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智
曹一凡清清嗓子，转转眼珠，说：“什么样的车轮只转不走?”
“轮子…….”项岳思考了几秒钟忽然开窍：“风车的轮子，对不对？！”
曹一凡点头。之后他说：“你出题吧。”
“什么时候1+2不等于3？”项岳问。
“1+2……什么时候……什么时候……?”曹一凡来回走了几步，冥思苦想着。最终他感觉实在想不起来了，就叫道：“不知道嘛……不会做算数的傻孩子才不知道1+2等于3！”
项岳笑了：“还行，算你对吧。”
“哦？什么叫算我对啊？”
“标准答案是：算错了的时候。”
“NND，你这什么急转弯？坑人弯嘛。我还想复杂了。”曹一凡抗议道。
“这就叫脑筋急转弯，考你的反应速度。知道不？”项岳笑。
又该曹一凡出题了。他说：“你能做、我能做、大家都能做，一个人能做、两个人不能一起做。这是做什么？”
“做梦！”项岳灵机一动马上答出来了。
曹一凡耸耸肩：“算你对了。”
“我就是对了嘛。你没有第二个答案吧？”
看曹一凡不语，项岳又出了一题：“一间牢房中关了两名犯人，其中一个因偷窃要关一年，另一个是强盗杀人犯，却只关了两个星期，为什么?”
“他被枪毙了。”这次曹一凡也毫不含糊。
“答对了。”
“太简单了。哎，你俩来点别的吧。最近还流行成语接龙，玩这个怎么样？”一旁的李梦雨又建议道。
“什么叫成语接龙？”曹一凡眨眨眼睛问。
李梦雨说：“一个人说出一个成语，另一个接着成语末尾那个字说出另一个成语。”
项岳想，这是什么玩法呢？不过有点意思。但如果掌握的成语不多，就会卡壳。
“来就来。试试吧。”他说。他思忖曹一凡的语文水平不见得比自己强。
“咱们立个规矩吧，谁答不出来就惩罚。”李梦雨笑说：“我们在家里玩都是这样的。”
曹一凡眨眨眼：“怎么惩罚？……就像玩扑克争上游那样，输了就往脸上贴纸条吗？”
项岳灵机一动想了想说：“咱们来个新鲜的。你瞧，那里不是有个废纸篓吗？谁卡壳了，就顶着那个废纸篓在房间里走一遭，怎么样？”
“哈哈哈，这个好玩。”李梦雨说。
曹一凡踌躇了一下，说“顶就顶呗，反正那个纸篓也不是垃圾桶。”
李梦雨补充道：“嗯。基本装的都是废纸。”
项岳说：“那就开始吧。小李，要不你也参加？”
李梦雨咬了咬嘴唇道：“好吧。”
三人拉开阅览室的椅子坐下来。
曹一凡说：“我先破题啊。我想想……”他摸着下巴扭着脖子来回转了几个圈，之后说：“一穷二白。”
顺时针轮转，该李梦雨了。她马上答道：“白手起家。”
轮到项岳了：“家长里短。”
“短……短……”曹一凡卡壳了。
项岳笑：“小李，准备好纸篓哦。”
“短……短……短兵相接。”曹一凡憋了一会儿，终于憋出来了。
李梦雨：“接二连三”。
项岳：“三心二意。”
曹一凡：“意……意气风发。”他说完后得意地看了项岳一眼。
李梦雨：“发扬光大。”
该到项岳了。这时候他脑子里转开了弯弯绕：大这个字后面很好配，有很多种选择。但他不想随便挑一个，让曹一凡轻松过关。
“怎么啦？这个应该不难嘛。”曹一凡以为他被难住了，赶紧催促道。
项岳看着他笑。之后不紧不慢的地把很多大字开头的成语淘汰。他最终选出来一个颇为偏僻的成语：“大气磅礴。”
曹一凡顿时蒙了：“礡……哪个字？”
项岳道：“厚薄的薄，去掉三点水，加一个石头的石字旁。”
李梦雨在一旁掩嘴而笑。她显然明白了项岳的用意。
“这个字……太偏僻了。这个不好办。”曹一凡抓耳挠腮不得要领：“容我慢慢想想啊。”
项岳看了一眼李梦雨：“嗯，可以。但是咱们得有个时间限制吧？”
李梦雨：“一分钟吧。这个时间内想不出来就算失败，怎么样？”
“这……”曹一凡有点紧张了。
“又不是什么太丢脸的事。况且这里就咱们仨。”项岳微笑。
李梦雨看着手表：“时间就要到了啊。倒计时5，4，3……”
“喷薄而出。”曹一凡答。
“不行。别说你这是第二个字，犯了规矩，就你这个薄也不对啊。”项岳道。
曹一凡辩解：“你这个就是给我出难题。故意用这个没法组成成语的偏僻字。”
项岳笑：“咱们今天的目的不就是想难住人嘛。你要有本事也挑犄角旮旯的词儿来啊，我输了肯定口服心服。”
李梦雨说：“曹一凡，大男人干嘛斤斤计较。一个纸篓有什么大不了？”
曹一凡想了想，站起身抿着嘴唇走到门口的废纸篓前，两个指头拎起篓子的边缘，低着头在屋子里转了一圈。
“举高啊，我们看不见呢。”项岳笑着说。
曹一凡稍稍把纸篓举高了点，同时一边走一边不服气地说：“好你个项岳，待会儿你等着啊。”
待曹一凡放下纸篓回到原位，项岳看着他笑说：“跟玩扑克一样，受罚者开新局。”
黑着脸的曹一凡说：“咱俩换位置吧。哼，我这会也来个绝的，让你答不上来。”
项岳说：“换就换。我就喜欢来绝的，太简单没意思。”
李梦雨说：“开始吧。我继续当运动员兼裁判。这次是不是从二这个字开始？”
曹一凡冥思苦想了一会儿，说：“二龙戏珠。”
项岳接：“珠联璧合。”
李梦雨：“合二为一。”
“一分为二。”曹一凡很迅速。
项岳笑：“呵呵，又回到了原处。”他转头想了一会儿：“二话不说。”
李梦雨：“说三道四。”
“四平八稳。”
“稳中求胜。”
“胜利在望。”
“望眼欲穿。”
“穿云破雾。”
“雾里看花。”
“花团锦簇。”曹一凡说出这个成语后，眼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他知道，这个“簇”字应该比较偏僻，以它为首组成新成语的可能性不大。
项岳这回确实有点蒙了。他知道自己可能要栽了。但就算输了，自己跟曹一凡也还是平手。他想自己绝不能首先投降。于是，硬着头皮乱说了一个：“簇锦团花”。
“哈哈哈哈……”曹一凡立即大笑起来：“你这就乱诌了啊。把我说的成语颠倒过来，有这个成语吗？”
“谁说没有？”项岳壮着胆子说。其实他心里一点没谱。他告诉自己就是输了，也不能立马投降，能坚持就坚持一会儿。
“不信？那咱们查查成语词典。”曹一凡胸有成竹。
李梦雨找出一本成语词典。三个人把脑袋凑在一起看那词典。
“哇，还真有个簇锦团花呢。”李梦雨也惊讶道。
“NND，这叫什么事儿嘛。这字典肯定有问题！”曹一凡看完字典上的解释，愤愤然大叫。
项岳掩饰着心中的激动，说：“字典可不是我临时编造出来的吧？”
“好吧，放你一马。”曹一凡无奈地说。
“不是你放我，是这个成语字典对我比较眷顾。”项岳看着曹一凡气急败坏的样子，心里很有点得意。
“还要继续吗？”李梦雨问。
“当然。”项岳看了一眼曹一凡说。
“那我接着啦。从花开始啊。花花公子。”李梦雨说。
“子曰诗云。”曹一凡道。
“云淡风轻。”项岳不用思考。
“轻装上阵。”李梦雨看了项岳一眼，吐出了这几个字。
“阵……”到了曹一凡这里又卡住了。他挠着头皮道：“振振有词。”
“不对。那是提手旁的，振动的振。”项岳纠正道。
曹一凡开始念叨：“严阵以待，赤膊上阵，临阵脱逃，冲锋陷阵……怎么阵都不是第一个字呢？”
“你又输了。举纸篓吧。”项岳笑道。
曹一凡这时怒了。他叫道：“不玩了不玩了。你们两个串通一气整我呢。”说完，他愤愤不平地起身快步向外走去。
项岳和李梦雨还没反应过来，只听到阅览室的门“哐啷“一声被关上了。
两个人面面相觑。之后他们不约而同地“噗嗤”一声笑了。
“这人……真是玩不起。”李梦雨说。
项岳心里有些得意。他又想起“簇团锦花”这个词儿。
“其实，那个花团锦簇之后，我真想不出来该怎么答了。颠倒过来回答是我被逼无奈，孤注一掷的。哪知道瞎猫还真碰上死耗子了，今天算我走运。”他对李梦雨实话实说。
“还真是的。那一局我也以为你输定了。”李梦雨说。
项岳眨了眨眼道：“该不是老天爷在帮我吧？”
“有可能。”李梦雨看着他说：“中国的老天爷就是西方的上帝。俗话说，人在做，天在看。好人总有好报。”
项岳点点头：“嗯，有道理。”
项岳看了一眼李梦雨桌上的书，问道：“还在抄写唐诗宋词？”
“嗯。唐诗选抄完了，现在抄宋词呢。”
“你最喜欢谁的词？”
“李清照，李煜。”
这时，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早已过了下班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