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露端倪

很快地,从省城那边反馈过来了消息。顾战军告诉林恒毅:魏进兴因为涉嫌行贿受贿,并与多起被双规人员的案件有牵连,现已被纪检部门立案审查。关于季志成收到他的汇款一事,正在进一步调查中。

林恒毅得知这个消息,一边有些兴奋,另一边他在循着这个思路分析下去:假如魏进兴就是那个幕后凶手,很可能季志成为他做了什么违法的事,他因此付钱给他。但后来两个人因故反目。他害怕自己的身份和阴谋暴露,所以指使人杀了季志成?

他在办公室里来回踱着步子,思考着……

“我回来了!”随着一声响亮的女声,只见吴业坤精神抖擞地走了进来。

“呵呵,你好。怎么样,你父亲好些了吗?”林恒毅礼节性地问。

吴业坤放松地回答:“现在还好。做了手术,出院在家休养。”

“那不错。你就放心了。”

“嗯,是的。”吴业坤忽然盯着林恒毅说:“案子怎么样了?我不在这些日子,有什么进展?”

林恒毅就把周媺被绑架又被解救出来,以及省里纪检部门来查季志成收到的汇款一事,完完本本告诉了吴业坤。

“哇,绑架?!我不在的时间也不算长啊,竟然发生这么多事情?”吴业坤有点惊讶。

林恒毅故意调侃说:“主要是这个案子拖得太久了,老天爷一看该到了收网和真相大白的时候了。”

“哈哈,这么说我们真的看到曙光了!”吴业坤也兴奋地拍着手。

她看到林恒毅从抽屉里拿出一包马来西亚白咖啡,立即拿过来说:“我帮你冲咖啡。”

林恒毅看着勤快的助手吴业坤,不由得又想起了周媺。

同样是女人,吴业坤和周媺大不相同。周媺这个“当事人”最近总是出现在自己眼前。她的身姿,她的语言,她被绑架那晚的无助和恐惧的表情,不知不觉地成为林恒毅经常回味的事。而风风火火的吴业坤是完全跟周媺相反的另一类——这两个女人是多么不同啊……

“走,咱们出去吃饭。”午饭时,林恒毅高兴地对吴业坤说。

吴业坤一愣:“呵,难得呀,林哥。你请客?”

“当然。”

两个人来到一片餐馆林立的小吃一条街上。

“哎,老大,我想吃……”吴业坤忽然看到那边新开了一家“地锅鸡”店。

林恒毅也看到了那个刚开张的,门口布满鞭炮碎屑的门店:“就吃那家地锅**。”

吴业坤欢喜地说:“好。”两个人朝那家店铺走去。

这时,林恒毅远远地看到周媺和兰茜茜。那两个人也在那家地锅鸡店门口说着什么。

等林恒毅两个人进入店面,却见周媺也看到了他们。周媺友好地向他们招手:“林律师,吴律师,你们也来了。咱们不如一起吃吧?”

“嗯。人多了热闹。”兰茜茜说。

于是,林恒毅和吴业坤坐在了周媺她们的桌子上。

林恒毅说:“这么凑巧啊?我们很少上街吃饭,一出门竟然遇到你们。”

“我们看到报纸上的广告,得知这里开了家地锅鸡,于是专门前来尝鲜的。”兰茜茜说。

“哦。我是看到这家店,忽然就想过来吃。”吴业坤说:“难得林律师今天心情好,主动要出来请客呢。”

快言快语的兰茜茜一听就问道:“林律师,有什么喜事啊?说出来听听?我们也沾沾喜气?”

林恒毅看看周媺,又看看兰茜茜,说:“季志成这个案子,看样子快要破了。”

“什么?案子要破了吗?”周媺听到这句话,眼睛立即瞪得很大:“林律师,你这里得到了什么好消息?”

林恒毅就把有关魏进兴和季志成有关的事儿说了一遍。

“哦……原来跟省上的人有关系啊。”周媺似乎根本想不到:“季志成那个死鬼,跟什么人都来往,不知怎么又搭上了省城的人,还是省政府里的官吗?”

“我们坐等调查结果吧,估计不久就有结果出来了。”林恒毅胸有成竹地说。

四个人边说着,汽锅鸡端上来了。他们吃着说着,气氛热烈。

兰茜茜也不由得兴奋地问道:“哎,这么说那个杀死季志成的凶手很快就会找到?案子即将水落石出?”

“不能完全这么说吧,反正感觉有希望了。就是说找到了案件发生的源头。”林恒毅谨慎地解释着。

“林律师,”周媺看着林恒毅,感情真挚地说:“我先敬你一杯酒吧。”她端起玻璃杯里的啤酒,站起身对着林恒毅:“你虽然是个律师,并不是警察,但这大半年以来,对我这个案子的关注和投入的精力都非常多。我都不知道怎么说感谢了。”

林恒毅没想到周媺会这么想。他也急忙站起来并举起酒杯:“周姐,你太客气了。因为你是我的当事人啊,为你服务是我的责任。”说完之后两人干了一杯。

兰茜茜用胳膊肘碰了一下周媺。周媺立即反应过来自己的话有疏忽的地方——两个人已经到了“心有灵犀一点通”的境地,彼此对对方的感知就如同对自己一样。

兰茜茜立即起身朝周媺的空酒杯里倒了一杯酒。

“吴律师,我现在敬你一杯。”周媺起身端着酒杯面向吴业坤:“吴律师虽然是女子,但我觉得你跟林律师一样,办事雷厉风行,对我的关照和帮助太大了。如果没有你们,我真不知道这些日子怎么熬过来。”

吴业坤被周媺这么一说,也跟不好意思地起身道:“周姐姐太客气了。这是我们的工作,我也是跟着林律师学的。”

林恒毅一方面感慨周媺和兰茜茜的真挚谢意,一方面又觉得还没有结案,遂说道:“周姐,不必太客气。再说这个案子还没结呢。到了结案找到真凶那天,我们再好好庆祝对不对?”

“嗯。好的。到时候我邀请你们到高档酒店去,好好庆祝一番。”周媺真诚地说。

林恒毅忍不住又多看了周媺几眼,心里感慨着周媺的真诚。今天晚上的周媺,穿着一件低调的浅墨绿色格子连衣裙。与兰茜茜穿着的湖蓝色时装裙相比,显得很不起眼。但仔细一看这条裙子裁剪得很巧妙,恰如其分地勾勒出周媺凹凸有致的身材。因为喝了些酒,她的双颊略微潮红,一双不太大但迷离温柔的眼睛,更增添了几分女性的温婉和妩媚。

“林哥,咱俩也干一杯吧。”吴业坤忽然在林恒毅耳边轻轻说道。

林恒毅把目光从周媺身上收回来。他有点尴尬地跟吴业坤碰了碰,喝干了杯中酒。

吴业坤虽说性格是“假小子”或叫做“女汉子”的,但她其实心思缜密,很善于观察人。从今晚林恒毅的言谈举止,她早已看出他对周媺的关注和欣赏。

自从跟了林恒毅做助手,她对这个帅哥同行就有一种亲近的感情。她觉得能跟他在一起,这是自己命中注定修来的福——心下不禁暗暗欢喜。他的为人和对工作的专注,甚至他喜欢喝咖啡,都是她十二分欣赏的。她不喜欢肌肉男霸气男,林恒毅正是她的菜。

随着时间推移,两个人天天在一起,彼此了解日益加深,她感觉自己越来越喜欢他。但她知道自己不可以表露出来——还没到时候。应该有水到渠成瓜熟蒂落那一天。

可是,今天她看到了林恒毅的目光——他看周媺的专注目光。那是一种看着恋人的目光。他从未这样看过自己。吴业坤不由得心生一种悲凉。

“大家快吃,这个汽锅鸡都是散养的土鸡哦,营养最好了。”兰茜茜一边招呼着,一边把蔬菜放进冒着泡的锅里。

“朋友们,今天我太高兴了。我要再敬各位一杯。”周媺再次端起酒杯。她的眼神在几个人身上轮流转了一圈,最后落在林恒毅身上:“从一开始季志成被害,我被认为嫌疑人,到那一天夜里我被绑架,经历了这么恐怖而又令人难忘的日子,幸亏有你们在我身边陪伴,帮我解除恐惧,让我感受到人间的真情,感受到生命的美好。我觉得你们就是我的亲人,谢谢你们!”说完,她低下头再次一口气喝干了杯中酒。

“周媺,你今天……”一向不善言辞的周媺今天能说这么多话,兰茜茜感到有点不理解。她悄悄在周媺耳边笑着说:“悠着点啊,别喝得太高我还得送你回家。”

“没事。我今天高兴。”周媺不以为然地说。

“我也再敬你一杯。周姐”,林恒毅望着脸颊绯红的周媺说:“你是个好人,应该过上苦尽甘来的日子了。”

吴业坤听到林恒毅对周媺的称呼由“周大姐”改成了“周姐”,心里又是一震。他们两人的年龄差大概十岁左右……

终于到了散席的时候,几个人相约案件侦破那天一定继续相聚,而且要“一醉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