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是的,我愿意
记录卡:我们结婚的第1180天
天气:当好电影THE END的时候,有时会想要点重播,这样一遍一遍,边回顾边向前。
记录地点:卧室
记录人:陆响沅
整理人:神秘者
小迷糊公司新来了一位男同事,比她小一岁。
晚上都在加班的时候,小迷糊边吃薯片边改图,男同事坐在椅子上滑了过来:“喂,你就自己吃吗?”
“那不然呢?”她头也没抬。
“你也太自私了。”
“哼,彼此彼此。”
刚说完,男同事一把抢过薯片,快速溜回自己位置上去。小迷糊瞪他,看着他一把一把地吃着薯片,想起第一次见他的场景也就见怪不怪了。
那天响沅临时有事没法送她上班,她就坐了公交车。那辆公交车恰好空调坏了,小迷糊坐在位置上伸手去开窗户,第一次没拉开,她便站起身用两只手拉,还是没有拉开。
小迷糊喘两口气,再次使劲去拉,玻璃纹丝不动,然后她就听见了笑声,转头便看见男同事那张欠扁的脸,亮着白花花的大板牙咯咯地笑。
那种看戏的意味太明显了,不帮忙还嘲讽,小迷糊直接说:“没素质。”
没素质的人说话了:“我本来想替你开的,但既然你都说没素质了,我自然就不能替你开了。”
直到早上公司开例会,小迷糊看到主位上坐着那个没素质的人,才知道这就是新来的艺术总监。早就听其他同事扒过他的背景,家庭优渥,长年在英国学习,毕业便回了国。
一般喝了洋墨水的人性格都比较乖张,刚开始小迷糊没怎么在意他,后来合作之后竟没想到他还有两把刷子,当然自己也不赖,通过几番接触,两人算是冰释前嫌,交了朋友。
小迷糊还给他起了绰号“江大板牙”,原名“江洲”。
下班后在电梯里,江洲说自己为了拯救地球,一三五开车,二四六坐公交车,然后照着镜子梳理自己引以为傲的头发,跟小迷糊说:“有没有觉得我长得像韩国男团,高大帅气。”
对,这个人不仅自负还很自恋。
小迷糊靠在一边,真想翻上一百个白眼:“谁给你的勇气?梁静茹吗?”
“你这人太没意思了,怪不得大家不爱和你玩。”
“少来了,你以为大家爱跟你玩。”
江洲“哎哟”一声:“那可不,自从我来了,拉高了整个公司的颜值有没有?”
两人出了电梯到了地下车库,小迷糊在前头说道:“说起颜值你倒是让我想起,你长得真像……”
“谁?”
“我弟家那条傻狗。”
“你这死丫头……”江洲轻轻推了她一下。
“干什么,我比你大……”话音未落,小迷糊脚下一滑,差点摔倒。那块地板周边都是水渍,江洲手快一把拉住她,与此同时,自己的手腕上突然多了一只手。
江洲拉着小迷糊的手,一个陌生男人拉住自己的手,准确地说,这个男人试图阻止他去触碰小迷糊。那画面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你是?”江洲皱眉。
男人没回答,反而给了小迷糊一个眼神,接收到信号,小迷糊介绍:“哦,这位是陆响沅,我先生。”
3月6日晚,小迷糊问响沅自己该穿哪套衣服参加林老师生日会,响沅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随意回道:“你喜欢哪套就穿哪套。”
又是这种无力平淡的语调,小迷糊走过去喊:“喂,怎么这两天你对我爱搭不理的?”
“没有。”
小迷糊眯眼,大概回想了一下,试问:“你是不是对我们艺术总监有什么误解?”
她终于主动提到关键人物了,响沅索性拉她坐到腿上,握着她的手说:“这样,只能我做,你明白吗?”
小迷糊没忍住笑,挑战他的极限:“对不起,我不太明白。”
“那我就让你明白明白。”
响沅一个起身翻转,将她压在沙发上。
她“哎呀呀”叫唤:“你不要动不要动。”
“干什么?”
小迷糊故作深沉:“有一个重大事件要告诉你……我应该敷面膜了。”
林老师生日那天特别热闹,总共开了四个包厢,一帮老同学见面相谈甚欢。宴会**部分就是那些带纪念日记到场的人,小迷糊激动又期待。
当林老师拿出几本装订成册的本子时,大家才发现这是响沅的日记。连小迷糊在内所有人都惊叹万分,册子的第一页是林老师的批语打分——
99分,那1分是给青春的遗憾、成长的烦恼,陆同学,愿你未来可期,梦想飞扬。
林修凯
响沅站起来,看了扉页之后轻轻合起来。
他说:“那些年的我们恍若昨日,树荫下,桌椅旁,即使学习很辛苦,成长很劳累,可如果再给一次机会,大家一定还会奋不顾身地想要回去,再经历一次那又痛又爱的过程,这就是青春,是少年。
“念念,这也是我们共同的纪念,如果没有林老师此次特殊要求,或许我都不知道,我有多么在意你,每一次写到你,就忍不住更爱你……我庆幸我们还年轻,余生那么长可以慢慢谈,但我又渴望快些老去,只想陪在你身边,看透一生平淡。”
小迷糊红了眼眶,同学们颇受感动,静默不语。
“你一定不要惧怕世间风雨很大,你的坚强足以将它们打败,你也无须我遮挡什么,但只要你要,我就立刻站到你前面,不管风雨,只要是你。”
响沅就站在那儿,目如朗星,长身而立,一如初见时的少年模样。
一直坐在小迷糊旁边的唯夕轻声细语:“念念,你一定是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响沅将外套放在沙发上,小迷糊先将微醉的他送回家,再开车送另外两个同学。他随手将沙发收拾了一下,拿起小迷糊的两本画册重新归放至书柜中,而后看到了一直搭在书上的信封,那是小迷糊不久前写的遗书。
他靠在书柜旁,笑着打开。
响沅,当你看到这封信,我还是难以相信自己要死了。死亡那么遥远的事情竟然就这样来到我身边,可是我好不甘心啊,我还有那么事情要做,可现在想想,就算做了那又如何呢?这小半生我有两个遗憾:第一是山竹,我那傻乎乎的弟弟,可不可以拜托你,有空帮我照顾一下,还有那条二哈,它喜欢吃DBF的罐头。我弟弟他活在内疚之中太久了,等我走了你再告诉他,我真的从来没有怪过他。那时候我们都太小,记得他是把一盒庆大霉素药片泡在板蓝根里,希望我能赶快好起来。后来爸爸说我又打了好几天庆大霉素的点滴,究竟是不是山竹的过错,我觉得已经没有必要纠结了。就像你当初说的,事实已经形成了,做什么都改变不了,可唯一能变的,就是我重新接纳这个世界的心,我愿意用善意的眼睛去看所有人,他们一定也会对我很好很好,对不对?
响沅,因为你,我一直愿意去相信这个世界,相信所有人。响沅啊,你就是我最后的遗憾,我一直都知道小H喜欢你,她小心翼翼在维护我们的友谊,你更是如此,为了避免误会做了很多很多事情,而我,只能沉默附和你们。爱无法计较对错,我明白的,如果可以,请你给小H一次机会,她会比任何人都要好,我很快就会把你忘了,这一次,将是永久别离。
响沅,我记起你送的第一份礼物了,是那张擦泪的面纸吧,十三四岁的年华,流不尽的泪水与执着。你的回忆我带走了,未来好好过。
他将信折好放回信封,还摆回原来的位置。
余光扫到一个凸出来的小册子,响沅抽出来是医院病历,他快速回想一圈,近期并没有家人生病,打开一张彩色单子掉落在地。
他弯腰拾起,看到了小迷糊的名字,单子的最下方一行简短的字句让响沅瞬间呆住了。
宫内早孕,孕约6W+。
响沅反应过来快速回到客厅,拿上自己的手机就出门,直奔小区门口,他想等她,亲眼看到她。
等待的时间格外煎熬,他不停地调整呼吸,在路边来回踱步,直到一束光朝他闪烁,想念的面孔出现在眼前。
车中她在挥手,他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