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动摇
“哈哈哈，小的们，吃起来，吃起来！”
虽然已经过去了数个昼夜，可枢纽城上下，战事依旧如火如荼。数百万妖兽不眠不休的进攻，人族武者便也只好选择应战。
枢纽城还在人族手里，说到底，这一次妖兽攻城来的只是有些突然，而且烈度较强。但兽群的实力和数量并没有质的提升，所以和以前一样，枢纽城伤而不破。
而不可避免的，人族武者也会有伤亡，很大的伤亡。数不清的镇守军将士，活的死的，都已经落下城去，落入了兽海之中。
在天上四品妖兽的呼喝之下，妖兽们张开嘴巴，啃食起人族武者的身体，一时间战场便化为了人间地狱。
妖兽吃人，所有人都清楚。而且每一年的兽潮，都会有这样的戏码，那些奋战在前线的英雄们，只有很少的数量能保存尸身完整。
可即使如此，又有谁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战友被吃掉，而又无动于衷。
每到这个时候，镇守军中的人族武者，就不可避免的会愤怒，也不可避免的，会感到恐惧。
而今年，托统帅于昶算计失败的福，这种恐惧之感无疑增长了数倍。
此时此刻，水牛之前揭穿于昶的话，便产生了更大的作用。让这些为人族抛头颅洒热血的武者们，觉得自己被欺骗，被当成炮灰，被抛弃了。
刚刚振奋起来的士气顿时**。
“援兵呢，为什么还不到？”
“那座阵还没破么？统帅们为什么还不帮我们清空当前之敌。”
“统帅到底算计了些什么，他引来强敌，难道就是为了让我们送命？”
甚至在极端恐惧的情况下，有人开始迁怒他人。
“邓公子，您的那位朋友，真的能帮我们么？”
“狗屁的帮忙，那个姓吴的只是个血肉武者，他能帮上什么忙。”
“我知道了，这是阴谋，是你们为了让我们在这拼命，编出来的谎言。那个姓吴的，恐怕早就跑了！”
“啊！”
说话的这人刚好就在邓守旁边，他惊恐的吼叫着，却不防身后忽然递出一剑，直接被刺穿心脏，惨嚎一声便送了性命。
邓守气喘吁吁的拔出剑，又一剑劈死一只冲过来的妖兽，朗声喝道。
“我兄弟不会临阵脱逃，再有敢胡言乱语，我邓守保证还会送他归西！”
杀气森森的话，确实让一众慌乱的军士不再说话，但已经渐渐溃散的军心却还是难以收拾。
而此时，妖兽阵法依旧未破。
“我一定会杀了你，一定会杀了你的。”
邢欣一身的白衣，经历了一路风尘后已经微微泛黄，而到了此时，却早已被鲜血浸透，在冬日冰寒的天气里，冒出丝丝热气。
这些鲜血当然不是吴余的，她连吴余的衣角都没有碰到过。只是跟在后面，先后杀穿了十几处阵眼，灭了不知道多少妖兽。
吴余听着身后杀气十足的吼声，脸色并不好看。
这座妖兽大阵，对灵气渗透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除了隔绝感官之外，竟然能够潜移默化的影响武者的精神。短短时间内，邢欣就因为不断的爆发，脑子变得更加不清楚。
吴余并不知道，这其实不是灵气的原因，而是天道有异。为了截断人族天道联系，这座阵法的本质是用妖兽天道横插进来。不断破坏阵眼的武者，将不可避免的受到天道冲击。
这也是那位三品水牛自信的另一方面。它很清楚，至少要三品武者，才能有效抵御这种天道冲击。但若是真来了人族三品，阵早就破了，应该已经过来配合于昶试图击杀它才对。
而若是层次低一些的武者，就算能克服灵气迷雾找到阵眼，最多也就能破坏五处。之后就会受到严重影响，神志不清，本能的抗拒前往下一处阵眼。
这头巨妖可能做梦都没想到，破阵的竟然会是这么一对组合。主力邢欣确实受到了严重的冲击，但她现在只能算是一件工具，为子报仇的心已经完全的覆盖了其他所有想法，一心追杀吴余。
而能准确找到方向的吴余，偏又几过阵眼不停，压根就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随着一头牛样的阵眼妖兽被邢欣斩杀，大阵已经损失了三分之二的阵眼，立刻产生了新的反应。
“果然，”吴余敏瑞的一个闪身，再度提升了速度，躲开邢欣远远劈来的一剑。
“阵法根基受损，导致对灵气的控制力度降低，迷雾的浓度也随之降低了。”
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一旦迷雾失去功效，吴余就很难避开邢欣。而且，邢欣也不会再那么听话的紧追不舍，反而会自己选择最合适的路，不会去碰阵眼。
到了那个时候，不仅吴余随时可能会被邢欣杀了，大阵也会得以残存。
“妈的，麻烦了。”
吴余一向惜身，实话实说，他现在同样感到了恐惧。若他已经超越极限成为六品，或者还有其他底牌的话，还能和邢欣周旋周旋，可是现在，他又哪里有资格与之对敌。
“反正，我也试过了，不仅把邓馨若送了出去，也破了三分之二的阵。”吴余小心的躲避着，再次将邢欣领到了一处阵眼。“剩下的，能破就破，破不了的话，也不能怪我吧？”
嘴里喃喃着，吴余忽然神色一凝。
邢欣这一次没有直接撞进妖兽群中，显然是提前就发现了这里存在阻隔，竟然擦着兽群绕了过去。好在她本能的挥了剑，还是将那头巨大的蜣螂斩成了数段。
瞬间，迷雾再度散去一些，吴余反应稍慢，没有掌控好距离，让邢欣赶了上来。若非及时加持了玄灵步，将那一道锋锐剑气让了过去，他怕是会被一剑两断。
“不行了，再不走，我也要死在这里了。”吴余被吓了一大跳，不敢再动。只是站在安全距离之外的迷雾里，感应着邢欣的动向做着躲避。
不用预感，吴余已经清楚的看到，邢欣自己已经能够提前发现阵眼处的妖兽，即使实在漫无目的乱晃，寻找吴余的踪影，对路上遭遇的妖兽依旧手下无情，却已经不再会冲击阵眼。
不仅如此，那些作为阵眼的六品妖兽，身上的束缚也同样降低了。有几次吴余稍一靠近，它们便低声吼叫起来，显然也能够发现吴余，甚至可以移动起来。
吴余真的想要离开了，他不动声色的移动向了东域本土的方向，心中不住的为自己开脱。
“这是没有意义的牺牲，想救人也要先救自己。”
“这不是我的错，前线失利与我无关。”
“我还没有找到王雪，没娶到老婆，总不能死在这里吧。”
理由越来越充分，可吴余的脸色却越来越狰狞。
“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