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栀子与鹿

七夕，春城日报的记者路过A大后街时发现一件有趣的事儿。

商铺林立间，一家花店和摄影工作室紧挨着，花店门前立了块牌匾，上头写：时逢七夕，到店取一朵栀子花送给隔壁工作室老板娘，即可免费领取玫瑰花一朵。

记者驻足一阵，来来往往有不少人照做。她又好奇又纳闷，决心打探一番，看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于是，她从花店领完栀子花出来，直接进了隔壁的摄影工作室。

老板娘是位二十多岁的女子，身穿一条暗红色的亚麻裙子，绾着发，坐在电脑前聚精会神地修片子。

桌旁立着个大大的白色陶瓷盆，已经插了不少花。记者学着先前的人将花插进去，并没有直接离开，闲来四处打量。

工作室面积不大，走的是复古工业风，灰色水泥墙，大半红砖**，室内悬挂的灯很有设计感，地板由无数细小颗粒拼凑成，磨砂质地粗糙特别。整体上，给人一种回归本真的感觉。

最后点击一下鼠标，手头的复古风街拍成片了。栀子发觉桌旁站着的女人还没走，于是礼貌问：“您是要拍写真吗？”

记者忙摆手：“不，随便看看。”

栀子笑道：“您请便。”

记者说：“实不相瞒，我是春城日报民生版的实习记者，今天是七夕，主编让我做一期大学生恋爱的街头采访，没想到碰上这样有趣的一幕。刚刚数了数，算上我那枝，一共九十八朵花。待会儿再来一枝，便是九十九，长长久久，隔壁花店的那位先生追求方式真是别致。”

经她这么提醒，栀子心里喝了蜜似的。可一直等到晌午，都没等到第九十九朵。

鹿衔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他的小姑娘下巴抵在桌上，委屈巴巴朝他伸手：“鹿老板，九十九朵，长长久久，还差一朵。”

鹿衔走过去，伸手打了她手板一下，力度轻得不像话：“没有了。”

栀子长长地“啊”了一声，有一丁点失望。

鹿衔握住她的手，顺势将人搂进怀里。

此刻，工作室除了他们，还有两个忙忙碌碌的助理在，栀子瞬间红了脸，想松开怀抱，鹿衔却不许。栀子一愣，听他淡定道：“小袁、小宋，隔壁买了猪排套餐，去吃。”

两个电灯泡一对视：“好的老板。”光速遁走。

栀子推开他：“好啊，什么时候我的人也被你收买了？”

鹿衔无辜：“不敢，都是你的人。”

栀子摊开手掌，孩子气地问：“第九十九朵花呢，你还差我一个交代。”

“这个真的没有。”鹿衔把手放到栀子手心，近乎撒娇的口吻说，“我饿了，吃饭去吧。”

栀子也不逗他：“好了好了，我们走。”

鹿衔低头亲了她脸颊一下，清澈的声音钻进栀子的耳朵：“花总会凋谢，只有我才是你的长长久久。”

又甜又齁。

两个人十指紧扣回了Flavor餐厅，新招的几个小伙子干活都很麻利，四菜一汤摆上来。栀子问：“想好提谁当副店长了吗？”

鹿衔说：“再等等，眼前他们都还不够独当一面。”

说起来，这问题也是前两天才有的。

朱瑾去北京读研，俸思毅执意跟去。浪**公子一旦认准了一个人，长情得不得了。况且追了四年还没转正，他说什么都不甘心。

栀子也想到这个了，叹了叹：“也不知道俸学长那边，他和朱瑾的情况怎么样？”

鹿衔盛碗汤递给她：“俸思毅这回心意诚，餐厅都撂下了，朱瑾也没什么可考验的了。看着吧，快在一起了。”

栀子思维跳跃地问：“怎么想送栀子花的？”

“七夕都送玫瑰怪俗的，栀子多好，永恒的爱的约定。”

“哟，花语都做功课了，谁教你的？”

鹿衔有点局促地说：“南星。”

栀子笑道：“现在你们兄妹俩关系近了，人也越来越像了。”

鹿衔说：“因为你是栀子，花像你才送的。”

栀子脸一红：“其实我也喜欢玫瑰花的。”女孩子嘛，对玫瑰总是有种说不出的执念。

“真的？”鹿衔在心底鞭挞了一下南星那个狗头军师。

“嗯。”

七夕过后，摄影工作室休业整顿，一并关掉的还有隔壁的花店。

湛蓝色的幕布将店门围得密不透风，没有人知道前一天还正常营业的两家店为什么关门，只是时而有施工声音从里面传来，平添了一丝神秘。

其后某天，春城日报的记者再次路过A大后街，惊奇地发现，工作室和花店合并了。开花店的先生摄影水平很高，穿暗红色裙子的姑娘成了老板娘，坐在花团中央捧着写真咯咯笑，人比花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