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天与空明
翌日起早，小道士还没有来，昏昏之时，周继便从榻上下来。
以溪水漱洗，采野果果腹，山风无比温柔，淡淡的幽幽也增添了一些别样的懒散。
周继又是在那块巨石之上，开启了今日的修行之事。
集意感知，无比通明，那一本天与心经，在灵海内不断流动。
天与心经运转之下，周继再次进入了意识轮回，只不过这一次，出现在轮回空间的，不再是普通人的一生平作。
相反，他看到了那平凡下的另一种人生——王权军宦。
如果说，平凡人的一生运作，是为了追求一种平凡的无畏，在不平凡的世界去寻找平凡的活法。
那么平凡的一生反转，便是独断专权，在官场小骨化龙，以小博大，用智慧去角逐那成为上位者的独角旗。
亦或是万人之上，只受神之约束，有昏庸者，识时务毒，以天为大，也有明惠者，眼着草浮，以百姓为大，更有甚者，以文做昌，以武绝天，欲比天高，封天神权。
王者，草莽，绿林，相夫，将军……
有枭雄，有将王，但更多的，是一种想要冲破自身枷锁的渴望与对于自由雄权的无比认可。
但周继似乎好像陷进去了一般，那种坐拥天下，荣华富贵，万千粉饰骨，千万断头财，就好像有股神奇的魔力，让周继一瞬间无比疯狂。
曹操，吕者，多为此。
而周继，一个普普通通的烂小子，从小在孤儿院长大，自然是无法抵御如此**。
他沉沦于那种权力与欲望的游戏之中无法自拔，他时而见自己为王，号令天下，权倾沃野，又而化作枭雄，于乱世揭竿而起，用虚伪的说词，伪装自己的欲望，号令诸人雄起。
时而化为军众，枪林弹雨，九死一生……
万般皆此，很简单，其实就和我刚才的段落一样，虚伪至极，但又无比有效。
我用词，给我的文章写个金头，但只有我知道，我的文章虚伪至极，一切只是为了那一丝丝普通。
而周继经历的万千雄忆，最终汇聚于一个词。
欲与人。
那种沉沦的窒息感最终让周继醒悟过来，他扒开身上的尸体，丢下起草的奏折，丢下待阅的妃子，走向了那所谓的光明。
于是，欲望与权力的交织，周继脱离其中，成了一个新的人。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周继的嘴里还在喃喃自语，显然，他还没有从那种交织的复杂高级欲望中摆脱出来。
他只能就可以集意，将注意力集中于山林只见，试图平负那股无端的欲望。
燥热，无奈，嗜杀，作乐，无端，孤寡……
所有的情绪再次涌入周继脑中，周继痛苦地在地上挣扎。
“我不是你们啊……”
过了许多，周继猛地醒来，似乎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梦一样。
那种无端的情绪，也没有感觉到。
这就好像是一种体验，周继反应过来。
前一天的平凡，是一种关卡。
这一天的高欲，也是一重关卡。
与其说是关卡，倒不如说是体验。
“浮生若梦啊……”
周继感叹道，又在巨石上面行了一遍空明之法。
但是这一次，身体无比沉重，每行一部，便是重压。
最终，周继抑制不住那股重力，跌倒下来。
他瘫倒在地上，呼着大气。
平凡一生后的空明，是柔。
而这欲望后的空明，却是无比厚重，甚至难以负担。
周继想不出，该如何运行此法的方法。
虽说两本秘法，自己皆入门，自己体会了两种不同的人生，也掌握了集意。
但为什么，今天会出现如此状况。
周继百思不得其解，便行至乾峰大殿，去寻自己那便宜师傅。
大殿无人，只见之前那老道士做的藤椅上，赫然摆着什么。
周继拿起那物，却是一张白纸。
上面潦草地写了几行字：如若过金山，必先有金山，后负金山，方可拥千山。
周继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字面意思十分好懂。
就是说想要度过金山，便要有金山度过，然后背负金山，才可以拥有千坐山。
但这和自己的功法又有什么关系？
“金山代表着之前所遇到的欲望与权力，我从来没有拥有过这些，怎么可能做到这些事情呢。”
周继拿着枝条走到外面，只见外面阳光正开，耀眼无比。
时常有飞鸟叼着小枝，在屋檐上筑巢。
小枝条积累的多了，房屋便容易倒塌。
倒塌后小鸟便继拾枝，筑巢，最后拥有了一座可以安家的巢穴。
周继看了好久，好久。
他甚至想到，自己就是一只飞鸟，，拾枝，筑巢。
那么既然之前拥有的枝条是我的财，就代表我拥有了，我拥有后，背负了筑巢安家的责任，最后我做好了我应该做到事情，那么我以后就可以做千万如此之事。
真正的财富与欲望，只有自己拥有过，掌握了，做过了，才可以说真正拥有。’
周继之前只是一味享受其中的特权，却完全没有注意到，雄起自己可以享受欲望与高权时，到底付出了什么东西。
是朋友的信任，是路人的安心，是自己的名声，是……
他们失去了很多东西，失去了很多应该拥有的人，做了很多事情，最后变得那样。
人物，应该是是非非，尽可能做到恰如其分，不应该恶之则恨不得把他打入地狱，爱之则唯恐捧不上天。
“我领悟了，小爷我悟啦！”
周继大声放笑，突然，喉咙里，似乎卡了一根刺一样，自己说不出话，身体分崩离析。
“啊……”
周继再次从巨石上站起，这是他第三次醒来，他似乎一直在做梦中梦……
他捂着自己的脑袋，头痛欲裂。
什么才是真正的答案？
周继想不出来。
他再次来到大殿，却只是看到藤椅上空空如也，老道士好像坐在上面，又好像没有坐在上面。
周继走向前，实礼后走向师傅，却发现自己的师傅凭空消失了。
凳子上只有一张纸，上面写着：燕子筑巢，不是真的筑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