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屁虫的病

下面,让我们摆脱这些儿女私情,说一件事情。

这一天,憨婶发现屁虫没有精神。屁虫往日的精神头特别旺盛,不论谁抱着他,他都会乐得哈哈大笑,但那一天不知怎么,屁虫表现得无精打采,而且身上一会儿冰凉,一会儿发烫。冰凉的时候,屁虫浑身发抖,全身打着摆子;发烫的时候,屁虫面色潮红,呼吸急促,浑身上下汗流不止。这一天,屁虫就这么受着忽冷忽热的折磨,他哇哇地大哭,直到哭得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看着屁虫的样子,憨婶的心里紧张极了,或者,在她较为年久的生命中,见识过这种病情的可怕。作为屁虫的父母,张飞和菜花显然更为紧张,他们抱着屁虫转来转去。我那一天由于和铁蛋又在进行我们寻找时光机的计划,所以一整天几乎没怎么在山洞里呆过。等到晚上我回来的时候,发现每个人的脸上都显得极为凝重,我这才意识到气氛的不对。我去问翠花,翠花摇了摇头,但脸上却落下了两行泪。我去问憨叔,憨叔默默地蹲在那里,眼睛茫然地望着某处,什么也不说。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屁虫不见了。搁在以往,他是我们的开心果。每天能抱一抱他,是我们每个人都喜欢做的一件事。

但此刻他却不见了,他经常躺的地方,此刻空****的。我发觉到情况的不妙。我询问张飞,他痛苦地垂下了头,一言不发。我又询问菜花,她只是流着泪,同时双手捏成拳,不停地捶击自己的胸口。我见什么也问不出,便环顾山洞中的每一个人,大家脸上的神情都显得极为凝重。我的心里掠过一丝不祥之感……难道屁虫…?

我不敢再接着这个思路想下去,这个时候我想到了憨婶,以往屁虫和憨婶最亲近,就连他的爸妈张飞和菜花都比不过憨婶。我走到憨婶跟前,我艰难地比划着,我问憨婶屁虫去了哪里。憨婶抬起头,露出红红的眼晴,然后痛苦地摇了摇头,我不明白它的意思,于是我再一次比划着,憨婶呆呆地望着我,突然若有所悟,但显然她依然有所忌讳。只是抬转过头来望了望下洞的方向。我突然若有所悟,就在这时,铁蛋从下洞走了出来,它的怀中,抱着什么也没穿的屁虫。

我连忙冲过去,屁虫似乎已经奄奄一息,他的身体不停地打着摆子,上眼几乎完全翻成了白色。我终于明白,屁虫患上了某种致命的疾病,因此他的亲人们不得不把他脱得精光,然后放到历代山顶洞人祭祀和陈放尸体的地方。这也就意味着,如果我不管他,屁虫将死在下洞并追随他祖先的灵魂而去。好在铁蛋第一时间找到了他,并将他从那样一个冰冷和阴森恐怖的地方给抱了出来。

我急忙从地上扯起一块兽皮,将他严严地裹住,然后将他躺放到我睡觉的地方。

接着我打开了千度百科,不停地搜找着符合屁虫症状的疾病。当我终于在一条信息中发视“疟疾”这两个字的时候,我如获至宝。我打开自己的那个黑色背包,在里面不停地翻找着,终于在最下面找到了那个白色的药盒,它安静地躺在我的背包之中,里面有治疗疟疾的特效药。我将药片拿了出来,然后和水混合到了一起,用手晃动着让它们相融。

我在做这些的时候,铁蛋一直守着屁虫,其他的人都没有过来,但他们始终在注视着我,注视着铁蛋,也注视着快要死去的屁虫。

混合着特效药的药水很快被我灌进了屁虫的嘴里,药很苦,但屁虫已经没有反抗的力气。他只是稍微睁了下眼睛,然后又很快闭了过去。这个时候,憨婶过来了,她帮我轻轻地安抚着屁虫,接着张飞和菜花也过来了,他们红着眼睛望着屁虫,又接着憨叔、总统、总统夫人、翠花以及李逵都过来了。他们围在屁虫的身边,同时眼睛却望着我手中的药盒。他们不知道这是什么,一粒粒地有序排列在一起,看上去很特别,但他们猜想这或许是某种灵丹妙药,一种可以创造奇迹的东西,因为这一段时间他们从我这里已经看到了太多的奇迹。

而奇迹自然再一次降临到了我们身边,当天夜里,屁虫便慢慢恢复了知觉,甚至半夜还象征性地吃了几口菜花的奶。次日一早,他身上的症状便已经减轻了许多。我带来的那盒来自于人类二十一世纪末期饱含未来科技的专治疟疾的特效药,只用了两天时间便让屁虫恢复如初。同时也让山洞里再次充满了欢声笑语,菜花和张飞看着欢蹦乱跳的屁虫,他们兴奋得不知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感情,憨婶望着屁虫活泼的样子,也流下了激动的泪水,他们围着我,但他们显然不会表达他们的感激之情,就算能够表达我也理解不了他们的含义。但我看得出来,他们特别高兴,我也特别高兴,一是屁虫的身体恢复如初,一条命终于从鬼门关上捡了回来,也使我们所有人心中的希望得以保留;二是我能为他们做一些事情,我也感到特别的开心。这些原始的人类在抵抗大自然的过程中,他们所要面对的艰难和困苦不计其数,甚至在面对寻常的疾病的时候,都要付出以生命的代价。此刻我深入到了他们的山洞生活,虽然并不长久,但却是最有资格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对他们的一言一行进行记录和评述的一个现代人类,因为目前只有我一个人穿越到了这里并和他们生活在一起,而且是作为人类历史上第二个穿越者的身份。我实实在在地体会到了这其中的分量,能够陪着他们走过这一段岁月,我感到特别的荣幸。他们的幸福极其简单,但保持这种幸福却又极其艰难,

我想这是对生的渴望,也是对未来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