歹徒的交代
秋末。落叶萧萧的时光将要过去。一阵秋雨一阵凉。
又是一个雨后的清晨。林恒毅起床后换上运动服，下楼步出小区后门，来到不远处的杏花湖公园的环湖路上跑步。他坚持锻炼已经多年。自从受伤后一个多月没出来了，再加上卧床和补充营养，体重增加了四五斤，照镜子看看脸都圆了。他告诉自己：必须尽快减肥增加体能。今天是他恢复锻炼的第一天。
湖边的绿化带里，已有不少穿着中式宽松服装的中老年人在打太极拳。旁边石凳上的收音机里播放着民族音乐。
林恒毅头戴耳机，边听音乐边慢跑着。几只水鸟从他脚边不远处的岸边草丛里惊起，呼啦啦飞向空中。他只跑了一千多米就气喘吁吁了，只好停下来快步走。看看手表已7点半多，他开始向回走。
他绕道去了一条小吃街，买回一个紫米肉松饭团和一杯豆浆作为早餐。
回到住处吃罢早餐，他又加了一个香蕉。然后他从衣橱里翻出一件咖啡色灯芯绒夹克衫。衣服虽然有点皱巴，但他无心打理，伸出胳膊套上。
雅马哈载着他来到天成律所。
吴业坤早已提前来到。看到他走进办公室，她笑道：“林大律师早。看你气色不错嘛？最近感觉身体还好？”
林恒毅深深胳膊做了个扩胸运动：“完全都好了。到底年龄还不算老。”
他在办公桌前坐下。吴业坤去倒茶和咖啡。这时候，只见曹大律师推门进来。
“曹律师，早。”他连忙起身招呼。
曹律师快步走到他身边，说：“刚才公安那边来通知，袭击你的两个凶手被抓到了。”
“哦？！”他有些惊讶地看着曹律师，又看了看吴业坤。正在饮水机旁倒水的吴业坤也停止了动作。
“他们在一家餐厅里吃饭时与人发生矛盾，大打出手把一个人打成重伤。被拘留后经过审讯，供出了打你那个案子。”
“哦……”
“具体情况，你可以问问刑警队那边。”曹律师说。
林恒毅和吴业坤立即驾驶雅马哈来到顾战军那边。他们到达时，顾战军正准备离开。他看着林恒毅笑道：“林大律师早。看样子你的身体已经复原了？”
“对。现在杠杠的。”然后急忙问道：“打我的那两个家伙抓起来了是吗？”
“嗯。”顾战军说：“你消息还满灵通嘛。”
“我要知道他们受谁指使？”
“据说是个叫做胖刘的。但这人不在本地且暂时没有归案。我们已经立案侦查。”
“靠，你是说，现在还没法找到他？”
林恒毅气得一拳打在桌子上。
顾战军打开电脑，显示出那两个打人凶手的面目。他们个头不高，长相酷似一对亲兄弟，瘦长脸长头发，各自的一只手被拷在派出所的长凳靠背上。
林恒毅问：“他们承认那天晚上打我的事了吗？”
“承认了。说是受一个外号胖刘的人指使。胖刘说你是律师，但帮助了胖刘的死对头，让胖刘倒了大霉损失惨重。所以派他们来警告你。”
林恒毅说：“我可不认识叫什么胖刘的。简直胡说八道！”
“关于胖刘的详细资料我们正在查。”
“难道是这个胖刘找错了人？”
顾战军说：“早晚会抓到他，只是时间问题。抱歉，我要出发办案了。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吧。”顾战军边说边穿戴整齐向外走。
林恒毅和吴业坤也只好悻悻地跟着走出去。
还没过一个星期，就听说“胖刘”落网了。林恒毅在顾战军办公室里观看了审讯“胖刘”的录像。
“胖刘”名叫刘一光，看上去不过30出头，铮亮的光头下是一张浑圆的肉滚滚胖脸，黑黄皮肤浓眉毛小眼睛，脸上还有不少雀斑。
录像中警察问他：“你不但指挥教唆那两个人袭击林律师，致人重伤，现在还怀疑你跟4.7季志成被害一案有关。你老老实实交代吧。坦白从宽，否则等待你的就是重判。”
胖刘似乎低头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迟疑着说：“……我坦白，我交代。”
“快说！”
“我是指挥了那次砍杀律师事件……可我也是听命于人的……季志成那个案子……我不清楚，反正我没杀人。”他说完又低下头。
警察继续问道：“谁让你找人砍杀林律师的？你得了什么好处？”
“是……是彪哥让我干的。我都听他的。他……给我钱。”
“谁是彪哥？他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我们都叫他彪哥……不知道他的真名。我通过老安跟他认识的，不知道他在哪里。”
“老安是谁？”
“安广仁。”
“你和安广仁又是怎么认识的？还有谁是你们一伙的？”
“我和他是在一次婚宴酒席上认识的。新郎是我们共同的朋友。那两个——砍律师的人，是我哥们儿。”
又牵扯到安广仁。于是再次审讯他。
再审安广仁的录像中，他又被逼着说出来一点新情况。
“那天晚上就是这个彪哥杀了季志成？而你当时就在现场，你等于算是个帮凶，对不对？”
“不是，绝对不是！”安广仁一听说他是杀人犯的帮凶，连忙否认：“他那晚说要去奥斯卡应酬，让我去搞辆车接应他。接着又跟我说了大概的接应时间。我半夜去了那里，看他跟季志成好像在奥斯卡喝了不少酒，他扶着季志成跌跌撞撞一路走过来。我看到之后就上前帮他把醉鬼扶上车。”
“然后呢？就去了紫罗兰小区？”
“上车之后，我看到他和季志成都坐在了后排。他好像拿了个毛巾样的东西在季志成脸上捂了一会儿。季志成本来就醉了，这时候就昏迷不醒了。到了那个地方，他让我撬开了门锁。我跟他一起拖着昏迷的季志成走进那个房子，然后把季志成放在地板上。这时候他就让我离开，还给了我点钱。”
“之后你就离开了？那天过后你们还联系过吗？”
“那天晚上临走时他让我把车沉到水里了。而且不让我再跟他联系了。”
“周媺家里那条项链是你偷走的吗？就是那条彩色珍珠项链，每一颗珍珠颜色都不同的项链？”
安广仁的小眼睛眨了眨，回答道：“是我拿走的。”
“你怎么处理了？”
“我把它卖了。卖给一家首饰店，赚了2000元。”
靠！彪哥先用麻药把季志成迷晕了，然后才拖进周媺家的！她的项链果然是那晚上偷走的！林恒毅和吴业坤互相对望了一眼。周媺说到这件首饰时的情景出现在他们眼前。
一切案情都指向彪哥！这个名字再次进入林恒毅的脑海。
根据安广仁的描述，彪哥的画像出现在屏幕上。这是个大约35岁的男人。一张模糊不清的圆脸（总戴着棒球帽和墨镜以及口罩），皮肤粗糙且黝黑。
“我们已经向全国发出了针对彪哥的通缉令。”顾战军不知何时来到他们身后，他说出了两人想要询问的话。
“谢谢你们，顾警官。”林恒毅转过身说。。
顾战军微笑道：“我们大家都一样，希望4.7季志成案件尽快侦破。现在终于看到曙光了。”
林恒毅听说后，眉头紧锁一言不发。
“你在想什么？”吴业坤悄悄问。
林恒毅继续摸着下巴：“你不觉得这个案子……怎么好像越来越复杂了？”
吴业坤点点头：“原以为抓住了安广仁，他也交代了，距离破案不远了。可现在想想……等于还是没有头绪。”
“彪哥——这个幕后凶手……狡猾狡猾地……”顾战军走过来戏谑地说。
林恒毅眉头既然紧锁。但他坚定地说了一句话：“就算老狐狸再狡猾，终究也会露出马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