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棋差一着
管家话音刚落，便瞧见赵家主豁然起身，抬手又是一记耳光，结结实实打在了脸上。
赵家主年轻时也曾习武，如今虽说年迈，可保养极好，体力尚存，加之盛怒下出手。
这一巴掌落下，直接打得管家一个踉跄，在地上转了一圈，好不容易才站稳脚跟。
才站住脚，管家便下意识地想要解释。
“老爷，我——”
然而他才刚刚开口，赵家主的拐杖却也已经落了下了。
拐杖打在身上，疼痛感虽说不及耳光，可因为数量和频率，管家的身上也是己为难受。
这一幕落在管事眼里，他心中惶至极，却又不敢开口，只能怯怯地在一旁瞧着。
而赵家主打了一会儿后，也终于想起了正事。
他喘着粗气，冲管家骂道：“蠢货！他们敢这么做，便是仗着官府撑腰。
这种时候，你越是去找他们，他们便越是嚣张！
到时候，价格说不定还得涨上几成。你说说，到时候咱们又该如何应对？”
被赵家主这么一问，管家一时间还真不知应当如何回答。
他的那些本事，都是些小聪明，以及在赵家主身边耳濡目染下学来的伎俩。
平日里他如鱼得水，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众人惹不起赵家，而作为赵家主的管家，他更是可以趾高气扬。
可如今，随着刘贺的出现，以及赵家显出颓势，很多事都和以往不同，他的那份特殊性，也彻底泯灭。
就比如眼下，要他去处理粮食的事，他除了靠着赵家压人，便只能是靠着他所谓的利润来**对方。
可问题是，正如赵家主所说的那样，这些人是在谋利，若是赵家此刻急于破局，便等于向所有人告知了赵家的虚弱。
如此情况，那些商人必然是趁火打劫，将价格再度抬高。
一时间，管家有些不知所措，全然不知该如何回答赵家主的问题，更不知何去何从。
见自己培养了多年的管家，却是这般模样，赵家主心中怒火更胜，几乎快要遏制不住，再度动手。
他伸手指了指管家，怒骂道：“没用的东西，若是早知你就只有这么点能耐，我还不如找个流浪的猫狗带在身边，起码还能给我看家护院！”
管家心中无奈，却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是垂着头，一言不发。
可他越是这样，赵家主就越是恼怒。
一时间，无内气氛冷到了极点，一对主仆心中也都无奈到了极点。
几乎是同时，永新县的府衙内。
刘贺手捧着侦骑送回的消息，脸上含着几分笑意。
“怎么样？我就说，这些人办事最是稳妥，如今你该信了吧？”
沐英瞧着刘贺手中的文书，一脸的洋洋得意，与方才离开时的反应，几乎判若两人。
事实上，就在刚刚，他本打算去亲自检查，可才出门，迎面就撞见了来传递消息的军士。
得了消息，沐英自然不愿错过机会，赶忙随着回来，向刘贺表功。
刘贺也明白他的心思，于是略微沉吟过后，便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可瞧见刘贺的反应，沐英却是不干了。
他一摆手，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这事到了这一步，你还不满意？”
刘贺刚要开口回答，可沐英却越发急躁。
他朝刘贺说道：“那可是几百万两的粮食，能救活多少百姓啊！你这还不满足？你总不能要他们把粮食全都白拿出来，给百姓们吃吧？
若真如此，我可是做不到的，您还是另寻高明，也免得耽误了你的大事。”
刘贺闻言，轻笑道：“错啦，我的意思是，若是能让他们将粮价降下来就更好了。
毕竟这些粮食的价格，已经翻了两三倍啦，若真拿到手，就等于要少吃许多天。
万一朝廷赈济，还有咱们运来的粮食吃没了，又该如何是好？”
听见刘贺的话，沐英虽说觉得有些天马行空，可却也知道，这是个极为重要的事。
犹豫片刻，沐英问道：“你打算怎么办？难不成要用强？这商人逐利，自古使然，你便是要了他的命，只怕人家也不会让利的！”
刘贺笑道：“不试试，你如何知道？走吧，我去换身衣服，然后咱们一起去会会这些粮商。”
刘贺说完，也不多做解释，转身便走。
沐英有心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刘贺却已经走远。
无奈之下，他轻轻摇头，又朝身后护卫嘱咐道：你们带些人，化妆成小厮、用人，在一边跟着。”
也就是他们说话的工夫，刘贺已然将衣服换好。
只是这衣服过于单薄，谁也不会想到，如今这般季节，竟然还有人会这种打扮。
沐英瞧着刘贺，左右转了一圈后，这才朝着头，缓缓开口。
“不对啊，你这身打扮，若是去了，只怕得让人笑话死。
你这是去谈粮价？我怎么觉得你是去故意生事去的？”
刘贺闻言，险些没忍住笑出声来。
他轻咳一声，将尴尬掩饰过去，而后朝着沐英说道：“你这就不懂了吧？我这般年纪，便是传得再好，人家也未必信我。
况且我这次去，是要讨价还价，穿得更好，又能怎么样？左右都是要哭穷的。”
听刘贺如此理直气壮的回答，沐英一时间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朝着手下吩咐一声，要他们在暗中跟近刘贺。
不多时，一行人到了一处馆驿。
刘贺站在门口看了半晌，不由得说道：“还真有一股肃杀之气，看来他们打算不见到红利，绝不松口了。”
刘贺这话，半真半假，可落在了沐英耳朵里，却分明就是吹牛。
他轻哼了一声，道：“是啊，有道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也没什么觉得奇怪的！若是你此刻打退堂鼓，我也绝没有什么意见。
刘贺闻言，看了眼沐英，也不答话，就顺着刘贺的目光，而后朝上看去。
见刘贺如此做派，沐英也不更好早说别的，只能跟着刘贺，来到院落前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馆驿会是这副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