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对不起,我忘了件事

温懿听了岳希格的话,猛地愣住了,说道:“岳县尉,您这是哪儿的话,草民只是个老老实实的小村医,略微会点医技罢了。怕您是多想了吧。”

岳希格盯着温懿看了又看,心里有些嘀咕,难道是自己把事儿想错了?自己勤勤恳恳干了一二十年县尉,这次真的走眼了吗?

无论猜的对与不对,岳希格都不再理论,面对江湖人,糊涂是最大的保命牌。

略微一捋胡须,岳希格稍作解释,便遮盖过去,说道:“哦,那可能是本官多虑了。虽然你是医生,但本官身体向来康健,并不需要诊治。”

“哦,岳县尉如此自信,就是不知道敢不敢让草民把把脉?”温懿心里对岳希格的自信不以为然。

人到了岳希格这个年纪,身体多少都会有些隐疾,平时小痛小病都不会当太大事,但是不敢堆积,量变引起质变。

岳希格虽然不知道温懿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也不惧,反说道:“有何不敢?”说着,便把衣袖撩起一点,露出手腕,放在一旁的茶案上。

温懿也不客气,顺势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三指搭在岳希格的脉搏处,屏气凝神,心有所思。

片刻之后,温懿心中大致有了想法。虽然自己这诊脉的水平半斤八两,但也能从中收获不少信息。

温懿故作神秘,把头略微伸向岳希格,悄声说道:“岳县尉想必是操劳过度,身体有些气虚。”

顿了一顿,继续说道:“而且,而且行云布雨上,较之前愈发地吃力。”

岳希格已经四十出头,自然知道温懿指的是哪方面。听到温懿的诊断,心中也是又惊又喜。惊的是,他一诊脉便知如此隐晦的病症;喜的是,能诊出来,说不定就有治的法子。

既然被人家说出来了,岳希格自然就信了,便答道:“不想兄弟年纪轻轻,便深得诊脉的精髓。不瞒兄弟,如今确实不比当年威猛。”

温懿心中窃喜,尽力克制脸上的笑容,毕竟咱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心想,这情况不把脉都知道,你身为一个县尉,天天不是忙工作就是忙应酬,年龄还越来越大,身体不变差才怪。

温懿正了正坐姿,轻咳一声,说道:“不知岳县尉布雨频次如何?”

“差不多间隔一两日吧,偶有三四日。每次雄风久振,不杀个七进七出誓不罢休。只是,时间久了略显吃力……”岳希格充满斗志的语气里夹杂着一丝遗憾,仿佛眼前就是等着自己去征服的那片天地。

温懿忍不住惊叹道:“我凑……了个方子,岳县尉可以试试。”嘴上客气着,而心里只想甩他两个耳刮子清醒清醒,并表扬一下——你特么真能吹!

就你这滑弦脉象,把你说的情况砍半都是添了不少水分。

虽然心里给了岳希格无数个白眼,但温懿自然不会拆穿,这才刚进入自己的节奏。

温懿问岳希格要来笔墨,刷刷几下便写了个温补的方子,并告诫岳希格需张弛有度,至多三日一行。

三日后,若是有效果再行复诊。并说了自己住的旅店位置。

交代完毕,在岳希格半信半疑的目光中,温懿迈着轻松得意的步伐朝衙门外走去。

这件事,只要岳希格按自己的要求做,温懿十拿十稳。

人到中年,上有老下有小,身体劳累,再加上些许酒色,必然需要滋补。再加上自己对其**的猜测,稍加暗示,岳希格肯定会上钩。

温懿不由得想起前世那些推销保健品的,这个套路都玩烂了。机器开时间长还得停下来检修保养,更不用说活生生的人了。

每天带着乐悦逛东逛西,三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三日后的早晨,刚吃过饭食,李五就来找温懿,说岳县尉有请。

温懿揉了揉乐悦的脑袋,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声:“乖乖呆着,等我的好消息。”然后便出门和李五一起赶赴县衙。

岳希格在上次见面的屋子等了许久,终于等来了他盼望的温懿。

见温懿进屋,赶忙迎了上来,说道:“兄弟好医术。服了三日汤药,养精蓄锐一番,昨晚本官杀得敌军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温懿赶紧打住,恭喜道:“岳老哥开心就好!”再不拦着,说不定岳希格就要详细描述一番了。

岳希格当然不是傻子,受了温懿如此大的恩惠,知道对方肯定有所图。于是,笑眯眯地问道:“温老弟对本官如此亲近,不知道意在何处?”

依旧是直愣愣地问话,但温懿并没有觉得不妥,这样的交流,两个字儿——省事儿。

温懿也不喜欢恭维,有啥说啥:“岳老哥,兄弟也是心里有急事,没办法才想了这个法子,两全其美。”

听着话里有话,岳希格觉得事情不简单,沉声问道:“那兄弟倒是说说怎么个两全其美法儿?”

“岳大哥永保威风,小弟求得秋闱资格。不知大哥觉得这事儿划算不划算?”

岳希格脸色一沉,正色说道:“秋闱乃是国之大事,而且学问需得考较。兄弟既然医技高超,何必再去争那独木桥?”

温懿解释道:“小弟当然不争,只是邻居乐悦有心去试一试。”

“哦,可是刘夫子身边带的那个乐悦?”岳希格脸色显得没有那么冷峻了。

“不错,岳大哥既然认识,自然知道在咱四通县里,她的学问也是上等。”

岳希格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便应下了此事。乐悦的学问,他也是知道的,毕竟乡塾就那几个学问好的,早就传到自己耳朵里了。

拿了人家好处,自然也得做个顺水人情。自己心里倒也不怕乐悦去参加秋闱,别人不知道,我岳希格可是能看出来点门道。

不消片刻,便把推举信写好,递给温懿。

两人互相说了几句承情的话,在笑谈中,走出了衙门。

分别前,岳希格在温懿耳边透漏了些许秋闱“机密”,让爽朗大笑的温懿如同吃了个苍蝇,闷闷不乐地回了旅店。

乐悦在屋里等了半天,开门一看温懿的样子,知道事情出了意外,便柔声安慰道:“先坐下喝杯茶,没事儿的。”

温懿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地说道:“乐悦,对不起,我忘了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