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杀人诛心
与其说是仙剑，天歌更像是乐器，仙剑的舞动同时震动着四周的气流，发出各种声音，像是乐曲一般，杜悠然进攻的节奏也跟随着乐曲，时而低回婉转时而高亢激昂。绵软缠柔间，把鬼书生的江山如意扇格挡在剑圈之外，鬼书生的攻击似乎落在水中漩涡里一样，没有任何效果力道就随着涟漪而去。慷慨激昂间，攻势又排山倒海而来，似乎要把鬼书生淹没在这刀山剑雨之下。
凌厉的剑气贴着鬼书生绝命的周身游走，像是在找寻什么时机，就等着绝命把要害暴露出来，好一击毙命。
鬼书生绝命神情自若毫无惧色，到最后竟把江山如意扇收了起来，赤手空拳迎战杜悠然。
绝命一掐法决，手中凝聚出了一个血色骷髅头。环绕在自己的周身，跟随战斗。江山如意扇面对天歌，攻防都显得有些不足，它就是一个施法类的法宝，用它来招架天歌的物理攻击，略微有些吃力。
这个血色骷髅头乃绝命利用血阵炼化而成，骷髅头眼窝之中透着墨绿色的浮光，仔细看去，无数人影在里面挣扎哀嚎，竟都是那些被抓来和唐三公主一起祭炼的那些孕妇。足阴之血和怨灵、怨气让这个骷髅头狰狞无比。
骷髅头张开血盆大口冲向杜悠然，仿佛要生啖其血肉。在骷髅的嘴里还发出阵阵嘶鸣哀叫，登时把天歌的乐曲冲抵的不成音调。
天歌一剑斩碎了骷髅头，但瞬间，飞散的污秽之物又重新凝结在了一起。几次下来，天歌剑身上也沾染了些许的污血，本身的光芒黯淡了不少。杜悠然也感觉到了仙剑上五行元气运行开始变得晦涩，阵阵腥臭从剑身传了过来。
“不能在用法宝了，再打下去还不一定被污秽成什么样子。”杜悠然想到，也收起了仙剑，赤手空拳跟鬼书生绝命斗在一处。
玲玉是旁观者清，看着上空不断盘旋集结的孽息鸟，她意识到，不能在这么斗下去了。杜悠然和蓝叶，两人单打独斗都没有呈现出压倒性的局面，一会妖兽大军在参合进来，落败身死也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撤！”
玲玉一声令下，三个人像三道电光，直接射向树林深处。
“千鸟落霞，血骨生花，赦！”
苏莎莎手掐法决，孽息鸟黑云铺天盖地的追向玲玉三人，也消失在了丛林深处。
……
当初云岭峰一战，无阙被九尾控制住了身体，虽然是亲自与掌门萧无锋对决，可记忆里面除了滔天恨意以外，并没有对战斗本身有何感悟。
这次就截然不同了，无阙已经踏上了修仙之路，对法术、体术的感悟与之前在蜀山的散养状态相比，自然是不能同日而语。更何况身边还有一个优秀的老师，狂剑仙藏锋。
“先评价一下他们四个吧，看看你能不能说到点子上。”
“蓝叶攻击有如雷霆万钧之势，招式扎实凌厉，没有多余动作，全部锁定胡猜猜周身要害。杜悠然身形如行云流水，他的招式攻守兼备，但我感觉更偏重于防守，绝命的攻击在杜悠然面前，就跟抽刀断水一样，刀虽然锋利，可面对源源不断的水流，也是无济于事。”无阙分析起来头头是道。
“相比蜀山之人，胡猜猜和绝命更侧重于外界力量。胡猜猜的召唤术与法宝都十分强大，我感觉他召唤出的地府小鬼与之前九尾在蜀山上召唤出的六道邪物实力不相伯仲。绝命的扇子在法术攻击方面还可以，但是防御不足。最后祭出的血色骷髅头，上面怨灵汇聚，血污弥漫，应该是利用了什么阴邪方式炼制而成的。在攻击过程中能以血污来污染对方法宝，降低对方的攻击力，算得上一物降一物了。”
“蜀山门人与其他修仙者相比更注重修为的扎实程度，他们修仙的目的就是达成大道。而胡猜猜他们，包括我，修炼的目的更实际一些。就是为了变强，就是为了杀敌制胜，所以在打斗的过程中，你可以感觉出来，胡猜猜、绝命要比他俩强上几分。”
“……”
“蜀山自诩为正道巨擘，他们是不屑于用胡猜猜或是绝命这样的修行秘籍或法宝的。道义上的约束无形之中也降低了他们的实力，要是以绝对的杀伐之心不择手段的铲除所有敌人，那现在蜀山的敌人会少上很多，哪里还有这么多隐患。就比如萧无锋，他当真打不过被九尾控制的你么？不是不能，而是不想。”说起这种事情，狂剑仙藏锋感慨颇多，“近一万年，蜀山门人都没有得道飞升的人出现了，归根到底，就是做事的这种优柔寡断、这种仁念、道义，这种正道巨擘身份的约束。比方说，如果你离飞升就差这最后一步了，但是前面挡着的是你的父母、妻儿，是你的同门手足，你怎么办？”
无阙一下子就被藏锋问得愣住了，怎么办？难道能全部铲除了？神挡杀神佛挡杀坲？
“唉，你不用回答了。就这一瞬间的犹豫，你已经无法得成大道了。”
“你这种比喻也太不恰当了吧，好像我修成大道就是犯了弥天大错，所有人都要与我为敌似的。”
“不是所有人与你为敌，是这个世界不容你在继续生存下去。飞升之前会引发天地灾劫，这不是纯粹的攻击，不是说你修为厉害，扛过去了就没事了。天地灾劫既要杀人，又要诛心！”
“杀人诛心？”无阙有些糊涂。
“杀人就是毁灭你的肉身，诛心就是让你的心境崩溃，消灭你的三魂七魄。比如说，你中了一个非常真实的幻术，幻术里面你最亲近的人向你攻击，那该怎么办？你下不去手任人宰割么？所以说，你要心如磐石，不管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只要出现了阻挡你的人，杀无赦！无所谓方法手段。”
“……这也有点太困难了……”
无阙有些犹豫，但转念一想，这些又跟自己有何关系呢？遥遥无期的境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