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知情不报还是妖言惑众

林北又掏出一枚金币道:“财货相见,连同那些鸡鸭笼,拿出来,让我看看。”

嘶~

这是真有钱啊!

肉行掌柜两眼放光,二话不说就从自己店里陆陆续续搬出笼子。

很快,围观的人就让出了一大圈。

大壮上前查看,不久后回头道:“公鸡三只,公鸭四只,其余都是母鸡和母鸭,三十一只,总共三十八。”

林北心中大致算了一下,总共要一万两千一百文。

大概折算成二两金币差不多了。

“这第一笔,多余的就算是开张钱,给你了。”

林北直接伸手,给了肉行掌柜,转头就跟大壮说道:“公鸡降价二十文,公鸭不收了,撤掉。”

肉行掌柜捧着金币在手中掂量了几下,然后又用牙齿咬了咬,护在怀中,直接跑回店里,将门锁起来。

但是其他人听到林北说公鸭不收了,那么就预示着这是限量的,而且想要个好价格,就要先到先得。

谁家中或多或少都养着鸡鸭,围观的人开始有了**,不少人脱离的围观行列,想着自家所在的坊跑去。

很快,在西市中开始传开了,有人高价收购鸡鸭,用金子收。

信息流开始如同平静的湖面被扔下石头,那波纹一圈圈**漾开来。

……

另外一边,刘老仆没有去市集,而是去了延寿坊。

这个坊就在西市边上。

刘老仆从东门进入,左手边就是一座宅邸。

来到大门前,牌匾上高挂着杜府两字。

朱门前,刘老仆递交了名刺,也就是名片之后,在外头等待房门通报。

杜府的主人正是当朝吏部尚书,蔡国公杜如晦。

前不久刚上的杜如晦看着名刺皱眉,自语道:“这刘家老仆是来做甚?难不成是想为肇仁翻案?”

肇仁正是刘文静的字。

如果还活着,那应该也算得上是李世民的帷幄近臣。

现在李世民登上大宝,为自己人翻案也不是不可能。

就是那裴寂是李渊的宠臣,有点不太好处理罢了。

沉思片刻之后,杜如晦让奴仆将刘老仆带了进来。

刘老仆还没到厅堂,就听到了一阵咳嗽声,待见到杜如晦的时候,连忙拜道:“见过杜公。”

一手掩着口鼻,另一只手挥了挥,杜如晦沉声道:“你可是为你家主而来?”

刘老仆愕然,然后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并非如此,此次前来,是想告知杜公一事,并且有一物想让杜公估量价值。”

这倒是让杜如晦有些意外了,身体抱恙加上日夜操劳的他,虽然才四十几岁,但是看上去已经垂垂老矣。

“你说吧。”

杜如晦没有多想,这刘家老仆对于刘文静忠心耿耿,也知道事情的分寸,既然来找自己,那就不会是小事。

躬着身子,刘老仆开口道:“今日鼎香阁易主,新东家为一少年郎,名唤林北。”

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悉,杜如晦也一时没想起来是谁。

没有打断刘老仆,只听道:“这东家年轻有为,财力颇厚,特命老奴为此物估价。”

说着,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一颗圆珠,晶莹透亮,其内里还带着一抹绿纹。

用林北的话说,就是玻璃珠。

大唐当然有玻璃,但是质量实在是太差了,遇热就碎,随手就破,除了上层观赏,根本没有什么实用价值。

相比较之下,那西域来的琉璃,虽然不怎么通透,但是质量明显好更多。

看到玻璃珠,杜如晦想起了林北这个名字是在哪里听过了。

前几天,那长安令杨纂就来找过自己,并且还带上了两套琉璃珍宝。

现在再看到这玻璃珠,杜如晦就好奇起来了,如果质量相似,那也称得上琉璃珠了。

让仆人将刘老仆手中的玻璃珠拿过来,一边看着,一边问道:“此为估价,那还有一事呢?莫说那鼎香阁易主算的上事?”

刘老仆刚要回答,就听到一声:“阿耶,听说那利人市有人高价收购鸡鸭,现在这周围坊里都在传!”

随后一大一小两个人影走了进来。

“没看为父与客商谈,岂可无礼。”杜如晦沉声道。

来人是他的次子杜荷,还有幺子杜爱同。

长子杜构如今去探望其叔父,不在杜府之中。

杜荷缩了缩脖子,牵着弟弟的手,站在一旁。

“子不知礼,莫要见怪,”杜如晦抚膺笑道:“你可继续说。”

刘老仆依旧躬着身,继续道:“那利人市中,收购鸡鸭就是我新东家,此番前来,就是为此事。”

杜如晦想了想,这是想要用这琉璃珠换取财物,然后收购鸡鸭?

思绪被打断,听到:“林郎收购鸡鸭是以备京城蝗灾。”

这句话瞬间让杜如晦警铃大作,民以食为天,这接连的天灾下来,百姓已经不堪重负了,这蝗灾如果出现,那就要出乱子了。

但是不可能光凭一人之言,就信了。

在刘老仆的诉说中,去岁关内水涝,又有些许蝗灾,但并不严重,但是今年关内大旱,那么蝗虫就会卷土重来,而且规模更加庞大。

这是什么道理?杜如晦听不懂,就像刘老仆也不明白一样。

但是就是有这么一个人,为了这事开始做出行动,而且并没有声张,那么可信度就提高了一些。

“荷儿,你说说,那利人市收购鸡鸭是作价几何?”杜如晦看向了他那不学无术的次子。

杜荷闻言,立马惊叹道:“公鸡鸭作价四百,母鸡鸭作价三百,幼鸡鸭都可上两百,现如今已收不下五十只。”

嘶~

杜如晦不由得吸了一口凉气,不是因为价格,而是做出这事情的原因。

“岂有此理,知灾不报,将这京师百姓置于何地。”

刘老仆这时抬头,看向杜如晦道:“此事为老奴私自做主,若是无灾,那岂不是妖言惑众之罪?”

没有人可以预知灾情,这是常识,杜如晦被这么一堵,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但是就是有这么一个人,为了这个可能性已经开始散财了,而且看样子,还有治蝗之策。

杜如晦坐不下去了,不行,得进宫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