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镜配件专柜：眼中盯
【847576】
我打开电脑，看到歌手晓晓自杀事件的后续新闻报道，我本应该伤心的，心里却涌出一丝莫名的爽快。
我和晓晓本是好姐妹。
半年前，我们通过选秀脱颖而出，谁知比赛刚结束，人美歌甜，唱跳俱佳的晓晓就提出单飞，为了抓住这棵摇钱树，公司竟然同意了她的提议。
我不止一次找过她，乞求她让我留下，她却一脸决绝地拒绝。
被公司解约后，我接不到任何表演，她却星途坦**，红极一时。
不过，一个月前，晓晓在一次表演中情绪失控，还误伤了歌迷，随后就有媒体曝出她患上抑郁症，导致她的演艺事业全面停摆。
当时我也很困惑，名利双收的晓晓怎么会突然患病，但是事实就是如此。
随后，公司找到了我，就这样，我成功代替晓晓，成了力推新人，而她的精神状态每况愈下，最后被家人关在家中。
三天前，她忽然精神失控，用剪刀将自己扎死了。
死前，晓晓嘴里不断念叨着一串数字：847576。
隔日，她的男朋友张赫也出了车祸，虽然抢救及时，却成了植物人。
847576？
这新闻写的像悬疑小说，真是难为这位记者了。
我关掉新闻，然后去了我的粉丝专页。
在那里，我享受着粉丝们对我的祝福和崇拜。
我随意浏览着他们发布的有关我的宣传照和表演视频，然后看到一个很好笑的话题——你知道晓晓自杀的真相吗，她是被我逼死的呢！
只是话题里除了一张男人照片，再无其他。
我笑了笑，也没在意，正准备关掉网页，视线忽然停在了网页的左上角。
那个发话题人的名字竟然叫847576！
换做平日，我也不会想太多，不过刚看完晓晓自杀的后续报道，报道中说她死前反复念叨一串数字就是847576。
我的视线挪到那张男人的自拍照上，他长得很丑，尤其是那对眼球，又大又怪，几乎占据了整个眼睛，让人看起来很不舒服。
我连忙关掉了网页，我感觉那双眼睛似乎眨动了。
晓晓死前一直念叨的847576就是这张照片中的大眼男？
还是我想多了，这只不过是巧合罢了。
我再没心思去看留言，关掉电脑，躺在**，却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反复着那个丑男的大眼睛。
我反复告诫自己，晓晓自杀前精神失常，口中念叨的是疯话，而那个在粉丝主页发布话题的会员名字也只是恰巧选择了847576。
或许是系统随意选取的，或许是他在恶作剧。
847576，简单的一串数字。
在那一夜，却成了我失眠的理由。
【偷窥的人是删不掉的847576吗】
我通过经纪人Tina联系到了粉丝专页管理员，他立刻删除了那个让我不安的话题，同时也冻结了那个叫847576会员。
随后，我全心投入到了演唱会的封闭彩排，连续忙了一周，也将那件事忘了。
一周后，彩排结束，我回到家，本想休息，转念一想，忙碌一周，我都没时间去粉丝专页和大家互动，感觉对不起他们，便打开了电脑。
粉丝专页依旧火爆，我随意浏览着，忽然一个叫“爱文如命——小文私密生活大揭秘之2014年3月1日”的话题跃入眼帘。
2014年3月1日，就是我封闭彩排的第一天。
我点开话题，内容很简单，就是2014年3月1日我的生活记录：
七点起床，八点吃早饭，九点去排练室，下午三点和Tina谈论演唱会细节，晚上八点回房间，甚至去了三次厕所，听了歌曲《你的眼神》这些细节都写得十分清楚。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被偷窥了。
因为，话题上所写内容全是真的！
我的视线倏地上移，一眼看到发话题者的名字：删不掉的847576。
很显然，这个删不掉的847576和之前被删除的847576是同一个人，这名字好像在向我宣告，你是删不掉我的。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被什么东西盯上了。
他到底是谁？
为什么会知道我在2014年3月1日那天的生活内容？
当时我在封闭彩排，接触的除了Tina就是两三个工作人员，即使是Tina也不会掌握的如此细致。
这个删不掉的847576又是怎么做到的？
我关掉网页的瞬间，又看到另一个话题“爱文如命——小文私密生活大揭秘之2014年3月2日”。
我这才意识到这是一个系列话题，从2014年2月28日开始，第一个话题内容很简单：“大家好，我叫删不掉的847576，作为小文的忠实粉丝，从明天开始，我将会和大家一起分享她每天的生活，每晚十二点，不见不散，让我们一起爱小文吧！”
自那之后，每天一贴，全是我的生活内容。
截止昨天为止，删不掉的847576发话题内容全部真实，而且和我经历过的不差分毫。
那一刻，我知道，我确实被偷窥了！
这个删不掉的847576肯定是一个疯狂粉丝，他神不知鬼不觉地在我封闭彩排的地方安装了监视器，然后在这里故弄玄虚。
没错，一定是这样的！
【他就在我房里】
我本该将这事告诉Tina的，由她联系粉丝专页管理员，删掉这个该死的家伙。
不过，我知道，就算删掉他，他还会注册其他会员，再次发话题。
那一晚，我鬼使神差地等到了十二点，我想看看这个删不掉847576会不会继续发话题。
我用自己的粉色杯子冲了一杯咖啡，焦急等待。
十二点刚到，我刷新网页，这家伙果然准时发布话题了，话题和我今天的生活内容一一吻合。
这时候，一个叫“贝贝”的粉丝留言：如果你写的是真的，那你说现在小文在做什么？
删不掉的847576回复：小文还没睡觉，她就坐在电脑前上网。
贝贝问：能说得具体点吗？
删不掉的847576回复：她现在就在看我们说话，手边还有一杯雀巢咖啡，顺便提一下，那杯子是粉色的。
那一刻，我倏地站起身。
这家伙在房里吗？
我立刻关掉电脑，仿佛他是通过屏幕来窥探我的。
我花了一个小时将房间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任何监控。
其实，在检查的过程中，我甚至希望我能发现某些异常，但让我失望的是，房间里一切如常。
越是这样，我越是恐惧。
这个删不掉的847576是怎么做到的？
他是人，是鬼怪，还是其他未知的东西？
那一晚，我没睡，准确的说是不敢睡。
我感觉黑暗里有一双眼睛，它在聚精会神地盯着我。
次日一早，我将昨晚经历告诉了Tina。
起初，她还怀疑我是不是因为晓晓自杀受到了刺激，在听我说的信誓旦旦，她也不得不相信了。
她立刻联系了粉丝专页管理员，希望冻结删不掉的847576，同时近期禁止新会员注册。
虽然管理员感觉这么做有些不妥，但还是按照她说的做了。
那个删不掉的847576在网站里消失了，我也安心许多，然后投入到演唱会巡演中。
不过，我的噩梦并没有结束，反而愈演愈烈！
自从管理员冻结了删不掉的847576的会员号后，他便通过网络不停给我发信息，一条，十条，百条，无法删除，无法追溯，无法拉黑，即便换了号码，还是会不断发来！
“你删不掉我的，你不知道我爱你，我却知道你正在吃盒饭，配菜有红烧肉和炒鸡丁……”
“你删不掉我的，你不知道我爱你，我却知道你正在玩手机，玩的是《极速飞车》……”
“你删不掉我的，你不知道我爱你，我却知道你正在和Tina讨论演唱会细节……”
“你删不掉我的，你不知道我爱你，我却知道你正在酒店房间里发呆，你害怕再接到我的短信……”
“你删不掉我的，你不知道我爱你，我却知道你的一切，一切，一切一切……”
【谁是真正的疯子】
我知道我被监视了，但不知道是怎么被监视的，在我巡演最后一场演唱会上，我突然昏倒，住进医院。
大家都以为我是太过劳累，只要我自己知道，我是被那些恐怖信息吓到了。
住院期间，我偶然认识了一个叫李伟的男人。
他说他是我的忠实粉丝，不仅长得帅，还是富二代。
虽然还是不断受到那个变态的骚扰，但是我尽量不去理会，加之李伟疯狂追求我，我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他和他手里的钞票上，答应了他的求爱。
那天晚上，我照例收到那个变态的信息，他威胁我同李伟分手，之前我害怕无人诉说，现在我有了李伟，我要让李伟替我做主。
我将被疯狂粉丝骚扰的事情告诉了李伟，最后还一脸忧戚地说：“他还威胁我，要我同你分手，否则要我好看。”
李伟听了自然火冒三丈，他不容许他的女人受到这种待遇。
他交友广泛，朋友圈里有几个电脑专家，没有多长时间，他们便顺利确定了发送骚扰信息的地址。
确定这些后，李伟带人过去了。
那是郊区的一处简陋民宅，李伟和他几个朋友强硬的砸开门，闯了进去。
那房间很逼仄，四面墙壁上贴满我和晓晓的海报和宣传照，密密匝匝，五颜六色，看上去没了美感，反倒让人恐惧。
房间一角有一台电脑，电脑前面坐着一个干瘦的男人，他回头的一刻，躲在人群后面的我一眼便认出他就是那个话题里的大眼球男人。
李伟也意识到这个人就是那个叫做删不掉的847576的变态，然后招呼几个朋友一起动手将大眼球从椅子上拉下来。
这时候，我们才发现他竟是一个瘫子，那条毯子遮住的是一双枯萎的腿。
未等他们动手，大眼球便瘫在地上。
李伟嗤笑道：“原来是一个不会动的臭瘫子，还敢一直骚扰我女朋友，快说，你到底是通过什么方式偷窥小文的！”
大眼球没说话，只是试图爬回去，坐上轮椅。
李伟似乎找到了乐子，他向另外几个人使了眼色，他们便将大眼球拉到角落，然后扒光他的衣服，朝他身上小便。
我本该阻止的，但还是选择了旁观，我静静站在原地，看着李伟他们凌辱他，甚至还拿起手机将整个过程录了下来。
不过，他们的凌辱和追问并没奏效，大眼球没说出他是通过什么方式偷窥我的，我们在他住处也没找到什么先进电子产品，比如远程监控器或窃听器。
让我意外的是，李伟在大眼球的被子里发现了很多本日记，里面都是有关我和晓晓的生活内容，还有很多让人作呕的心情日记，写的都是他对我和晓晓的爱。
“还给我，还给我，那是我的，我的！”一直不肯开口的大眼球终于说话了。
“你这种垃圾也配向小文示爱！”李伟翻看了几眼，冷哼道。
“还给你，我现在都给还给你！”说着，李伟摸出火机，点燃了一个日记本，大眼球疯了，疯狂爬到李伟脚下，“求求你，还给我，还给我……”
李伟诡秘一笑：“你帮我舔舔皮鞋，我就还给你。”
我没想到，大眼球真的舔了李伟的皮鞋，只是李伟并未停止烧毁那些日记本，一边烧一边咒骂：“你这个疯子，活该被折磨！”
大眼球知道自己被耍了，想反抗，却被李伟的几个朋友暴打，他们就那么肆意地折磨他，直至几个人都累了，才意犹未尽地停了手。
大眼球几次被他们打昏过去，最后高壮的李伟将他拎起来：“我警告你，如果你以后再敢骚扰小文，我就弄死你，弄死你比弄死一只臭虫都容易！”
【我要玩死你们】
整个过程中，大眼球一直死寂地看着我，他那双眼睛让我恐惧，发自内心的恐惧！
我们准备离开的时候，李伟几人走在前面，我留在最后，看着角落里遍体鳞伤的大眼球，我冷冷道：“你最好记住，以后不要骚扰我了！”
大眼球虚弱地说：“小文，我所做一切都是想要你注意到我，让你感受到我的存在，我喜欢你，你就是我的天使，你不该这么对我，对待你的粉丝……”
“闭嘴！”我冷冷呵斥道，“李伟说得对，你这种变态也配做我的粉丝，做梦吧，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我转身准备离开，大眼球再次开口：“你知道我是怎么坐上轮椅的吗？”
我无心再听下去，迈开脚步。
这时候，他继续道：“我的腿是被人打断的，被你的好姐妹晓晓打断的！”什么，晓晓打断的？
我倏地转过头：“你说什么？”
大眼球哼了两声：“你终于对我说的话感兴趣了。”
我继续道：“你说什么，晓晓打断了你的腿？”
大眼球抿了抿嘴：“准确的说，是那个张赫干的，就像今天一样，他带了几个人闯进我家，打断了我的腿。”
“他们为什么要打断你的腿，是不是你也疯狂骚扰晓晓了？”联想到晓晓死前的精神失常，很可能是这个变态干的好事。
“我只是让她感受我的存在，感受到我对她的爱意，她却说这是骚扰，甚至指使张赫打断我的腿。”大眼球说这句话的时候充满哀怨，不过只是短短一瞬，他便改了语气，“我是你们组合的忠实粉丝，我只是做了每个粉丝想要做的事，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晓晓自杀和张赫车祸到底和你有什么关系？”我质问道。
晓晓死前反复念叨的847576一定就是这个变态！
大眼球忽然笑了，那笑容让人恶心：“你应该知道的，晓晓就是被我玩弄致死的，张赫那家伙命大，那场车祸救了他，他打断我的腿，我就要他的命！”
那一刻的他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阴森，眼前这个被李伟等人折磨得痛苦不堪的大眼球活脱脱化成了一只鬼。
我忽然不想听下去了。
我忽然后悔留下来听这个不知姓名的变态讲话了。
“你怕了，你怕我了，你怕你们成为下一个晓晓和张赫！”大眼球的眼睛越瞪越大，直至眼球快要挣脱眼眶的束缚了。
我吞了吞口水，不再理会。
“你们不该这么对我，你们不该这么对我！”不知为什么，对于大眼球的质问，我竟然不敢回击了。
我连忙出了屋子，他却嘶吼道：“我恨你们，我恨你们，我要玩死你们，玩死你们！”
玩死我们？
我错了，我不该怂恿李伟他们找到大眼球。
因为，在此之前他对我还是病态的爱慕，而现在，爱慕成了怨恨，这在某种意义上象征着致命危险！
我怕了，我怕了！
【一群眼睛】
自那天李伟几人教训了大眼球，他再也没给我发送骚扰信息，这反倒让我不安起来。
我要玩死你们！
那天我们离开的时候，他声嘶力竭地喊出的一句话。
曾经，他也对晓晓和张赫喊出过这句话，那时候的他们不会想到自己真的会被玩弄致死吧！
教训了大眼球，李伟得意了好几天。
虽然没有再收到大眼球的骚扰，但是那种被监视感并未消失，我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背后盯着我，那目光由渴望变成了憎恶！
“你怎么了，怎么总是回头？”我和李伟吃饭时，他终于在我第三次突然回头后，冷冷问了一句。
“我觉得有人在盯着我！”
“这周围没准有你的粉丝，他们盯着你也很正常啊！”
我没有再说什么。
怪事是在一周后发生的。
那天晚上，我坐在梳妆台前收拾东西，抬眼一瞬，惊诧的发现身后的墙壁上出现了一双眼睛！
没错，我看得很清楚，那双眼睛映在镜子里，眼球很大，长睫毛忽闪着，我倏地转过头，那双眼睛却迅速闭上，消失在墙壁中了。
大眼球的眼睛！
我立刻跑到墙壁前，仔细检查一番，确认墙壁没有异常，可是大眼球的眼睛呢，又从哪里来的？
不管它从哪来的，他肯定是通过这种方式监视我的。
那天晚上，我一直开着灯，机警地搜寻着那双眼睛，却没找到。
准确的说，不是没找到，而是根本看不到，因为大眼球那双眼睛就在我脑后。当然，不止大眼球的眼睛，还有别人的眼睛，一同藏在我的房间里。
临近天亮，我实在太困了，便躺在**睡着了。
如果我知道醒来才是噩梦的开始，那我宁愿一睡不醒。
我似乎睡了很久，醒来时已是中午。
我忽然想到下午还有一场演出，便匆匆跑进卫生间洗漱。
谁知道，开门的一刻，我竟发现门把手上有一双眼睛，不是大眼球的，是另外一双，细细窄窄的，带着一丝轻佻。
我一惊，那双眼睛似乎发现了我，倏地闭上了。
我强忍着恐惧推开卫生间的门，确认一切正常后，才挪步走进来，我害怕有一双眼睛再次神秘的窜出来。
在我将门关上的瞬间，我看到了此生难以忘怀的一幕。
卫生间门背后竟密密匝匝地布满了十几双眼睛，有大有小，有黑眼球的，有灰眼球的，还有彩色眼球的，它们全部映在那面清澈的镜子里。
这一次，它们似乎没有躲避的意思，就那么映进镜子里和我对视。
我身上倏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胃腔被疯狂搅动，我转头，那些眼睛仍旧横亘在那里，仿佛这里是它们的家，我才是外来者。
我惨叫一声，夺门而出。
出门一刻，我才发现，我错了，我掉进了一个更大的怪圈中。
那面彩色的天花板中，盘踞着一团一团的眼睛，不仅是天花板，四面墙壁上也是一样，它们从哪里来的，怎么会一瞬间齐刷刷地出现在我家。
它们全部看着我，那些眼神怪怪的，却充满了诡秘的爱意。
虽然是一双双眼睛，却带着比整个脸蛋还要丰富的表情。
我只感觉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那些眼睛越变越大，疯狂向我逼近，我一边哀嚎着，一边爬着出门。
在我低头的瞬间，地板上竟也布满了眼睛，我摸出手机，想打电话给Tina和李伟，却发现手机屏幕上也挤满眼睛。
“滚开，滚开啊……”我崩溃了，起身抓起桌上的水果刀便对着地板一阵猛戳，那些被戳到的眼睛倏地闭上了，在我抬手瞬间，又再次睁开了。
我疯狂回击那些看着我的眼睛，只不过，这一切都是徒劳！
我注定斗不过它们！
【眼睛大暴走】
我也不知道那天是怎么被送到医院的，我只记得自己最后筋疲力尽，彻底掉进了眼睛的怪圈里。
那些眼睛仿佛都会笑。
嘻嘻嘻，
咯咯咯，
哈哈哈！
我做了一个梦，我梦到大眼球，他笑着说：“我要玩死你们，我要玩死你们。”然后，他张开了嘴巴，吐出一双眼睛，然后是第二双，他越吐越多……
我从梦境中挣脱出来，睁开眼睛的一瞬间，我便知道噩梦没有结束，我的爸妈，Tina还有李伟都坐在我身边。
多么温馨的一刻，我的家人爱人朋友都围在我身边，我却无暇顾及，因为我头顶上的天花板上已经挤满了眼睛，黑压压一片。
我再次狂躁起来：“快，快赶走天花板上的眼睛！”
李伟的话让我陷入绝境：“小文，你冷静一下，天花板上哪有什么眼睛？”
我挥霍着仅有的气力，像是受惊的小兽，墙壁上，窗子上，甚至我盖的被子上都瞬间布满眼睛。
他们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看我发疯似的大吼大叫。
李伟立刻叫来了医生，医生进门的一刻，我看到他衣服上的眼睛，然后那些眼睛蔓延到了李伟和Tina身上，他们没发现吗，他们的衣服上布满了眼睛！
李伟急迫地问：“医生，这到底怎么回事，小文又出现幻觉了！”
我大声吼道：“这不是幻觉，这都是真的，那些眼睛就在这房间里！”
李伟和Tina试图按住我，但我发现眼睛已经长到他们脸上了，便狠狠抓破他们的脸皮，我只想赶走它们！
“小文疯了，小文疯了！”李伟一边惨叫，一边后退。
几个护工冲进来，狠狠将我按住，医生为我打了镇定剂，在我意识消散前，那些眼睛全部扭成一团，落进了我的瞳孔里，还带着它们不坏好意的笑。
“人气小天后小文突患妄想症住院，疯狂大叫眼睛抓伤旁人”的当日新闻成了头条，没人知道我这突然发疯背后的真相，只有我自己清楚。
我被大眼球盯上了，他说他要玩死我，他就是用这种方法吗，一定是，一定是的！
他说到做到了，晓晓就是例子，我也步了她的后尘。
为了防止我再次发疯，家人为我戴了眼罩，这样我就看不到那些恐怖的眼睛了，我的状态也渐渐稳定了。
这期间，我让李伟带我去找过大眼球，但是他搬走了，我想找到他，向他诚恳道歉，求他不要折磨我了，李伟用尽一切方法都没找到他，我绝望了。
我成了一个睁眼瞎。
半个月后的一天，我喝了安神药在家休息，爸妈都出门了，谁知道药效提早退了。
我是被一阵瘙痒吵醒的，我的后背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我的手摸过去，发现背上长满了东西，我本不该摘下眼罩的，但是我太好奇了，便将眼罩摘掉。
那一刻，强烈的光线后，我看到了布满眼睛的房间，眼睛们大暴走了，它们不停眨着，带着某种好奇，制造了强悍的晕眩感。
我强忍恐惧，低头看到自己手上长满眼睛，然后是胳膊上，我脱掉衣服，发现身上已经被陌生的，圆鼓鼓的眼睛侵吞的一丝不剩。
我再也忍受不住，大声惨叫起来，然后去厨房找到一把菜刀，向那些眼睛疯狂砍去，最后还是败给了它们。
它们越来越多，然后失控地跳到我身上，仅存的一丝镜子前，我看到了自己身上黑压压的眼睛们。
“滚开，滚开……”我向自己挥刀，甚至忘记了疼痛。
我想要赶走这些眼睛，在我倒下，跌进血泊的时候，我看到了那些美丽的伤口中流出的鲜血，那些鲜血里也布满了眼睛……
【尾声】
我最终因为失血过多死掉了。
那天晚上，电视里也播放了我自杀的新闻，干净的房间里只有被砍得鲜血模糊的我。
有专家称，我和之前自杀的晓晓一样是因为工作压力过大患上抑郁症，继而引发妄想症状，也有人称这从头到尾是一场炒作，各种说法甚嚣尘上，反正我也死了，这一切对我也没有意义了。
而被我们凌辱的大眼球一个则开起了网店，半年前，他无意中走进了一家叫做“奇形怪状商店”的店面，里面的货品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大眼球在经过眼镜专柜的时候，看到了一款叫做“窥星利器”的定制眼镜，二十块钱，非常便宜。
当时他正疯狂迷恋我和晓晓，当然，他对于晓晓的迷恋更多一些。
他按照说书名操作，竟然发现通过这副眼镜真的窥探到了晓晓，更奇妙的是，每次窥探的角度和位置都可以随意改变，感觉就像隐身藏在晓晓的房间内一样，看着心仪女孩的一举一动，他感到莫大的满足。
随后，他便想通过这种方式引起晓晓的注意。
事实证明，他做到了，但是这种迷恋在晓晓看来是变态的骚扰，她带男朋友张赫找到大眼球，作为教训将他的腿打断了。
大眼球由爱生恨，疯狂出现在晓晓的房间，用一个月的时间将她逼疯了。
晓晓死后，他把注意力转移到我身上，将我当成了晓晓的替代品。
他开始窥探我，同样的，在收到我和李伟等人凌辱和伤害后，他向我发出死诏。
他不再选择一个人窥探我，而是大量购买了“歌手小文”定制款的眼镜，然后低价卖给我的粉丝。
一窥自己偶像的私生活，还能随时随地，想看就看，愿意看多久就多久，没有哪个粉丝会拒绝，他们会因为这个眼镜疯狂！
他们和大眼球一样，将对于我的爱注入这副眼镜中，大量的粉丝开始偷窥我，这也是那些眼睛顷刻充满我生活的原因。
最后，窥探变成了明目张胆的观看，看我哭，看我笑，看我最真实的一面，我被他们钉在了眼里，成了他们的眼中盯。
眼镜越卖越多，眼睛越来越多。
大眼球说得对，我被粉丝们的眼睛玩弄致死是迟早的事。
这之后，“奇形怪状商店”推出了更多明星艺人的定制款。
那一个月，就销量上万，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购买这种眼镜，同样在那一个月，有三个明星都“患上”妄想症，粉丝们充满爱意的眼睛也开始吞噬他们了。
而我，则会在地狱等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