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纷争原起拥唐桂

秋去冬来,天气一日冷过一日。除了练功习武,他这两个月又动了三台手术,一台良性肿瘤摘除,一台碎骨拼合,最后一人是被鞑子杀伤,失血过多,孙昊赶到回春堂时刚好断气,却给他用心肺复苏,叫了身材圆胖、肺活量大的郝掌柜配合着做人工呼吸,加上悄悄用掉的一点点系统电量……折腾了几分钟,居然又把他救活了!

旁观众人犹如见到了神仙下凡,既敬且畏,而且在他边讲解边把这套心肺复苏急救法传给了在场众人,说以后但凡遇见溺水、中暑、心疾突发和各种突然断气都可以用这方法试试之后,这次真有人给他跪下磕头了,拦也拦不住。

李力世当时没在现场,从旁人口中听到经过,又听人讲了心肺复苏术的原理、方法,叹为观止,说道:“咱们香主真是……在阎王殿上抢人,无常手里追魂呐!”书生祁彪清也在旁边点头赞叹道:“香主这般手段,真可谓是阎罗束手、小鬼发愁了。”

从此,孙香主“阎罗束手鬼见愁”的名号悄悄在青木堂众兄弟中流传开来。孙昊偶然听到,也没有制止,觉得虽然与武林中人普遍的三字、四字外号相比,这七字外号显得长了点,不过听着挺有气势的,没见师父的外号“平生不识陈近南,就称英雄也枉然”,比他的外号还长一倍么!

韦小宝始终不见找上门。孙昊找来徐天川问时,徐天川瘪瘪嘴,道:“我已等了两个月了,有时见到韦小兄弟在街市采购物品,有时在茶馆里听书,有时在戏园子里听戏。总舵主吩咐过的,韦兄弟还在考察期,不是会中正式兄弟,与其他兄弟接触也不合适,倘若他有事,自会来找我,我便带他来见香主,因此,虽然几乎日日都见到他在街上闲逛,小老儿却不敢上前相认。”

孙昊也苦笑道:“这个小师弟,真是……怕是连我这师兄也忘得干净了。师父还叮嘱我助他奠基,教他练功,他不来,我能有什么办法?”和徐天川相视无言,都深感无奈。

一天清晨,李力世正在向他禀报:“香主,昨日有兄弟来报,说东城桥洞下来了一伙花子,有老有少,带着两个残疾小孩儿,四处讨饭,不知是天生残疾还是后天致残,他有点怀疑是采生折割的拐子。”

孙昊面如寒霜,道:“让兄弟们盯紧,若证实不是,便吩咐人尽量给他们找个正经营生。若是,一旦找到切实证据,抓!然后把孩子送到城外修养,如有必要,就送来给我医治。这等人,发现一起,严惩一起,绝不姑息!咱们虽然主业是反清复明,也绝容不得这等丧尽天良之人活着!”

李力世点头道:“那是自然。还有北城有户汉人家的女儿,被一个镶白旗的包衣看上了,设计让她父亲去赌钱,结果那包衣给咱们兄弟蒙住头打了一顿,断了腿……”

正说着琐事,王三突然跑到甜水井胡同,直冲进了大厅,上气不接下气地禀报:“香……香主、徐……徐大哥受伤了!在店里,吐了好多血!”

孙昊呼地站起来,沉声道:“李大哥,我马上去回春堂,你坐镇总舵,有什么相关消息和要事,立刻来回春堂禀报我知道。”

“遵命!”李力世起身领命。

孙昊又叫过另一个兄弟,道:“把徐大哥受伤这事通知关夫子、樊三哥、高彦超、玄真道长,叫他们到回春堂与我汇合。”这几人分别是关安基管武力、高彦超管情报、樊纲和玄真负责外联,都是这次用得着的。

那兄弟领命而去,孙昊对王三说了一声:“走!”当先便往外走。

他其实也很无奈,徐天川和沐王府的白氏双木因为拥唐拥桂的事情起争执,比武中误杀一人,自己也身受重伤,这事他知道是大概率将要发生的。各自有拥护对象的立场在那,只要徐天川哪天和白氏兄弟碰上并认识,多半就避免不了。但他却不知是会发生在哪天。总不能他一个堂堂香主,天天跟着徐老头儿在天桥卖膏药罢?堂里的事情不管了?也只能等事情真的发生了之后,再来慢慢解决了。

至于沐王府上京进宫刺杀来嫁祸吴三桂的事,会不会照样进行……他觉得他现在对剧情的改变还很小,蝴蝶翅膀应该还没那么大威力,多半还是会和原著中一样发生的。

和王三一起快步来到回春堂,郝掌柜在柜台里守着,丁五却不在,可能在地窖下面照顾徐天川。看见孙昊到来,郝掌柜忙从柜台里出来躬身行礼,孙昊手一抬,道:“罢了,王三哥关店门,在上面守着,郝大哥跟我说说,怎么回事。”一边问,一边往后堂走。郝掌柜快步跟上,道:“徐大哥今朝支撑着回到这里来,断断续续的说,下手打伤他的,是沐王府的两个年轻人,都是姓白……”两人身后,王三开始装门板关店。

进了内室,郝掌柜掀开地板,露出地窖石级,两人先后下去。狭窄的地窖里,徐天川躺在矮榻上,一张满是皱纹的脸已无半点血色,双目紧闭,呼吸徽弱,白须上斑斑点点都是血渍,丁五正在榻边水盆里拧一条毛巾。孙昊几步上前,手指搭在徐天川脉上,皱眉凝神。

郝掌柜和丁五大气也不敢出,过了片刻,孙昊将手放下,轻轻吁了口气。郝掌柜紧张道;“香主,怎样?”

“徐大哥背后中掌,震伤了肺经,我先给他推血过宫,只要能把肺里的淤血吐出来,就没性命之危了。我再开个方子,慢慢调养,大概十天半个月也就好了,不会有损根基。”

郝掌柜也舒了口气,拱手道:“香主神技,属下实在佩服。”丁五也是满脸崇拜。

当下孙昊给徐天川推血过宫,实则是在用系统之力,修补他破裂的肺泡和小血管。他给会中兄弟用电量疗伤治病,从来都是只修补到保住性命、不损根基,也不会导致残疾的程度,剩下就是开药方慢慢调养。一则是免得重伤大病都能瞬间治好,未免太过于惊世骇俗,二则是心疼电量,他充电可不容易。每次出手,若是旁观的人多些,可能略有赚头,若是旁观的人少了,还可能亏本。

不过他算是一个重感情的人,会里每一个兄弟姐妹都是冒着砍头风险反清的热血同志,即使电量亏本,他也不会吝啬,总归得保住他们的性命才是。而且他治的人越多,尊敬崇拜他的人就越多,每次见面时给他的持续电量虽然没爆发充电那么多,但胜在源源不断。

没过多久,徐天川咳嗽着醒来,吐了几口血,脸色好看了许多,呼吸也稍稍有力了,睁开眼睛,分辨出周围人物,感激地看了孙昊一眼,又昏沉沉睡了过去。

“好啦,暂时没事了。”孙昊在水盆里洗净了手,道:“郝大哥,我们先上去,我开个方子你熬上,等徐大哥醒了就喂他服下,丁五哥先在这里照应着。”丁五躬身道:“是,香主。”

来到上面店里,孙昊开了个理气通肺,化瘀培元的药方,郝掌柜开药铺的,自然知道怎么煎。没过一会儿,外面有人敲门,王三从门板缝里往外一张,道:“香主,是关夫子他们。”

“让他们进来。”孙昊回道。

王三卸下两块门板,外面几人鱼贯而入,见孙昊坐在椅上,都躬身见礼:“香主。”

孙昊点点头,道:“哥哥们免礼,徐大哥暂时没事了,眼下在休息。他之前跟郝掌柜他们说过,是沐王府两个姓白的年轻人打伤他的。几位哥哥,可有教我?”

玄真道人道:“沐王府姓白的两个年轻人,那应该是沐王府刘白方苏四大家将中的‘白氏双木’,白寒松、白寒枫兄弟了。”

樊纲道:“沐王府是桂王手下,咱们天地会是当年唐王天子手下。徐大哥定是跟他们争起大义名份来,以致言语失和。”

孙昊点点头,皱眉道:“有道理,只不过既不是生死大仇,对方也未免出手太重。高大哥,沐王府怎么会来京城的?”

管情报的高彦超抱拳道:“回香主,沐王府的人是从半年之前,便陆续上京的,在宛平、石家庄等周边几个城里都有落脚处,京城里也有几处,人还真不少,只是他们没来拜山,咱们暂时也还没查到他们上京的来意。”

孙昊站起身来,哼了一声道:“不论怎么说,既然欺到了我青木堂头上,咱们总得为徐大哥找回这个场子!至少也要让他们乖乖地给徐大哥赔礼道歉才是!”关安基和高彦超齐声道:“不错!”樊纲道:“他们要是向徐大哥磕头赔罪,那就万事全休。否则的话,哼哼,说不得,只好先礼后兵。”

玄真道人道:“香主,咱们不妨再约北京城里几位成名的武师一同前去,请他们作个见证,免得传了开来,说咱们天地会上门欺人。倘若日后是非不明,只怕总舵主见罪。”

“不用了,是咱们的人被打伤了,我们上门问罪,走到哪儿都是咱们占理,再说咱们天地会行事光明磊落,何须旁人见证?以后师父若有怪罪,我一力承担!”孙昊一拂袍袖,冷声说道。

在场众人互相交换着眼色,都觉得这个年轻的香主有胆气有担当,魄力十足,比起前任尹香主也不差了,大伙儿真没选错人。

孙昊问道:“高大哥,可查到白家人在京城哪儿落脚?”

高彦超道:“是在东城杨柳胡同。”

孙昊踱了几步,道:“关二哥,你就不去了,请你多叫几个兄弟过来,亲自带了人在这回春堂把守,附近也要加以巡视。徐大哥今早拖着重伤之躯返回,定然警惕大跌,万一被人缀上了也不自知。如今他伤势未愈,不便移动,郝掌柜和王、丁两位兄弟又没有武功,我怕出什么意外。”虽然原著中云南狗官卢一峰是第二天才带兵找上门来,掳走徐天川报羞辱之仇的,但万一呢?他既然能找到这么隐秘的地方,定是有人见着重伤的徐天川进了这里,去跟他说了,谁能保证他不会提前?

关安基有些不甘,却不敢顶撞,只好道:“属下遵命。”

“樊三哥、高大哥、玄真道长,你们各自挑选一位身手不错的兄弟,半个时辰后还在这里汇合,咱们虽然是上门问罪,带的人太多显得咄咄逼人,七人不多不少,也能防着对方倚多为胜。”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