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死亡与真相

陈宇阳死死地盯住古琛,那种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就在所有人以为,陈宇阳会直接撕了古琛时,陈宇阳突然转身向门外走去,最后关门的时候重重踹了一脚大门。李冬冬几人被吓了一跳,只有古琛轻轻闭上眼睛,脸上露出轻蔑的笑意。

陈宇阳出了审讯室,一边跟上级汇报情况,另一边叫郑国权联系相应部门,各部门十分钟后出现在会议室,一同商议应急方案。

以陈宇阳为首组织人员,疏散各大小公园、游乐场的游客及工作人员,尽量避免引起市民恐慌;由防爆部门排查公园、游乐场内有无可疑爆炸物;技术部门重点排查古琛回国后去过哪些地方;安监和消防部门随时待命……

古琛仿佛已经预料到他们的对策,过了二十几分钟的时候,古琛敲了敲桌子,冲单反玻璃乖张地说:“转告陈宇阳一声,第一颗炸弹爆炸时间会提前些,叫你们的人最好离远点!”

古琛讲完这句话,倒计时果然从33分58秒,变成了3分58秒!原本正在利用技术破译电子控制系统的李冬冬,吓得跳了起来。

古琛笑着安慰了一句:“别害怕,只是为了证实炸弹的真实性,不是你技术的问题!”

另一边陈宇阳听人转达古琛的话,指挥中心已经收到现场同事的回复,陈宇阳急忙下达紧急命令:“所有人听我指挥,立刻疏散公园群众!快!”

陈宇阳说完返回审讯室,再次看到古琛傲慢得不可一世的嘴脸,恨不得马上拎起来揍他一顿。为了不让无辜市民受伤,他只能隐忍着情绪,口气生硬地说:“让它停下!”

古琛表情为难地说:“我买它回来是为了看烟花的,就算你现在高高在上,也不能夺人所爱吧?”

“我让你把它停下!”陈宇阳指着屏幕上的计时器,一字一顿地命令道。

“其实是这样的,我当初买它是为了助兴,卖家只跟我讲如何启动,没告诉我怎么让它停呀!”古琛摆出一副强人所难的样子。

“老大还有一分钟!”赵新急得满头大汗。

话音一落地,所有人都坐不住了。除了李冬冬争分夺秒敲击键盘的声音,空气仿佛都被紧张的气氛凝固了。

“你明知道装傻充愣讨不到好处,”陈宇阳深吸一口气,继续刚才的话题,“与其给自己多加条罪名,还不如配合我们警方,这样大家都不会太难看。”

“你说的都对,不过这种属于技术活儿,你还得让李冬冬加把劲才行。”

古琛油盐不进的态度,让陈宇阳第一次感到无计可施。

赵新咽着口水说:“还有30秒。”

李冬冬眼睛都不敢眨,手里噼里啪啦地敲击键盘,与最后30秒时间做殊死一搏。

陈宇阳满脑子想的都是关于市民撤离的情况,他已经束手无策,只能反复问古琛停止爆炸的方法。

“10……9……8……”赵新盯着显示屏倒计时倒数。

李冬冬还没有放弃,但显然已经无济于事。

“6……5……4……”

每个人的心里都在倒计时。

“3……2……1……”

古琛突然叫了一声:“Bomb!”

在场所有人都被古琛吓得一激灵,当大家转过头看向他时,他那帅气的面庞竟然露出舒心的笑容,让人不禁毛骨悚然。

这时不知是谁的手机振动起来,陈宇阳愣怔了片刻,才颤抖着掏出手机按下通话键,对面传来焦急的声音。

“陈队,E组所在的竹林湾公园发生爆炸!现场正在消防队的控制中,据现场回报目前没有发现人员伤亡!”

“知道了……让兄弟们注意安全。”陈宇阳长长地舒了口气。

陈宇阳挂断电话,重新审视古琛,作为罪犯来讲,他绝对是一个强劲的对手。他对警方刑侦手段了如指掌,且反侦察能力一流。正是谁都不愿正面遇上的对手!

不等陈宇阳想表达什么,古琛直截了当地提出:“不要再浪费时间了!老规矩,一台车,满箱油!”

陈宇阳拳头紧握,盯着昔日并肩打击罪恶的兄弟,对审讯室外吼道:“听见了吗全武,备车!”

全武听到命令,急忙冲进审讯室:“老大咱们怎么能……”

陈宇阳咬牙切齿地说:“我叫你备车!”

“可是老大……”不等全武把话说完,王秋生也走了进来,尽可能保持冷静地分析说:“如果我们给他一辆车,就代表我们警方向草菅人命的暴徒妥协了,你知道这对媒体、对市民意味着什么吗?”

“全武备车!”陈宇阳的态度异常坚决,待他转过身看向王秋生时,无力地摆了摆手,“去吧,一切后果我来承担。”

陈宇阳比谁都清楚,自己现在正代表国家公安机关的立场,他怎能对一个罪犯提出的要求做出妥协?但是他更清楚什么是面对现实,刚刚爆炸的定时炸弹,已经使得人心惶惶。接下来还有三颗炸弹,谁敢保证它们不会伤及无辜?

王秋生无奈地深吸一口气,看都不看古琛一眼,指着他对陈宇阳说:“都晓白吵着要见他。你说挺好的一个姑娘,怎么看上这个浑蛋了。”

王秋生连古琛的名字都不愿提起,陈宇阳回头看了古琛一眼,不顾古琛的反对,点头同意了。

都晓白走进审讯室,没看到古琛的时候,她还抱有天真的幻想,觉得公园爆炸的事有没有可能是假的?

都晓白坐在古琛对面,热泪盈眶地问:“我现在看见的你,还是我最初认识的你吗?你能不能告诉我,我曾信以为真的哪个是真实,哪个才是谎言?”

古琛面无表情地告诉她:“信你看到的,信你听到的,这就是真相。”

都晓白本就不是会轻易放弃的人,她不死心,一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什么杀人、炸弹,他们说的我一个字都不信,我要你亲口告诉我,你究竟在干什么?”

“别傻了都晓白,你不是已经看到了吗?其实你我从来都不是一路人。”古琛知道迟早有一天要与她划清界限,只是没想到会来得如此之快。

都晓白哭着说:“你这个骗子,你说的话我一句都不再信了!”

“你说得没错,我就是个骗子。今后你我桥归桥,路归路……”古琛看着都晓白的眼泪顿了片刻,继续说,“就当我从未出现过,重新开始你的人生吧!”

“不行!你知道我想说的不是这个……”都晓白用力地摇着头,“我知道你不是坏人,什么杀人什么炸弹肯定不是出自你本意,你告诉我是不是有人威胁你了?你把实话讲出来,这里全都是警察,他们一定可以帮你!”

陈宇阳也希望古琛能说点什么。

只见古琛狂妄地笑了起来,他说:“这普天之下,还有谁威胁得了我?”

古琛一句话,熄灭了陈宇阳的全部希望。

都晓白急得一边哭,一边帮古琛辩解:“这根本不是你本意,阿琛你究竟有什么苦衷……你到底想做什么呀?你这样叫我怎么办……你要我以后怎么办……”

古琛不再看都晓白的眼睛,他尝试着做了几次深呼吸,最后一字一顿地说:“忘了我。”

“不要说了……”都晓白话未讲完,泪水已经不受控制落了下来。

都晓白拒绝古琛的建议。都晓白伸出手去抓古琛的手,坚持说:“知道吗?对我来说忘记你,就等于放弃爱情,所以我永远都不会忘了你的。不管你接下来想做什么,打算离开多久,我都会在原地一直等着你……一天不回来,我就等你一天……一个月不回来,我就等你一个月;要是一年不回来……”

“你……”古琛看着她哭肿的双眼,竟一时语塞。

都晓白含着泪水说:“你要是敢不回来,我就等一辈子给你看!”

古琛别开脸,不再看都晓白,沉声转移话题:“陈宇阳,你的属下效率太低了。”

陈宇阳眯起眼,让王秋生强行带走了都晓白。

过了没两分钟,全武带着一把车钥匙走进审讯室,交到陈宇阳手中。接着陈宇阳和古琛一前一后走出公安局,陈宇阳边走边把车钥匙交到古琛手中。

古琛拿到钥匙,不忘警告陈宇阳:“告诉你的小尾巴别来烦我!”

古琛说完坐进跑车,一脚将油门踩到底,飞速离开了市公安局。

眼看古琛飞车离开,尽管清楚听到了古琛的警告,陈宇阳还是拿起对讲机,对空中待命的警务航空队说:“行动!注意跟踪距离,随时报告嫌疑犯位置!”

航空队出发后,陈宇阳把频道换到陆地频段,命令说:“嫌疑犯已经出发,A组跟进!其他小组原地待命,随时听从指挥!”

古琛疯狂的举动早已闹得沸沸扬扬,他开着跑车横冲直撞,除了警方外,古琛还在后视镜中发现另一路追击的人马。

古琛的脸在后视镜中,挂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这一刻正是他期盼许久的。

在警方和“Beholder”的双面夹击中,古琛像是被狂魔附体一样,在马路上狂飙,管它红绿灯还是指示线,统统视而不见,恣意在双向八车道上来回穿梭,分分钟逼停迎面过来的车辆。

好几辆“Beholder”组织派来的车,紧紧咬住古琛的车尾不放,中途待命的E队警车迅速跟过来,三方势力胶着不下。

此时古琛开车上高架桥,几辆警车靠近将“Beholder”的车逼停。而身后三辆警车仍然紧追不舍。警车突然加速从左侧撞了古琛跑车的右后方,古琛一时大意导致车身失控,眼看车子朝护栏方向侧滑,由于车速太快,根本来不及打转向补救,车身瞬间冲出高架桥坠入海底。

警方立即封锁现场,并派出救护车和海上救援队。经过日夜作业打捞,第三天清晨将古琛的尸体打捞上岸,此时距离坠海已经过去53个小时。

上午10点,警方新闻发言人在召开记者发布会时声称:嫌疑犯古琛于本月21日为躲避警方抓捕,在拒捕过程中发生坠海事故,经法医鉴定于21日15时死亡。

在新闻播报前两个小时,“Beholder”高层已经收到内鬼消息,古琛的尸体在海里泡了近三天,尸体已经呈巨人观难以辨认,但是从背部的一条旧伤疤断定,确系古琛本人无误。

古琛死亡的消息经由警方证实,都晓白看完报道几近崩溃,根本无法接受现实。

这日的天色布满阴霾,天空中飘着悲伤的细雨,为古琛的墓碣披上了一层灰白的霜。

全世界铺天盖地都是古琛死亡的相关报道,因之前“Beholder”的诽谤攻击,古琛已经身败名裂,本应庄严隆重的葬礼,变得冷冷清清,只有为数不多与古琛生前共过事的人,以及几位崇拜古琛的学生从美国前来吊唁。

古逸修在唐彧搀扶下,出现在儿子的葬礼上,雨伞遮住了他悲痛万分的神情。他万万没想到十几年来第三次见面,会是在儿子的葬礼上。

都晓白在楚骁谕的陪同下,和陈宇阳、顾三円等人一起出席了葬礼。在古父面前,都晓白尽量假装镇定,要不是有楚骁谕在身旁依靠,她几次差一点晕厥。

远处有一辆黑色沃尔沃SUV,不知几时停在半山腰上,深色玻璃镀膜遮住了车窗,从外面看不见里面坐了什么人。

戴着墨镜的男人向窗外看去,那一片墓碑就是世事无常最好的证明,他看见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丧子之痛;看见女人失去挚爱的伤心欲绝;看见一人一猫相互依偎……

车内的男人本想用笑掩盖什么,可是有些情绪越想隐藏,就越像是欲盖弥彰。

等白发老人离开,等好兄弟离开,等最爱的女人离开,又等了一个多小时,男人才打开车门,他身着熨烫笔挺的黑色西装,手持白色**,走向古琛的墓地。

男人硬朗的侧脸和古琛有几分相似,肤色也比古琛更健康些,若说不同之处当属眼睛,与古琛清冷的眼神相比,他给人的感觉则阴冷些。

男人把白色**放在墓碑前,伸手摸着照片上年轻的脸,这触感冰冷得可怕,曾经柔软的幼童早已经长大成人,才刚刚相认就化成一堆白骨。

男人站在原地良久,他的眼睛好似蒙了一层薄雾,里面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儿时的回忆像走马灯般跳进脑海里,一幕幕兄弟间的酸甜苦涩挥之不去,不知不觉有一滴水珠自眼角滑落,男人不可思议地去触摸,指尖瞬间传来一丝冰凉的触感。

这是——眼泪?

男人慌张地看向天空,看到淅淅沥沥的落雨,忽然又笑了。

古颜想:一定是这该死的雨!

突然,一道清冷的声音打断了静谧,也打断了古颜的思绪。

“为了见哥一面,真是让我煞费苦心啊!”古琛深舒了口气,从隐蔽的老树后缓缓走出来。

看清来人,古颜惊讶地瞠目结舌:“你……”

古颜踏足这块墓地之前,还是无法相信古琛已经死了。他曾多次派手下渗透进公安系统内部打探消息,可探听到的信息都证实了警方发言人的说法。

古颜想不到再次见到古琛,会是这般难堪的局面。他想不到为了引自己现身,古琛竟会设下一场与“死亡”有关的惊天骗局。他更想不到再次看见古琛,自己竟觉得万幸!

当初为了教训古琛,“Beholder”也算花尽心思做了天衣无缝的局,那些犯罪视频、照片,都是古颜亲自扮演古琛的“真人秀”,目的是让古琛身陷囹圄,不能再干涉“Beholder”的行动,如此大手笔让古琛本人都觉得荣幸之至,于是他便礼尚往来,设了个局回敬古颜。

古琛当初经过慎重思考,决定与陈宇阳联手,在公众面前自导自演一个十恶不赦的浑蛋。

先是和单局闹翻假装被捕,再利用定时炸弹来金蝉脱壳,最后与警方飞车周旋的过程中,摆脱“Beholder”的马仔,然后借位替换成顾三円找来的特技演员,驾驶和古琛同款的跑车,找准提前动过手脚的高架桥位置一头撞上去,古琛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不慎殒命”。视觉效果简直堪比好莱坞大片,再加上现成的新闻稿,媒体一经报道立刻引起轩然大波,古颜收到风声必定会派人确认古琛的死活。

这里除了要感谢化妆师和法医精湛的演技,还有所有人的真情流露,这样一定能骗过古颜。只要古颜一落网,就能杀“Beholder”一个措手不及。以上的环节丝丝入扣,但都少不了古琛最后的赌注,他赌的是古颜与自己的手足之情!虽然赌赢了,但古琛却感受不到丝毫快感。

“怎么了?不喜欢**?那下次换成小雏菊可好?”“这么盼着我死,我现在站在这里,岂不是让你很失望?”古琛根本不给对方回答的机会,直接切换到下个话题,“你怎么会提前知道我去找李慕思?”

“组织资源无限嘛!”古颜已经不介意公开自己犯罪集团头目的身份了。

古琛严肃地开口:“我之前以为你在关注沈继渊,看来不只是这样。我发现韩寅跳楼的视频中,老师出现后被切掉了十几秒,那段时间你对他做了什么?”

“还真是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古颜轻声笑道。

古颜记得那天自己从黑暗中走到沈继渊身边,附在沈继渊耳边轻声说:“没人能躲得过因果报应,去把李慕思找出来。”

当时沈继渊狠狠打了个冷战,吓得头都不敢回;他听见古颜沉声警告他:“惹我生气的结果,你都看到了。”

要论下三烂招数,古颜和沈继渊还真是不相上下,沈继渊孤独终老的下场也算恶有恶报了。

古琛不再纠结这些,转念想起另一件事来:“你为什么从不回来找我?”

古颜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般反问:“找你?哈哈……找到你你又能为我做什么?小时候你只会躲在我身后哭,抢我的父亲!抢我的玩具!现在你长大了,又带这么多警察来抓我,想要抢走我拥有的一切,你不觉得自己很过分吗?”

古颜的想法简直不可理喻,古琛激动地质问:“所以你就去投靠让人不齿的犯罪组织?”

古颜狡黠地笑:“那又怎样?至少没人背叛利益,我可以完全信任他们,这一点还是从沈继渊那学来的!”

“真不敢相信你会变成这样,你居然还想把参加犯罪组织的罪名推给一个死人,这个人还是你一生最重要的朋友!”古琛从未像现在这般失望,“古颜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丧心病狂了?”

“Beholder”种种罪案历历在目,古琛像是剥一颗洋葱,一层一层扒掉古颜的面具,揭穿他伪装下面最真实的面孔。

古琛一把拽起古颜的衣领,狠狠戳他心脏的位置:“你这些年在外面到底经历了什么?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我真想把它挖出来,看看里面还有没有一丝血色!”

“我没想过要把一切推给子谦!”古颜矢口否认。

古琛紧咬住话题不放:“你不止想过,你还这么做了!还记得你在公安局接受调查那次吗?你曾多次暗示袖扣是鹿子谦订制的,你故意把警察调查的方向从你身上转移,你敢说你没有背叛鹿子谦,拿他的名义为自己开脱?”

“背叛?只有不了解我们的人,才会用这个词形容我们。”

“真希望你没有背叛过这份友谊。”古琛给旁边的警察递了个眼色,以此结束兄弟间的对话。

警察立刻冲上前将古颜逮捕,古颜在最后临走时留下一句话:“我恨父亲,也恨你,但恨的同时,你还是我弟弟。”

古颜被警察押解到警车里,陈宇阳第一时间拿到古颜的手机,让李冬冬以古颜的身份,发信息给手机里的常联系人,说自己被“鬼”盯上了。陈宇阳打算取得对方的信任后,利用这个突破口打进“Beholder”犯罪组织内部,但是对方过于狡猾,导致该方案并未成功。

古琛明白古颜为什么会恨他,好在他的恨没能大过亲情,所以即使“Beholder”多次做出警告,却并未真正伤害到古琛和他爱的人。

接下来的日子里无论提审,还是在拘留所,古琛始终形影不离地陪伴古颜。古琛开玩笑把自己的假死,调侃成是替古颜向父亲报复。

提到古逸修,古颜还记得他被绑架时,父亲置若罔闻的态度。以至于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古颜内心备受煎熬,整夜整夜失眠,唯有听白噪音才能缓解焦虑的情绪。

古颜眼中流露出淡淡的伤感,他说:“物件坏了可以修补,但是心碎了就是碎了,再也修不好了。”

两人看似推心置腹,实则明争暗斗了数日,古琛也没能从古颜口中得到多少关于“Beholder”的信息。

“Beholder”是个根深蒂固的全球性犯罪组织,想一网打尽还需要更多资源和力量。古琛一方面从上一次抓捕的“Beholder”高层入手;另一方面通过古颜的手机追踪“Beholder”成员的位置,然后实施抓捕。最后审问出亚洲区老巢位置,由陈宇阳带队在暴恐活动据点蹲点。收网行动秘密进行了整整两个半月,才端了恐怖组织亚洲区的老巢。

当陈宇阳把古琛完好无缺地交到唐彧手中时,唐彧气得直跺脚。

“最初阿琛和我说‘Beholder’这个组织的时候,我没当回事,现在想起来真是打脸!还有啊,这家伙把猫给我带的时候,我是真没猜到你们还有这一手啊!你们这些个骗子也太缺德了,还我的梨花泪!”说到这里,唐彧索性翘起兰花指,使劲作一回。

“要怪你就怪他,我也是受害者好吧!”陈宇阳不禁对唐彧吐苦水,“你都不知道,审讯时他那个欠揍的样子,害得我一直手痒,差点没砸墙自残。”

古琛摸着麻豆的脑袋,不疼不痒地说:“难得扮一回坏人,总要凶出个样子来,不然哪有机会吊打真正的坏人。”

“这倒是符合阿琛的性格,怎么你们玩都不带我,害我错过太多精彩瞬间,太可惜了。”唐彧转瞬又问古琛,“对了,公园炸弹那个点子你怎么想到的?”

“之前听小白说过那个公园要翻建游乐场,有座假山需要用爆破拆除,正好就为我所用了。”古琛说。

其实当初都晓白说公园翻建时,提到那里有她和仲广东的回忆。他们大学刚在一起那会儿,经常去那家公园约会。古琛当时第一个反应就是——炸了它!必须亲手炸了它!

唐彧他们自然不知道古琛也有腹黑的一面。不过提起这茬儿,陈宇阳就炸毛,他一个抱枕扔出去,被古琛派出的武将麻豆准确无误拦截下来。

陈宇阳不服气地说:“这小子太坏了,你看场电影最起码还有个预告片呢!他倒好,全程无剧本即兴表演,吓得我一想起这事后背就一身白毛汗!”

陈宇阳举着手指头继续诉苦:“还有李冬冬这臭小子,我说他那一流的黑客技术怎么说栽就栽了!敢情程序就是他写的,他还像遇上人生劲敌一样,在那假装无法破译,那演技都能拿小金人了。”

“我说老陈,被自己**的小鬼耍了什么感觉?”唐彧最乐于给老同学拆台。

“这酸爽不好形容,跟挨顿胖揍的感觉差不多,要不我受累帮你体验一下?”陈宇阳说着,起身把拳头送出去。

唐彧见大事不妙,赶紧拉着古琛转移话题:“对了阿琛,伯父和都晓白知不知道你回来这件事?”

“打过电话给父亲了。”古琛说。

“老爷子气坏了吧?不管什么恩什么怨,毕竟老人家岁数大了,有空儿多回去陪陪老爷子吧!”唐彧见古琛没有搭理他的意思,转念又问,“那都晓白怎么说?”

古琛岔开话题说:“接下来还有很多事要忙,哪有空儿管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