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驯鹿

当铁蛋扛起母鹿往回走的时候，我望着倒地的公鹿，它虽然倒了下去，但它的双眼仍然睁得圆圆的，死死地盯着铁蛋离去的方向……

依照我的主意，我们将两头猎取到的母大角鹿都放进了深坑之内。然后我们找来长长的木头搭在深坑之上，又在木头上盖了厚实的一层干草，为了防止干草被风吹走，还压上了石头。只在石洞的一角露出了一条小缝，以供两头母大角鹿呼吸。

对于两头母鹿来说，接下来的几天如同进入了炼狱。它们将没有阳光，也没有食物和水，在昏暗的坑洞里，忍受着无边的饥渴和禁锢。这正是我驯服它们的第一步，虽然看似残酷，但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五天之后，坑洞的一角被我们揭去，两根木头斜斜地滑进了坑洞，木头的上沿仍然搭在坑顶，两头母鹿依然活着，但它们饿了这么多天，早已经饥肠辘辘，它们顺着搭起的木头，缓缓地走出了坑洞。坑洞之外我已经为它们围好了通向鹿圈的路，它们沿着围好的路自然而然地走进了鹿圈之中，然后鹿圈的门便倏然合上。

现在，在鹿圈的地上，有一些落叶，在鹿圈一角的石槽里还有一些清水。而且在靠近山崖下的角落，我已为它们搭好了一个庵棚，里面铺上了松软的干草，以供它们休息。对于鹿圈的栅栏门和鹿圈并不太大的活动场地，两头母鹿已经不管不顾。它们贪婪地从地上捡食着落叶，大口地汲取着石槽中的清水。相较于过去暗无天日的牢狱生活，如今的鹿圈对它们来说无疑已是天堂般的幸福，这正是驯鹿的精髓所在。

几天之后，两头母鹿分别在鹿圈中产下了两头小鹿，分别是一头公鹿和母鹿，当它们逐渐变得不再害怕我们，甚至变得希望我们出现的时候（因为我们可以为它们带来丰美的食物和清水），我知道我们的驯养便获得了成功。鹿圈一边的石坑又被我们用土给做了填平，若一直空在那里，对于人不免有掉入的危险。

山顶不时掉落下来一些野果，这些野果顺着山坡滚落到了鹿圈之中，将两头母鹿滋养得膘肥体壮，因此它们奶水充足，两头小鹿自然也是长势喜人，还没几个月便已经长大了许多。清理鹿粪的事情自然交给了铁蛋，这一点它比我们所有人都更合适。

我们所有人经常会围在鹿圈的栅栏门之外，看着两头母鹿在里面安静地吃食，而两头小鹿在里面欢跑乱跳，有时，它们还会朝着我们走过来，任由我们抚摸。说来也是奇怪，自从我们驯养上了这几头大角鹿之后，憨叔他们此后外出狩猎再也没有猎取过大角鹿。

有一天夜里，铁蛋告诉我，有一头成年的公大角鹿，从山谷外面一直走到了我们山洞下面的鹿圈一旁，隔着栅栏门和里面的母鹿窃窃私语，这头公大角鹿，便是山外的那一头鹿王，它一直还在惦记着那一头母鹿，竟然不知怎么就找了过来。公鹿王连着来了几个晚上。直到有一天，它竟然纵身一跃跳进了鹿圈之中。公鹿王为了爱情而慷慨赴“狱”，难道这就是爱情的力量？！我不禁对它肃然起敬。此后它便一直生活在里面，再也没有主动出去过，直到后来它成了我们拉车的“鹿力士”。

我想是时候该清理从山谷通向山外的那条路了，我们斩去了路边的荆棘和灌木，铲去了凸于路面的土块，填补了路上的一些坑洞，使它看上去越来越宽阔和平整。后来我们做了一驾车，全实木打造，三百六十度全景天窗，简约中透着尊贵的奢华。试车的那天，铁蛋俯在鹿王的耳边耳语了一番，我们不知道它说的什么，但鹿王竟然乖乖地套上了车。铁蛋这货别看它平时大大咧咧，却心细如发，或许私下已学会了鹿语也说不定，这都得益于它能模仿各种频率的声音，再加上它的观察。

我们所有人都坐上了鹿车，车夫自然是铁蛋同志。为了更加舒服一些，我们还在车上铺上了毛皮。只听铁蛋一声令下，公鹿王拖着鹿车便往山谷外面飞驰而去。耳旁的风呼呼地吹过，望着车外飞驰而过的景色，享受着这略微颠簸却又急驰的感觉，憨叔他们显得即好奇又开心，我们所有人都彼此望着，开心地笑了起来，屁虫更是笑开了花，口水流出来一大片。我突然想到，不知不觉间，我们已经过渡到了鹿车时代，这不能不说是人类交通工具上的一大飞跃。

自从有了鹿车，我们的狩猎效率上了一个全新的台阶。过去猎到了野物之后，大一点的，只能让铁蛋背回来，小一点的，也得憨叔他们几个人一起抬着，而且每次只能抬一只，就这，中途还得停下来休息几次。如今我们有了鹿车，再猎到野物，不管有几只，通通装到鹿车上，一股脑儿给拉回来。不仅如此，人还可以捎带着坐在车前车后。现在出门打一趟猎，跟旅游似的，惹得憨叔他们每次都纷纷抢着去。

但我的目标并不只在于这些，我希望有一天我们山洞里的每一个人，都能骑着一条大角鹿，跃“鹿”扬鞭，驰骋荒原，那该是多么的惬意洒脱，又该是多么的侠情豪客！

我这个目标很快在铁蛋的帮助之下得以实现，因为铁蛋比起我们所有人来说，都拥有无可比拟的优势：鹿语。

这一天早上，铁蛋将公鹿王牵出鹿圈，竟然翻身一跃，骑到了它的背上。公鹿王先是几次挣扎，但很快铁蛋俯身在它耳边耳语了一番，然后公鹿王一改刚才的桀骜和暴躁，任由铁蛋驱使着它，在山谷的空地上来回跑了几趟，经过几趟的磨合，铁蛋的骑技竟然达到了人鹿合一的境界，这货真是学什么都快。我们在山洞上羡慕而又忌妒地望着铁蛋在下面的山谷里骑着公鹿王恣意驰骋，在鹿背上出尽了风头。或者说忌妒铁蛋的只有我一个人，憨叔他们还没有这个意识。于是，我站在山洞口对着下面的铁蛋喊道：“铁蛋，你一个人骑有什么意思，有能耐你让我们每个人都上去耍耍。再或者，你给我们每个人都弄一头大角鹿过来，大家骑着一起去玩耍，那才拉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