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李斯登门
公子扶苏府邸。
回到家中的江辰直接无视了数百站于门外的儒生，大步走入院中，然后便让人关上了门。
儒家弟子以下犯上，按秦律当诛！
这种解释肯定不是儒家弟子能够接受的。
毕竟这帮人还沉醉于昔日刑不上士大夫的荣耀当中呢。
与其跟他们纠缠、争吵，还不如直接选择无视。
说句不好听的话，现在不是他求着儒家，而该是儒家求着他才对。
这个主次关系可不能弄错了。
铁血大宋就是典型的弄错了主次关系，士大夫只要哄好皇帝，朝堂都是他们说了算的！
更何况如今的儒家可不是什么当世显学，只不过是传承久远，弟子众多才没灭亡罢了。
根据《春秋》与《左传》的记载，春秋诸侯国大大小小加在一起有一百四十多个，持续了八百年的乱世就教会了后世众人一个道理——谁用儒，谁亡！
八百年的乱世，从春秋五霸到战国七雄，无数学说大放异彩，唯独儒家不断衰弱，从昔日周朝儒家学说的绝对统治，到后来人见人嫌，真的不是没有道理的。
战国时期主要还是以兵家、墨家、法家、道家这四大学说为主。
秦国就是变法改制后才彻底崛起，从而一扫乱世、平定寰宇的。
而魏国曾经变法，重用弃儒学兵后重法的吴起，起初是在鲁国指挥军队大败齐国，被贵族排挤去了魏国，随后训练出天下闻名的魏武卒，可同样被魏国贵族排挤去了楚国，这次更狠，在楚国大破魏国后，直接被楚国贵族给宰了。
原因很简单。
吴起这个人虽然早年是儒家弟子，但后来做的每件事几乎都是跟儒家对着干。
就拿魏武卒举个例子。
吴起的魏武卒号称史上第一军有点夸张了，但是在战国时代，这是一支无解的军队。
与诸侯大战七十六，全胜六十四，其余均解。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就是说魏武卒从吴起创立来，打了七十六仗，赢了六十四场，其余全是不分胜负。
谁敢说自己没输过呢？
吴起的魏武卒就敢！
而且这也是历史上唯一一支真正做到以少胜多的军队！
为什么功绩如此显赫的吴起走到哪里都会被贵族排挤呢？
难道是奸佞的贵族全都让他遇上了不成？
实际上不是，因为吴起用魏武卒，训练跟指挥是次要的，战胜之后要求国君奖励这些武卒金银财宝和土地，才是这支军队能战、敢战风气的根本因素。
一场仗打下来，不是富豪就是地主，要是拼了命还能活下来，回国以后就是小贵族了。
这样的举措自然被传统贵族所不满，因为深受儒家影响的缘故，这部分贵族认为自己应该高高在上，别人给他们卖命都是应该的，他们的高贵可都是来自血脉，怎么会允许有人打几场胜仗就能跟他们平起平坐呢？
后来商鞅变法中的军功爵制，其实就有不少是借鉴了吴起的观点。
战国七雄其实都有变法，但唯一坚持下来的，其实就只有秦国而已。
如今秦国已经赢了，扫平六国之后，这些儒家的失败者还做梦般以为自己高高在上，或许从小耳濡目染，学习众多儒家知识的扶苏会惯着他们，但他江辰可不会。
对于儒家的唾弃，并非是江辰一人。
无论是秦始皇，还是那位秦始皇‘最完美的继承人’刘邦，对儒家都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大部分战国闻名的人物，其实都有早期学儒的经历，直到后来改信其他学说才得以重用的例子是屡见不鲜，更有甚者，如李悝、韩非子、李斯这些法家大佬，早期都是儒家门徒。
不过这些人在儒家‘性本善’的观点上衍生出了‘性本恶’的观点，大力主张将人治换为法治才能真正使天下太平。
可以说法家几乎是从儒家分裂出来的，一众与前身截然相反且对立的学说。
众所周知的是，当一个学说被人抵触，最多说明用处不大，而这个学派内部出现分裂甚至衍生出截然相反的学说，那只能说明这个学说出现了大量的糟粕，甚至严重到连自己人都已经看不下去了的地步。
按照江辰原本的计划，最多是把这些儒生赶出府邸。
可是一过来就被上百人逼着去进谏，这就让他很不爽了。
毕竟历史上的扶苏是真的去了……
然后就被秦始皇一脚踢出了咸阳，直接远离权力中心，反正路铺好了，扶苏要是真的敢走那条路，说明他已经彻底摒弃了儒家，成为了一个合格的帝王。
若是扶苏不敢走那条路，有蒙家护着，做个富家翁度过余生倒也不错。
从这一点可以看出，秦始皇对于这个长子还是寄予了厚望的。
这也是江辰干啊直接提出成立锦衣卫的底气所在。
秦始皇是个很傲的人，即便扶苏真的造反，他也自信扶苏不会是他的对手。
他怕的这个儿子连造反的能力和底气都没有，最后还要被儒家赶鸭子上架推上帝位，他可不希望大秦历代君王积攒底蕴，好不容易平定了天下，就因为自己传承没有选对人，就此沦为儒家的天下，再造一个春秋乱世！
而后来他甚至给了扶苏造反的机会和条件，但可悲的是，一封假诏就要了扶苏的命。
所有的布局成了空谈，诺大的大秦帝国，在它本该迎来新生的关头轰然倒塌！
江辰坐在院中思索着下一步该怎么走。
身着黑甲的禺便大步走了进来，瓮声道：“公子，左丞相求见。”
“唔……”
“请他进来吧。”
江辰沉默了片刻。
他想过李斯回来找他，不过应该是在李斯想好怎么将流官制度融合进郡县制之后。
没过多久，身着便服的李斯就踏入了公子府邸。
直到这一刻，他都忘不掉外面那些儒生看他的眼光是如何的仇恨。
或许在正统儒家看来，他们这些法家弟子就是叛徒、奸佞。
法家的学说更是与圣人先贤背道而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