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皇宫之中施援手

韦小宝本已在被窝里蜷成一团，闭目等死，猛地听到孙昊的声音，死里逃生，不禁大喜若狂，掀开被子钻出来，叫了声：“师兄！”

“哼！”孙昊瞟了他一眼，却不搭理，韦小宝一愣，随即想到什么，爬下床来，讪讪笑道：“师兄，你……你一直都在？我怎么没瞧着你？”

“我在房梁上。”

“呃……”韦小宝更加尴尬，脸上挂起讨好的笑容，小心翼翼道：“那……师兄你有没有听到什么？”

“没什么，无非就是什么臭牛鼻子，死杂毛、没义气、见色忘义、做不成男人之类的。”孙昊不管木雕泥塑一般的毛东珠，在桌边坐下，淡淡道：“下午学那几个字，每骂了我一句，就写十遍，刚才你骂了我五句，每个字抄五十遍。”

韦小宝大为不忿，心道你个臭道士坏心眼，我心惊胆战怕得要死，你看我笑话不算，居然还要罚我写字，简直没良心，嘴里却不敢反驳，苦着脸做了个揖，垂头丧气道：“是，师兄，小弟遵命。”

孙昊这才转向背对自己动弹不得的女人，说道：“你就是鞑子太后？”

太后被当场拿住，努力冲穴半晌，却毫无动静，不禁心如死灰，颤声道：“尊驾……尊驾是谁？背后偷袭，不是……不是英雄好汉的手段。”

孙昊冷哼道：“你说我背后偷袭，倒也没错，不过我师弟毫无武功，你一个大高手，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子下手，又挺光明正大了？”

韦小宝连连点头，道：“没错！以大欺小，好不要脸！”

“听师弟说你还会化骨绵掌，我倒是有些奇怪，你一个高高在上的太后，还是蒙古人对吧？怎么会学了这么一身辽东蛇岛的高深功夫……不过算了，反正结果都一样。”孙昊道：“在下天地会青木堂香主孙昊，是这孩子的师兄。你看起来也不笨，应该能想到，我既然跟你通了名，便没想着留你活命，免得你到了阴曹地府，阎王问起，却不知道是谁杀了你，只能做个糊涂鬼……小宝，化尸粉拿出来，等我杀了她，就把她尸体化了。”

韦小宝喜道：“好！这老婊子一死，我在宫里就再也不怕了！”随即又想：“师兄怎么知道我有化尸粉？我跟师父和师兄说过吗？好像跟师父说杀小桂子的时候提过一嘴？”

“等、等一下！”太后大惊失色，听着身后那人淡然的语气，又知道了他的身份，她便再无侥幸之心。对于天下反清组织之中，人数最多、势力最大的天地会十堂之一的香主这等铁杆反贼来说，鞑子太后的身份算个什么？就算是康熙小皇帝或者顺治老皇帝，只要落到他手上，也是说杀便杀了，恐怕还要杀得格外隆重、格外兴高采烈些，何况对方通了名，还说了这小太监和他的关系，就是真的就没打算给自己留活路，情急之下，叫出了自己最大的保命底牌：“我不是鞑子太后！我是假的！我是汉人！”

“啊？”韦小宝目瞪口呆，孙昊也轻轻咦了一声，似乎大出意料之外。

“这可稀奇了，若你没撒谎，深宫之中的鞑子太后都敢冒充，你神龙教当真是要谋朝篡位不成？”孙昊点燃了桌上的蜡烛，背着手转到她面前，仔细观察她的脸。

太后眼前一亮，只见一个身穿清宫太监服饰，英俊得近乎完美的轻年男子出现在眼前，头上蓄着乌黑的长发，扎了个数十年未曾见过的汉式发髻。她此时却完全顾不得欣赏男色，额头上都冒出了冷汗，急道：“我说的是真的！孙香主！我的脸，我的脸上有面具！你撕下来……”话犹未落，孙昊已伸出手，在她颊边捏住某处地方一撕，刺拉一声，一块薄薄的人皮状物体便给他撕了下来，他依法炮制，另一边也同样撕下一块，太后那圆圆胖胖的蒙古人大盘子脸顿时变成了瘦削的瓜子脸，眼眶下面的圆鼓也凹了进去，看着大概四十来岁年纪，相貌倒是甚符合汉人审美，怪不得瘦头陀对她念念不忘，几次三番冒险入宫来救。

韦小宝奇道：“师兄，这老婊子也有你那种人皮面具？”

孙昊嗯了一声，皱眉问道：“你真不是太后？你是谁，叫什么名字？”

假太后这面具粘得甚紧，平日里要取下来，得先用锦帕沾湿了水，在脸上搓上许久，才能慢慢揭下，此刻被孙昊粗暴撕开，只觉两边脸上火辣辣地，也不知道扯破了皮没。只是她现在保命要紧，也顾不上这么多了，忙道：“我叫毛东珠，是大明东江镇总兵毛文龙将军的女儿！”

“你是皮岛毛大帅的女儿？难怪和辽东蛇岛关系匪浅，你可是入了神龙教？”

毛东珠听他称呼父亲毛文龙为毛大帅，似乎有些尊敬之意，心中大喜，忙不迭地道：“是，我入了神龙教，不过神龙教和你们天地会一样，也是为了反清复明……”

正说到这里，忽听得远处有人齐声大呼：“有刺客，有刺客！”紧接着锣声镗镗响起，片刻间四下里都响起锣声警号。

三人都大吃一惊。

“你们两个，别出声。”孙昊一掌隔空拍熄了烛火。只听得外面战斗声，呼喝声，铜锣声响成一片，有人在大喊：“右卫第一队、第二队保护皇上，右卫第三队保卫太后。”数十人齐声答应。又乱了一会儿，还夹杂着不时有人受伤战死发出的惨叫，只听有人大叫：“黑脚狗牙齿厉害，大伙儿上点苍山罢！”

孙昊轻轻“咦”了一声。韦小宝压低声音道：“师兄，怎么？”

“没什么，这个人说的是沐王府的黑话，”

“沐王府？”韦小宝想起了和茅十八一起上京途中，碰到的那个沐王府吃白食的姓白汉子，当初那么神气，看不起自己专桌子砍人小腿、剁人脚背的下三滥手段，惹得茅十八大骂了自己一顿，现下便恨不得他们都死光了才好。

不过这话他却不敢当着师兄说，没话找话道：“师兄，我听高大哥说，你前天才从沐王府回来？”他却不知道，他心里骂那个吃白食的汉子白寒松，前天才刚被自己师兄从阎王殿拉了回来。

“嗯，师父叫你联系的徐天川徐大哥和沐王府的人起了争执，被打伤了。我身为香主，当然要去问个究竟，顺便救了个沐王府的人。”孙昊将自己复活死人的事轻描淡写一语带过，说道：“我原本还在奇怪，沐王府为什么突然大举入京，原来是要进宫行刺。”

三人在黑黢黢的里间屏气等着，听到喧闹声越来越近，附近也响起兵刃相交的叮叮当当之声和夹杂其中的惨叫，甚至就在韦小宝窗外打了好一会儿，期间有四五个男声先后发出惨叫痛呼，还有一个女声也闷哼了一声。不久后打斗声止歇，七八个声音欢呼起来，有人叫道：“刺客往东边逃了！”另一人叫道：“追！”脚步声中，侍卫们追着刺客的方向跑远。

孙昊将窗户拨开一条缝，看见数条火把组成的光龙从四面八方向东北方聚集过去，远处人声隐隐，传令之声不绝，显然宫中正在围捕刺客。韦小宝屋外的假山周围倒着几具尸体，已经没有站立的侍卫，回头对韦小宝道：“小宝，你看着她，我出去看看还有没有活人。”

韦小宝应了，从靴筒中抽出匕首，如临大敌地看守着被点了穴的毛东珠。毛东珠哭笑不得，心里反而比韦小宝更害怕，生怕这小孩万一受了什么惊吓，突然一刀捅过来，那可就冤死了。

孙昊飞身出去，一眼就看见窗下蜷着身子，斜倚着墙，还在轻声呻吟的黑衣女子，心道这剧情惯性还真大，居然还是有个大概率为方怡的沐王府女刺客受了伤躺在这。低声道：“朋友，是天南地北的……”那女子看见身前出现一人，正费力地准备提剑，闻言一愣，道：“孔雀明王座下……你……你是……”

“果然是沐王府的朋友，在下天地会孙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