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师兄你确定吗?

满堂寂静,人人脸上一片哗然。

他们没有想到,苏昊剑道造诣竟然如此高,仅仅一剑就能秒杀同境界的剑修!

虽然那副贱兮兮的模样很欠揍,尤其是那些个大佬,忍了老半天才忍住想要一巴掌拍死他的冲动。

但是犯恶心归犯恶心,这些观海境的大佬也明白,在正式入门之前就自行凝练出一丝剑气,并且可以随心操纵的人,其剑道天赋之高,可能已经触及剑意门槛,这样的人,极有可能在观海境之时,就可以觉醒第一把本命飞剑!

一时之间,他们看着苏昊的眼神也多少出现了一些暧昧,更有甚者已经对自家孩子附耳低声说着什么。

之前对苏昊意见最大的那位陈家家主,第一个回过神来,看了看自家女儿的模样,这会儿微微咬唇,那双长得跟他娘亲一模一样的大眼睛,紧紧盯着那边那个少年。

男人愣了一下,随即自顾自笑了,竟是走上前来拍拍苏昊的肩膀。

苏昊神色诧异,但毕竟是个观海境,他也不敢真的不把对方当人看,小心翼翼道:“前辈你这是?”

陈沭的神色有些严肃:“听说是你打败了我女儿?还把她那把灵剑给抢了?”

少年下意识往美妇身边靠了靠:“你可不能以大欺小,臭不要脸对我个小辈出手啊!当初打架是她挑起来的,这打输之后的价码也是事先谈好的,可不能不认账!”

“嗨——”陈沭一拍苏昊肩膀,俯身附耳说道:“谁问你那个了,我是说,我们家丫头长得怎么样?”

苏昊神色有点怪异:“令爱国色天香……”

“喜欢不?”

说到这,苏昊哪里还不懂陈沭的意思?嘿嘿一笑可惜不等他说完,就被美妇踹了脚屁股,冷冷看着那陈沭:“陈家小子,这么多年了,怎么还跟个长不大的小屁孩一样?当着老娘的面挖人?哪来滚哪去!”

陈沭顿时悻悻然一笑,再也不敢继续说下去了,赔笑一声跑了。

苏昊就不爽了,嘟囔有词:“那你踹他啊,踹我干什么!”

美妇似乎听到了,嗯一声,苏昊立马赔笑。

好在她似乎对苏昊颇为满意,没有继续追究下去,轻轻点了点头:“还不错,没想到你竟然凝练出了些许剑气,勉强算你过关吧!”

“那大长老,我的灵石……”

“少不了你的!”

说罢,美妇转过身:“诸位对于这个处理结果可还算满意?亦或是有人对于此战不服,想要亲自试一试的,我都给他这个机会。”

一众少年纷纷摇头。

不服气?哪敢啊!在这一战之前他们或许会天真的以为苏昊只是个走大运的猪倌罢了,本身没啥实力,全靠那头猪,但是现在?

今天挨揍已经够多了。

美妇看到无人应声,又看向那些家属:“那你们呢?有谁觉得灵剑宗做事不妥当的,尽管提出来,反正大概率我也不会管你们,毕竟我灵剑宗护短这件事,已经不是三两天了!”

五大家族也好,其他人也好,此时齐齐对视之后,都能从对方眼里看到那一丝畏惧,似乎想到了某些往事,都说不敢不敢。

“那还不快给老娘滚蛋?什么玩意!轮得到你们这帮人过来我灵剑宗指手画脚?既然要把孩子送过来,就容不得你们心疼,自己没本事怪谁?有本事挨打,没本事打回去?”

一众人等被美妇指着鼻子骂,愣是连反驳都不敢,还得赔着笑脸行礼告辞,但是所有人都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仿佛在这个女子面前,就该是这样!

尤其是方才当出头鸟的徐淞,这会更是神色讪讪,又不敢不辞而别,像个犯错的孩子在美妇面前吞吞吐吐好一阵,好在美妇并未为难他,挥挥手让他走了。

徐淞如蒙大赦,跑一般离开了灵剑宗。

等到人差不多走干净了,美妇才抬眼看了看天空,此时斜阳一缕,已经是黄昏,她微微欠身伸着懒腰,身材凹凸有致,慵懒嘟囔着道:“时辰也差不多了,今天就到这吧!”

不用她开口,已经有数位一直低头站在旁边的外门弟子走上前来,说是要带这些新晋的外门弟子去他们的住处。

苏昊记挂着自己那一千块灵石,不时看着那美妇,欲言又止,后者皱眉里扔出一个储物袋,“瞧你那小气吧啦的样,老娘至于骗你个小屁孩么?”

苏昊撇嘴嘟囔道:“大长老您老人家这么大气,怎么想都不至于因为这区区一千块灵石记恨我吧?”

美妇凤目微眯。

少年赶紧道:“苏昊谢过大长老,大长老福与天齐,风华绝代,年年十八岁!”

美妇这才心满意足点头离去,只不过没有走出多远,就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竟然自顾自嗤嗤笑起来,抓着一个外门弟子说了些什么,后者起初有些愕然,但很快就露出恍然,最终长长一礼。

苏昊心咯噔一下,正准备开溜。

他径直走向苏昊,把想混进去人群的苏昊拦住:“师弟你好,大长老说了,因为你这次考核的成绩突出,所以特别为你准备了居所,还请师弟随我来。”

苏昊想到美妇离开之前的神情,不由得心底发慌,讪讪笑道:“其实不用啦,我这个人优点很多,其中就有平易近人,你回去跟大长老说一声,不用给我搞这些特殊待遇的。”

那外门弟子不为所动:“还请师弟随我来。”

少年还想挣扎:“真的不用啦……”

那外门弟子亮出七道脉门:“大长老的原话是,那臭小子如若不从,你就先把他揍一顿,然后再给老娘拖过去。师弟你是选择前者呢,还是后者?”

苏昊扯了扯眼角,然后使劲揉了揉脸,满脸失魂落魄,认命一般长长叹了口气道:“有劳师兄了。”

他不知道,在他跟着那个外门弟子离去的时候,原本就在人群之中缄默的一个少女,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眸子里闪过一抹光芒。

苏昊跟着那外门弟子走了有半刻多钟,直接来到外门的边缘,最后在某座山谷前停下,那外门弟子指着不远处一间小院,似乎在努力憋笑,说起话来有些漏风:“师弟,这间小院以后就是你的了,还有啊,大长老说了,你一天不突破璞玉境进入内门,一日不准搬出此地,若是违反,她只说你会知道后果的。”

苏昊抱着小猪,看着这间小院哑口无言,差点没当街骂娘,果然天下最毒妇人心,那该死的娘们嘴上说不记恨自己,暗戳戳给自己穿小鞋,还是那种能把苏昊给勒死的小鞋!

因为这个地方的赫赫大名,在灵剑宗那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基本已经属于听之色变的程度,而会到这里的人,除了疯子,就只有那些犯了大错的弟子了。

苏昊抱着最后一丝侥幸的心情,弱弱问道:“师兄也知道的吧,这可是万雷谷。”

那外门弟子憋不住了,捂着嘴道:“我知道啊。”

“你确定是这里?”

“确定!”

“这里这么多妖兽,能住人?”

“放心,有大阵守卫,一般情况妖兽不会跑出来,除非你遇上那位喜欢喝酒,然后时常睡死过去的五长老当值,那就难说了。”

“现在不是他当值吧?”

“很遗憾,正是他。”

“……”

那外门弟子最后才忍住没笑,摆出一副严肃神情,把几件灵剑宗外门弟子的青衣、以及一块洁白的玉牌留下之后,才快步离去。

他走出去很远,苏昊仍旧能听到放肆的笑声。

苏昊忽然想骂人,也很后悔,自己怎么就招惹了那个女人呢?他娘的住在这里,岂不是哪天一个倒霉起来,睡着睡着觉,就进了妖兽肚子里头?

要不跑路?苏昊刚涌现这个念头,就狠狠给自己打了一巴掌,住在这里是有概率嗝屁,但是搬出去是一定会嗝屁,而且死相死法都会很凄惨。

这里唯一的优点大概就是清静了。

苏昊相信,整个灵剑宗不会有哪个闲得蛋疼的王八蛋会跑到这个鬼地方打搅他,这对苏昊来说,足够了。

抱怨解决不了任何事,苏昊收起那副吊儿郎当的姿态,走进这间小院,小院不大,四四方方的围栏中间有间大概一百个平方的小屋,栅栏背后是一块菜地。

屋子里则标准的一厨一卫一客厅,外加一间卧房的标准一居室,装饰简单朴素,倒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人时常过来打扫的缘故,这里竟是一尘不染。

好在今天赚了不少灵石,才让愁眉苦脸的苏昊,脸上稍稍添了一丝喜色。那美妇给的一千灵石,加上原本在剑阵中搜刮来的四百多块灵石,苏昊如今统共有一千四百多块灵石。

另外冯如那储物袋也被他抽空看了一眼,这货穷得很,灵石只有几块,倒是有一本以某种妖兽皮革作书皮的泛黄书籍,以及一块被盘的发亮、写满了某些血褐色文字的妖兽头骨,后者苏昊摸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特别,而那本书,苏昊则是看不懂,是某种古怪的文字,他翻了两眼就没什么兴趣了。

随手把这些东西扔回储物袋,少年迫不及待打开装着一千块灵石的储物袋,浓郁的灵气扑面而来,苏昊神色有些激动,但没急着动用这笔灵石来提升实力,而是不断在脑海之中回忆今天的种种。

他原本猜测,宇文昊会在剑阵里头直接动手,但是从陈凝这几个人的行为上来说,并不像是要他的命,纯粹是过来探探虚实的棋子罢了,真正的杀招,可能在今晚,在明天,在往后一个个苏昊掉以轻心的每个瞬间。

“只希望今儿个不是演戏给瞎子看,不然那样我可就太亏了,不仅在各位娇滴滴的师妹面前掉份,还惹了一大帮仇家,甚至被坑到这种鬼地方来……”

苏昊摇摇头,惆怅苦笑。

看来以后小猪是不能离开他三丈外,不然他真的会被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家伙,扛着剑追着他苏昊砍。

摇摇头,少年把这些思绪掐断,然后一块一块掏出灵石,小猪就嘎吱嘎吱一口一个,他仰起头看向窗外的时候,没由来想起故乡月明。

是否也如今夜明月满西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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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夜色,从阴影处走出一个身影,在一间奢华的宅院前,入门便跪。身前烛火摇曳,有蓝衣少年侧身看书,一旁的侍女轻轻揉捏着他肩膀,跪地那人开始说话:“那炉鼎死了,圣物……圣物丢了,但是……”

有啪嗒一声,书页翻滚不停,烛火之中,那蓝衣少年眉头紧皱,冷漠打断跪地那人的话语:“没有解决之法,你便不用再说,自己去领死就是!”

跪地之人冷汗涔涔,连忙道:“已经找到夺走圣物之人,确认是杂役处那人,修为在灵身境三重,战力很强,可能寻常灵身境五重都不是他对手,而且……而且此子大长老很是器重,今日之时,甚至亲自出现替他解围。”

蓝衣少年不语,眉头紧皱。

像是预料到什么,跪地之人全身紧绷,脸上骇然之色闪现,就想要起身,朝门外跑去。

但是蓝衣少年冷冷看了他一眼。

一道虹光飘然而至,在房间之中炸开!

那道六道脉门齐开的身影,猛然凝滞,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然后他的身体骤然炸开,血肉四溅,但是飞溅的血肉竟然半点无法落在近在咫尺的蓝衣少年身上,啪啪哒哒掉在地板上,场面血腥,令人作呕。

蓝衣少年深吸一口气,脸上的心痛、惋惜、恨意交织在一起,使得原本温文尔雅的脸庞,变得极为狰狞恐怖,他一脚踹向桌案,其上原本堆积着许多的纸张书籍顿时四散,纷纷扬扬飘**在房间中。

如此一番泄愤之举后,他颓然跌坐在地上,望天喃喃:“那该死的老女人已经是神分境巅峰,就算是老祖出手,也断不可能……”

话语尚有留白,他满脸凄然,但是这份凄然之色,在纷纷扬扬落下的纸张上,沾染了鲜血之后,变成癫狂与歇斯底里,他站起身,摇摆衣袖走出庭院,疯疯癫癫地大笑起来:“不对……不对,尚有机会,尚有机会,不过要再等等,再等等……”

那侍女神色如常,似乎对于性情诡异的蓝衣少年,已经习以为常,她只是默默起身,开始收拾房间,一点点扫干净血肉,捡起一摞摞书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