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牵线搭桥得师弟
说到韦小宝，孙昊对他并不喜欢，也谈不上讨厌。毕竟他一个婊子生的儿子，在妓院那种乌烟瘴气的地方出生长大，从小就没有人教导过他，只靠自己听到说书里的故事来培养自己朴素的三观，还没长得太歪，至少能在不损失自己利益的前提下，比较讲义气，也不是不值得挽救。
再说自己从代替他杀了鳌拜开始，肯定就夺去了他的机缘，后续关于他的原著剧情就基本上都没了，除了钱财可以留给他之外，七个老婆一个也不用再想，在别的地方做点补偿，也未尝不可。比如，给缺乏父爱的他找个师父，又比如，长兄如父的自己再给他多加点父爱如山的棍棒教育？
再说了，孙昊还想掺和一些宫里发生的事，例如可以顺理成章从假太后或韦小宝口中听到顺治还活着的消息。海大富在杀鳌拜的前夜就已经死了，假太后毛东珠和韦小宝都是知道顺治皇帝还活着的人。自己是根据原著知道这个信息，可是没个由头，也说不出口，这么重要的消息不能从天上掉下来吧？也不能再假借什么重伤垂死的路人甲路人乙了，再来一次老套路，未免也太巧了，平白惹人疑心。
更重要的，就是不能让康熙知道自己老爹还活着！
康熙不知道顺治没死，就不会多派人保护他，那么顺治身边就只有一个少林十八罗汉里的澄光，和他的御前侍卫总管在身边，其余十七罗汉都分散在五台山各青庙之中，没几个时辰赶不过来，自己什么时候想抓顺治来祭旗了，只需要单枪匹马快速解决掉这两个人，和据说武功不弱却不愿动手的迂腐和尚玉林，就可以悠哉悠哉捉了顺治便鸿飞冥冥，不需在前锋营骁骑营护军营等大军围剿下狼狈奔逃了。
而且几个月后沐王府皇宫行刺，也需要有人在宫里，他才好混进去配合。或救人得感激充电，或浑水摸鱼拿好处薅羊毛。皇宫太大，宫殿楼阁众多，侍卫也是无处不在，若是没有个熟门熟路的，便像归辛树一家三口一般，连谁住哪个宫在什么方向都不知道，那还掺乎个啥？
他觉得自己现在的武功肯定比不上归辛树，说不定还及不上他的傻儿子归钟，硬闯皇宫绝不可行。
陈近南凝神听完他的想法，皱眉道：“你让我收他为徒？”
“是啊，那孩子经常在上书房服侍皇帝，很可能有机会接触四十二章经，鞑子的龙脉和宝藏是当前最要紧的大事，能早些弄到一本便是一本。”孙昊道：“虽然他看着是有些惫懒狡诈，但毕竟年纪还小，又向往江湖义气，只要有师父这般天下知名的大英雄、大豪杰以师徒大义镇住他，加上我这师兄随时在京城约束管教着，应该能将他教导成好人，不至于给师父您丢脸。”
“你这话就自谦了，等过些日子，你单杀鳌拜的消息传开，你的名头不见得就比为师弱了。”陈近南笑道，又收敛笑容，正色道：“收集四十二章经之事，确实需要尽快，这消息知道的人还是有些多了。当日李力世李大哥等三人还是错估了事情的严重性，不但先告诉了青木堂中九人，又当着我身边的几名卫士和胡香主、姚香主身边几位兄弟的面，便向我禀报了此事，乃至前后共有近二十人听到。虽然后来都立了毒誓不得外传，但凡事总有意外，万一这些人中有人叛变，后果不堪设想。”
孙昊低头惭愧道：“都怪徒儿没经验，不知此事如此重要，也没叮嘱李大哥他们要私下向您禀报。”
“不关你的事，你那时刚下山，懵懵懂懂，连抱拳都不会抱，能想到确定对方是天地会的人才说出消息，就已经很小心了。再说你当时还不是会中兄弟，怎能胡乱进言？”陈近南笑着摆摆手，又道：“现在已过了一年多，经书在哪儿还全无头绪，从皇宫下手，倒是一招好棋……嗯，你先把那位茅十八朋友和那孩子叫进来，我先看看再说。”
“是，师父。”孙昊准备出去，想到了什么，又回头补充道：“那孩子已经在皇宫待了几个月，师父也可单独问问他，是否已经见过四十二章经了。”
见陈近南沉吟点头，他才出去叫人。
茅十八和韦小宝进去之后，只过了几分钟，陈近南便叫孙昊进去把茅十八搀扶出来，里面留下了韦小宝一个。茅十八出来后跟着孙昊坐在前厅等着，兀自满面红光，还沉浸在和自己偶像见了面说了话的兴奋之中，对孙昊道：“孙道长，没想到您是陈总舵主的爱徒，真是名师出高徒啊！”
孙昊一边嘴里谦逊着，一边竖起耳朵听屋里的动静。韦小宝在里头一直待了快半个钟头，才听陈近南出声叫道：“昊儿，进来。”
孙昊掀开门帷进去，陈近南指着韦小宝道：“为师刚才收了韦小宝做徒弟，以后他便是你师弟了。小宝，这就是为师刚才跟你说过的，你的师兄孙昊孙佑穹，在江湖上的假身份叫玉虚子，你给师兄见礼罢。”
韦小宝不知怎地，一见孙昊就心里发慌，平日里的油腔滑调半点都发挥不出，老老实实地唱了个大喏，道：“韦小宝见过师兄。”
孙昊还礼，面带微笑，口称：“师弟。”从怀里摸出那对透明亚克力骰子来，塞在他手里，笑道：“师兄家破人亡，没什么好东西，这对骰子还是下山时从家里翻出来的，非金非木，不知道什么材质，此时便当做师兄的见面礼罢，也不知师弟喜不喜欢。”
韦小宝大喜，极是喜欢，死死握在手心里，没口子称谢，心想：“这骰子这般漂亮，竟如水晶一般，从未见过，即便是拿去和索额图大哥和康亲王赌钱，也是极有面子，只怕连小玄子也没这样的骰子！”对孙昊的观感顿时转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弯，觉得这师兄真是大大的好人。
陈近南瞪眼道：“这是当初你家老仆从府里带出来的东西罢？说不定还是大明天子赏赐给老太师的贡物，你就这么送给孩子玩？”
孙昊呵呵的笑道：“徒儿当初一路问进北京，落魄之时，还差点拿去当了换钱呢！区区死物，还是我用不上的，值当个什么？”
陈近南头疼道：“小宝这孩子原本就赌性甚重，你还给他这个，这不是鼓励他去赌么？”
“咱们天地会又不禁赌，兄弟们都是提着脑袋造反的江湖豪杰，平日里赌钱酗酒、发泄发泄也是平常。”孙昊笑道：“我又不赌，拿着无用，师弟既然喜欢，正好物尽其用了。”
陈近南无奈道：“随你吧。昊儿，小宝不是真的太监，是被人掳进宫里的，我想让小宝入会，你便当他的接引人吧。只是小宝的身世有些……嗯，你选去扬州打探小宝身世的人时，得要嘴巴紧点的兄弟，回来莫要大肆宣扬。”
看着孙昊疑问的神色，韦小宝有些不好意思，扭捏道：“我娘是在扬州妓院里做婊子的。”
孙昊笑了起来，道：“这有什么，有志不在年高，好汉不论出身，我娘也只是我爹的丫鬟，我也没什么不好意思啊！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论怎样，都不能嫌弃自己的亲人不是？”韦小宝大喜，他其实心里一直都对自己出身很觉自卑，眼下得知自己的师兄，那般英雄神气、人人敬仰的青木堂香主，母亲竟然也只是个身属贱籍的丫鬟，不由得大起亲近之感。
孙昊道：“师父，还有外面那位茅十八兄，徒儿也想将他接应入会，不如便和小宝一起办了，选个人去扬州和江北泰州等地，一道打探清楚。”
“可以，你是青木堂香主，这些事你拿主意就行。”陈近南道：“只是本会的规矩，入会兄弟的言行好歹，和接引人有很大干系。茅十八是个讲义气的江湖汉子，大事应该不会马虎，倒还罢了。但你这师弟虽然机警聪明，却也油滑狡诈，就怕他灵活过了头，做事不守规矩。我事务繁重，东奔西跑，没空教导，你既是小宝的接引人，以后他的管教引导，可都在你这做师兄的身上了。”
孙昊肃容答应：“师父放心，徒儿责无旁贷，定不会让师弟行差踏错。”
陈近南点点头，又对韦小宝道：“小宝，你也要听师兄的话，端正做人，不要给为师和你孙师兄，还有三位捐躯国难的师兄丢脸。”
韦小宝道：“是！不过……不过……”陈近南道：“不过什么？”韦小宝道：“有时候不是我想丢脸，可是我打不过别人，给人捉住了，又点了哑穴，塞在枣子桶里，当货物一般搬来搬去，师父你可别说是我故意的。”
孙昊哈哈笑道：“师弟还在记恨我呢！为兄给你赔不是了！”韦小宝道：“没有没有，不用不用！我是说万一以后再被人抓住，可不是说师兄你昨天抓我来的时候。”
陈近南皱起眉头，又好气又好笑，叹了口长气，说道：“收你为徒，只怕是我生平的一件大错事。小宝，以后你一切听你师兄吩咐行事，少胡说八道，那就行了。”韦小宝道：“是！”
陈近南又见他欲言又止，问道：“你还想说什么？”韦小宝道：“徒儿说话，总是自以为有理才说。我并不想胡说八道，你却说我胡说八道，那岂不冤枉么？”陈近南不愿跟他纠缠，皱眉道：“那你少说几句好了。”心想：“天下多少成名已久的英雄好汉，站在我面前，都是恭恭敬敬大气也不敢喘一口，昊儿也一向乖巧听话，有礼有节，倒是这个刁钻古怪的顽童，偏有这许多废语。”
又说了几句话，陈近南道：“小宝，你先出去，年余不见，我要考教你师兄武功长进。至于你的武功，过几日我先教你奠基的功夫，我走以后，就由你师兄代为师教你。”
韦小宝满心欢喜，当即应了，先退了出去。陈近南长叹口气：“昊儿，你可是真给我出了个难题，小宝油腔滑调，狡猾多诈，跟为师的性格十分不合，我实在并不喜欢，若不是为了反清复明的大业着想，我还真不愿收他为徒。只盼为师和你二人的一世英名，不要毁在了这孩子手里。”
“徒儿管教严厉些也就是了，小孩子么，吃几顿竹笋炒肉，总能改掉一些坏习惯。”孙昊道：“师父，现在便考教我功夫么？正好，您留下的心法我都学完啦，也想着什么时候去找您呢！”
“不急，先说正事。”陈近南摆摆手，正色道：“我问起小宝时，他就跟我说他果然见过两本四十二章经，是从鳌拜府里抄出来的，都送去给了鞑子太后，看来鞑子太后应该也是知道这个秘密的，咱们可真得抓紧了。”
孙昊拍拍胸脯，舒了口气，道：“消息是真的便好，师父，不瞒您说，徒儿这一年多来都没在别处听说过四十二章经的事，还生怕从那位无名兄弟口中得到的消息有误呢！”
陈近南点点头，道：“那鞑子太后和掳小宝进宫的海大富都对这经书十分着紧，此事应该不假。按小宝的说法，他见过的那两本书，一本书皮是白色绸子，一本书皮是黄绸镶红绸边，看来鞑子当初应是按照八旗之数，把地图分割成了八份，分别藏入了八本经书之中，那两本便当是正白旗和镶黄旗的经书了。这般算来，还有六本不知去向，皇宫里鞑子太后那两本，你也可以通过小宝混进宫里，找机会好好查探一番，只是千万要注意安全。”
孙昊点头答应，道：“师父放心，我理会得。”心想韦小宝果然没跟师父说起顺治皇帝还在世的事情，看来心里还是对康熙怀着义气，可得慢慢让他更加偏向天地会，千万不要向康熙透露他爹还活着，否则今后他再想去掳顺治来明正典刑，就要多费些手脚了。又想：“假太后毛东珠现在已经知道了此事，也不知道她给神龙教报告了没，不过顺治身边现在就有少林十八罗汉在，神龙教要想动他，应当也没那么容易。”
原著之中，韦小宝收了双儿，奉康熙之命，第一次去五台山探望顺治，便正好遇神龙教的人鼓动了五台山上的喇嘛要抓顺治，顺治所在的清凉寺主持澄光是少林十八罗汉之一，知道行痴是个“皇帝和尚”，这是其一。其二便是清凉寺白天才刚遇袭，还没隔夜，当天晚上少林十八罗汉便已一对对赶到清凉寺中，齐聚保护顺治了！要知道河南嵩山少林寺，与山西五台山之间可有650公里，足足1300里！要不是这十八罗汉本来就都分散在五台山上各寺庙中，否则就算澄光有办法瞬息间通知少林寺，剩余十七个罗汉会飞也赶不上啊！
“为师看徐天川写给我的信里，说你武功进步极快，这次我特意带来了门中‘凝血神抓’的原本，乃是本门数代之前的一位祖师得了崆峒派的‘七伤拳’残本之后，结合本门武功所创，威力不小，在武林中的名头也不弱，你可得好好研习。”
孙昊答应了，心中却想，即使是练成了七伤拳的崆峒五老，也是被张无忌一掌拍飞好几个的玩意儿，这凝血神抓还是用七伤拳的残本改的，算不上什么不得了的好东西。不过鹿鼎记本来就算是金系小说中的低武世界，凝血神抓这种有特殊效果的武功，相对来说也算不错了。
陈近南微笑道：“昊儿，把手伸出来，为师先查查你的内功进境。”
孙昊躬身道：“是，师父。”伸出了手让陈近南按上脉门探查，又想到：“徐天川果然是师父的人，还经常给师父写信打小报告。难怪在原著里，青木堂那么多人师父都不提，只让韦小宝有事就去天桥找老猴儿，连和老猴儿的切口暗号都记得这么熟。”