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相伴
解决完这些，翁璟城很是绅士地邀请两个女生一块儿吃饭，最后熊伊凡却逃跑了。
“你们两个难得在一块儿，我就不打扰了。我回学校了哦，简浮苏还让我帮她带饭呢！”
原本她们俩是室友，一同住在二人寝室，后来明西玥为了工作搬了出去，学校就安排了另一名大一新生跟熊伊凡同住，就是那个简浮苏。她对这个女生没有什么印象，只记得对方瘦瘦小小的，长得还不错。
“嗯，我十分欣赏你的眼力见儿。”翁璟城说着，对熊伊凡露出蒙娜丽莎般的微笑，“有机会再请你吃饭。”
“成！”熊伊凡回答得极为爽朗，临走时还对明西玥飞了个眼，动作潇洒地上了她那辆二手破车，关门时发出当啷一声。
剩下两个人一块儿吃饭，离开饭店时，某人突然语出惊人：“我有几天没好好陪你了，作为补偿，今晚上我陪你吧。”
“你的意图略显明显吧，不约。”
“没，就是陪陪你，去你那里，或者去我那里都行。如果我图谋不轨，你想拒绝，我还真不一定能打过你。”
明西玥眯缝着眼睛打量翁璟城半天，想起他们以前也一块儿住过，现在交往了反而矫情了算什么事，便也答应了。
“好吧，我明天有课，去你那里恐怕不方便，我家里也有客房，回去收拾一下也能住人。”
翁璟城当即笑开了花，招呼她上车后，直接开车到了她家的小区楼下，堪称轻车熟路。下车时，他还从后备厢里取出了两袋子东西，她凑过去看，发现居然是洗漱用品以及一些衣服。
“看来你早有准备啊。”明西玥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
“这是自然，我可是专程来占领领地的。”
明西玥笑了笑，并未多计较。
上楼的时候，他还在抱怨：“楼道里的自动感应灯都坏了，这样太不安全了，我说什么也要给你换一处房子，住在这里太委屈了。”
“我住着还挺习惯的，这里离我学校挺近，周围饭店也不少。”
“那我慢慢找吧，反正我不喜欢这里的环境，一准儿找一个条件比这里好几倍的。”
明西玥没再说什么，走到门口取出钥匙来开门，完全没注意到，他正侧头往斜后方的楼梯上看，随后露出了似有似无的笑，有些嘲讽，更多是幸灾乐祸。
进屋之后，翁璟城走在后面，将门关上的时候说道：“来，亲一个。”
“滚开，不正经！”明西玥骂了一句，随手将门关上。
此时，薛阳坐在楼梯上，身体有些僵。
他今天是特意来找明西玥的，原本想打电话给她，却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她又有可能回避他的电话，或许直接来见她，她就不会躲开了吧。可惜来了之后，才发现她将家里的门换了锁，他已经进不去她家了。
看着手心里的钥匙，明知道不会再有用了，却舍不得扔。
于是，他走到了楼上一层的楼梯间，坐在那里等待她回来。
等了好久，久到他的腿都有些发麻了，才听到她的声音，只是跟她结伴回来的人是翁璟城。两个人有说有笑地走上楼，一同开门，卿卿我我，甜蜜异常。
薛阳坐在楼梯上没有动，亮不起来的感应灯隐藏了他的身影，他却可以透过楼梯间的缝隙，看到他们的样子。
翁璟城从身后抱着她，在门打开的时候，他还凑过去吻了她。
随后，门关上了。
他在门外，甚至没有勇气去敲门，告诉她，他来了，他等了她很久，他有话想要对她说。
这是薛阳从未有过的感受，就好似身体中的某些东西正被一点点地抽走。
他们从小就相识，早就习惯她陪在自己身边，甚至将她当成自己生活中的一部分。可惜她将他惯坏了，人会恃宠而骄，这句话一点没有错，她越是让着他、帮着他，他就越觉得那些事情理所当然。
直到，她突然表白，他才发现，他居然辜负了一个女生的喜欢。
在那之后，他发现她开始躲着他，他还天真地以为，过几天就会好了。等她心情平复了，就会再次来找他了，他们可是最好的哥们。
可惜没有，他们再次相见的时候，她看他的眼神就好像在看陌生人，没有平日里爽朗的笑容，没有嘘寒问暖，没有习惯性地看向他，甚至开始无视他。她身边出现了另外一个人，可以拥抱她、吻她，甚至……住在她的家里。
他心里有些不舒服。
可是，他有什么资格去嫉妒呢？
竭尽全力去帮助自己的情敌，还要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那时的她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呢？
薛阳猜不出来，甚至不敢去想，就好像他如今明明是跟杜梦瑶在一起，却嫉妒起翁璟城来。他知道，他该祝福才对，就好像他之前的想法，觉得作为哥们儿的她就该祝福自己。直到意识到她的改变，她站在他父母那一边，竟然有些失望、愤怒。
现在，按照他的理论，她跟翁璟城这个出了名的花心大萝卜在一块儿，他也该支持才对……
支持才对……
支持个屁！
他简直就想去揍翁璟城一顿！
他只觉得脑子好乱，理不清自己的思路，于是他站起身来，缓缓地下了楼。走出小区，又回头看去，就像翁璟城说的那样，这里的环境真的太差了，她这样的大小姐住在这里十分委屈。
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接通后，是杜梦瑶甜美的声音：“阳阳，好想你，你在干吗？”
“我……”薛阳想了想，最后还是坦白地回答，“本来是去找暖暖的，结果没等到她，无功而返了。”
“这样啊。”杜梦瑶应了一句，才好似突然想起地问，“她跟翁璟城在一起了，你知道吗？”
“知道。”刚才还看到他们两个恩恩爱爱，怎么会不知道？
“阳阳，我真的很想跟暖暖和睦相处，可惜，她住着我家原来的房子，我看到她就有心理阴影。现在，她又跟搞得我家破产的人在一起，我是真的没办法亲近她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薛阳轻轻应了一声。这些话他已经听了无数遍，起初，他照顾她的感受，不让她们两个见面，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觉得明西玥也不会在乎的。可惜，他一直在顾及杜梦瑶的感受，却没有在意过旁人的。
其实，明西玥并没有做错什么，明明是无辜的，却被她讨厌着……
“阳阳，你真的要去打工吗？”
“嗯，已经找到地方了，虽然工资不多，也能稳定一下。”
“好辛苦的，不要去了吧！我心疼你。”
“打工本来就很辛苦，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当初暖暖不也是打工帮我们吗？”
杜梦瑶顿了顿，犹豫了片刻才说：“现在她是翁璟城的女朋友了，是不是能多借一些钱了？那样，你就不用辛苦地去打工了……”
“瑶瑶！”薛阳突然有些恼，当即低吼了一声，吓得对面没了声音，“我不想再亏欠暖暖了，她凭什么为了我们……不，为了你去跟翁璟城借钱？你都不愿意跟她亲近，却要她帮你借钱，你居然说得出来？”
这一次杜梦瑶沉默了好久，久到薛阳以为她不会回答了，她才开口：“是翁璟城搞得我家破产，我家本来好好的，借他的钱又怎么了？那些本来就是我们杜家的钱，甚至不用去还！而她还住着我家的房子，让她出点钱怎么了？”
她说着，还哭了起来。
是他熟悉的哭泣声。以往，她每次哭泣，他都会心软，可惜这次他依旧是愤怒地回击：“你要我说几次？明家是用钱买的房子，你们是正常买卖，难道在你家没落的时候，买了你家的房子变相地帮了你们也是错误吗？暖暖并不亏欠你什么！还有，翁璟城的确是害得你家破产的人，可是你能保证他不出手，你家就会一直顺风顺水吗？”
“薛阳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简单，如果你觉得一直跟暖暖、翁璟城索要钱财，是在报复他们，那么你的报复手段就太弱了，如果你有骨气，大可以让杜家再次强大起来，正面地跟他们较量，而非用这些小家子气的手段！”
“你终于厌烦了，是吗？”
“是。”他回答得很笃定。
杜梦瑶根本就没有料到薛阳会这样回答，记忆里的他一直是温柔的、宠着她的，虽然有的时候很无奈，也曾表示不赞成，却没有像今天这样明确、直白。
这让杜梦瑶久久不语，眼泪一个劲地流，电话里只有她哭泣的声音。
最后，他挂断了电话。
他选择将手机关机，放进自己的口袋里，随后在心里计算着，自己究竟欠了明西玥多少钱，按照他打工那里的工资，恐怕省吃俭用，好几年也还不清。
他有点受够了。
翁璟城索吻不成，只好灰溜溜地跑去洗澡，洗到一半，他就将浴室的门打开一条缝，对着屋子里面喊：“暖暖，热水器里的水突然凉了，怎么回事？”
“哦，里面的热水没有了，自动上水后肯定都是凉水啊！”明西玥还在帮他收拾房间，心不在焉地走出房间看了浴室门口一眼，就看到他一头泡沫地蹲在门口向外张望，不由得笑了起来。
“不是吧，我洗到一半突然变成凉水，这大冬天的，简直要人命啊。”
“那你开着浴霸在浴室里等一会儿，这热水器容量小，一会儿就烧热了。”
翁璟城有点不开心，用双手环着腿，冷得瑟瑟发抖：“一定要给你换一个房子，一定要！”
“好啦好啦，换！”
“你在门口坐会儿，陪我聊天吧。”
明西玥好笑地点头，取来了一张椅子坐在浴室门口，跷着二郎腿，跟一头泡沫都快干了的翁璟城聊天。
其实他也没有什么想说的，只是觉得一个人等待太无聊，便一个劲地跟她吐槽她的房子有多不好，他是多么不满意，之后又说起他秘书帮她找了几处房子，让她过几天去看看。
明西玥一直没搬家，是因为懒得折腾那些行李，听到他将这些活都承包了，便也同意换房子了。
在翁璟城觉得头皮发痒的时候，还是用温水冲洗了全身，然后披上浴巾冲出了浴室，擦干净后直接钻进了被窝里，而且是主人的被窝。
“喂，你睡客房！”明西玥当即去扯被子。
“别拽呀，我**呢，而且我看那屋里还没铺被子呢。让我在这里暖和暖和就行，你去帮我弄床被子。”
明西玥最后还是妥协了，从柜子里取出被子到隔壁铺好，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他已经睡得像一头死猪一样了。想到他最近真的是特别忙，她便没有叫醒他，外加被子里是一个裸男，也打消了她睡在他身边的念头，她只好硬着头皮去睡客房了。
几天后，翁璟城帮她定做的服装陆陆续续地送了过来，成品有三件，就连胸针、首饰都是配套的，这让明西玥很是惊喜。
试着穿了一下，这些礼服都十分合身，就连她过分阳刚的一面都被弱化了。
“翁总对这次的衣服十分上心呢！”来送衣服的是一名实习设计师，就算戴着眼镜，也很难遮挡她那双大大的眼睛，“翁总好几次打电话来催，样图也是他亲自看的，就连首饰都是亲自搭配的，很少见到他对哪个女生这么认真呢！”
“他经常帮女生定做服装吗？”明西玥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问道。
帮她整理晚礼服的实习设计师一怔，当即懊恼起来，最后还是回答道：“他一般是定做男款的衣服。”
“你们那里不是女装店吗？”
实习设计师一噎，直接说不出话来了，只是埋头帮明西玥整理衣服，之后硬是将话题扯到发型上去了。
明西玥的家很简陋，甚至没有适合做梳妆台的地方，只能找来一面小镜子。实习设计师的化妆品以及一些工具都是自己带来的，帮她整理发型，不过是想让她看看整体效果，最后去宴会的时候，还得请专门的化妆师。
“您胸口的是……束带？”实习设计师问道。
“嗯。”
“可以解开吗？”
明西玥没有犹豫，直接将束带拆下来，随后扭头问：“需要穿文胸吗？”
“一般的晚礼服都会有胸棉，挺厚的，所以不用穿内衣，无胸棉的小礼服就要用硅胶内衣了，当初我们为了给您设计，特意加了……”她说着，突然顿住，看向明西玥的身体，见到被束胸弄得有些走形的胸部，当即叹了一句，“哎呀，我们量尺寸的时候，您不会也戴着束胸吧？”
“是啊！”
“您为什么要戴这个？”
“穿衬衫好看啊。”她回答得理所当然，当初也没让她脱光光量身材啊。
“那可能还要再改一下尺寸。”实习设计师说完，帮明西玥将晚礼服穿好。果然，胸口有些不合适，有些挤，“哎呀，您怎么这么调皮呢？”
“调皮？”
最后，这件晚礼服还是被拿回去返工了。
之后，翁璟城对这件事情的评价是：“本以为买了件A货，却发现是C货，偏偏我还特别开心。”
对这个评价，他被明西玥痛揍了一顿。
订婚典礼当天，明西玥跟着明妈妈、明爸爸一同参加。她穿着改装后的晚礼服，一头短发被盘起来，稍作点缀，露出精美的五官。淡妆点缀，整体上并不温婉，却说得上简约、落落大方。因为穿不习惯高跟鞋，她只穿了一双坡跟的鞋子，就算如此，走路时依旧很累。
“你一会儿一直跟着爷爷，那个崔孝禾一定会一直跟在爷爷身后，你不能落下，最起码要让宾客知道，明家以后是你们两个晚辈的。”在进场的时候，明妈妈开始叮嘱明西玥。
崔孝禾跟崔妈妈同行，并未跟他们一块儿，这让明妈妈总觉得他们暗暗策划了什么，不由得也警惕起来。明西玥却觉得自己的母亲是大惊小怪了，一个订婚宴而已，能出什么幺蛾子？
“暖暖穿裙子也挺好看的。”一直很沉默的明爸爸说了一句，“至少不丑。”
“爸，你不加后一句成吗？”
明爸爸嘿嘿笑了几声，便跟明妈妈手挽手走了进去。他们是主人，来得早不说，还要在门口迎客。明西玥站了一会儿，便觉得脚疼，左顾右盼间，发现崔孝禾站在不远处，跟在明老爷子身边正在跟几个人说话，还真是很积极啊……
“哟！”阴阳怪气的声音传了过来，让明西玥一阵头皮发麻，转过头就看到大恶魔表哥在上下打量她，明目张胆地绕着她走了几圈，“啧啧，瞧不出来，你的女人味居然是隐藏属性，这晚礼服虽然有点像玉米地里长辣椒，却也上得了台面。”
“多谢表哥夸奖了。”
“最让我惊讶的是，你居然挤出了事业线。”
“这是货真价实的。”
“我突然明白你为什么那么压秤了。”
“……”她果然不喜欢这个表哥。
纪凌笑了笑，扫视了一眼四周，便对她晃了晃手臂，示意她挽着自己。她虽然有点不情愿，最后还是挽住了他的手臂。
“幸好你没穿高跟鞋，不然我真是领了一个巨人。”纪凌居然不领情，还嘲讽起来，“别以为你的那些破事我不知道。”
“什么破事？”
“还有脸问我？”纪凌瞪了她一眼，直接朝翁璟城所在的方向走了过去。
在明西玥迎宾的时候，会陪同自己的朋友进场，之后再出来，难免会错过一些人，她跟翁璟城就错开了，以至于她居然刚发现某人已经到了。
走过去的时候，翁璟城正在跟几个人聊天，身边还站着一个妖娆的女人，一个劲地跟他说着什么，似乎对他很感兴趣。他一直面带微笑地回应着，对他来说，这种事情很好应付。
看到他们，他跟几个人打了声招呼，便直接走了过来。明西玥想将手收回来，纪凌却夹得紧紧的。直到走到了他面前，纪凌才伸出手去，主动跟他问好：“你好，我是暖暖的前男友，跟她有过多年同床共枕的经验。”
翁璟城听了一怔，用询问的眼神看向明西玥，她只能还以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这样啊，你好，表哥。”翁璟城同样友好地握住了纪凌的手。
纪凌的嘴角一抽，几乎是将自己的手从翁璟城的手心里抽出来的，嫌弃地看了他半天，才扭头跟明西玥说道：“幸好你没找一个岁数更大的男朋友，不然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儿过来管我叫哥，我也挺难受的。”
“表哥也蛮风趣的。”翁璟城十分坦然地应和了一句，对纪凌的嘲讽无动于衷。
明西玥由衷地佩服，如果是她碰到纪凌这样的浑蛋找碴，早就火冒三丈了。
纪凌也有些受不了了，松开她便准备离开，末了还回头跟翁璟城说了一句：“同床共枕这事是真的。”说完，便大步流星地走了。
待纪凌离开，明西玥跟翁璟城陷入了沉默之中。良久，他才说了一句：“今天的你看起来很漂亮。”
“那就好。”
明西玥考虑着要不要到明老爷子身边去，翁璟城却凑到了她身边，跟她耳语了一句：“虽然知道他是你表哥，你们之间不会有什么，我还是有点吃醋的。”
“呃……那是小的时候一起睡午觉，一块儿的还有薛阳。”
“……”翁璟城的表情当即又难看了几分。
“很小的时候！”真是越描越黑。
“晚上再找你算账。过去吧，你家里人在等你。”
明西玥点了点头，走到明老爷子身边，于是跟崔孝禾一左一右，在众人恭喜明老爷子的时候，她面带微笑地应对即可。
不过，在注意到薛阳跟杜梦瑶结伴进入的时候，明西玥的呼吸还是一窒。
薛阳穿着西装，合身的剪裁，简单的款式，却是那么耀眼，就连脸上的笑容都让她心口发颤。杜梦瑶穿着合身的小洋装，白色的蕾丝衔接纱裙，看起来是那样甜美，并不会像她这样，穿裙子是一种挑战，杜梦瑶这种女生就是为了穿裙装而生的吧？
薛阳已经开始带着杜梦瑶参加各种聚会了吗？
多般配啊，看得她是那么羡慕。
“暖暖？”杜梦瑶甜美的声音传来，随后她挽着薛阳走到她身边，好像跟她很熟的模样，主动问好，“呀，都快认不出来了，好漂亮！”
“谢谢。”明西玥对她礼貌地微笑，说出来的话却极为生疏。
“你这样挺好看的。”薛阳也跟着说了一句，眼睛却没多看她，而是在打量四周，“如果忙不过来可以来找我，我能帮一些忙。”
“嗯，好的，谢谢。”
“嗯。”薛阳似乎还想说什么，想了想，又咽了回去，牵着杜梦瑶的手离开了。
杜梦瑶顺从地跟着他离开，眼睛却不自觉地看向翁璟城。
此时，明西玥的心跳得有些乱，就好像弹钢琴的时候乱了琴键，弹出了让人心烦意乱的音乐，莫名烦躁。于是，她下意识地快步朝翁璟城走过去，走到他身边又停住了。
翁璟城坐在沙发上，手中还拿着酒杯，注意到她过来，当即抬头看着她。发现她只是站在他面前，微微低着头，握紧了拳头，却什么也不说。他并不着急，只是安静地看着她，抬起手来，牵了牵她的指尖又松开。
虽然，他们交往的事情在明西玥的朋友圈里已经传开了，可还是有不少人不知情，他们不能太过于明目张胆，至少，今天这样的场合，他们不想公开恋爱关系。
他这样的举动，只是给她一个安慰而已。
明西玥这才看向他，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便觉得自己复原了。原来，在心受伤的时候，跟自己的男朋友无声地撒娇，会有治愈的效果，就好像一瞬间充满了全部电量。
喜欢一个人，究竟是怎样的感觉呢？
在明西玥的记忆中，她的所有情感都是苦涩的、孤单的，甚至是卑微的，直至翁璟城出现在她身边。他就像个太阳，给予她充足的阳光与温暖，让她变得安逸。看到他，心就安静下来了，也不那么悲伤了。
这时，订婚典礼正式开始，周围的灯暗了下来，明西玥也就顺理成章地坐在了翁璟城身边，在黑暗中，她握住了他的手，他反过来将她的手攥在手心里，便再也没松开。
今天，主要宣布的事有两件，一件是明老爷子订婚，崔妈妈变为明奶奶；一件是宣布崔孝禾正式改名为明孝禾，以后，正式成为明家的人。
明西玥一直静静地看着，这是她早就预料到的事情，如果是以往，她说不定会觉得以后会十分麻烦，还会十分不安。此时，她却很平静，因为她知道，身边这个男人会帮她，她不会一个人孤军奋战，日后再难也不害怕。
散场之后，明西玥跟着家里的人一同去送宾客，翁璟城跟明家的人打过招呼后，便离开了。她特意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薛阳早就已经离开，不由得撇了撇嘴。
很快，她就注意到纪凌在跟她勾手指，她当即硬着头皮走了过去，等待她的，恐怕又是一场惨绝人寰的批斗会。
薛阳的脚步有些急，就好像故意要甩开身后的杜梦瑶一样。
杜梦瑶穿着高跟鞋，鞋跟就好似针尖一般，走路时还能掌握好，想要跑步就有些吃力了，可惜他没有半点怜香惜玉，准备等一等她的意思。
“薛阳！”杜梦瑶大喊了一声，站住脚不再追了，手中拎着的包一晃一晃的，就好似在无声地抗议。
薛阳脚步一顿，回过头来看向她，眉头微蹙，用眼神询问她发什么疯，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不对。
“带我来参加宴会就这么为难你吗？”她终于问了出来。
的确，他带她来参加这次宴会是她软磨硬泡求来的结果，难道她作为他的女朋友，陪他出席这样的场合错了吗？为什么他要露出为难的表情？还有，这场宴会中，他的父母都没给过她好脸色，他也无动于衷！
薛阳回过头，冷冷地看着她，嘴角扬起，却没有半点笑意：“你说不想重温往日的繁华，会让你想起伤心的过往，甚至不肯接纳暖暖，我同意了。结果你却积极地参加这种宴会，这里的繁华就不会让你想起以前了吗？你回避的恐怕只有暖暖而已吧？你对这些场合还是很向往的吧？你年纪那么小的时候家里就破产了，你经历过的繁华能有多少，你还能记住多少？你不觉得自己前后矛盾吗？”
最近薛阳的话语越来越露骨，总会让她十分难堪，这让她无言以对，甚至觉得这样的薛阳十分陌生，还有些可怕。她的嘴唇轻轻颤抖，却没能反驳。
薛阳后退了几步，不再看她，而是一脸悲伤。
“你终于厌倦了吗？”杜梦瑶扯着嘴角冷笑，“跟我这个落魄户的女儿在一起，你终于觉得累了吗？”
“我只是对你有些失望，然后，突然醒了。”
“醒了？难不成以前都是我给你吃了迷魂药吗？”
“瑶瑶，我真的很爱你，我恨不得跟家里为敌，只为了能跟你在一起，且从未觉得后悔。你根本不知道，我对你的失望究竟叠加了多久，我甚至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别再触碰我的底线了，好吗？”他说完，便转身离开，向前走了几步又顿住，看向站在不远处游泳池边的两个人。
还是4月，天气尚未转暖，游泳池没有开放，却为了美观注满了水。这个时间，来这里的人并不多，这才使得这两个人十分突兀。
翁璟城站在水池边，正在跟一个女人说话，那女人似乎很开心，笑得极为灿烂，眼中还泛着粉红色的泡泡，亲昵的模样恨不得直接投进他怀里。只可惜，这样和谐的画面，站在他对面的女人却并非他的女朋友明西玥，而是一名妖娆的陌生女人。她的妆容很浓，漂亮的大眼睛，完美的脸蛋，下巴尖尖的，就好似从《西游记》里爬出来的蛇精，美得摄人心魄。
杜梦瑶也看到了他们，不由得冷哼了一声，翁璟城就是这样的男人，狗改不了吃屎，他怎么可能会对明西玥一心一意？
翁璟城并未注意到他们，只是对女人礼貌地微笑，偶尔回答两句，更多的时候眼神有些飘，似乎是在找时机离开。可惜这女人不肯放开他，一直缠着他聊天，他又不好意思将话说得太狠，便一直僵持着。
就在这个时候，明西玥出现了，她身边还跟着纪凌，两个人本来是边走边聊，谁知竟然遇上了。
她被纪凌数落得恨不得投湖，便开始说翁璟城的好，说他已经不再花心了，乖乖地忙碌公司的事情，有时间就来陪她，结果就碰到他跟一个妖艳的女人单独在一起，姿势暧昧得恨不得拥抱，这简直就是给了她当头一棒！她之前的夸奖不但成了白费口舌，还把自己弄得有些无地自容。
走在她身边的纪凌却很开心，只是看着翁璟城跟那个女人，对她表露蒙娜丽莎的微笑，这表情展现在他那张僵尸脸上，看起来要多可恶就有多可恶。
翁璟城背对着他们，并未察觉有人过来，直到那个女人突然伸手环住了他的肩膀，他才觉得臀部一痛，身体一瞬间倾斜，直接坠入水中，发出扑通一声，溅起大片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