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你有意见?

苏昊下楼的时候,那边周老六刚好也走下楼来,两个嫖客互相看一眼,眸子里不约而同露出揶揄之色。

“小王八蛋,年纪轻轻的这么快下来,看来你这也不行啊!”

“彼此彼此!”

周老六看了看苏昊背后的鱼三月,凑近来低声道:“这只小狐狸精你打算怎么处理?带着当暖房丫鬟?你这光看不吃,又打的什么算盘?”

“你不是说她是媚娘姐姐的族人么?带回去给她。还有啊,别动不动就吃啊吃的,这要是让人知道了,我回去灵剑宗还能活?”

“怂货。”

苏昊不理会他,埋头走路。

出了画舫,大雪还没有停,整个朝歌城里头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从脚下的城北,到另外一头的城南,中间隔着一条黄栌街。

黄栌街上,有数骑缓缓前行。

麻烦来了。

苏昊甚至都不想看到钱子车那张脸,看向周老六,问道:“大哥之前那个承诺作数的吧?”

周老六满脸不耐:“赶紧赶紧!”

远处缓缓走来的数骑,钱子车的身旁,是个头发花白的道人,仙风道骨,气质出尘。

少年二话不说,隔着远远距离,就用那把新得到的飞剑春潮刺出一剑,掠起一道流光,速度极快,转眼就来到那老道长面前!

其实老道长本来是等走近了,先说些撑场面的话来铺垫一下,毕竟也没有哪家江湖高手,有这样牛逼哄哄的出场,不说上两句狗屁不通、高深莫测的话来垫垫肚子?

要每个江湖高手都高冷少言,你让那些个说书人、写话本的家伙怎么活?喝西北风啊!

少年飞剑却已经从天而降。

老道长臭骂一句,见过不讲江湖道义的,还没见过这么不讲道义的!

行走江湖最基本的规矩都不清楚?

无奈,老道长只能迎战,口中念念有词,猛地举起手,掌心有“勒令”二字浮现,紧接着这两个血红的文字之中,生出一道黑色的雷电!

已有璞玉境后期修为。

苏昊神色怪异,也怪这个家伙倒霉,这山寨雷法若是碰到其他人,也许还有机会蹦跶一会,可碰到了他,岂不是班门弄斧?

飞剑陡然闪烁湛蓝雷光!

老道人心神顿时失守,不等他反应过来,那道他颇为自得的雷电,就这么直接被飞剑搅碎!

飞剑去势不减,砍在老道人身上!

老道人身上如同置身沸水之中,脸色涨红,身上法袍鼓涨,轰然炸开。然后整个人倒飞出去,好不容易爬起来,正大口呕血,苏昊手腕一转,一剑再来!

老道人臭骂不止,好在还算有点本事,猛的按地,整个人都闪烁光芒,接下来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任由苏昊这一剑砍在身上。

老道人被一分为二!

不见血!

苏昊凝神看去,那被一分为二的道长的尸体,竟是个稻草人,少年眼里闪过讶异,忽而看向身侧,拳头上布满电光,毫不犹豫朝着虚空某处一拳轰出!

噗!

恰好就是那老道人抓着张黄符,拿着把桃木剑想要砍苏昊之时,这一拳直接轰碎黄符,打断桃木剑,最后无情砸在老道人身上!

这位道长一边呕血一边飞出去,啪叽一声摔在地上,爬了半天愣是没爬起来,朝着苏昊这边又骂了一句。

不过在江湖摸爬滚打几十载,他还能活蹦乱跳,终究还是有点本事的,此时也不再犹豫,心一横,枯瘦手掌拍向胸口,本就呕血不止,此时直接吐出一口本命精血,被他用手指画出一道符箓。

这符还没画完,耳边就有那少年声音:“还没见过人写符箓呢,今儿个得好好瞧瞧,不过道长你这字不太行,要不我帮你写?”

老道长跟见了鬼似的,“不可能!你只是个璞玉境初期!”

回答他的,是苏昊的拳头。

这一下仍旧结结实实打在了身上,虽不是死穴要害,但还是把老道长打飞到街尾,最后干脆他也懒得起来了,直嚷嚷:“不打了不打了。”

苏昊倒也没有再继续出剑,毕竟他们之间顶多就是口角之争,不算什么你死我活的大仇,这样的教训足够了。

“差点忘了你们。”苏昊露出口白牙,看向那已经呆若木鸡的钱子车,后者打了个冷颤,正准备见势不妙就求饶,那边跟在他们身后的几个扈从,啪啪啪落马。

最后才是钱子车,那天杀的白发少年也不动用修为,抓着他左右开弓甩耳光,直到那钱子车脸肿的跟个猪头似的才罢休,最后还不忘踹一脚钱大少爷的屁股:“赶紧去喊人!”

可怜钱公子,今天兴致冲冲去喝花酒,抢花魁没抢过人家不说,还挨了顿毒打,养尊处优的他哪里受过这等委屈?

疼的他转眼就哭成了泪人,两只手一只捂住脸一只捂住屁股,还不开窍在那想要撂狠话,又被苏昊冲上去踹了一脚才老实,再也不敢停留,半跑半爬回去搬救兵了。

苏昊则是回到原位,问鱼三月:“等下你要不要也来两下?我跟你讲,那触感......啧啧。”

“公子想要三月打,三月就打。”

“那你自己呢?”

“不想。”

“为什么啊,这多好的机会。”

“无聊。”

周老六已经笑得直拍大腿。

好在远处有道身影踏空而来,替苏昊缓解了这份尴尬,少年脸不红心不跳,装模作样大骂:“何方宵小,还不滚下来受死!”

没想到那身影听到苏昊的声音,竟然浑身颤抖,一时间竟是御风都做不到,啪嗒一声摔在地上,露出一张苍白的熟悉脸庞。

——钱怀仁。

其后还有个人,抓着钱子车,滚滚落地,掀起无数烟尘,一身观海境巅峰的修为使得整个场面都有种压抑感。

这是个面容沧桑的中年男子,他先是看到了先来一步的钱怀仁倒在地上,然后看到了一头白发,原本横眉竖目的满脸怒气,霎时不见起了七七八八,又看到了那个大将军都要卑躬屈膝的周老六时,眸子里已经是绝望,默默地吞了口唾沫。

他想起来昨夜,据说有个白发少年剑修闯阵,在十万大军阵前出剑杀人,甚至杀了几个书院的读书种子,最后还指着大将军鼻子骂人,递出一剑杀五千多人,还潇洒离去了。

这总不能是那个少年剑修吧?

屁啊!这朝歌城哪来怎么多白发少年!

他已经收起修为,苦兮兮抬起脸来,声音有点颤抖:“我说我是来散步的,你信吗?”

苏昊反问:“你说呢?”

那钱怀仁被吓得不敢说话,这会他是想死的心都有了,谁能想到,昨天晚上刚被人当垃圾一样扔出去几里地远,这伤都还没养好呢,又遇上这两个瘟神。

这一次好像也无法善了啊!

那中年人看了眼自家儿子,想起来早上他回来时候说起的昨夜风波,压根就没有丝毫犹豫,本来凶神恶煞的表情,变得比谁都和善,露出谄媚笑容道:“哈哈......公子好眼力,一眼就看出来我们不是来散步的,佩服佩服!”

钱子车看到这诡异的一幕,脑子已经转不过来了,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大哥和父亲,这咋跟之前说好的不一样呢?

“废话少说!既然来了,咱就算算账!”

两人异口同声:“算!绝对要算清楚!”

苏昊走上前,撅起屁股蹲下,拉着两人围成一圈,“既然算账,咱就慢慢来,一点一点算清楚,免得日后争执是不是?”

两人点头如捣蒜:“有道理有道理!”

“你看啊,咱就先说昨天晚上,你跟我是不是打了一架?但是你不讲武德搞群殴,十万多人打我一个,害我重伤,这笔帐要算吧?”

那钱怀仁愣了一下,委屈得都快要哭出来了,这也能赖到他头上来?分明就是你自个儿闯到军营来的。退一万步讲,你这活蹦乱跳的,哪里重伤了?这最后吃亏的好像也是他们啊!

只不过钱怀仁看了看黑着脸的周老六,最终也没敢把这些话说出来,只能闷声吃亏:“是。”

“这你们赔我个十万灵石不过分吧?”

“啥?十万?”

“很公道了!一人一块!我买药都不够!”

钱怀仁差不点就没忍住,一口唾沫糊苏昊脸上了,你他娘的吃仙丹啊,要十万灵石!

最后还是他爹拍板:“行!”

他正要掏钱,苏昊急眼道:“别急啊,这昨晚上的账算完了,今天的账还没算呢!”

说着,少年一板一眼开始细数:“你们家那位钱公子,对我们哥俩恶语相向、威逼恐吓,我们俩这么胆小,这精神损失费是一笔账吧?”

钱大人已经麻木了,木然点点头。

“还有啊,他恐吓完我们,还让人来打我,搞群殴啊!一堆人对着我就是惨无人性的毒打,打的我浑身是伤啊!你还别不信,我这伤都是内伤,外表自然看不出什么,这要赔医药费,你没意见吧?”

钱大人看了看自家那个脸肿成猪头的儿子,咬牙切齿道:“没意见!”

另外那边钱公子就委屈了,支支吾吾要开口辩解,苏昊也不急,招呼道:“看来钱公子有点意见,没事儿,既然有意见咱就开谈布公地谈,谈到没意见为止......唉唉唉!你咋跑出来了?”

一把漆黑飞剑,悬于钱子车眉心。

“没事!这飞剑调皮了点,钱公子你不用理会他,有什么意见只管说,我又不是不讲理的人,说开了误会就解除了嘛!”

钱子车尿都快吓出来了,他爹赶紧拉住他,还得赔着笑脸:“他没意见,这孩子打小就嘴笨!公子多体谅下,咱继续?”

“没事,没意见咱就继续谈,刚才说到哪了?哦......群殴!我最恨群殴了,这刚才钱公子自己也认了这笔帐了吧?”

“我们赔!”

“那就好。”

苏昊收起那副嘴脸,站起身来:

“一口价,三十万灵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