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自爆

四爷?哈贡?原来他才是真正的哈贡......

如此看来,恐怕那七位爷是娑森的化身,他们的位格显然要高于伟大信徒!

路源心头一颤,他看着面前诡异老人的双眼,感到呼吸困难,心跳加快,皮肤渗出冷汗。

身体疯狂地发着逃跑的信号,但他不能动。

且不说自己能否跑掉,自己扶着的蒋乐必然会被留在这里。

留在这里,恐怕最好的结果就是死亡。

路源虽不是能为大义牺牲的伟人,但也不是抛下同伴独自逃命的败类。

因此,他干脆松开了蒋乐,做了个手势,自己向着老人的方向走去。

“我身上的味道很重?什么意思?”路源如此说道。

一方面是为了拖延时间,另一方面,这也的确是他的问题。

之前那身手敏捷的胖女人便说过这样的话,路源原以为是那女人的疯言疯语,但现在看来,似乎不是这样。

四爷哈贡缓缓转过身,面露讶异:“你不害怕?竟然还有心情问问题......”

“死,我也要死个明白。”路源手掌伸进裤兜,面露淡然微笑。

四爷微微颔首,“有意思,那我就和你简单讲讲。”

“你们人类,自始至终便与神明相差甚远,究其根源,便是那股奇异的味道。按你们的话讲,那似乎叫做灵性。”

“伊始,神明与凡者们泾渭分明,互不干涉,但总有那些渴望探索新世界的家伙......哼,也不能说这是错的,总之,他们的行为打破了双方中间的障壁,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

“从此以后,神明在世间行走,而凡者则分成三派,奉神派、中立派、渎神派,当然,神明远高于凡者,很快,凡者便只留下奉神派了,他们以神为尊,虔诚地信仰着神明,如此一来,神明也会赐予某些神秘的力量。”

“那便是灵性,但很快,某些神明就会发现,有那么一部分凡者,没有接纳神明赐予的灵性,灵性却依然能高于那些信仰者,若是将这些原生灵性者收入麾下,使其成为信仰者,神明也会变得更强。”

说到这里,四爷舔了舔嘴唇,诡谲的双眸看了路源一眼,继续道:

“发现这样的现象后,原本还算和平的世界彻底崩塌,神明之间开始了战争,战争持续了很久很久......直到现在。”

“这也就是同是神明,还要分出三六九等的原因,强者更强,弱者更弱,神明的战争远比凡者残酷得多。”

“说回现在,我说的你身上的味道,便是那初生之灵性......娑森大人拿到,会更上一层楼的。”

四爷指了指一瘸一拐地走出这片区域的蒋乐,低笑道,“你看,我已经任由你的朋友离开了,这诚意还不够?”

“跪拜娑森,见证伟大,你会获得永生,超越这世间万物......至少在雾林市内。”

见蒋乐离开,四爷图穷匕见,路源松了口气,反而露出了笑容。

他的手掌从裤兜里取出,手中紧握着的,赫然是一只骨哨。

骨哨呈现出灰白色,表面光滑温润,而原本堵在哨口的泥土,也不翼而飞。

路源捏着骨哨,指甲缝里还残留着刚才抠弄留下的泥土,他望着笑容逐渐收敛的四爷,将骨哨放至嘴边,用力地吹了起来。

“咕————!”

“你小子......”四爷哈贡额头有灰筋跳动,他的嘴角抽搐,暴怒地屈手成爪,黑色根须自指尖长出。

他猛地挥爪,锋利根须呼啸而来。

路源来不及躲闪,只能用手臂遮挡面部,但他清楚,如果这一击落下,恐怕自己要失去一条手臂了。

但等了几秒,那彻骨的痛楚却未能降临。

路源试探着睁开眼睛,便看到了面前的灰袍老人。

灰袍老人的头发同样由黑色根须组成,他的身材高大,但却佝偻着身体,此外,他身上的灵性明显要弱于四爷哈贡。

这便是......上一位四爷?

路源还记得二爷的话,吹响这骨哨,上一位四爷便会出现并帮助吹哨者,如果面前这家伙没撒谎的话,他就是现任四爷。

新旧四爷同处一片空间......

既然七位爷是娑森的化身,那上一位四爷绝不是自然死亡,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旧四爷之死恐怕还是新四爷搞的鬼,既然如此,正好让他们两个拼个两败俱伤,省得我付出血食的代价。

果不其然,灰袍老人看着面前的四爷哈贡愣了愣,然后便发出了愤怒的咆哮。

“你!是你!”

灰袍老人的声音像是在锯木头,但依稀能分辨出里面潜藏着的惊怒,显然,路源猜对了。

路源手中的骨哨骤然变得滚烫,他惊叫一声将其丢掉,而骨哨却在空中化作湮粉,直接汇入灰袍老人的身躯之中,使其的身形凝实了几分。

随着骨哨融入旧四爷的身躯,他气喘如牛,周遭光芒凝滞,整个空间仿佛都沉重了起来。

“你、你要干什么?你要干什么!”四爷哈贡的声音充满了恐惧,如同惊慌失措的少女。

“我们两个死了,只会便宜那小子!”

便宜我?路源悄然后退的身形一滞。

彻底陷入暴怒的灰袍老人没有言语,他的身躯陡然收缩,体内灵性散发着疯狂的气息,随后,他如同一颗流星般呼啸而过,狠狠地撞在了四爷哈贡的身体之上。

二者碰撞没有轰然的巨响,也没有飞扬的灰尘或是硝烟,有的只是刺眼的白光,将周遭染成一片银色。

而首当其冲的便是路源,他的眼前一白,顿时陷入了失明。

奇异的冲击下,路源陷入了短暂的昏厥,身体被抛在空中,然后重重落地。

再次醒来时,强烈的耳鸣、眼前光怪陆离的幻觉、肌肤表面隐隐的刺痛同时出现。

“咳、咳咳!”路源痛苦地咳嗽了两声,擦掉流下的两行鼻血,缓缓站起。

面前已是一片狼藉,原本的残垣断壁也尽数粉碎,地面上布满了干瘪的黑色根须,整片空间散发着诡异的气味,空气里还徐徐垂下银白色的微小颗粒。

而在两者爆炸的中心,两颗不规则的球状物静静地躺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