确实很漂亮,两个小酒窝,笑起来非常可爱,一想到警察局法医验尸报告上的尸体样貌,肖江南不由得哀叹了一声。

他拿起其中一张用木质相框装好的照片看了看,问道:“阿姨,这张照片上的小女孩就是银花吧?”

徐银花的母亲点了点头,看着照片上的女儿,她的眼中满是慈祥。

“那抱着她一起照相的这个男人是她父亲吗?”

徐银花的母亲摇了摇头说:“这张照片上抱着她的男人不是她父亲。”

肖江南有些疑惑的又观察了下这张照片。

照片里的徐银花大概还是在上小学,戴着一个大大的蝴蝶结。一个英俊挺拔的男人把她高高地抱了起来,这个男人的胸前还戴着一个用银链子挂的闪着银光的勋章。

肖江南瞬间如遭电击,他立刻拿出自己口袋里的那个小铁片和照片上的勋章进行了比对,发现相似度相当之高。而且挂着勋章的这条铁链子也和徐银花死亡时握在右手的那条铁链一模一样。

“您知道这个男人是谁吗?”肖江南急切地问道。

徐银花的母亲回忆了一下,说道:“这个男人的名字我不记得了,但是我知道他是星港消防队的一名消防员。”

“消防员?”

“没错,当年我家这栋房子曾经失火了一次,火势蔓延的很快,我带着银花的妹妹逃到了楼顶,而银花则被困在了二楼的房间里,当时大火把我们团团包围住了,简直是库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就在我们陷入绝望的时候,消防队员来了,他们一边用高压水枪给屋子降温,一边搭云梯上楼,当时就是这位消防员打碎玻璃从外面钻进屋里,把银花抱出了火海。”

“想不到银花的命运如此悲惨,一生竟然遭遇了两次火灾。”肖江南感叹道。

银花的妈妈抹了把眼泪,说:“是啊,这孩子命可真苦,第一次老天要收走她,被她侥幸逃生了,第二次却没能躲掉。”

“那时银花住二楼?”

“不是,二楼是我和他爸的房间,房间里有电视,银花那天正在我们房里看电视。”

“是,但不在家,他在医院住院呢。但其实她爸也算是死于那场火灾。”

“为什么这么说呢,他不是不在场?”

“他确实不在家,但是那天我亲戚家借了两万块钱放在了房里,本想第二天去给他交住院费的,谁知发生了火灾,钱都被烧了,周围的邻居也因为火灾受了损失,我东拼西凑给大家赔了点钱,因为没钱看病,银花他爸就死在病**了。”

“钱当时放在你的房里?”

“没错,就是银花待的那个屋子,我当时把钱装在一个棕色的牛皮拉链包里,放在了床头柜上,但是当时命都快没了,谁会去想着拿钱呢。还好,两个孩子那次没事。”

肖江南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继续指着照片上的男人问道:“这个人后来还在消防队吗?”

“在,他一直都在,直到几年前退休了,但是他可是全星港的英雄呀,因为在火场救出了银花,星港的报纸铺天盖地的都在报道他,消防队还给他颁发了英雄奖章,就是他胸前挂的那个。他简直就是银花心目中的偶像,银花一直想像他一样做一个伟大的消防员,但是因为体检不合法,最终只能去做了消防工程师。”

“原来是这样,这场火灾是哪一年发生的?”

“我记得是19年前。”

“好的,谢谢阿姨,事情我都了解清楚了,你的陈述给我提供了很大的帮助,感谢你的配合,我先走了,再见!”

肖江南用手机拍下了那张让他疑惑的照片后,就离开小镇返回了市里。

他没有着急去找郝仁,而是再一次到了星港消防支队。这是一支英雄的队伍,每年都是数十名消防战士英雄的牺牲在火海中。肖江南此时此刻,甚至不愿意再把案子调查下去了,他内心深处非常渴望揭开真相,但是他又不想看到那个可怕的结果。英雄必须永远是英雄,不仅星港的市民心中这么想,肖江南也是这么想的。把英雄从战马上拉下,无异于撕碎星港人心中对光明的信仰。肖江南自己都无法面对这样一个可怕的后果。

他站在星港消防队的门前,迟迟不愿意走进去。这时,有人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肖江南转过头,发现是有过一面之缘的黄干事。

“大侦探,你在这干什么呢?”

“你知道我是侦探了?”肖江南还有些诧异。

“我当然知道了,上次的大盗事件,你可是出尽风头,那天我还奇怪你跟那个女律师一起来干什么呢,我就猜肯定不是民事案件那么简单。”

黄干事眉飞色舞地说道。

“确实,没那么简单,我现在有了一些证据,能够质疑当年的徐银花可能是死于谋杀。”

“什么?真是谋杀。”

肖江南点了点头:“这事还得再求你帮助一次。”

黄干事把肖江南带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麻烦你帮我查查这位的信息。”

肖江南打开手机,让黄干事看了看。

黄干事说:“这人大家都认识,家喻户晓的救火英雄李红曼。”

“这位李红曼现在人在哪里,我们能联系上他吗?”

“他就在队里,你应该见过的吧,门口那个看门的大爷就是他,退休后他就负责给我们看门了。”

肖江南忽然想起了那天给自己和凌霜打招呼的那位大爷。

“这个老大爷和去年的火灾有什么关联吗?”

“有的,去年他儿子给他买了一套二手房,就在发生火灾的那栋大楼的24层。”

“什么,他竟然也住在那栋楼上?”肖江南惊讶地问道。

“没错,但是他凭借过硬的消防知识,从楼顶逃生了。”

“我还有个问题,在火灾中,钞票如果被烧了,会留下残骸吗?”

“钞票是纸做的,烧完就完了。”

“那牛皮拉链包呢?”

“牛皮会被烧成胶质的,多烧烧也能烧没,但是拉链若果是金属做的,烧不坏。”

肖江南立刻打电话向徐银花的妈妈核实了一下,然后对黄干事说道“19年前徐银花家的自建房发生过一起火灾,你说的李红曼参与过救援,他家当时有一个牛皮拉链包,徐银花的妈妈说那个包放在主卧的床头柜上,拉链是金属的。”

黄干事问:“额,这个事儿和徐银花的死有关系吗?”

“有”肖江南肯定地说道。

黄干事点了点头,说:“行,我现在退居二线负责档案室,我帮你把当年火灾的现场资料找出来。”

黄干事翻找了大约一个多小时,终于从档案柜里找出了一本厚厚的资料。黄干事抖了抖上面的灰尘,翻开资料,从中找出了一张不太清晰的照片。这张照片是自建房主卧火灾后的照片。肖江南发现,主卧因为救火及时,连木质家具都还没有烧坏,徐银花妈妈说的床头柜也还完好,可是床头上却没有她说的那个牛皮包。

肖江南拍下了这张照片,怀着沉重的心情走出了消防队。

走到门口时,他回过头望了望门卫室,却没有发现那个叫李红曼的老大爷。里面坐着的是另一位大爷。、

肖江南走上前去问道:“老大爷,请问李红曼今天不上班吗?”

“上啊上啊,但是刚才有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来找他,说是问个什么案子的事情,他就和小姑娘出去了。”

肖江南心中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他立刻拿出手机,翻到了一张凌霜的自拍照,拿给大爷看了看。

“是这位小姑娘吗?”

“哎对对,小姑娘可漂亮了。”

肖江南瞬间气血涌上心头,他问道:“他们去哪了你知道吗?”

肖江南听后不再停留,向街心花园的方向飞奔而去。同时给郝仁局长的办公室打去了电话。在电话里肖江南向郝仁局长说了一大堆自己调查到的案情,还嘱托郝仁局长派人去某个地方进行调查,最后不忘报告了街心花园的位置,从而向郝仁局长求援。

郝局长出乎意料的没有过多质问肖江南,而是配合地听从了肖江南的建议,一方面派刘三笑和章丝丝驰援肖江南,另一方面派了余成和陈博去肖江南说的那个地方进行调查,还很爽快地给他们开了调查令。

肖江南紧赶慢赶的,在日落前跑到了街心花园,他认认真真的搜索了一圈,既没有看到叫李红曼的老人,也没看见凌霜那个惹祸精。

肖江南满头大汗地站在花园里,一方面是刚才跑得太急了,另一方面他也实在是担心凌霜的安危。

“人类会因为一件事情而悔恨终生,甚至到死都无法释怀吗?答案是肯定的。当你一无所有的时候,你根本不会在意别人对你的评价,因为你没有荣誉,也就无从诋毁。但是一旦当你站上山巅,受到万众仰慕的时候,想再平静的走下来,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了。我们不应当因为一处劣迹就否定英雄本身,英雄永远是英雄。但是英雄也会犯错,如果英雄在犯了错后,能够勇敢的站出来,让那些曾经追捧他的人唾骂一番,那他即使死了,也还是一个英雄,因为他的勇敢不仅用在赴汤蹈火之上,也用在了直面自身的罪恶之上,他的事迹是有瑕疵的,但他的人格却是崇高的、伟大的、无暇的。英雄之所以称之为英雄,正是因为他们能够勇于直面常人所不能直面的现实,包括自己内心的恶。”星城中学,一位温柔的女老师在为孩子们诵读诗人唐谦抑的散文。坊间传闻这位很多年前就去世的大诗人是唐嘉老板的祖父,但也有媒体曾经辟谣说唐老板发迹于河州,和东都的唐诗人没有任何关系,无论如何,谦抑先生的诗词文章就这么传了下来,还进入了星港市的教材。

与教室里一片祥和的气氛不同,街心花园里弥漫着肃杀的气氛。晚上7点10分,这是学生的晚自习时间,但可惜的是肖江南不是一位学生,他心心念念的凌霜大律师也不是。他们必须勇敢地站出来,直面人性的邪恶,直面这世间最丑陋不堪的现实。

肖江南心急火燎,但是紧要关头他却没有丧失理智。他找到了花园里一位正在打太极的老先生,他猜测这位老先生一定在这慢悠悠的练了好一会儿了。

“老先生,你看到过一个漂亮女人和一个老头儿一起经过这里吗?”

老先生不紧不慢地说道:“看......见.......过”

老先生继续说道:“朝......东....边.....去....了....吧”

肖江南此时甚至有点不想尊老爱幼了,不过还是忍住了心中的火气,抓紧时间向东边继续搜索。

这时他的电话响了,是刘三笑。

“喂喂喂,老肖,郝局长让我来支援你,你那边怎么回事”

“老刘你到哪儿了?我找到真凶了,但是他现在和凌霜在一起,路人说朝星城街心花园以东的方向去了,凌霜可能有危险。”

“什么!凌霜有危险?我就在街心花园的东门,你快来我车上。”

“好,等着我。”

肖江南三步并作两步。几下就跑出了东门。钻进了刘三笑的警车,刘三笑坐在后排,开车的是穿着蓝色警服的章丝丝,而肖江南则是坐在了副驾上。

“到底怎么回事啊,凌霜为什么会和真凶在一起?”

“之后我再给你解释把,咱们先沿路把人搜索到。”

“好的。丝丝走吧。”

章丝丝看见肖江南一脸紧张的神色,心中很是烦闷,但是涉及这么重要的工作任务,她也不敢怠慢行事。拉开警笛,一脚油门踩到底,车就飞奔了出去。

他们沿着街心花园周边搜索,这里行人很多,想找到两个人真的有些不容易。何况肖江南还是个近视,在高速行驶之下什么都看不清楚。

忽然,章丝丝踩了一脚急刹车,车停在了一间酒吧的门口,章丝丝指了指路对面的酒吧门口。肖江南和刘三笑从车窗看见凌霜和那个叫李红曼的老头向酒吧走了进去。

“老肖,凌霜带个老头去酒吧干什么?”

“我还想问呢,咱赶紧追上去吧,那个老头就是杀害徐银花的真凶。”

“什么!”刘三笑也不敢含糊,和章丝丝肖江南一起下车向酒吧跑去。他一瘸一拐地跟在两人后面,显得有些吃力,但是肖江南和章丝丝此时也顾不上去扶他了。

三人冲进了酒吧,却发现酒吧里面竟然全是人,一群男男女女站在舞池里扭来扭去,从这里面找两个人可比在大街上找两个人还困难。

肖江南急的脸上都冒出了冷汗,章丝丝看见他的样子,心里竟然有些心痛。她咬咬牙,跳到了DJ的位置,一脚踢开了正在打碟的男人,关掉了音乐。

正在跳舞的人群忽然发现音乐停了,都停下了动作。章丝丝喊道:“凌霜,你给我出来!”

人群很疑惑地盯着舞台上站的这个穿了一身警服的漂亮小女警。现场既安静又尴尬。

忽然有个女人的声音打破了这奇怪的场面:“是谁叫老娘呢!”

肖江南听出来了,是凌霜的声音,后面的刘三笑也听见了。他俩急忙朝发出声音的位置跑了过去。却看见凌霜正和李红曼坐在一起喝酒嗑瓜子。

刘三笑赶忙去按住了李红曼的肩膀,把他牢牢按在了桌子上。

“喂,肖江南、刘三笑你们两个人这是在干什么,演警匪剧吗?”

“什么警匪剧,你对面这个老头就是杀害徐银花的真凶,他约你出来是想把你当人质”肖江南非常无语的解释道。

凌霜的眉毛皱成了一条直线,双手叉腰朝肖江南吼道:“什么人质,明明是我约他出来的好不好,他要跟老伴儿离婚,正准备聘请我当他离婚律师呢,你们把我生意给搅黄了你们知道不,真过分啊!”

“你脑子坏了吧,他的借口你也相信,真是想钱想疯了,我现在就告诉你,他就是真凶,他去年刚杀过人!”

“嘿嘿嘿,没想到啊,这么多年,你们还是找到我了!”被按在桌子上的李红曼龇牙咧嘴地笑道。

“你承认你是真凶了?”刘三笑问。

“我不承认,我什么都不承认,你们又没有证据,我凭什么要承认?”

“我们有证据。”肖江南盯着李红曼说。

这时酒吧里的人们发现是警察办案,都不由自主地围了过来想看个热闹。章丝丝把手枪上好膛拿在手中说道:“警察办案,无关人员请退到一米外!”

这时酒吧的保安也都跑了过来,在经理的指挥下,帮章丝丝维护现场秩序。

人群很快就被隔了开来。

肖江南拿出手上的塑料袋,向李红曼展示了那个银色的勋章。

“这时颁发给功勋消防员的英雄纪念章吧?”

李红曼的脸色一变,说道:“你在哪找到的?”

“我在徐银花的家里找到了,华兰老城,你应该记得。”

李红曼吐了口口水说道:“呸,拿一个破铁皮就过来栽赃陷害我?我告诉你们我可是星港市的英雄,终身享受政府津贴!”

“你是英雄不假,但是那是曾经,现在你就是一个卑微的伪君子罢了。虽然上面原本的红色涂层被火烧成了焦黑,并且糊住了勋章,但是通过现代科技还是能够分析出焦黑下的内容。”

肖江南打开手机,翻出了检验报告,报告上说,透过扫描技术,显示出勋章上的刻字是:英雄精神永垂不朽。

李红曼脸上的皱纹颤抖了起来。

“英雄勋章一共只颁发过6枚,其他五枚都在英雄的家里保管着,唯独你这一枚不见了踪迹。老实交代吧,你为什么要趁着火灾杀害无辜的徐银花?”

李红曼心一横说道:“我是为了去救火,才把勋章遗落在现场的,我要去救徐银花,我没有杀她。”

肖江南摇了摇头说:“行,你不愿意交代,我帮你分析分析你的作案动机吧。”

他拿起凌霜的酒杯喝了一大口,润了润喉咙,他没注意到的是酒杯上还有凌霜口红的印记。

“19年前,你破窗而入,英勇地救下了徐银花,你不但成了这个小女孩心中永远的偶像,也成了星港市的英雄。”

“但是,你那天破窗而入后,却做了不该做的事,拿走了不该拿走的东西。”

“你胡说,我什么都没拿,我是去救人的。”李红曼的笑意退去,用力地争辩道。

“你拿了,你拿走了徐银花妈妈放在床头柜上,给他爸爸准备的2万块救命钱。”

“你胡说,你胡说!”

周围的人群听到肖江南的分析,一阵唏嘘,这里不乏一些年纪偏大,知道李红曼事迹的人。

“你盗窃的时候被徐银花看见了,但是她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一直没有举报你,还把你当作心中的英雄。但是得到了荣誉之后的你,却一直对她耿耿于怀。直到去年你的儿子给你买了新房,你发现徐银花竟然住在你家的楼上,于是,缠绕在你心中的魔障就开始发作了,你一心想要杀掉徐银花灭口,让这个秘密永远成为秘密。那天,正好发生了火灾,让你抓住了机会。”

“你胡说,你胡说。你信口雌黄,有什么证据?”李红曼此时觉得周围这群人的眼光就像利剑一样,直视着他。

“我当然是有证据的,这是当年负责办案的郝仁局长查到的新证据。”肖江南打开了郝仁发给他的一组照片。一张是徐银花死亡时握在手中的那条链子,经过比对,鉴定出正是勋章配套的银链子。还有一张是陈博刚刚在李红曼家里搜查时找到的一个真皮包,颜色是棕色的,正是徐银花母亲说的那个装钱的包。

“这两个证据,任何一个都算铁证了吧?你把徐银花推下了楼,她在坠落前抓住了你胸口的勋章链子。你杀死了一个敬爱你那么多年的纯真小女孩,枉费她善良地替你隐瞒了那么多年的秘密,你连自己犯过的错都不敢承担,你算什么英雄?”

肖江南指着李红曼,把心中的愤怒一股脑的都倾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