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敢跟踪我?

“你怎么这么笨!”尝试性地问过几遍,尘唐这边干脆不接这个茬。

数日后,赵云武院众人纷纷逃学,上至导师,下至院生,今天这肚子痛,明天那屁股痛,出席这次盛会的人数少了。这和尘唐政权在北方时的情况不一样,尘唐皇帝是一个皇帝,而尘唐却只需要一个官了。尘唐一方虽无人挑剔,但是,这一假期的处理方式也并非任何人都可以获得。有几个比较老实的学生,他们不喜欢去,因为这关系着以后的前途和命运。如叶凡他不知道。

叶凡是武院,甚至是使团中名副其实扛鼎坐镇,大boss级别的存在,就算太子不来他都不能不来。他的到来让人感到意外,因为他的身份不是皇帝而是大臣,而皇帝是他的主人。每一天,只有枯燥的一天,还得忍受太子殿下桃花般的眼神,此刻,叶凡由衷地感到遗憾。

早知正是如今的状况,当天他并没有拉恨。

一想到拉恨这码子事儿,叶凡的眉头就多了一分紧蹙。

最早最初的目的就是为了配合司徒夏真的侦查,但这些天丫头们并没有什么动静,甚至有两天没有回到驿馆了,叶凡心里总是有一丝着急。

那一日叶凡和往常一样坐在课舍旁听,暗自担心司徒夏真的问题。“怎么了?”而且课舍外,远处有个阁楼,有的人还看着这一面。

袁残生从窗口站了起来,看着课舍里赵云使团的人,他的关节攥得有点白。

他并没有注意到叶凡,只是搜寻着叶凡周围那副纤弱的影子——冷漠雪。

失败对于他来说并不算是挫折,他自幼所受,远远超过了一个挫折。在他很小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的父亲曾经用一把刀砍断了一个人的脖子,而这把刀就是他的母亲给他带来的。但是令他不能接受,就是这样耻辱般的败笔。那时候的他还很小,他知道父亲在为自己找工作时,他只是一个孩子,他的梦想就是长大后成为一名武士。他并不认为自己比那少年侍卫逊色,他要重拿剑,找回傲骨。

望着愁眉不展苦思冥想的袁残生木合提脸上多了一丝陌生。

在得到妖王月山差使后,木合提首先想到的,正是这样的机遇。因为他知道,第一个反应,肯定不是去办事。一个被纳入尘唐妖魔圈子的人,得到这位成人垂青的可能。第一个反应是这个工作可以让他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以及第二方面的回应,那么,这差事就不可能自己来做了。

妖王的月山为什么会对一名侍卫产生兴趣而不在乎,或者,他还没有这样的条件在乎。他关心自己的安全,担心自己会被人暗杀。不过,他很在乎他的安全,为赵云使团中隐藏的危险而烦恼。

人魂之死为其敲响警钟。那强大得不像话的神魂幻影就是自己深入骨髓里的噩梦。

几经考虑,木合提准备占袁残生的便宜。

至尘唐时期,尽管木合提并没有正儿八经的做事,却又总是在默默地观察着。他知道这个皇帝是个非常有个性的人,对那些人的看法都不一样。袁残生脾气他早就知道,又恰好与那侍卫交心,就是很适合的人。

他去找袁残生的时候只是说了当随从的事情,其他的事情没有说。

袁残生会以为是月山的吩咐,妖王月山却会以为木合提要抱住大腿。多了一种奇妙的误解,不会有人说破而方便了他的行动。

在最初的日子里,他一事无成,就随便讲了很多无关的话,使得袁残生对自己的出现习以为常。今天觉得火候快,才说了这些蛊惑的话。他说自己是在想,想什么呢?并发挥了作用,看来也是符合人们的期望。

日落西山之际,赵云武院等人回到驿馆中。袁残生站了一会儿窗,还提着剑下了楼,追了上来。

赵云武院一行人回到驿馆,叶凡这才找到留守,问了下,如今司徒夏真的回来了,不。他想了一会就走到门口,见有客人来访。却不曾想刚进家门,则见司徒夏真坐在大厅。

“江先生。”司徒夏真起身轻轻颔首,表情之间透着一丝倦意。

冷漠雪与林白白跟踪叶凡,司徒夏真各自颔首。

逛累了尘唐武院,林白白有些萎靡不振,叫着司徒姐姐,然后无力地趴了一桌,等待进食。她的目光呆滞而又茫然,似乎在思考什么,但又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冷漠雪在旁边坐着,淡然不说话。

“好几天没见你了。”叶凡笑着走了过去,他的声音低了下来:“是碰到难题?”

“没事,劳先生挂心了。”司徒夏真道:“现在刚有些头绪,可能还要花一些时间。”

叶凡也想问一些问题,可是四周都是,也不在开口。他知道自己的心思不容易被人察觉,所以也就没有开口说出来。只能压住心中的疑虑,简单的聊过之后就转身走人。他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也喜欢跟别人聊天。准备好了之后再找时间,又和司徒夏真详谈了一番。

看到叶凡走了,司徒夏真又坐在椅子上,倦意更加浓重。

这几天她岂止是碰到困难,简直是碰上了天大的麻烦。

最早是和司徒家暗桩接了头,诸事顺遂。可是没过两天司徒夏真便察觉到了一些不对。

暗桩敬重大小姐,可办起来却阳奉阴违,搪塞蒙蔽,不择手段。她的老板是个女人,但却没有丈夫和孩子。尽管搞得非常隐秘,却仍为司徒夏真所觉察。

觉察后司徒夏真并不深究。她知道,如果是这样,她会很伤心。因为她明白,无论身后有怎样的理由,没有一个是她能够弄清赵的,还没有那时间来追查此事。但是要她放弃也一样是比较不太可能的。

司徒夏真毅然抛弃暗桩给出的一切线索,转而另寻通道。

大街上商贩、嬉戏孩童,司徒夏真以种种手段雇用很多人。她的工作是在街上收集和分析数据,然后用这些数据来判断人们是否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并为其提供一些建议。她不需要这些人的任何检查,只有那些人才可以观察到所有东西,然后从里面摘一些有用的。

她并不盲目挑选,每个受雇者,受雇前都要仔细观察,甚至追踪到对方家。

司徒夏真不善阴诡之事,何况他的才智如何。在军人这个职业里,她是个很普通的人,没有多少特殊的经历和背景,也没得到过什么特别大的荣誉,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子。但是她不乏军人般的坚韧和一发而不可收的果断。

如今,她做了什么,实际上,它与战场对阵更为近似。她要做的工作就是把这些情报传递给指挥官,让他们做出正确判断。从人事上调动粮草供应等细节,搜集敌人的各种情报,然后对其进行甄别分析,从中挖掘出宝贵情报。

这样的事本该斥候、参谋等多人联手来做。但安京的这些日子是司徒夏真独自完成的。

对于叶凡的抱怨或求援这类事情,司徒夏实在想不到。她不知道自己的性格和能力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哪怕刚才叶凡问起,她也没想过要说。

既命已下,自当竭尽所能。一直想找别人帮忙等援军的她有什么用?

今日司徒夏真归来,只想他久已未归驿馆中,恐令人忧疑。于是她就把我叫到身边。现在照过面后就得接着干她。

喝了一杯茶,司徒夏真爬起来就走了。出门时下意识地抬起头,眼神是凝滞。

身背利剑,袁残生在远方。

司徒夏真的认出了袁残生的身份,但引起他关注的是跟踪远方的某个男人。

那个男人看起来不过是随便走街串巷而已,可目光无意中总落到袁残生头上。他是谁?这类事情,常人是难以察觉,在司徒夏真眼里却是很扎眼的。她的目光里透着一种坚定和执着,让人感觉他是那么的坚强,又像是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支撑着她。又看见了那个男人的脸,司徒夏真的目光更显得有些明亮了。

这些天在街上穿过眼线,锁定数十个频繁进出城卫军营房的对象,一个是跟着的那个。他是个身材瘦小,衣着单薄的年轻人,穿着一件灰色的短衫,里面露出一条白色裤子。如今那个男人居然跟在袁残生的后面来到驿馆,嫌疑自然就增加了。

司徒夏真淡然地来到驿馆旁的商店。他在店里找了个地方坐下来,然后开始挑选着自己要买的东西。这些天在街上买东西的院生多了起来,司徒夏真此举倒也不引人注意。

“薛侍卫可在?”袁残生来到驿馆前问看守。

冷漠雪化男装以母姓为笔名。当天和袁残生打了起来之后有很多人探了个究竟,赵云武院是用薛侍卫这个名字来回答。

驿馆的看守是尘唐的,认出了袁残生的身份,忙入内告知。

没过一会儿,大队人马就从驿馆里出来了。

没办法,要是找别人都没事,可要是找薛侍卫,出来几十个都算少的。

冷漠雪正坐在大厅里歇脚,听到袁残生的寻找后上楼带着落霜剑出去。她更是袁残生不熟,而对方寻找她的意图顾名思义就是。

“看来你不准备逃避。”袁残生看到冷漠雪就是提剑而出,微微颔首:“这次我再也不马狮。”

冷漠雪看着袁残生的眼睛,再掉头进入驿馆。她的脚步轻盈得像一只蝴蝶,在街角徘徊。粉丝团未知,再呼呼跟回头。袁残生一个人晾到了街上,只觉得凉风萧瑟。

“姓薛的,你什么意思?!”袁残生大怒。

内部叶凡阻止了想跃试林白白和粉丝团并亲自出面和袁残生谈判。

“你走吧。”叶凡道:“薛侍卫不会再跟你动手了。”

“为什么?”袁残生怒:“怕输?还是逃避?”

“因为你蠢。”叶凡像见了白痴似的,望着袁残生,掩饰不住眼中的轻蔑:“薛侍卫本来是已经要接下你的挑战,但你自己丢掉了挑战的资格。一定要动手的话,那就不是切磋,而是决斗了。”

冷漠雪并不害怕什么挑战,但是,不能谁挑战谁就接招。冷的人,就像冷冰一样,即使表面看起来很热,其实内心却是冰冷无比。对于袁残生这家伙来说,冷漠雪本来就有种肯定,于是心甘情愿地给了他机会。在他面前,他没有一点架子,也没有一丝紧江和害怕。但袁残生却江口说出了这两句,使冷漠雪感到看错对象,自然也不可能再受到他的质疑。

给失败找藉口的人是懦夫,他们没有资格做对手。除非生死搏杀,冷漠雪将不再理会此人。

叶凡出来谈判的原因并不在于自己对袁残生的好感,只是不希望冷漠雪真的出来刺伤自己。

并与尘唐武院进行了数日沟通,叶凡隐隐也看出一些东西。他知道尘唐有许多官员是贪腐分子。惟恐此尘唐朝政,实在已堕落到妖魔手中。他知道,自己是一个很有本事的人,但毕竟是一个普通人。他不愿蹚这个浑,可以成为人族成员之一,今再身入浑水,有的东西想逃都逃不掉。

袁残生练就妖魔武决,很明显,身份是极其特别的。这是个非常好的时机。倒还不如趁此机会,把隐刺埋到他这里来。无论以后有用无用,毕竟没有害处。

“想不明白?”叶凡瞪大眼睛,依然忿忿着袁残生:

“我来尘唐已经有几天了,也屡次听到过你的名字。尘唐内院院长的关门弟子,尘唐武院的第一剑客,据说同境界的对手,都没人能接你三剑。似乎不管是你自己,还是提及你的其他人,都对你有很高的评价。只是在我看来,你们都有些坐井观天。”

“多说无益!”袁残生真的很生气:“既然薛侍卫不出来,那便讨教先生高招。上次错过,今天刚好......”

“刚好什么?我压制境界和你打?凭什么?”叶凡打断了袁残生的话:“不管是你还是别人,自强进取这一点是对的,但是为什么你认为别人会按你的节日去做呢?你应该真的出去走走看看,尘唐虽夹在两个大国中间,但是并没有把你的国境封闭起来。

以自己为例,你也真的把自己当成同境无敌的人,什么尘唐武院的第一把剑?那可是内院的顶级高手。如果不是内院院长徒弟的话,你做人家的实在是接不上三把剑?你当人家是内院的副院长,你当他是校医,你当人家是校官......你当校长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个什么教授呢?也有那啥摆擂百日内院考核,那天你做我,不过是随口一说而已?那不是什么严格意义上的考试,而是一种残酷无脑的选拔。除了残忍无脑,这样的法则,还可以选拔出什么样的人?

你也不错,那没脑子的评价也不错,均为基于规则范围内的结果!你是属于尘唐的吗?属于你的法则,属尘唐规矩。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个国家和民族能够拒绝规则的存在。但是一离开这片土地,还是和我们一样,进来吧,还有谁能遵守你的规则呢?

感觉很粗心,然后来挑战薛侍卫。“”你是说你没把这小子当对手?但这一次又失败了,恐怕还得另寻理由。你说你怎么就这样呢?不要说自己不能把场子找回来,就算在切磋中被薛侍卫一剑杀了,你们谁也不知道你们输了什么。”

面对叶凡连篇累牍的嘴炮轰打,袁残生阵阵发呆。他知道自己错了。他想驳斥,却忽然发现好像毫无可驳之处。

多少年来,尘唐自强自立,尘唐武院在培养院生方面更加苛刻和残忍。他们必须经过严格的考试和考核后才能进入朝廷担任官职。但就像叶凡说的,无论多么残酷,他们都只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根本就没经历什么真正的检验。

就连那些厉害的妖魔也不例外,这几年也不过龟缩于尘唐的一隅之地。袁残生得知妖魔策划了什么,可是以前的他,充其量是不喜欢,并未感到不妥。

因为无论妖魔干什么都一样,尘唐均将因此而强盛,皆将改变今日小国处境。却听到叶凡痛骂,袁残生觉得自己好像不合适,大家都不对。

无论朝廷,妖魔,眼界始终未放,从不曾真正看懂魏武与赵云的厉害之处。他们都是一个人,一个有智慧的人,一个敢于挑战自我极限的人。就相信你的实力,之所以断定目前薄弱,只因为这些实力还未真正得到施展。如果想要让国家富强,就要把眼光放长远些,要有远大的理想,要想办法扩大国力。只要你走出国门,你肯定会取得成功,只需扩大尘唐疆土,必然会成为当世的大国。

眼界决定观念,观念决定走向。如果当初就误入歧途,怎么会让尘唐有美好的前程。

袁残生泥沙俱下,他不知道该如何去。

一根隐刺就算埋下,但是以后能有什么效果,这个时候叶凡是说不上来的。

看着袁残生走后,叶凡幽幽地叹息一声,回头又回到驿馆。

叶凡对此不重视,当袁残生走后,司徒夏真紧随其后。然而司徒夏真的追踪对象并非袁残生,却总是躲藏在街尾,一个个偷偷摸摸,根本没有别人关注的影子。

司徒夏真一路跟在那个男人的身后,但从头到尾,都没有看那个男人。他是一个很普通的男孩,穿着朴素。每隔两街,我的打扮变了。或是穿上便装。还是单纯的头饰,还是甩掉大衣。他是个很普通的人,外表平常得像个学生一样,但在人群中,他却是绝对不平凡的一个。在人海茫茫中,只需稍有不同,则可以尽量减少别人的关注。

从驿馆的几条街出来后,那个男人方便了袁残生。司徒夏真沿途跟踪,行人少了许多。

安京城很热闹,但并非到处都是人。那个男人终于走到了城西,那里大多都是仓库储存的地方,很少有人去。

司徒夏真犹豫再三,仍紧跟其后。

来到这样的地方司徒夏真一般都要放弃追查。他知道尘唐国都离京城不远,但一直没能找到。由于相应风险加大,如果发现了不光,就会把自己放在险地上,打草惊蛇的可能性较大。只不过使团不长留尘唐,太子如遇交涉阻滞,随时都有带着团回到赵云身边的危险。今天费了九牛二狮之力,终于发现了这一线索,司徒夏实在不甘心就此罢休。

但司徒夏真刚刚跟着出门没走多远,便觉得出了点问题。

这条街道虽偏远,行人却显得太少。而往来之人竟没有见过女人。

司徒夏真便扭头要走。可是一见到街口的时候脸立刻沉了下来。

几辆似乎是卸了货似的马车把街口堵得水泄不通。十来个精明强干的男人不怀好意地打量着她。

司徒夏真长吁一口气,故作不知地走向布有路障汉子。

看起来这里人烟稀少,却总胜过杀机隐藏的巷子。这里是个相对封闭的小巷子,里面住着很多人,他们都有自己的小秘密,他们都想知道到底在什么地方。从整体上评判,其实最易突破的是在那。

这些汉子都有点出乎意料,想不到司徒夏真的会迎了上去。他的脸上有一种异样的表情,仿佛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一样,脸上顿时露出了惊恐与愤怒的神色。一个个凶光毕露的时候,也有人拔出刀剑。

司徒夏真脚步猛的加快,埋下头急冲冲地跑。

差不多在这个时候,侧方巷子中又冒出了不少人。他们是为躲避敌舰而前来,并没有什么目的。他们有的手里有套索铜网什么的,很明显以前是伺机突袭的。

“与我死开!!”司徒夏真两臂气雾汹涌,两掌往前一翻,两灼热真元喷了出来。

司徒夏真早已经进入第二境并拥有更加强大的招式。这一次她选择了逃跑——在敌人面前,她是个弱女子,又没有什么特别好对付的招数。但是她在这一刻只是为了突围而不是为了伤害敌人。

被对方拦在路上的大汉,不过是一般武者,甚至淬体境也没有,一品武决,足可对付。而这部《烈焰掌》的覆盖面也是非常大,一掌能攻击多人。若是能在人群中找出一个人站起来,那便是他的对手。就撕个口子,司徒夏真于是得以突围得手。如果在人群中穿行,还可以看到一些人在躲避着自己。呆在人多的地方,脱身就很简单。

火辣辣掌力之下,试图阻拦的大男人就像被火焰烧烤了一般,潜意识里退缩闪躲。

司徒夏真顺手推开两个亡命冲上前去的大男人,飞身越上拦在大街上的车厢,然后准备从此处逃走。

但此时,忽然觉得背后有一股强大的拖拽之力袭来。我抬头一看,只见一只硕大而沉重的手。好像是被某物,狠狠缠在腰上。

俯首看去,腰腹部笼罩在一团团气雾中,犹如恶鬼爪抓。

不待挣脱,就在巨大的力量的牵引下凌空飞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堪堪稳住了自己的身体,正要作誓死一搏时,背后传来了阴寒无比的掌风。

霎时间司徒夏真浑身被冰霜笼罩,且还散发着淡淡的绿色雾气。他的双眼更是冰一般冰冷,仿佛是一只正在被冻僵的动物。彻骨的冷,简直令司徒夏真寸步难行了。

“敢跟踪我?!”

随着一声阴,司徒夏真吃力地回头看。

微微隆起的额鼻梁和阴霾凌厉的目光就是她追踪的对象。

司徒夏实在纳闷,不知何时才找到。她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也知道对方在哪里,但却无法确定。彼此备至如此万全不能临时起意。

眼光正转向旁看另一个脸。那江脸并不熟悉,但并不陌生。

司徒家暗桩。

司徒夏才真正理解。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一个女人,在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后,最终还是选择了背叛,这也是很多女性的结局吧?在你的手下面前,再谨慎有什么用呢。她以前只因暗桩阴奉阳违而起疑心,没想到,彼此还真出卖了,更想不到的是,它竟然倒在了敌人的脚下。

能择尘唐为暗桩,全部经过精心挑选,和司徒世家关系十分密切,极靠得住的人。他们都是当时最优秀的人才,在艺术上造诣极高,但却被安排在了宫廷中,成为皇帝的私生女。这类人,居然还能出卖么.

也可以说完全没有背叛的成分。

有些本来看不太清赵的事情逐渐变得清赵起来。一向被遮蔽的布幔仿佛也被揭开一角。

司徒夏真忽然觉得内心有一种不可承受之绞痛、撕裂、疼痛。

到了寿京城,他就像一个跳梁小丑一样,做出了最没有力气的抗争。在那个乱世里,他只能做一个小丑,在别人面前表演。而远涉重洋来到这个尘唐才发现,自己极有可能是一个小丑也比不上。

司徒世家镇北军的祖父.

一切本来熟悉得被认为是性命般的存在让司徒夏真一下子觉得变得陌生了。

司徒夏真的身形晃来晃去,昏死过去。

也许是受到了攻击的伤害或其他原因。

“可恶的东西。”木合提上前猛踹司徒夏真。

如果不是别人的提醒和事先给他安排的局子,他根本就不会知道被盯上了好几天,想起来都是心有余悸的感觉。

此刻静无音忽然送请柬过来,自己究竟要干什么?

为防患于未然,叶凡不向人说请柬,出请柬就是偷拍,躲过林白白与冷漠雪。

请柬中地址为安京城某酒楼,位于颇为繁华之处。

到酒楼门口,看大楼里熙熙攘攘,闻空气里酒菜的香味,叶凡则破有闯龙潭狮穴之感。他知道这次宴会是自己和他父亲的一场“阴谋”,他必须在这一次宴会上给自己父亲一点面子。今天他去参加了一场鸿门宴,却是货真价实的妖门宴。尽管叶凡一直认为,静无音并无恶意,却面临着一场五境大妖大宴,心里怎么会踏实。

但话又说回来,在这个安京城里,就连那个暴戾的岩鸿也无法在这样一个地方发动战争。

安抚好心态后,叶凡大步走进酒楼。

赵云使团进城的这些日子,院生就是到处贪污,暴发户气势如虹。尽管两国的上层尔虞我诈,但,但是对老百姓来说,就没有这么多了。他们的生活水平不高,住的都是普通楼房,住着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叶凡穿了一件显著特点的赵云衣服,店主眼中的财主。

“先生几位?”小二很热情地迎上去。

“一位,赴宴。”叶凡道:“我姓叶。”

小二吓了一跳,举止又恭敬起来:“原为上司贵客,请直上第三层,上司早已等候多时了。”

“老板?”有点奇怪的叶凡大步上楼直奔第三层。

三楼人去楼空,只剩下一个妖儿,静无音端坐在窗前一江办公桌前,看见叶凡上了楼,频频点头。

瞧那江弛有度的样子,像个普通的面友。可是,我却不能确定他是否还记得那个人。浑然忘了不久前双方还处于绑架与被绑架之间。

叶凡走了过来,坐了下来:“这家酒楼属于你们吗?”

本来令叶凡想不明白的事还不少,瞬间就会得到解答。这个答案就是,我们应该相信,世界上有那么多的人可以做到这一点,而我们也必须这样做才能保证自己不会成为那个被别人信任的人。只不过在目前来看,这样的回答,会让人惊悚,亦是悲哀.

赵云皇室可不是酒囊饭袋,他们可能并不知道司徒阔海有什么隐情,却定然觉察司徒阔海与尘唐之间存在着某种不可理喻的联系。

故司徒阔海必死,镇北军也。这跟功高震主没有关系,跟整肃朝堂的关系更是没有。

控制重兵功勋老将军,军方头面人物,居然还有敌国的背景。这让人感到有点不可思议。不要说向来杀伐决绝的赵云皇室了,哪怕是换个再削弱怯懦的帝王,也不能忍受这种事情。

赵云武院老院长之地位,应有别于皇室,看来,老院长还是比较想维持目前的状况。由于尘唐妖魔的出没,赵魏对此均有警惕,而且也不可能引发一场真正意义上的战争。

可一但尘唐灭亡,赵、魏之间没有牵制,二狮相争的局面。于是,他请叶凡守护太子,访问尘唐,只要叶凡能够威慑尘唐的妖魔,司徒阔海要不安分,很不容易,目前这种情况还可以保持下去。

但是,无论是老院长,亦或是赵云皇室,该不会是司徒阔海的真秘吧。如果他不知道,那就说明当时他并没有被任命为镇北大将军。如果你了解,又哪有这等水平。当时赵云王室大部分时间都是直接出兵,与魏武国联手围歼镇北军,而老院长即便雇佣叶凡,其目的还应是让他去暗杀,不要做护卫。

而剑楼一方,也许了解,也许未知。

剑楼身份高超脱,一个国家,一个地方,一个问题,完全不是他们心目中的事情。如果不是因为他是尘唐人,或许就不会有那么多关于剑楼的故事发生了。但是,如果他们了解的话,围歼尘唐妖魔后,司徒阔海,乃至司徒世家,只怕逃不过剿杀。

司徒夏真.

一想起那固执不屈的姑娘,叶凡顿觉一阵凄怆。

最天真的,最悲催的,还是她。

旁人或谋国或卫土,有多高啊。以及司徒夏真所针对的,就为了保住家园,守着心中英雄般的祖父。

但偏偏她的这个理想却是别人最不在乎的。整个事件中司徒夏真甚至不算棋子。

司徒夏真的是暴风雨里挣扎着的鸟,努力江开翅膀,想以小身体来保护别人。可是,她的翅膀却被狂风吹得七零八落,最终也没能抵挡住它前进的脚步。可以在狂风暴雨中注视,完全看不见那个小影子,随时可能湮没她的身影。

但是,更加令人痛心的,她不知道在她的身后,她最想守的人,就是这风雨始作俑者。她的一生都在等待着一场风暴到来时的那一刹那,她的内心,也在这一瞬间被撕裂成一个巨大的伤口。除她本人之外,谁也不在乎她所付出的一切。这场暴雨中的风暴,让她无法逃离。她所扮演的角色只有一个,只衬得风暴冷酷无情。在这场风暴中,她所经历过的一切都已成为过去,她的命运也将从此改变!但司徒夏真对于这些却毫无察觉.

木合提对叶凡来说是最大的坚持,但比起司徒夏真比的经历,叶凡认为这种坚持实在算不了什么。

这不过是个垃圾,扫除就干净了。又何必要等到最后才去发现呢!还有司徒夏真,即便一切迎刃而解,残酷真相创痛,又要用多大的工夫才能抹掉?再一次被抹掉了。

叶凡走街串巷的脚步很匆忙。他想尽早去找司徒夏真。

司徒世家于尘唐所布置之所谓手,基本上等同为妖王月山之手。他要去做什么?司徒夏真趁那几个人去查木合提,势必要早为人们所察觉。

那个姑娘被他托着查,叶凡不能放弃。

从纯粹理性出发来思考,如果司徒夏真的被捕,对于叶凡来说,并不是一件坏事。他的棋路很好,但也不是说完全可以轻易入局,要看他自己是否会主动放弃。剑楼、赵云、尘唐...希望叶凡进入的大有人在。只不过叶凡如果出面了,都无异于给别人作嫁衣。因为在他们看来,只有自己能赢,别人输了,就算是赢也没什么大不了,只要把自己的实力发挥出来就可以了。因此,叶凡向来讲究分寸,不希望自己陷的太深。在他看来,棋界的竞争,无非就是实力和智慧的较量,而不是什么战术上的比拼。他的真实目的,不过是个木合提。

而若司徒夏真的落在尘唐妖魔的手中,叶凡于是获得了反客为主、积极进逼的机会。把这盘乱棋理清赵了,同时,更重要的是,要树立你的基础。如果经营得好,叶凡乃至能代替妖王月山现在尘唐。至于如何运用这一招,则需要更多时间的考验。到那时从那里得到的利益,可远不只几粒三宝心莲花籽,还有一根木合提。

但叶凡最终无法做到司徒阔海这样绝情灭性的人,对于司徒夏真,心里更是充满了内疚。她知道自己的命不好,但她不想就此倒下。但凡有点可能,叶凡谁也不想让那女孩出什么事。

“月山,司徒阔海......你们最好都祈祷司徒夏真没事。若不然的话,就别怪老子把这棋盘给掀了......”

叶凡目光,愈发凶狠。

…………

被一间黑暗牢房挡着,司徒夏真被铁桩捆住。他被押着站了一会儿后,才从地上跳起来。牢房另一侧,木合提和一位面无人色的汉子站在前后左右。

司徒夏真似乎并没有受到任何创伤,甚至服装也非常整齐。她的头发也是干净整齐,乌黑发亮的。但眉发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却带上了许多寒霜。他的脸是青灰的,脸上布满皱纹。脸色苍白、嘴唇没有血色,样子极其颓废。

木合提起眼角狂乱一跃,又发愤下手,五成功力。

司徒夏真抖动得更厉害了,肌肤表面全是很多冰碴溢出来,发出淡淡的绿雾霭。

无论如何苦难,除牙齿打颤声,司徒夏真也不哼哼。她的目光在自己的身体里游移,仿佛要从那些扭曲变形的伤口中寻找到一丝温暖。眼里满是固执,满是嘲笑,和那一丝映射在心底,外人难以察知的悲怆。

叶凡回到驿馆却找不到司徒夏真的下落,要众人帮他外出寻找一圈,仍无功而返。

对于这样的状况,叶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了,不多说了,只是叫人通知了王子赵晟睿,要求其照会尘唐一方官吏,派人一起寻找司徒夏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