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

我想给他买份生日礼物,他喜欢的东西

寒假的时候,挑了一天不下雪不刮风的日子,Hey组合三人相约去商场逛街,尔萌和应苏梦先来千岁家门口等,等的时候发现寒江从对门那家出来了。

寒江显然也很惊讶,当即转身回屋,砰地把门又关上了。

尔萌蒙:“刚才那个是第五寒江吗?”

应苏梦点头:“是吧?长得一模一样。”

屋里头,老五“嘶”了一声:“你干什么突然关门,吓死我了,闪开我要出去。”

“爸,你别出去了。”

“我把这围巾给千岁拿过去啊。”老五的手上拿着一条红色围巾,那是子君给织的。

“你先等等。”寒江示意门外,“我看到班里同学了,她们可能要找千岁出去玩。”

老五好奇,透过猫眼往外瞧了瞧:“哦,同学啊,那正好,千岁要出门,你把围巾给她,问问秋裤都穿了没。”他就不能露面了,不然千岁爸爸的角色不就穿帮了嘛!

说完围巾塞到寒江手中,寒江的“我不去”三个字尾音都没收回就被推出家门。门外的两位女同学看着寒江再次出来,大家一时都沉默,还是应苏梦先开口,喊了声寒江,算是打招呼了。

寒江也站在楼下,未轻举妄动。

直到千岁跑下来,看到这三位各自划领地沉默,她清清嗓:“寒江他,我邻居。”

尔萌指指对门:“刚看到了。”

“那我们就走吧。”应苏梦说。

千岁跟在她们身后,寒江喊住她:“你等一下。”他把围巾递上去,“妈给你织的。”

“谢谢。”千岁正想着脖子冷,就把围巾缠在脖颈,两头随意搭落在前面。寒江瞧着,就上前把那两头给系到后面打成结。本是再寻常不过的动作,但看在另外两人眼里很是不一般。

尔萌与应苏梦视线交流。

“就我一人觉得不自在吗?”

“嘘,别说话。”

“好的。”

寒江又问:“你穿秋裤了没?”

“没穿。不说了我要走了。”

千岁要走,寒江一把拉住她:“这么冷的天你不穿秋裤吗?”

千岁瞪他,真是烦死了,亲妈都从未问她穿不穿秋裤。于是,她回说:“套在腿上又粗又丑,老年人才穿。”她躲开寒江,跑向走远了的应苏梦和尔萌。

原地留寒江一人,后来他卷开裤腿,看着秋裤,默默又放下。

逛街的时候,尔萌装作很生气跟千岁说:“你可以啊,瞒我们到现在。”

千岁甩甩头发:“你又没问过我们家是不是在一起。”

“那我们问过你跟寒江熟不熟啊。”尔萌又说。

千岁内心叹气,她是真的不想跟那个人很熟。眼波一转,忽地看到前面有卖香肠的,千岁一指:“走,想吃多少我都请。”

就此才打住尔萌的问话。

尔萌美滋滋地吃着香肠走在前头,应苏梦没问什么,倒是说了另外一件事情:“第五寒江好像和邱诗媛处得不错。”她见千岁脸上确实什么表情都没有,笑着说,“我一开始以为,你和寒江……”

“我们除了家住对门,从小一起长大,其他是真没什么了。”

千岁差点要指天发誓了,应苏梦难得调皮,意味深长地叹气:“当局者……迷呀。”

“哦,那是……”千岁打断她,目光看向一家体育用品店的橱窗,展示柜上放着一套护膝,跟原先在寒江屋子见着的一模一样。应苏梦此时也发现了店里头站着的熟人,示意千岁,指指里面。

宋白回头,也看到她们,大家便打了招呼。千岁见宋白在展架边上站了很久,目光停留在那套护膝上,千岁问:“你是要买吗?”

“不是,我就看看。”宋白答。

一会儿他又笑:“很多男生都喜欢这款。”

“你也喜欢吗?”

宋白点点头,又看了那东西一眼:“不过我不买。”

千岁看着护膝觉得没什么特别,可能男生的审美她也理解不了。可待她看到标价牌的时候,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

天哪,就这么一点点布,要一千多啊。

后来千岁跟应苏梦说起,应苏梦若有所思,想了想还是说了:“其实,宋白的家境不太好,有一次我送作业去办公室,听到林老师跟杨主任在说给贫困生助学金的事情,他们就提到宋白,他的父母很早就不在了,一直跟奶奶生活。”

“以前没有听尔萌说过。”千岁说。

“毕竟是人家的私事吧,也许尔萌也不知道呢。我告诉你也是想让你多了解宋白一点,宋白他,跟寒江完全是两种人。”

“好端端,你又提寒江干什么?”

应苏梦笑了起来:“我就是突然觉得,寒江很不一样。”

“他有什么不一样的?”千岁无语,还能比常人多两条腿不成。

千岁没有把应苏梦的话放在心上,在家门口小卖部遇到寒江的时候,寒江拎着瓶香油往前走,看见千岁也没搭话。

“喂。”千岁在后头喊他。

寒江停下脚步,微微侧身:“怎么我没名字吗?”

千岁还站在半坡上,仰头看他。寒江又退后几步,轻声问:“干什么?”

“那个,上次我在你桌上看到的护膝,你买的多少钱?”

寒江回想了下:“一千多吧,怎么了?”

千岁扶额,看来这小子每个月有不少零花钱。她又问:“男生都喜欢吗?”

寒江斜眼看她:“别人我不知道,我就是觉得那个颜色适合我。”

适合你个鬼,也没见你穿几次。

千岁迈开腿就往家走,也没说句拜拜。寒江跟在她身后边走边说:“老五让你晚上过来吃火锅。”

“不吃。减肥。”

千岁到家,开门,砰地又关上。

寒江翻了个白眼,老五恰好开门出来:“你妹回来了吗?”

“不知道。”寒江把香油塞到老五怀中,在玄关踢了鞋子,“饿死她算了。”

留下老五一脸蒙:“又犯什么病……”

晚上千岁翻身打滚睡不着,拿起床边摆的日历翻了起来。

突然给人送东西肯定会让人觉得莫名其妙,怎么想都不对,千岁又把头埋在被子里,哼唧好一会儿,突然抬起头,她漏了一个,生日礼物。

对啊!

她翻身跃起,去桌子上找出钱包,打开,里头静静地躺着五十块钱。

“我真是。”千岁又倒回**。

夜长,却无眠。

直到开学以后,这件事情千岁都还惦记着。

越临近5月越焦灼。

有一天应苏梦给尔萌和千岁带来手工蔓越莓饼干,她说是念大学的哥哥给的,C市大学城那边要举办音乐节和舞蹈比赛,有很多社团做了礼品准备赠送,这饼干就是哥哥拿回来尝尝的。

尔萌悄悄竖起语文课本,躲在书后吃。

“每次去你家都没见着你哥哥啊。”

应苏梦说:“他不爱沾家,喜欢在外头。他是学生会会长,因为舞蹈比赛和志愿者的事情都忙晕了,好多人报名呢,大赛还有奖金。”

千岁听到最后那个关键词,从题海中抬起头,问道:“有奖金?”

应苏梦点点头。

“我想去。”千岁不假思索。

“志愿者吗?这个我得问问。”

“不是。那个舞蹈比赛。”

应苏梦扶扶眼镜,想了下:“好像不行吧,要年满18周岁,而且是团体赛。”

“那你能帮我问一下吗?”

“行,他晚上要是不回来,我就给他打电话问。”

大概晚上八点多的时候,应苏梦给千岁家里的座机打了电话过去。应苏梦告诉她,不管是志愿者还是参加舞蹈比赛,都必须要年满18岁。

千岁有些急:“我参加过那么多舞蹈比赛,都没听说过有限制年龄的,苏梦,你能不能帮我再说说?其实我虚一岁,这样算下来我已经18了。”

应苏梦在电话那端沉默,最后她还是问了:“能不能告诉我原因,你为什么那么想要参加比赛?”

千岁一手拿着听筒,一手绕着电话线。

“我想给他买份生日礼物,他喜欢的东西。”

这下两边都陷入沉默,良久,应苏梦才说:“你等我消息。”

确定能参加比赛后,千岁和应苏梦跟尔萌又提了一件事情,尔萌还挺惊讶:“真的要组团参赛啊。”

千岁点头,只不过她有些忧心应苏梦,没有想到她会提出三人去参赛的想法。

那天放学,趁着静姝出差,千岁让应苏梦和尔萌都去家里排练。千岁在路上再三犹豫,跟应苏梦说:“你还是别参加了,我担心你的身体。”

“那怎么行啊,赛制本来就要求三人以上,再说了,我不参加你找谁啊?”应苏梦笑,眉眼弯弯,“也算是圆我一个梦吧,我小时候其实也爱跳舞呢。”

即使她不明说,千岁也知道她执意参加的原因。

这次参赛的编舞,千岁是下了一番苦心的,她不能让应苏梦过于消耗体力。排练过程中有过两三次应苏梦感到头晕,千岁一度想要放弃,却被苏梦阻止了。

她们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在班里谁都没有说,就是担心周周老师或是静姝知道后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但是应苏梦和尔萌从千岁家里出来,倒是被寒江碰见过几次。

寒江好奇:“你们过来是?”

应苏梦没想瞒他,尔萌抓抓苏梦的手,示意不讲,然后说来写作业。

寒江当然不信,他点点头没有再多问。

即便她们不说,他也有办法知道。

在学校,他和迟到打篮球,贴身防守的时候,寒江运球说:“最近应苏梦有个事情你知道吗?”

“什么事情啊?”

寒江咧嘴笑,故意拖尾音:“哦……原来你不知道啊。”

这倒让迟到不爽了,他紧跟着寒江:“梦梦什么事情我不知道!我们可是好朋友!”

“那倒未必。”

寒江一个转身,躲过他又说:“看来你也有不知道的。”

迟到闪神,让寒江钻了空子,寒江上篮,故作无辜摊手。

迟到明晃晃被挑衅,叉腰喊道:“你到底什么意思?”

寒江把球拿上,又从篮球架下翻出自己的校服,甩在肩上:“这我可不能说,自己问去吧。”他背过身去的时候,扯起了嘴角。

千岁没有想到大学城比赛现场竟然来了那么多人,尤其看到迟到带着一帮举着灯牌的同学时,头都炸了。她赶忙想了个法子,从外头借来了三个面具。

轮到她们上台,寒江冷漠地环胸看着眼前三人。

哪怕戴着面具,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身旁的迟到也认得出来,举着灯牌嘶喊狂叫,还用劲撞撞寒江的胳膊:“快点喊呀!Hey!Hey!我爱你!”

隔壁的男生们很是喜欢:“挺可爱啊,哪个系的?”

“你帮我跟她们拍一张。”还有人摆好了手举舞台的动作。

迟到都喊到咳嗽了,还在卖力呼喊,寒江扭头望他,那眼角竟然还挂着晶莹的、貌似泪花的东西。他甚感无语,抬头望天,刺眼的霓虹让他垂下脑袋,按着太阳穴缓解头痛。

Hey组合最后拿了第四名,奖金500块钱。

千岁大概也知道因为三人能力悬殊,拿不到高名次,但她还是很高兴。在后台,千岁拿出200块给尔萌,尔萌没有接:“我就当来参与积累舞台经验啦,苏梦也跟我说了,你要钱有用。”

千岁看向苏梦,她的额头上汗珠密布,正喘着气,还在用手平抚胸口。千岁心生感激:“苏梦,谢谢你。”

迟到也不知道从哪儿进来的,手中捧着一大束百合,嘴角能咧到耳后根去了:“梦梦,你跳得真是太好了,这花送给你,祝贺你参赛成功。”话毕还乐滋滋地问道,“喜欢吗?”

应苏梦一个响亮的喷嚏打出来,回他:“不喜欢。”

后来迟到非要请吃火锅,千岁、尔萌都去了,还有寒江。

吃完饭回家的路上静悄悄,千岁在江边走着,寒江就在前头。

这厮应该不清楚她参赛的真正目的,苏梦是谁都不会说的,哪怕是相识多年的迟到。但现在看这人寡言少语的样子,该不会在琢磨着什么坏心思吧?想到这里,千岁步子一迈,与他并肩。

“你该不会是想告诉我妈吧?”

“什么?”寒江疑惑。

千岁说:“我来参加比赛的事情。”

寒江算是看明白她了,嗓门有些大:“在你河千岁的眼中,我就是那样的人吗?!”

“你喊什么呀!”千岁给吓了一跳,莫名其妙生什么气。

寒江不语,就瞪她,连迟到都能知道的事情他现在反倒不能知道了。

千岁有些心虚,是自己心眼小了,寒江他从来都不是多话的人,她只是有些担心。因为有了歉意,目光只好在别处流连,也不敢看眼前人。

寒江轻哼一声,不想争辩,继续在前头走着,走几步又回头望。

他说:“不想让我多话也行,给我买碗小面吃。”

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