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皮还是毛

韦东临和周星汉在准备穿越明朝期间，作过多次推演。无论怎么推演，事情的关键都是崇祯。作为一国之君，对韦东临和周星汉一行会如何使用，韦东临和周星汉的建议会采用多少，存在诸多变数。最糟糕的就是崇祯把韦东临一行当成江湖骗子。现在既顺利，也既不顺利。顺利的是见到了崇祯，不顺利了的是好像崇祯对韦东临一行的到来没什么兴趣。

当时制定的B计划就是如果崇祯对韦东临一行不能言听计从，就用人形机器人取崇祯而代之。韦东临和周星汉进宫除了面见崇祯，就是要取得崇祯的相貌、身高、体重、表情等数据，以制作一个从形态上和崇祯一模一样的机器人。

周星汉进来时，韦东临就在想B计划的事。

韦东临见周星汉说起B计划，低声地回答道：“这个问题从昨晚我就在想，今天也在想。决定先静观其变，不去想B计划的事。”

周星汉低声地问：”为什么？”

韦东临低声地说：“我们这一行人，大多数都是科研人员，都是文人，有野心的应该说基本上没有。这中间，就是我管理的人员最多，管过几千人。但就是这几千人能管下来，也是因为董事长和集团公司的大力支持，光靠我一个人也管不下来。”

韦东临接着说：“虽然我号称‘韦神’，实际上核聚变小型化和时空飞船项目组里面能力超过我的并不少。之所以董事长把时空飞船项目组放心交给我，是因为我没有野心。是因为我甘心担当毛，而不是皮；或者我甘心依附于平台，而不是自己创造一个平台。当时也不是没投资机构找到我，希望我另立门户，资金由他们提供，但我自认不是创业的料，而拒绝了。”

周星汉同意道：“你说得也是，我们这帮人以技术人才为主。过来都是想发挥自己的专业能力。现在想来，我们应该带一个如麦克思一样有‘政治野心’的人。当时你应该说服你老板过来带队。”

韦东临说道：“我老板虽然是商界奇才，但并没有政治野心。当时我想让老板来组队，老板直接拒绝了，说我没有治国的能力，我年龄大了，也没有你们年轻人的冲劲了。还是你们年轻人去干吧。唉，现在想来，我还是太年轻了。应该舒服舒服地过自己百亿美元富翁的日子。”

韦东临叹了一口气，接着说：“来之前，觉得崇祯是个平庸的人。见了崇祯，就是个孩子，胡子都没长出来，还是绒毛。在2070年，就是个高中生。16岁就掌管这么大一个国家，执政17年，虽然一直疲于奔命，一直没有自己稳定的执政班子，也看不出有什么治国方略，至少政治斗争是一把好手，政治手腕还是高明的，一上台就把魏忠贤集团一网打尽，对官员直到死都是牢牢掌控的。”

周星汉说：“确实，能够当皮的毕竟是少数，绝大多数只能当毛。刘邦起事时，论身份、学识、能力，萧何、张良、韩信都远远超过刘邦，但这些人都甘于当毛，依附于刘邦这张皮上。”

韦东临叹了一口气说：“这大概就是文人的软弱性吧。历朝历代都是防武将造反，没听到有文官造反的。孔夫子三千弟子，也当过鲁相，也没有取而代之，仍然在辛苦地贩卖自己的治国之策。文人的理想是把自己的才干卖于帝王家。”

周星汉应道：“确实。当时嘴炮时，觉得实行B计划易如反掌。真到了现场，反而对要不要实行B计划不自信了。”

韦东临端起茶杯，沉默了好久。坚定地说道：“放弃B计划。”

周星汉不解地看向韦东临，韦东临说道：“我们到这里，是客场作战。伴君如伴虎，无论崇祯是否对我们言听计从，这帮政治老油条都会等着我们露出破绽，然后一口把我们吃掉。最怕的是脚踏两只船，认为有退路，特别是认为可以取而代之，很多动作就会走样。”

韦东临当年在核聚变项目组时，一个无论是能力、资历都在他之上的一个高管，当场与董事长争吵起来，后来发展到互摔杯子，就是因为这个高管拿到了投资资金，决定另立门户。结果得罪了董事长，被东君公司一路追杀，最后被董事长送进监狱。

如果这支队伍的人认为还有B计划，有可能受了委屈，会当场撕破脸。B计划只有韦东临、周星汉两人知道，也是怕人多嘴杂，引起杀身之祸。

崇祯一身便衣出了宫门，直奔锦衣卫。锦衣卫都指挥使骆养性早就在大门㳟侯。看到王承恩骑在马上走在前面，知道崇祯的马车到了。一挥手，侧门打开，崇祯的马车未停下来径直到了院子中。王承恩下马，拉开崇祯马车的帘子。崇祯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骆养性上前行礼，崇祯摆了摆手说：“免了。你在前面带路。”

骆养性诺了一声，走在侧前面带路。进了一个僻静的小院子。骆养性推开房门，恭敬地站立在门口。

崇祯进了门，骆养性跟着进去了。一个穿着囚衣的汉子正坐在椅子上。穿着囚衣的汉子见到崇祯走了进来，马上跪了下来。

崇祯说了声：“起来吧。”然后到正中间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然后对汉子和骆养性说：“你们都坐下吧。”

崇祯见汉子和骆养性在自己两边分别坐下，看向汉子说：“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汉子说：“皮之不存，毛将附焉。魏公公都死了，我死了也没什么好可惜的。”

汉子姓王，家中排行老五，老爹取名王五。参军，因为战功，升为百夫长。不满军中腐败，向上级揭露长官贪腐，长官有上级护着，长官未受到惩处，因此与长官结怨。长官想借敌军之手除掉王五，向敌军透露王五的一次行动路线。王五的队伍遭到敌军埋伏，和十几名兄弟冲出包围圈。敌人在后一路追击，最后只有自己一人逃回军营。被长官反咬一口，说王五通敌，把自己的弟兄当成礼物送给了敌军。王五被打入大牢。当时魏公公正好在军中办事，得知王五之事，觉得王五一人冲破重重包围能够跑出来，本事了得，于是把王五救了出来，纳为手下，并将王五改名为王武。

王武成为魏公公手下，负责对蒙古和后金的情报工作。王武虽然看不惯魏忠贤行事，但感恩于魏忠贤救命之恩，做到自己尽量不作恶事。好在自己主要是对外情报工作，对内并没多少作恶的机会，对内的事务魏忠贤也不安排王武去做。

因工作原因平常与骆养性素有来往。骆养性知道王武人不坏，虽受魏忠贤牵连而下狱，在锦衣卫大牢也未受什么苦。

徐楚龙成为崇祯后，见最多的人当然是王承恩，见第二多的人就是掌管锦衣卫的骆养性。徐楚龙想了解明朝的官员最佳的对象就是作为情报头子的骆养性了。

崇祯说道：“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像你这样的人才朕爱惜都不及，怎么会忍心杀了呢。”

王武听了这话，跪在地上，顿时哭了起来，这些年的委屈又能向谁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