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忍无可忍
只是这一次，老鸨子并没有再随声附和，甚至连旁观的意思都没了。
她为人谨慎，此刻看不清门道，但也知道，后来的这伙人都不好惹，所以自然是不会轻易掺和这事。
可她不作声，旁人却并没有打算放过了她。
就在老鸨子心中为难时，突然有人朝着她喊了一声。
“我说婆子，你有没有些眼力见？
没看咱们刘大人就要被抓了？你还不请出思嫣姑娘，让他们再见最后一面？”
老鸨子心中叫苦，却也不敢得罪这些王孙公子。
她很清楚，什么告别之类，都是假话，这些人不过是想看刘贺的笑话。
若是倒退一盏茶的光景，她肯定是想都不想，就去找人。
甚至就连她自己，也得狠狠奚落刘贺一番，才算罢休。
可如今，对方情况不明，而且看样子，似乎是得了一笔横财，这让老鸨子根本不敢轻易决断。
她这边还没想清楚，来寻刘贺的那人，却已经有了决断。
“你想怎么样？”
听到这个回答，刘贺笑道：“我今日是来赎人的，你只需在一旁瞧着，也就成了！”
说完，刘贺朝着老鸨子催促：“还愣着做甚什么？快去将思嫣姑娘请出来。
今天本大爷就要给她赎身，你赶紧开个价码出来！”
被刘贺这么一说，老鸨子更加不知如何应付了。
她见多了风浪，可如今天这般，却还是第一遭，因而一时间根本不知如何才好。
她一双眼睛，左右乱转，最终还是将目光落在先前那人身上，想听听对方是什么态度。
感受到老鸨子的目光，那人冷声呵斥道：“没听到刘大人的话？”
听见这话，老鸨子再不敢耽搁，赶忙答应一声，朝着屋内赶去。
然而没等她真的上楼去，一道曼妙的倩影，便已经走了出来。
众人瞧见那道倩影，一个个都好似丢了魂似的，偌大一个楼台舞榭竟如同空了一般。
刘贺瞧向思嫣，眼中满是兴奋，但却并无贪婪。
而其余诸多王孙公子，一个个则都是满面的贪欲，几乎可以说是垂涎三尺。
老鸨子见思嫣已经出来，索性便来了个祸水东引。
她培养思嫣，本就是为了赚钱和结交权贵，如今既然这人万难保住，她自然便不会再给自己招惹什么麻烦。
她朝着楼上迎了几步，一开口，便是一声女儿。
“女儿啊，你怎么出来了？这里万事都有为娘，你暂且回去吧！”
她很清楚，若是自己直接要思嫣决断，对方必然不肯，索性来了招以退为进。
这一招果然奏效，思嫣听了这话，心中原本对老鸨子的怨毒，瞬间减弱了不少。
她朝老鸨子行了一礼，而后说道：“妈妈，这外面的话，我都听到了。
既然这位刘大人有心解救女儿，还请妈妈行个方便吧！”
听到这话，老鸨子心中暗骂，可却也无可奈何。
她咬了咬牙，装出一副为难模样，又是左右瞧了一圈，才露出一副舍不得的模样。
“罢了罢了，女大不中留，既然早晚是要出嫁的，如今早些出去，倒也没什么。”
说完，老鸨子冲着刘贺说道：“刘大人，你可以听好了。我给我家闺女购置衣裳，修葺屋舍，还有教导才艺、读书，这些都是花了不少银钱的。
如今咱们大明建立，倒也还没什么，可当初那是在乱世，所以这一切，更是难上加难，所以——”
一连串的堆砌，便只有一个目的，那便是加钱，听得刘贺只觉得一阵恶心，最终没忍住，直接打断了她的说辞。
“老鸨，你只管说个价，若我皱一皱眉头，我刘贺都算不得男人。”
说完这话，刘贺又从怀里摸出两枚金元宝来，直接丢给老鸨子。
老鸨子接了金元宝，先是下意识地露出笑容，但随后眼珠已转，又显出了几分为难。
“您这说得哪里话，我只是不舍得闺女，这可怜天下父母心，你以后做了父母，自然知道的！
而且你这么点钱，也只够给我家女儿养到八九岁啊，如今她可是才刚刚及笄，你说，这是不是——”
刘贺里里外外，已经给出了三四个金元宝，合算下来，也有二三十两金子。
这般价格，在应天府的近郊都可以购置一大片地了。
即便是放在城内，那也可以买下一座不错的宅院。
听到老鸨子的话，不少人都倒吸一口凉气，但也有人想看刘贺的笑话。
毕竟在他们看来，原本被瞧不起的刘贺，如今竟然能有这般阔绰手笔，这本就是一件惹人妒忌的事。
只是，没等他们唏嘘多久，刘贺便真的又拿出了三锭金元宝来。
他冷冷说道：“今日出来得急，况且这加码，早先是你定下的，我已经给翻了一倍，你若再加，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听到刘贺语气里的威胁，老鸨子脸色微变，若是平时，她只怕早已发怒。
可就在她准备息怒刘贺时，眼角余光却瞟见，刘贺身边的人，已经将剑抽出了一些，似乎随时都会动手。
求生的本能，让老鸨子瞬间醒悟，再不敢多生贪念，答应一声，便笑吟吟地将元宝收了，而后准备向思嫣再叮嘱几句。
可出乎她意料的是，没等她这边说出个所以然，人群中，就又有人喊了起来。
“等一等，他既然出不起，那我便再加些，思嫣姑娘这般神仙人物，出多少钱，我都愿意！”
一声落下，竟又有好几人都争相叫嚷，要买下思嫣。
一时间，气氛再度变得热烈，只是谁都知道，这些人中大多只是起哄，目的就是要让刘贺难堪。
看着众人的嘴脸，听着这般喋喋不休地叫嚷，刘贺几乎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他双拳紧握，朝着老鸨子一字一顿地问了一声。
“钱已经给了，你也答应了，卖身契，还不交出来吗？”
老鸨子一愣，虽不情愿，但最后却还是在刀刃的恫吓下，将卖身契从身上取了出来，挑选了好一阵，才找出了思嫣的那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