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今天你夸别人了,我不开心

苏菲亚在英语课堂上勃然大怒:“盛柏孝,你给我站起来!”

我一脸茫然,不知何罪。

“你昨天的作业怎么完成的?”苏菲亚质询我。

“我自己写的。”我义正词严。

“自己写的怎么会和许念写的一模一样?”苏菲亚瞪着眼睛,像只青蛙。

我一愣,立刻想到全答对了不就都一样了嘛,于是我继续辩解:“我和许念全答对了,不就一样了吗?”

苏菲亚咬牙切齿:“我最后让完成的自己童年的小作文,你都和许念写得一模一样,你也穿花裙子扎头发吗?”

班里轰然响起一阵乱七八糟的笑声。

我愣住了,僵硬地看向何夏秋。何夏秋侧着脑袋一脸惊愕状,张嘴说道:“你怎么这么蠢啊,作文你都抄。”

我无地自容,只看到许念低着头,马尾一晃一晃的,已经笑得全身颤抖。

片刻后,苏菲亚叫道:“既然喜欢抄,把昨天作业拿回去再抄十遍,明天交给我。”

我无力辩解,自己的烂摊子自己收拾。

“许念,你也一样,拿回去抄五遍。”苏菲亚气急败坏,不分青红皂白。

许念抬起头,点了点。

我坐了下来,没想到连累到了许念,万分抱歉道:“许念,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许念没有理我。

我继续小声说:“要不,你那五遍我帮你写吧,反正也不是你的错。”

许念还是没有回头理我,但我看到她继续晃动的马尾,知道她一定还在偷笑。

天气大好,阳光明媚,体育课上我们生龙活虎,像是脱缰的野马。

为表对许念的愧疚之情,我滥用体育课代表的权力,在开始热身跑圈的时候,以许念身体不适为由没让她跑,当然,何夏秋也跟着沾了光。

在这个决定上许念和何夏秋还是很感谢我的,但是也有人过来给我说好话,希望我也能让他站在一旁晒晒太阳就好了,但我客套地回绝了。

我可是个负责任的班干部,要为每一个同学的健康着想,在繁忙的学习生活中,我们更需要珍惜每一次锻炼的机会,毕竟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董胖子边跑边求我:“孝哥孝哥,我不行了,让我休息会儿吧。”

我瞥了瞥董胖子一身的肥膘,然后露出圣母般柔和的微笑说道:“坚持住,终点很快就到了。”

董胖子大汗淋漓,身上的肥肉上下晃动,我真为他操碎了心,于是在所有人停下的时候,我为了他好,又让他加跑了一圈,当然我还好心地陪他又跑了半圈。

“加油,加油,多跑一圈你瘦一圈。”我鼓励着董胖子。

“盛……盛柏孝,你……你给我……等着!”董胖子边跑边喘,样子可爱极了。

其实我并不是有意要为难董胖子的,而是他为难我在先。

当然要他直接来为难我,我想他也找不出什么合适的理由,而是他为难了我的许念小仙女,这也就间接等于为难了我。

前几天,董胖子总是三番五次抱着本英语课本来找许念给他答疑解惑,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我就看出了他那点儿小心思。

为了不让他影响到我可爱的许念的正常学习和生活,于是我挺身而出,一把拽过董胖子的课本,热心肠地告诉他说:“这个我会,我来教你。”

董胖子不悦,想从我手上夺走课本,但我抓得很死,问他:“怎么,不要我教啊?”

董胖子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憋了半天脸都急红了,然后说道:“我突然会做了。”

“会了?真会了?”我得确认。

董胖子卖力地点头,我才把书还给了他:“以后不会的都来问我,我全会。”

董胖子“嗯嗯”两声,转身跑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何夏秋看得一愣一愣的,不可思议地问我:“这五花肉你就这么解决了?”

我自信地一笑,只是许念满脸茫然地看着我俩,不知道我们在说什么,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阻止她给董胖子讲题,真是单纯得可爱,我看着许念微微笑着。

董胖子这坨五花肉还真是坨喜欢打小报告的五花肉,我上课睡觉这种根本拿不到台面上的小事情都能传到苏菲亚的耳朵里去,于是我多次进出办公室,成了常客,和几位老师熟悉得像是亲戚。

有时候临走时还有老师把我叫住,客气地麻烦我帮忙换一桶水或者倒个垃圾,我心头像是奔过一万头羊驼,但我还是积极热情地完成他们吩咐的事情。

也有善良的老师懂得回报,在我忙完的时候,塞给我一两颗糖果或者是一把瓜子,结果我又被告到办公室,说我上课偷吃东西,我深吸一口气,微笑着坦然地面对艰难的生活。

那天阳光很好,我盯着许念的马尾看累了,于是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我做了个奇怪的梦,梦中我当着董胖子的面吃五花肉,吃得津津有味,我喊董胖子一起来吃,结果董胖子好像很害怕,全身上下止不住地往外冒冷汗。我拿着刀叉凑到他跟前问他怎么了,怎么不吃肉,怎么满脸是汗,结果在我举着刀叉逐渐逼近董胖子的时候,我的梦居然被打断了。

我睁开了眼睛,视线模糊,但很快我就清醒了,很多人都围在我身边指指点点的,而站在我正前方的人就是董胖子。董胖子手里捏着一本很厚的武侠小说,笑得像只发疯的野猪。

我意识到情况不对劲,于是我立马坐了起来,从董胖子手中直接把那本书夺了过来,翻开一看,居然是本包着武侠小说封面的黄色小说。而我再往前回想,才发现这本书已经在我桌子上放了好一阵子了,只是我一直没有翻开看过,至于是谁将书放到我桌子上的,我并没有注意。

不过,以我福尔摩斯般的判断力,我一下子就猜出了这是谁的小人作为,故意设计这种小把戏害我当众出丑。

我勃然大怒,当即摔掉那本书,站起来就揪住董胖子的衣领,怒目瞪着他,大吼了两句。董胖子吓得俨然像是一只被提在手心的小猪崽,嗷嗷直叫。

“不是我……不是我……”

“不是你,还能有谁?”

我哪能忍受他这般羞辱,空着的一只手抡圆了就朝董胖子那肥脸上砸去,可是刚挥到一半就被另一只手拦住了,回头一看是江晨。

其他几个围观的男生立刻上来解救了董胖子,阻止了一场硝烟。

而我此刻却注意到许念躲在后面,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我,似乎不敢相信我也是那种会打架的人。

我心中的怒火仿佛一下子被一盆冷水浇灭了,我坐了下来,很后悔刚才那么冲动。我不知道许念现在会怎么看我,会怎么想我,但我实在也不知道如何开口给她解释才好。

那天整个下午她都没有和我说话,也或许只是我没有主动找她说话,我的心情糟糕透了,一直到放学回到家都没有和任何人说过一句话,包括沈士生。

第二天体育课,我继续滥用职权,让董胖子不断地跑圈,一圈又一圈地跑,我想看他跑到虚脱,跑到累死过去。我知道他心里一定在骂我,但他不敢骂出声来,他怕我再冲动,所以他只能继续咬着牙,视死如归地跑着。

何夏秋凑到我跟前说道:“其实你昨天发怒的时候还挺让人害怕的,不过也挺帅的。”

我看了眼何夏秋,心情终于稍稍好了点儿,只是我又注意到了坐在远处的许念,她一直盯着董胖子看,或许她也不想看到我这样对待董胖子吧。

于是我扭过头大声叫道:“行了,别跑了。”

董胖子闻声停了下来,像只被开水烫过的死猪似的瘫在了地上。

一直延续到下午大课间,我和许念都奇怪得居然一句交流都没有,就连她的马尾我都感觉很少晃动了。

是不是就因为那本黄色小说和我昨天的冲动,许念已经看透了我是什么人,所以她故意不理我,和我有意保持距离,最后我们会渐行渐远?我都有点儿恨自己为什么不敢给许念解释下,但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需要给她解释。

算了,不多想了,现在天气很好,很适合打球,所以我决定在球场上好好发泄发泄低落糟糕的心情。

我侧过头看了眼江晨,江晨还是保持着老样子,手撑着脑袋,目光游离在窗外。我坐了起来,抻着脖子越过江晨往窗外看了看,楼下就有个篮球场,打球的人不多,还有空场地,这正合我意。

我一直觉得江晨这么坐下去会变成一尊石像,最后风化掉,所以我拽着江晨一起下去活动活动筋骨。

我说:“这么高的个子不打球就浪费了。”

江晨迷迷糊糊地被我拽起来,摇摇晃晃地便被我拉着从后门出去了。

刚下到三楼又撞见了沈士生,他怎么能逃得出我的魔爪,捏着一本课本就被我活生生地拖了下去。

我们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在球场上肆意挥洒青春了,沈士生为了学习,江晨为了发呆,而我为了看许念。

“我说,沈士生,你穿着件白衬衫怎么也跟着跑了下来?”我边说边把抢到的篮板球砸地传给了三分线外的沈士生。

沈士生似乎总是忽略我很多一本正经的话,我怀疑他的听力不是很好。

阳光下,沈士生的衬衫挽到了胳膊上,他原地运着球,眉如远山,眼若明星,样子好看到爆,有着这个年龄段男孩子特有的浅薄。

甚至有很多时候我也想成为像沈士生这样的男生,安静地学习,不问世事,看似孤独却也拥有一个如我一般的知心好友,还把自己的人生尽早规划得有条有理。

真是羡慕他啊!别人家的孩子。

沈士生将球高高举过头顶,手指只是轻轻一拨,球便飞了出去,一条完美的弧线划破天际,球刷网而进,我不禁都要鼓掌叫好了。

球落到了江晨的手里。

我总觉得江晨和沈士生在性格方面有点儿相像,都属于那种对谁都很冷淡的人,或许江晨也是个有故事的男生,而他的故事还待我慢慢发掘。而在学习方面,江晨就和我类似了,他保持着他那个亘古不变的姿势发呆;我时而睡觉,时而盯着许念的马尾幻想。

在我们三人一顿乱投时,不知道从哪儿又冒出三个人来。那三个人个头都很高,穿着球衣,装备很专业的样子,为首的人手上运着个球,篮球被拍得咚咚作响,来势汹汹,不是抢地盘就是来打架的。

我把球踩在脚下,手叉在腰上,仰着脖子,成了我们三个人为首的人,摆出一副“有种一起上啊”的神情。

那三人逐渐靠过来,中间的高个子抱住了球,露出个微笑来:“一起打呗,3V3。”

我一看不是来抢地盘打架的,立刻收起刚才嚣张的姿态,乱投哪有打比赛有意思,于是我点着头:“行啊,打比赛才有趣。”

沈士生挥汗如雨,白衬衫很快就湿透了,背后被抓得乌漆墨黑的全是手印。以前没发觉江晨球技这么好,几乎百投百中。而我也不知道哪儿来的旺盛精力,跑动灵活,全程**四射,像只注入了兴奋剂的猴子。

当然对方三个人也不是泛泛之辈,个个都有两把刷子,但我只能夸他们对得起他们的球衣和装备,没有白花钱。

最后“会员玩家”和“普通玩家”打了个五五开,我很满足,酣畅淋漓,运动简直爽到爆。

对方为首那人似乎也打得很开心,硬要和我们认识认识,交个朋友。

“我叫杨熠,是校篮球队的队长,我觉得你们打得很好,如果有意向可以加入我们校篮球队,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打球,争夺荣誉,为校争光。”

我一听原来是校篮球队的,加入篮球队倒是挺有意思的,于是我问沈士生有没有想法。沈士生才不肯去,他的时间都是划分给各个科目的,今天也就是个例外,给了我面子才来。我再问江晨的想法,江晨也不想去,他宁愿真的在那个座位上坐成一尊石像,也不愿意让臭汗浸湿了他的衣裳。

“好吧好吧,既然他俩都不去,那我再考虑考虑吧。”我对杨熠说。

杨熠点点头:“没关系,有想法了再来找我就是。”

我们几个人快速洗了一把脸,就纷纷散场,各自回到了各自的班里。现在我和江晨静坐在座位上,像两个刚出炉的大肉包似的不断地往外冒着热气,简直要虚脱了。

许念不在,何夏秋趴在桌子上看漫画,我立刻拍了拍何夏秋的肩膀,何夏秋不高兴地回过头来。

“有事吗?没事干吗打搅我?”说着,她又要转回去。

“有事有事。”我叫道。

何夏秋又转了过来,盯着我热得快要蒸发的脸看。

“嗯……那个……”我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那个什么啊?”

“那个……你不觉得许念从昨天到现在怪怪的,一句话也不说?”我问。

“哦,她来那个了,自然懒得理你。”

“那个?哪个?”我听不懂。

江晨推了我一下,我看向他,他看向窗外,我还是搞不懂。

“大姨妈。”何夏秋脱口而出。

我目瞪口呆恍然大悟,是有听过女生在这个期间是不愿意多说话的,那照这么说许念不是故意不理我的,我越想越开心,心头最后一点儿沉闷也烟消云散,轻松多了。

这时候许念进来了,我看着她,她看着我,有点儿奇怪,但我没有挪开视线,于是她轻轻皱着眉头问我:“干吗这么看着我啊?”

我摇了摇头:“没有没有。”

她撇着嘴角不解地坐下。

啊哈哈,许念终于和我说话了,我疲惫的身体再次充满活力,恨不得现在到楼下操场跑上十圈,边跑边喊“许念和我说话啦”……

这节是自习课,本来教室挺安静的,但有一两个人以讨论问题为由交头接耳说悄悄话,然后所有人都开始了讨论问题,顿时教室热闹得像是菜市场,其他班也一样。

老师都去开会了,董胖子的嚣张气焰被打压得一时半会儿也不敢再轻易行使权力,只得窝在座位上做自己的作业,任由全班学生叽叽喳喳肆意猖狂。

我本来趴在桌子上欣赏许念可爱的背影和马尾,结果何夏秋笑嘻嘻地转过来说:“你们刚才打球我和许念还看了一小会儿呢。”

我立刻坐了起来。什么?我们打球许念都看了?

那她有没有看到我刚才帅气逼人的过人还有投篮,还有几个出糗的时刻?她应该没有看到吧?

“江晨,没想到你球打得还不错啊,初中时候可很少看到你打球啊。”何夏秋对江晨说。

江晨一笑,正准备说话,却被我打断了:“初中?难道你们初中就认识?”

“对啊,我们可是初中三年的老同学了。”何夏秋冲江晨挑了下眉。

江晨笑了笑。

许念大概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爆料,于是也转过来参与我们的讨论:“啊,还真没看出来呢,看着平平淡淡的,还以为你们也是新同学呢。”

“嗯……江晨话少,喜欢装高冷。”何夏秋解释。

“没有装高冷,只是懒得说话。”江晨又辩解。

“哎哎哎,刚才和你们打球的另一队的那个短发男生是谁啊?看上去还挺帅的。”何夏秋一脸花痴样。

“哦,那个人啊,是高二年级的,校篮球队的队长,叫杨……杨什么来着?”我抓着头发想了想,然后看向江晨。

“杨熠。”

“怎么,你有什么企图?”我问何夏秋。

“企图?企个鬼图!”何夏秋瞪着眼睛。

“那个和你们一队穿着白衬衫的男生,好厉害啊,他是谁呢?”许念小声问道。

“那个啊,就是军训时站在盛柏孝身后的那个男生,就是他喊你起来唱歌的。”何夏秋接话道。

“哦,是他啊。”许念看向何夏秋,嘴角微微扬起。

“对了,那男生叫什么名字啊,感觉你们很熟似的?”何夏秋又问我。

“他啊,他叫沈士生,和我岂止是熟呢,简直就是异父异母的孪生兄弟。”

“异父异母?孪生兄弟?”何夏秋瞠目结舌,许念也盯着我。

“我们俩啊,可是患难之交,同甘共苦十几年,从幼儿园就认识了,然后一直上小学、初中,都在一个年级一个班,从来没有分开过。这到了高中才终于有机会和那个家伙不在一个班,但还是在一个学校。”我说完得意扬扬地笑了笑。

“哇,那你们比我和江晨认识的时间还要长,还要有缘呢!”何夏秋感慨。

“当然啊,搞不好以后上大学还在一个学校一个班呢!”

我们越聊越嗨,许念也放下作业不写了,加入我们,听我给她讲我和沈士生从小到大的趣事,她听得很开心,我讲得也很开心。能这样和许念交流,看到许念好看的笑容,真的让我罚站擦一周黑板我都愿意。

许念继续小声问:“那,那个沈士生有没有……”

这时候教室忽然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不知道苏菲亚什么时候居然鬼魂般地站在了教室门口,怒目盯着我们这里,眼睛瞪得像铜铃,而我们就像是几只偷吃的老鼠。

何夏秋和许念赶紧转了回去,低着头假装看书写作业。江晨也保持着他惯有的姿势,但手上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攥着一支笔,在本子上画着波浪线。而我讲得兴奋跪在了椅子上,突兀得像一只钻进羊群的长颈鹿。

“盛柏孝,你干吗呢?”苏菲亚怒吼道。

我吓了一跳,赶紧从椅子上跳下来,规规矩矩地装成一只小绵羊坐好。

“给我站到后面去!”苏菲亚大概也是来了“大姨妈”,脾气暴躁得像是即将爆发的活火山。

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二话不说,直接站到了教室后面的黑板前,站得笔直,这让我想到了军训的日子。

苏菲亚走上了讲台,但视线一直都没有离开过我,好像她挪开视线我就会飞走一样。

“自习一点儿没有自习的样儿,我看我要是再不来,你都要上到房顶了是不是?”苏菲亚盯着我吼。

苏菲亚给我出了个难题,但我选择保持沉默,一概不予回答。

“盛柏孝,罚你下周擦一周的黑板,记住没?让你上房揭瓦,当这里是菜市场啊!”

我不说话,表示默认。这时候,我注意到董胖子回头看了我一眼,发现我也刚好看到了他,他又立刻转了回去,乖得像一只粉嫩的小猪崽。

“其他人引以为戒,以后给我注意点儿!”

我看了看许念,她也乖得像只小兔子,很是可爱。

期中考试即将来临,所有人都惶惶不安变得紧张起来,就连后排那几个和我一样随心所欲的男生,他们也都开始疯狂地在纸上演算着数学题目,还不停地背诵着英文单词Abandon。期望着高中第一次考试可以取得个满意的可以拿出手的傲人成绩。

那些人临时抱佛脚我都能接受,恐怖的是我的同桌江晨也开始临阵磨枪,把本子上的波浪线变成了一句句让人看不懂的深奥的英文高级句型,我不禁对他刮目相看,但愿他写的句型就我一个人看不懂,老师们都能看懂。

许念也在争分夺秒地复习,宝贵的下课十分钟,她都可以背下好几个英文单词。当然,这十分钟也可能是帮何夏秋解决了一道她做了十遍也搞不懂的物理或化学题。

人就是这么可怜,明明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完全可以逃避,但身处在这种学习氛围浓厚的环境中,也很难不受影响,于是我也打开了课本,准备认真地先做个预习。

我边看边笑,边笑边看,仿佛是在看一本笑话书。江晨侧目看了我一眼,大概他能理解我的感受,同是天涯沦落人,于是我又把书合了起来,长吁一口气。

我还是去散散心吧,这里乌烟瘴气的,不适合我。

前些日子,我又和杨熠他们打了几次球,结果打着打着我就莫名其妙进了篮球队。不过我比较懒散,很少来参加他们的训练,杨熠也不介意,只把我当成个打酱油凑人数的。

我溜进体育馆,只有几个人在训练,杨熠也在。

我问:“怎么都没几个人来训练呢?”

“都在准备期中考试呢,考试更重要。”杨熠说。

我“哦”了一声。

“你怎么不去复习呢?”

“我?我状态不好,出来放松放松。”我只坐在一旁看那几个人投篮,也懒得碰球。

“我也去投两个。”杨熠说罢,跑上了场。

这时候,有人递过一支烟来:“抽这个,这个放松。”

我愣了愣,说:“在这儿抽烟不合适吧?”

“怎么不合适,这里哪有人啊,大胆抽呗。”那家伙看起来比我胆子还大。

我只好半信半疑地接了过来,叼在嘴上,借着他的火点燃,尝试着抽了起来。

说实话,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抽烟,也没有那些人那么夸张,抽得咳来咳去的,不怎么会,几口就吸完了,感觉浪费了人家一支烟,真愧疚。

我返回到教室,许念大概是闻到了我身上的烟味,面露异样地看着我:“你身上怎么这么难闻啊,你是不是抽烟了?”

我立刻嗅了嗅我的衣袖,果然有一股苦涩的烟草味。我连忙解释道:“我怎么可能抽烟,我又不会,是刚才去卫生间,有几个男生在抽烟,惹了一身的烟味,真可气。”

“这样啊,那你可不要学会抽烟啊,抽烟对身体不好。”许念说完,继续低头算题。

许念不喜欢烟味,叫我不要抽烟,这是在关心我的身体啊,真是太棒了!既然她讨厌烟味,那我发誓我这辈子都不抽烟。我越想越开心,继续翻开课本预习。

考试如期而至,也在紧张的两天后,悄然而止。

我们恢复到往常该有的样子,只是各科成绩陆续出来,几家欢喜几家愁,我和江晨似乎都不怎么看重成绩,一致认为成绩不是衡量一个学生的唯一标准。

但是每出一门成绩江晨的分数竟然都比我要高出很多,这令我很费解,令我不得不猜想他每天手撑着脑袋,眼神游离在窗外,但他的脑子却在高速地运转,思考着各类问题。

何夏秋大概是把会做的题都做对了,不会做的题也都蒙对了,所以她成绩不错。她开心得要命,一个劲地抱着许念,说许念是她这次考试的最大功臣。

我也想抱着许念,说她是我考试的大功臣。

但是我的成绩糟糕得可以,都快要垫底了。不过许念成绩不错,总分竟然是全班第一,看到她很高兴,我也高兴,我为她骄傲,也为她自豪。

嗯……最令我搞不懂的是董胖子居然考了班里第二名,现在开心得像是娶了皇帝的女儿,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令我很是不爽,很想上去胖揍他一顿。

少安毋躁,少安毋躁,我需要冷静,现在苏菲亚还在台上总结此次考试结果,我不能冲动。

“许念这次考得很不错,班级第一,年级第三。年级第一是三班的沈士生,单科成绩也全都是年级第一。”苏菲亚在台上开心地说着,好像沈士生是她班上的学生似的。

台下配合着哗然一片,难道只有我认为排名次很不好吗?

“盛柏孝!我看你天天和人家沈士生一起上学放学,你怎么不跟人家学学呢,成绩差距这么大……”

我被苏菲亚当着全班的面羞辱了,这令我有些不爽,我表面看似无所谓,但是内心实则已经遭受了很严重的创伤,现在急需安慰治疗。

“盛柏孝,没关系,以后不会的我可以帮你。”许念回过头来小声给我说。

我欣喜若狂,千疮百孔的心立刻被修复,好像因为她这一句话,我的成绩都瞬间提高了几百分。

“不过说起来,沈士生还真的是很厉害呢。”

我听到许念跟何夏秋小声说,这令我刚痊愈的心再次支离破碎,我很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