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侍医夏无且的秘密
“门外何人聒噪，打扰老朽清静，还不快滚。”昏暗的屋内，突然传出一声嗔怪。
不愧是服侍大秦帝王的太医，听说话的语气，就能感觉这夏无且底气很足。
只是不知道究竟是谁得罪了他，惹得这老头像吃了炸药一样火大。
明知道夏无且不好交往，苏甫还是决定让蒙恬说明来意。
“蒙恬你去禀报一声。”
蒙恬点头，立刻向门内拱手道，“夏太医，打扰了，扶苏公子求见。”
哪知蒙恬自报家门后，夏无且更加恼怒，“什么扶苏公子，扶苏坟头的草都要长出来了，休要拿鬼话骗我。”
言语中流露出一种不甘的绝望。
原来夏无且也知道扶苏已经自寻短见，并且还去拜祭了扶苏的坟冢。
看来苏甫戏演得不错，就连他也认为扶苏已经死了。
苏甫心想，看来自己要亲自出马，证明扶苏还活着。
“夏老先生，扶苏来访，的确有要事相商，我察觉到父皇死的蹊跷，特来询问先生父皇临终有无异常。”
苏甫说完，屋内还是一片寂静。
过了许久，夏无且才丢出来一句话，“说话的口气倒是有几分像小苏，但我怎么知道你不是模仿扶苏公子说话，套老夫的秘密。”
看似冷冰冰，当听到门外之人，声音这么像扶苏之时，夏无且的声音还是有掩盖不住的激动和颤抖。
“这老丈好生恼人，连公子的身份也敢怀疑。”蒙恬忍不住吐槽了起来。
明显是气不过，蒙恬又朝屋内嚷道，“公子是诈死，用障眼法欺骗赵高老贼罢了。”
屋内还是一片寂静，夏无且并未理睬蒙恬。
这一下可把这个武将激怒了，他怒气冲冲提着长剑，就要夺门而入。
却被苏甫挡在面前，“蒙恬，休要无礼。”
苏甫一语喝退蒙恬，恭恭敬敬的问道，“那么夏老，我要怎么证明，您才肯相信呢？”
时间紧急，赵高等人随时都可能清醒过来。
一分一秒都很宝贵。
但苏甫还是保持了克制，他从内心尊敬这个影响华夏文明发展进程的老先生。
没有丝毫冒犯夏无且的举动。
“这个简单，把手伸过来。”
但屋内的夏无且一如既往地固执，他就是要验个明白。
还是如此冷冰冰，但他却将窗户打开一条缝，正好可以伸进一只胳膊。
“公子不可，现在咱们并不确定夏无且站在哪一边。如果这老丈耍什么花样，做出对公子不利的举动，后悔就来不及了。”毕竟敌我不明，蒙恬连忙劝阻，他生怕扶苏被人算计。
蒙恬的担心不无道理。
如果夏无且并非拥护扶苏，或者站在与扶苏对立的阵营，让扶苏伸出胳膊，说不定他会狠狠来上一刀，将扶苏的胳膊砍断。
“无妨，我自有分寸。”说着苏甫将右手伸进了屋内。
哪知夏无且摸了半天，将胳膊推了出来，“不是这只，我要左胳膊。”
这老头，还真是奇怪。
让苏甫伸胳膊，右胳膊不行，还非要左胳膊。
难道这是一个有着特殊癖好的千年老变态。
就爱把玩英俊美男子的左胳膊。
蒙恬实在看不下去了，“大胆夏无且，竟敢轻薄侮辱我朝皇长子，你真是罪该万死。”
并不是蒙恬有意吓唬他。
按大秦律，夏无且这般挑衅皇室成员，那可是要株连三族的大罪。
皇室的尊严和威严，岂容他人践踏。
车裂他都不为过。
但苏甫一句话没说，而是乖乖的将左胳膊插了进去。
他只感觉自己的胳膊被抬得高高的，腋窝下还有些痒痒的，似是有鼻息扫过一般。
这是什么骚操作。
莫非真是变态。
“啊。”
屋内顿时传出一声激愤的呻吟。
很确定，就是夏无且发出来的。
不等苏甫和蒙恬反应，屋门已经打开。
“果然是扶苏公子，快快请进。”
苏甫和蒙恬刚一进门，夏无且警惕的看了一眼门外，立刻关上了屋门。
来到屋内，苏甫还没站定，只听“噗通”一声，夏无且已经跪在了自己面前，“夏无且斗胆冒犯，还请公子降罪。若不是看到公子胳肢窝上的胎记，我真不敢相信你还活着。”
说完夏无且鼻子一把泪一把，已经是满脸泪水。
这眼泪，既有惊讶，也有惊喜。
苏甫也很奇怪，为何自己明明是第一次见到夏无且，却是感觉如此的亲切。
就像久别重逢的老友，亦是魂牵梦绕的长辈。
这感觉，长这么大他头一次出现。
突然，蒙恬拔出长剑，横在了夏无且脖子上，“夏无且你这个老狐狸，别在这里惺惺作态，快说，你是怎么知道公子腋下有胎记的，莫不是偷看过公子身子，遇行不轨之事。”
本来苏甫不感觉尴尬，被这个爱帮倒忙的直男蒙恬一说，顿时屋内的气氛怪怪的。
真不知道这蒙恬脑子是怎么想的。
也太重口了吧。
还图谋不轨。
用脚指头也能想到。
一个老头，有什么力气去征服一个孔武有力的三十多岁青壮年。
“蒙恬休得放肆，夏老是朋友，不是敌人。”
为了化解尴尬，更是为了表现对夏无且的器重，苏甫一脚将蒙恬踢开。
说着，苏甫赶紧上前，将夏无且扶了起来，“不知者无罪，夏老快快请起，有人要对大秦皇室不利，形势危急，我假死也是为了铲佞锄奸，查出真凶。”
“公子果然智勇双全，与我猜想的一样，我看过陛下的龙体，绝不是寿终正寝之象，定是被奸人所害。”夏无且看着苏甫，很是激动。
他接着说道，“我曾舍命抵挡刺客来袭，救了陛下的性命，因此被封了太医令，时常行走宫中为皇室诊病。至于你腋下的胎记，这个说来就话长了。三十一年前，郑皇后为陛下诞下一个龙子，就是老夫亲手接生，我发现那孩子生来左边腋下就有一条黑色龙形胎记，立即报告给陛下。”
夏无且越说越兴奋，眼中射出光来，“始皇独爱黑色，看了胎记，更是高兴万分，认为是上天赐下龙子，当即将郑皇后揽入怀中，轻轻唱起，‘山有扶苏，隰有荷华。不见子都，乃见狂且。山有桥松，隰有游龙。不见子充，乃见狡童’的歌谣。于是扶苏就成了公子你的名字，陛下还向郑皇后许诺，将你立为太子，待他仙逝之后，就将皇位传给你。”
说到兴致处，夏无且的声音突然低沉了下来。
“但是一个人的出现，彻底改变了这一切，郑皇后含恨而亡，从此陛下每日郁郁寡欢，再也不曾提起立公子为太子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