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山中狩猎

徐志尹走出了荀慎的大帐，仍然心有余悸，舅舅一喊他竖子，就是要冲他发脾气，虽然说徐志尹已经二十二岁了，他这个四十岁的舅舅发起脾气来，徐志尹还是感到害怕。

徐志尹回想了舅舅说的话，自然是十分有道理，倘若能让张辽为自己所用，那么至少今后战场上，自己就能得一助力。

不过此刻，连续三四日人不解甲的徐志尹好不容易脱下了那一身沉重的盔甲，穿着贴身熨帖的袍服，行动轻便。相比起去和张辽聊那些枯燥无味的军事安排，他更想驰骋在山间尽情狩猎。

徐志尹仔细看了一下附近的地形，张辽安排的扎营之地距离江鲦山很近，这江鲦山可是出了名的狩猎的好去处，想到这里，徐志尹已经有些心痒。

正在想着的时候，徐志尹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兄长！”徐志尹回首看去，竟是自己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徐志衔。

那徐志衔刚满二十岁，平日里喜好读书，不喜战场的厮杀与血腥，因此他常年都是一副读书人的装扮，一丝不苟地梳着发髻，皮肤白净。

徐志尹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努力回忆着上一次和徐志衔见面的画面，居然一直要追溯到当时随父亲打下了镇南、泰中二郡之后，他们一起返回泰中郡，在建康太守府的那场庆功宴上，就连自己同荀慎一起率军前往泰中郡屯兵，徐志衔都未出面。

不过看到自己的二弟，徐志尹还是挺开心的，他一把搂过徐志衔的肩膀，显得十分亲昵地问道：“二弟，好久没见到你啦，你去哪了？”

徐志衔慢条斯理，刚要说一说近几日自己的遭遇，徐志尹却耐不住性子，还未等徐志衔开口，徐志尹便招呼了自己帐下几名亲随，拉着徐志衔也跨上了战马，一头钻进了江鲦山之中，狩猎去了，徐志尹到底还是有些少爷脾气，害怕张辽找到自己，于是让自己的其余随从守住了江鲦山，不允许其他人进出。

徐志衔浅浅一笑，无奈地跟上了他的这位兄长。

路上，徐志衔边骑马边和徐志尹像是有些感慨地说道：“兄长，父帅呢，对我们来说，既是父亲又是主公。”

“呵，二弟，你怎么有这种感慨啊？”徐志尹边说着，一边张弓搭箭，向一只梅花鹿射去，那箭嗖的一下，虽未射中梅花鹿，却深深射入了一旁的树木之中。

“我们虽然都是父帅的儿子，但是，父帅真正中意的，也只有兄长和徐志桓啊！”说起徐志桓，徐志衔冷笑了一下。

徐志尹听着徐志衔的语气，一边从身后的箭筒中又拔出了一支箭，架在弓上却未曾射出，另一面又回首看着徐志衔问道：“志衔，你是没想到父帅会任命志桓做苏暨郡太守吧？”

徐志衔见他自己的心思被点破，也不再客套，对着徐志尹没好气地抱怨道：“兄长，你给我评评理，攻打泰中、镇南，我也上了战场，可到头来呢？兄长你被封为泰中郡太守，去那座荒城屯兵，我呢？只做了镇南郡的御史，又让我兼着张辽所部的参军，说是协助张辽处理政务军务，可那个躲在家里的徐志桓呢？他倒是成了苏暨郡的太守，去了我们徐家最富裕的地方。”

徐志衔说着，颇有几分怀才不遇之感，徐志尹听了徐志衔的抱怨也并不焦躁，这个弟弟是个文人嘛，可以理解。

他宽慰徐志衔道：“志衔，你心里应该有数的，志桓那个苏暨郡太守是个虚的，是因为他要入赘宋家，父帅给他的补偿而已。”徐志尹说完用力张弓猛地又射出了一箭，只是这一箭又射空了。

徐志尹眉头一皱，今天看来狩猎不顺啊，身后的徐志衔甩了甩袖子，又说道：“兄长，哪里是虚的呀？父帅都允许他徐志桓任命自己的属官！还有，我可听镇南郡那几个潜行司的家伙议论，徐志桓进入苏暨郡以后，就一直没有准备入赘的事情，反而大摇大摆地搞起了什么视察！”

徐志尹听到这个消息有些发愣，他疑惑地问道：“徐志桓不准备入赘父帅，能放过他吗？”

“兄长，你看，你这就是不重视情报工作啦！那个所谓的宋家派来的和亲使者，现在经过叔父的工作，发现身份可能存疑，叔父正调查这事呢！”徐志衔压低了声音，像是说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他口中的叔父就是最近在徐茂行的要求身兼数职的劳模徐茂综。

“什么时候的事情？”徐志尹放下了弓箭继续策马向前走了一段。

徐志衔立马向上跟上说道：“听说在兄长你离开建康郡之前，父帅就知道了，可是呢，为了让那个使者漏出马脚，还是不动声色，兄长，你说父帅可真沉得住气啊！”

“我看啊，不是父帅沉得住气，是他徐志桓有本事，父帅都没让使者和他一块去苏暨郡，就允许他轻装简从，他心里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吗？”徐志尹说着，又再次拉满了弓，嗖地一下把箭射出，这次正中一只又大又肥的梅花鹿，徐志尹笑了笑，也没顾上多看今天的第一只猎物，转头又对着徐志衔说道：“我看他徐志桓也早知道那宋家的使者有点问题，却默不作声，等着父帅给他调查，反正调查也要时间，这段时间，他正好利用父帅给予他选拔属官的权力，把苏暨郡的上上下下换成他自己的人，就算是使者没问题，要他去江州入赘也没事，有被他洗干净的苏暨郡做支撑，他完全进退自如，这个徐志桓啊，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徐志衔正在为徐志尹今天的初猎喝彩之时，听到徐志尹的话，冷冷地哼了一声。徐志尹又骑马来到徐志衔身边，笑了笑说道：“好啦，二弟，这次既然你也在镇南，等过几日，你同我一起去泰中郡，如果情势顺利，你也能立上一功，哥哥也好在父帅面前给你争取个位置呀！”

听到徐志尹的话，徐志衔急忙作揖称谢。

正当徐志尹、徐志衔两兄弟有来有往地商量着事情之时，只听那被射中的梅花鹿身旁，传来一阵中气十足的女声。

“古时候，君子狩猎，只是一种仪式。万物皆有灵，何必如此残忍？”二人循声望去，说话之人，是一个年轻女子，大约二十多岁的年纪，皮肤有些粗糙，不过并不能遮掩她清秀的脸庞，那女子梳着长长的发髻，马尾一直垂到腰间，身上披着轻装的甲胄，看样子也十分干练。

那女子边说着，把拔出了梅花鹿身上的箭，用随手携带的草药敷在梅花鹿的伤口上。

徐志尹和徐志衔却认出了这位女子，而且似乎很是熟悉。二人在马上抱拳作揖道：“张茗姐姐，许久不见啦！”

这个女孩，便是张辽将军的独女——张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